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应了一声，扫了楚翎月一眼，让开了身子。

“林小姐还好么？”跟着金勇朔身边，问道。

“嗯。已经醒了，伤势并不重只是受惊过度了吧。”淡然道。

“对待尊夫人的态度都是那么冷清，真不知道楚小姐当初的离世，您又会有多冷静。”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安静的医院走廊，楚翎月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什么？”金勇朔一窒，愣住了。

“没什么。请问我可以进去看看林小姐吗？”淡淡一笑，回应道。

“她刚稳定情绪睡下了……”金勇朔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楚翎月，她的话太奇怪。而且，太可怕。

“董事吩咐了我一定要看到林小姐安稳醒来才可以。”平静地撒着谎，脸不红心不跳。

“可是……”明明是个错漏百出的谎言，但金勇朔就是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拒绝。

“难道金总是在害怕我做什么吗？还是您觉得我会做些什么趁人之危的事情？”

“不是。当然不是……那，恩然就拜托你了。”觉得彼此的谈话越来越让人背脊发凉，加上那相似的面庞让金勇朔有些心悸。打开了病房门，让她进去。

“谢谢。”

侧眸看了一眼，金勇朔略带犹豫的身影在门口踱了两步后还是离开。他这是担心呢，还是害怕呢。当初那场车祸，他又是否有如此踌躇。捏紧了拳头，不管如何，这个男人也还是不负责任的过着他幸福的生活到现在了不是么。

那些真相在此时都抵不过，一种蔑视至鄙视的心理因素而生。

“！！！”林恩然觉得头还是挺疼的，各种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让她不能安然入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坐在一旁的楚翎月顿时便清醒了。眼神里有惊讶，惊恐，还有从未减退过的憎恨。

“您醒了，林小姐。”露出公式化地笑容，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来看我的笑话吗？！”林恩然想要叫人进来，但却又不敢。自己现在根本毫无反抗能力，而且楚翎月能进来就证明是有人放了她进来，叫人来撵走她似乎不合规矩。

“看笑话倒没有，看记忆倒有。”歪了歪脑袋，浅浅一笑。

“什么意思！？”林恩然的态度并不好，但是对于她这个受伤的人来说这样的激动只会让身子不适。

“您很幸运，还有躺在这里的机会。可是她已经没有了，连尸体，都只剩焦炭了。”

窗帘遮挡住了外面的世界，病房沉透着棕黄色的暗哑。林恩然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楚翎月话中的意思，蹙着眉心疑惑地看着楚翎月。而楚翎月只是回以平淡的神色，提起这件尘封的事情并非无意而是故意。怀疑，往往都是建立在找到证据前的不是么。本是想着，不再去接触什么，人生几许，堆积太多恩怨只会是一种折磨。但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不由得自己控制的接二连三袭来。

记忆被掀开来，冲天的火光以及车子打滑发出的刺耳之声。轰击着自己的心脏，楚翎月相信欧阳凛不愿跟自己说实话的缘由绝对是因为，事实太过于惨痛。但他却不知，楚翎月早就已经让记忆拼凑。

自己所欠缺的，不过是一张证明过去的纸张。其实早就不重要，那个逃出死亡的小女孩，就是自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眉头渐舒展，眼睛瞪得大大的。林恩然在沉寂了几分钟后猛地想到了楚翎月话中的意思。无法冷静下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撇开脸，当初的心狠手辣演变成了如今的花容失色。真的就是所谓的，报应么。

“那么多年了，不记得也是正常的么。”楚翎月并没有打算追问下去，扫了一眼心跳仪器起起伏伏的数字莞尔一笑。她相信事情已经有了起色便一定会有契机让结果暴露。这只是时间的问题，痛快只是对对手的仁慈。只有缓慢的折磨，才能让她体会一番，什么叫生不如死的煎熬。

“就连性格都那么像，总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至极。”感觉一口气咽不下，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紧紧地握住。昧着良心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不过也是乞求着和睦以及平安。为自己创造最好的条件，那就必须是要有所牺牲。她自认问心无愧，但是这张挥之不去的脸，死来死去也死不去的生命体还真是让人烦恼。

“难怪要斩草除根。只不过嘛……天定，命定，都不由你定。报应不爽，那是你该要付出的代价。”有些话，不必明说。站起来，拉开窗帘让阳光暖化一下暗沉。

“这场车祸，是你一手策划的吧？”难怪如此相像，原来，都是她的操控。林恩然的身子轻颤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以为噩梦可以结束，不想却缠绕那么多年。时间恩怨，果然都是一环扣这一环。该还的，终得还么。不可以，她不愿就如此屈服。

“可以这么说。怎样，体会到了当初她们的痛了么？”干脆的承认，现在站在高处的事她，没必要有任何的畏惧。

“你失败了呢。我活得好好的，楚翎月，弄不死我那么死的就会是你。”死死瞪着楚翎月的后背，阴狠一闪而过。

“原话还给你。为了对付我，你也是付出了不少心血。可惜了，不是么。”望着天空呵出一口白气，死人不管睁眼闭眼，只要心跳不再，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九泉之下，瞑目不瞑目这都不过是世人流传下来的废话。生与死，两个极端。

“是我低估你了呢。”低下头，声音显得阴沉。病态让苍老一下子全部浮现，虽是上了年岁但平日里的林恩然总是意气风发，给人女强人的感觉。此时，只有颓败。

“你只是高估了你自己。缘分这样东西，真的很神奇。漂泊了那么久，却意外回到了初始之地。上帝还是公平的，对吧。”辗辗转转，多少时光。该回来的，还是要回来。

“不用跟我说这些虚假的话。楚翎月，你的运气不会滞留太久。没能杀死我是你失策，你要不现在干脆点否则，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活下来的机会！”什么上帝，什么命运，走到这一步她什么信仰都已经抛开了。

这样毫无震慑力的威胁只能换来轻蔑地笑，挑起嘴角一抹优雅的弧度，转身看着病榻上的人。舔了舔唇，伸出右手，食指指住林恩然，轻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