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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向理莫向人

都是这羊惹的祸,不管怎么着,这事儿总算平息了。王海波觉得自己处理这件事还是比较高明的,既不得罪陈秀英,也得到了王福堂的感谢,真是刀切豆腐两面光啊!可没有想到,这事儿惹恼了一个人,此人叫马武经,六十多岁,脾气耿直,爱打抱不平,人送外号“小钢炮”。

几天以后,“小钢炮”听说此事,就找到王海波说:“是你让王福堂赔陈秀英三十块的?”

王海波急忙递上一只烟,说:“老叔,你是不知道,陈秀英不依不饶的样子,我这也是为两家好啊!”

“凡事儿都得讲个理,你咋能木匠斧子一面砍哩!你得批评陈秀英才对!要不,这羊啃麦苗还占住理啦?”

“你说的都对,可我也得考虑阶级立场啊!”

“那也不能让人家赔钱,这不是吃柿子捡软的捏吗?”

“这事儿过去了就算了吧!都是你们马家的事儿,你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吧?”

“常言说,向理莫向人,你处理这事儿就是不公!”

王海波有点烦了:“好好好,以后再遇到啥事儿我先请教一下你!这事已解决过了,咱不说了!”

“小钢炮“有些不高兴地走了。他去找了杨长河,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对支书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你是支书,这事得主持公道!”

杨长河点点头说:“是得主持公道,不过我也有些不方便的地方。”

“我知道你有难处,可这总得有个说理的地方不是?最起码得把钱退了,三十块钱?都买半个奶羊了!她也真敢要!”

“这点你放心,我一定让他家把钱退了。”

杨长河感到有些为难,要是换做别家,他也好办,好不该玉秀是自己本家的侄女。他要是批评王海波,就影响了干部之间的关系,他要是直接找陈秀英要钱,又怕陈秀英胡搅蛮缠,把事情弄僵。他想到了马银镇,觉得马银镇是个明白人,这事儿可能他不知道,找他说说情况,把钱退了也就算了。

马银镇是队里的鞭把,使唤牲口带喂牲口,杨长河就到饲养室找。正好马银镇在饲养室,看见杨长河进来,就打招呼:“长河,你没事儿啦?”顺手拉一条板凳让长河坐。

长河坐下:“银镇哥,你没事儿吧?我想找你拍拍话儿。”

“我没事儿,你是个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啥事儿,说吧!”

“听说玉秀把你家的羊打瘸了?”

“这不怪玉秀,实话给你说吧,是秀英夜里把羊放了出去,叫玉秀逮住了!我早就在家说过,不准放羊啃青,可这秀英,唉!打瘸了也活该!”

“这玉秀下手也有点狠了!”

“你不知道,这羊是头一次出去,它不舍嘴,玉秀赶它不走,只好打了。打嘛,谁有个准头?羊当时是瘸了,可这也不耽搁下奶。我看这几天,瘸腿也能站了,慢慢就会好了。”

“看来王福堂赔了三十块钱的事儿你还不知道吧?”

“哦?还有这事儿?”

“秀英去找海波,海波就让王福堂赔了三十了事。我也是刚听群众反映的。”

“这个海波,怎么能这样处理?明明是秀英不对嘛!这不成了官官相护,仗势欺人了吗?”

“是啊!传出去对革红也不好。不过,事儿已出来了,你让秀英把钱退了吧!”

“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得处理好!”

马银镇是个明事理的人,刚才听说儿媳收钱,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他的饲养室晚上常常有人来闲聊,大家说笑话,讲故事,农村叫作“拍瞎话儿”。昨晚上,他听人讲了个“瞎话儿”,说的就是羊的事儿。

