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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玉秀看青

满仓带领人参加大会战走后没多久,村里发生了一件事。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说不大是玉秀打伤了一只羊,说不小是马革红的媳妇陈秀英放的羊,而且是只奶羊。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自从陈秀英怀孕以后,全家人就当宝贝似地把她供着,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马银镇的老婆说,看儿媳妇那单薄的身子骨,只怕生了孩子,奶也不会好,要不,咱买只奶羊吧!于是马银镇就咬咬牙把攒的钱拿了出来,买了只奶羊。马银镇和老婆,还有女儿马水红下工后,就去薅草回来喂羊。这羊还真能下奶,每天下的奶除了供陈秀英喝外,还余下许多。一家人都不舍得喝。县里有个乳品厂,在朝阳镇上设的有收奶点,于是马银镇或马水红就每天起早骑车去镇上卖奶。对于那时的农村来说,农民除了“鸡屁股银行”,这“羊袋子银行”也是件令人眼馋的事儿,于是村里喂奶羊的人就多了起来。

喂奶羊的人一多,送羊奶的人也多,这常常耽误上工。大家就给收奶点提建议,希望能把收奶点延伸到村里。这建议被反映到乳品厂,厂里抽不出人来,无法到村里收奶。但全县喂奶羊的逐渐的多了起来,靠一个公社一个收奶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问题反映到主管工业的县革委会副主任林兰英面前,林兰英出了个主意,让各村派人收奶,然后送到收奶点,由乳品厂根据收奶的数量、质量给收奶人一定的经济补贴。这样一来方便群众,二来可以促进养殖业的发展,增加农民收入,三来也保证了乳品厂的原料来源。乳品厂派人来村商谈此事,副大队长王海波接待了来人。王海波一听,觉得这是个肥差,就决定自己来干。虽说他是以权谋私,但也是为了群众方便。

喂奶羊的人一多,便有些不好的事儿发生,夜里就有人把羊偷偷地放出来啃青。有的人还一边放羊,一边薅麦苗存起来喂羊。地里的庄稼被糟蹋得不像样子,看着叫人心庝,生产队长王海波开会说了几次,但还是有人偷放。他就派没有喂奶羊的人家轮流着夜里去地里看护,还交待说,看见羊就打,打死了活该。这天轮到王铁良家,铁良感冒发烧,下不去地,玉秀就准备替她去地。

铁良担心一个女人夜里单独去地有什么闪失,就挣扎着起来说:“还是我去地吧!”

玉秀急忙按住铁良:“不中!不中!你正发着汗哪!”

“没事儿,我穿厚点。”

“那也不中!你这病还没好,再到地里受点风寒,就麻烦了!别没事儿找事儿了!”

“要不,让咱爹去吧!”

“爹干了一天活了,让他歇歇吧!野地风冷,爹是上了年纪的人,受不了的,别让他也感冒了。不就是看个羊吗?我去就行了!”

“我怕······“

“怕啥?怕地里有狼把我吃了?”

“我怕遇到坏人。”

“没事儿,地离村里近,坏人不敢把我怎么的。我小心点就是了。”

“那你穿厚点,再拿根棍子。”

“中。”

于是玉秀拿了拫棍子便下地了。她巡逻到一个洼地,看见一只羊在啃麦苗。她上前去轰,那羊正吃得有劲不肯走,轰一下,羊挪挪地方接着啃。玉秀恼了,轮起棍子打了过去,谁知不偏不倚就打在了羊的胯骨上,那羊疼的嚎叫着,瘸了一只腿逃走了。这时候从地边站起来了一个人,是个女人,是个挺着肚子的女人,是陈秀英。玉秀心里一秫,怎么是她家的羊,这下可戳住马蜂窝了!

陈秀英来到玉秀面前,气势汹汹地说:“你咋把俺的羊打瘸了?”

玉秀陪着笑脸说:“我轰它,它不走,我这一着急,就打了它一下,谁知打失手了。”

“啥打失手?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玉秀本来想息事宁人,陪个不是,一听这话,气血上涌:“你,你怎么这么说话?队里说过几次,不让放羊啃庄稼,你为啥还把羊放出来?”

“是羊跳圈自己跑出来的,我就是出来找它的。你轰轰就行了,下手那么重!”

“队长说了,打死了活该!”

“你赔俺的羊!”

“我为啥要赔你的羊?你找队长去!”

“好!算你能!咱走着瞧!”陈秀英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等到天明,玉秀回家把这事儿对铁良说了。铁良担心地说:“陈秀英可不是个善茬儿,只怕会有麻烦哩!”

玉秀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她还能把咱咋了?

铁良叹了一口气,没再吭声。

玉秀赶羊的时候,陈秀英是蹲在麦地里薅麦苗的,玉秀的到来她没有发现,听见羊叫,她才看见有人来了。等她走过来,便看见羊瘸了一只腿,也看清了是玉秀打瘸了她的羊,这使她非常恼火。本来,马银镇告诫过家人,让她们看好羊,不要放出去啃青。但陈秀英听说好多家夜里放羊啃青,她觉得自家不放有些吃亏,就背着家人偷偷把羊牵了出来。没想到第一次就让羊被打瘸了,并且打羊的人竟是一个有出身问题的人。哼!打狗也得看看主家面,也不看看我陈秀英是何人?俺男人是谁?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天一早,马银镇起来挤奶,发现羊瘸了一只腿,就问是怎么回事。陈秀英从厢房里出来说:“我昨晚上起来,见羊跳圈跑了,就去地里寻,看见玉秀把咱的羊打瘸了!这事不能拉倒!”

