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虚假的话。你的命运，由我决定。”

坐在沙发上，欧阳凛望着玻璃茶几上的午夜玫瑰，不知怎的思绪就飘走了。连纪宇阳走进来的脚步声都没听到，双眼没什么神，看上去很呆滞。

“大少爷，该吃药了。”把药瓶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你来了？备车了吗？”从未有过的失态，欧阳凛如梦初醒一样眼睛四处瞟了瞟，后才望向了纪宇阳。

“备了。但请您还是先吃药吧。”不敢想象车子开走欧阳集团之后会发生的事情，纪宇阳逼着自己此时的语气尽量放松。

“有意义吗。”推开，淡然地笑笑。

“……”什么话都说过了，说得嘴巴都干了却都改变不了欧阳凛的念头。那强烈的意志甚至比活下来的潜意识都要深得多，有时候真的好想骂他却只能隐忍。拿着药瓶的手颤抖着，低下头不知该怎么望去欧阳凛的眸。

“今晚过后，你就离开欧阳家吧。澈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就算会，有翎月在你也会很安全。”像是交代后事一样拍了拍纪宇阳的肩膀，欧阳凛看了看挂钟，是时候要出发了。

“不劳少爷操心，我会好好安排自己的人生。”有些赌气地开口，但纪宇阳是笃定了他绝对不会离开欧阳凛。是生是死，他都跟随。

“……是么。”良久，欧阳凛才道。伴随着一声苦笑，他并未细想什么。

银灰色的保时捷开出欧阳集团，欧阳澈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那是欧阳凛的专属车。看来，计划已经开始了。

“找到楚翎月了吗？”打了个电话给耗子，道。

“嗯。她一直在海边。”耗子坐在车里，看着海滩边唯一一道背影然。

“找人盯着，你，去老地方跟我汇合。”言毕，挂掉电话。今晚的行动，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的努力。因为楚翎月，产生了一点变数。所以此时，不可以再让她参与其中。而且，他怕她会受不了。

或许先斩后奏这个方法更让人难以理解，也会让彼此的关系破裂。但那是保护她最好的方法了吧，有些事，亲眼看见了，会崩溃的。

新上任的海关署署长名叫刘杰铭，原来是洛正邦的手下。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也是很清楚“枢”在黑白两道的叱咤能力，所以也做好了跟洛正邦一样的准备。只不过，“枢”真正的掌控者是谁，而他，又会听谁的命令。

欧阳凛要来，刘杰铭早就知道了，俩人也早就洽谈过。亲自出了家门迎接，一副趋炎附势的样子。纪宇阳下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但是正准备跟着欧阳凛一同进去的时候却遭到了阻止。

“你留在外面。”并无过多的解释，只是一道命令。

“少爷……”

“听话。”不让他有任何反抗的机会，欧阳凛冷下了语气。

“是。”

最终，也只能目送他进去，被那木门隔绝在外。

“大冷天的您亲自来一趟，还真是辛苦了。”搓了搓手，刘杰铭长得肥头大耳，果真是一副当“官”的样子。

“言重了。我就开门见山了，以后，“枢”就要靠你照顾着了。”习惯了这样的虚伪，欧阳凛也是回以公式化地笑。

“我知道规矩，只是……”

“这是礼物。”法理不外乎人情，有钱，就能使鬼推磨。

贪婪之色瞬间展露无遗，刘杰铭迅速地打开了包装华丽的盒子，黑钻耀眼的光芒差点没刺瞎他的眼镜。垂涎欲滴之色让欧阳凛看了就恶心，不过，这很正常。

“这么厚重的礼物，我哪敢收。”说着违心的话，刘杰铭堆着笑。

“以后，你的好处更多。”像是说台词一样，道。

“谢谢您的好意了。只不过……”

就在刘杰铭神色一收变得诡异，欧阳凛料到了即将发生之事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打开，冲进来的是纪宇阳。他一枪打在了刘杰铭的胸口上，瞬间宅邸内鸡飞狗跳。佣人们吓得抱头鼠窜，在二楼的刘家夫人以及小孩都尖叫了起来。正当纪宇阳准备给楼上来几枪的时候，欧阳凛突然按住了他的手。其实欧阳凛本身也是没反应过来的，看着门外忽闪忽烁的红蓝交替警灯越来越近，他想不通此时纪宇阳到底是在干什么。

“你疯了你！”发狂似的吼着，从窗户飞进的子弹擦着欧阳凛的脸而过，本能地蹲下，却被纪宇阳拉着往花园那个方向跑去。

“你才疯了！欧阳澈以匿名者的身份通知警察今晚“枢”的贿赂行动并且用家人来威胁刘杰铭不可以接受你的好意，想来个瓮中捉鳖。这样几乎出卖“枢”的方法来完成所谓报仇的夙愿，他不配拥有欧阳集团更不配坐上“枢”的老大！”纪宇阳看到了欧阳澈的车子经过，加上后来警车的出现让他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欧阳澈的做法。什么规矩，现在都可以统统丢掉。加快了脚步，自己的人马在奋力为自己制造逃跑空间。

“……”欧阳凛并没回话，其实他也很愕然欧阳澈会用牺牲“枢”利益并且极有可能毁掉“枢”的方法来达成十四年计划的最后一步。好狠，也好险的一招棋。若是胜了，警方只会调查到自己身上便断了线索，欧阳澈顺理成章当上“枢”的老大，继续地下工作。若是败了，真不敢想象欧阳家的下场。

不可以失败，他不可以让欧阳澈的最后一步失败。不为私人恩怨，也要为“枢”着想。沉了沉眸，拉着自己手的那道背影，为了自己，豁出去了所有。突然闪过的心痛，果然，这一刻好难抉择，该怎么办。

夜色无边，欧阳澈在做好了最后工作后来到了刘杰铭的宅邸外。他等候着，最后的审判。可是纪宇阳突然的破门而入打乱了一切计划，警车正在往这边赶，若是自己也暴露了那就真的会让这招险棋陷入深渊之中。

“开枪！”吩咐着狙击手开枪，本只是用来观察没想到却派上用场。

“少爷，再不走，警察就会发现我们！”耗子冲欧阳澈道。他们是用匿名者的方式通知警方，所以是不可以露面的。

“你们先走！”欧阳澈把瞄准镜丢给了耗子，抽出了腰间的手枪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纪宇阳拉着欧阳凛跑出了大马路，但由于这并不是繁华之地，所以到处都阴森森的，只有昏黄的路灯映照。警笛之声在回荡，嘲杂的让人思绪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