说“瞎话儿”的人慢条斯理地讲:“从前,张三家喂了一只羊,夜里,他把羊放到李四的地里啃青,被李四逮住了。李四一生气,就把羊打瘸了,张三让李四赔,李四不赔,两家就打起了官司。打官司得找讼师写状子,李四就找王五写状子,王五收了钱,写道:羊嘴啃,羊腿扒,麦地一片白花花,赶着羊不怕,失手打瘸它,叫我赔钱为什么?张三也来找王五写状子,王五也收了钱,写道:寒冬腊月,地冻如铁,羊吃麦苗,不过嘹些虚叶,借机寻衅,有意打瘸。两家把状子递交衙门,县官一看,都说的有理,状子笔迹一样,是一个人写的。就觉得为难,于是就来请教王五。王五笑着说了:我写讼状,为的收钱,所以两边写的都有些道理。大人你如何断案,就看你是咋想的了。县官忙问:此话怎讲?王五接道:你要是想当个清官,就去实地勘察,凭公而断。你要是想升官,张三家有人在上边做官,你就做个和事佬,让李四出点钱把事儿了了。县官一听,茅塞顿开,就判了李四给张三赔钱。李四家没有势力,只好赔钱了事。”

这个“瞎话儿”有些影射,所以听的人就心照不宣地笑了。马银镇心里有点不快,也不好发作。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他送走了杨长河,他就回家去了。正好陈秀英在喂羊,他就问:“你收王福堂的钱了?”

“是他自己送来的!说是赔咱羊的,我就收了。”

“你怎么能收人家的钱?”

“是队长让收的,我也觉得羊不能让她白白打瘸了!”

“你们不怕被人背后戳脊梁骨,我还怕哩!去,把钱拿来!”

陈秀英不情愿的把钱拿来,交给了公公。

马银镇拿上钱,来到地里,看见大家正在干活,他说:“大家先歇一会儿,我有点事儿要说。”

众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围了过来。马银镇这才说:“俺家羊夜里出去啃青了,被打了,这都是俺的不对,可俺那不懂事儿的儿媳妇,却去找队长告了状,还让人赔三十块钱了事,这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我今天来一是给大家认错,二是给福堂退钱。福堂,来,你把钱拿走吧!”

王福堂唯唯诺诺:“算了吧!算了吧!”

马银镇生气地:“啥算了吧?你不接钱,是想办我难看哩不是?”

“不敢。”王福堂只好上前接了钱。

马银镇接着又说:“我说有羊的家,以后看好自己的羊,千万别到地里啃青了,这麦子该起身儿了,糟蹋了多可惜!咱不能为了个人私利,损害集体不是?叫我说,以后再见羊啃青,就往死里打!“

马银镇没有想到,他这一番话,竟获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从此以后,便没再发生过羊去啃青的事儿了。这事儿传到了修水库的工地上,大家对马银镇都挺赞成的。也传到了马革红的耳朵里,马革红便晚上回家来了。

马革红进家,先到上房屋,见娘正在缝补衣裳,就问:“我爸哩?”

娘说:“去饲养室了。”

“秀英真的收人家钱了?”

“她是一时糊涂。”

“人家就是成分再不好,在这事上也不能收钱呀!”

“可不是哩!别人都把这事儿编成‘瞎话儿’说开了。”

“这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非训训她不可!”

“别别别,你爸已说过她了,也把这事儿给弄妥了。你就别再说她了,女人家,脸皮薄,说多了,就不得劲啦!”

“不说她,只怕以后还会给我惹麻烦哩!妈,我会掌握分寸的。”马革红说完,就走了出去。

陈秀英趟在床上,见马革红进屋忙折起身来靠在床上。温柔地问:“你吃饭了没有?”

“吃啦!不吃也会让你给气饱的!”马革红的话没带好气。

陈秀英这几天心里一直憋着气,想等马革红回来好好诉诉委屈,没想到,男人一进门就带着一股子气,不由得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咋了?你们都这么对我?我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

眼泪是女人的法宝,陈秀英这么一哭,马革红只好变软了口气说:“你先别哭,把羊的事儿给我说说。”

“咱那羊夜里跳圈了,我就去地里寻,看见玉秀拿根棍子把羊往死里打!把羊都打瘸了!”陈秀英一边说,一边擦眼泪。

“那也不能要人家的钱啊!你知道这对我影响多不好吗?我现在是公社干部,你得维护我的形象才对!”

“是王福堂自己送来非让我收了不可,我才只好收了。”

“你呀!真糊涂!”

“你说,玉秀为啥往死里打咱的羊?我觉得她这是借机搞报复!得整整她!”

“要整她,也不能在这事儿上整!这事儿咱不占理。”

“这笔账我给她记住!”

“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陈秀英撇撇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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