马银镇看见圈里的麦苗,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不满地瞪了陈秀英一眼,说:“被打瘸是它自找的!谁叫它出去祸害庄稼?这事别再说了,反正瘸了腿也不耽搁下奶的。”

马银镇明白是陈秀英夜里把羊放了出去,但对着儿媳也不好发作,所以敲山震虎地说了一番,就提上奶去王海波家交奶去了。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天早上他没有给陈秀英留奶喝。

陈秀英是个聪明人,岂能听不出公公的话中有话?见公公没有给自己留奶,心里就十分委屈。她非常恼恨玉秀,觉得这事如果就此拉倒,自己就太没面子了,她决定去找队长理论一番。她知道王海波是自己的男人把他提上去的,他是一定会替自己说话的。等全家人上工走了,陈秀英在家做好了饭,觉得王海波也该送奶回来了,便到王海波家来了。

王海波果然回来了,陈秀英添油加醋地把昨晚的事说了一番,当然,她首先强调的是羊跳了圈,自己随即就撵到地里去的。末了,她加重了语气说:“我觉得她这是搞报复。”

这让王海波很是为难,夜里看护麦苗是他布置的,打死了活该的话也是他说过的。他明知道陈秀英是胡搅蛮缠,可又不敢得罪她。于是他沉思了半天才说:“弟妹,我一定狠狠批评玉秀,让她给你陪礼道歉。”

“这太轻了吧?应该批判她!”

“在这事上搞批判不合适吧?弄不好,就好象我们在怂恿着放羊啃青哩!传出去对革红也不好。”

“那,那她得赔俺的羊!”

“我听说咱那羊挺能下奶的,要是赔一只不如咱的羊,咱不吃亏了?这样吧,我让她家赔上三十块钱,把这事了了吧!”

“你看着办吧!反正这事儿不能陪一句话就拉倒!”陈秀英说完转身走了。

王海波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惹不起也躲不起,只好起身来铁良家。他到铁良家时,碰见玉秀正在做饭,便问起了昨晚上的事儿,玉秀如实地说了一遍。

王海波说:“常言说。不打勤,不打懒,就打不长眼!你看见是她的羊,就不会放一马?”

“我咋知道是她的羊啊?我打了羊,她才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再说不管是谁家的羊,啃青都是不对的!”玉秀有些不忿的说。

“你把羊赶走就是了,怎么就给打瘸了?”

“那羊根本就不怕人,我赶几步,它退几步,嘴里不停地啃,你说气人不?我一着急才打了它,谁知道就打到胯骨上了。队长,可是你说的,打死了不赔!”

“话是这么说,可陈秀英是个难缠的人,都是街坊邻居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给她说句软话不就得了?”

“我当时说了,还想给她陪不是哩!可她出口就说些难听的话,有这么欺负人的吗?反正我也是为了集体,我觉得我没有错。”

王海波本来是想让玉秀去说句软话,陪三十块钱了事,看玉秀是这个态度,只好走了。吃过早饭,上工的时候,王海波看见了王福堂,让他过来,把这事儿说了。

王福堂一听是得罪了陈秀英,心里就怯的很,忙说:“队长,你说咋办?”

“我说合了半天,她才答应赔三十块钱了结。我看就给她三十吧,虽然你吃点亏,可破财消灾。这事儿就别给玉秀说了,免得再惹出麻烦。”

“中中中!就照你说的办!”王福堂一脸感激的表情。

“那你就晚一会儿去上工,把这事儿给办了吧。”

王福堂回家取钱。玉秀因晚上看护庄稼,顶一天工,在家歇着。看见王福堂回来,问:“爸,你咋又回来了?”

“我取点东西。”王福堂没敢说实话,但又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你把陈秀英家的羊打了?”

玉秀就把昨晚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王福堂叹了口气:“以后咱离她远点,惹不起,咱躲得起,能忍就忍,忍吧!”

玉秀不愿惹公公伤心,就说:“我知道了。”

王福堂进到堂屋取钱,拿钱的时候手颤了一下。那时候上一天工才值一毛多钱,三十块钱,要顶上好多天的工啊!

王福堂拿了钱,来到陈秀英家。他知道陈秀英自从肚子挺起来后,就没有上过工,这时候肯定在家。他进到院子里,怯生生地问:“谁在家呀?”

陈秀英从屋里出来,看见是王福堂,就拉下了脸:“你来干啥?”

王福堂一脸和气地说:“玉秀她不懂事儿,我来给你赔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

“赔不是?是顶饥?是耐渴?俺的羊腿都被打瘸了,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这是三十块钱,是俺赔你的。队长也批评俺了,俺有错!俺有错!”王福堂说着汗就流了下来。

“要不是看在队长的面子上,这事儿不能这么拉倒!”

“就是!就是!”王福堂放下钱,心有余悸地退出了院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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