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两边共有九栋楼房，每一栋楼三四层高，除第一层是卖东西的之外，每层三四家。最多就108户。

高青垒本想逐户敲门——

“叮咚。”

高青垒按下了门铃。

“啊！黑裙鬼啊！”

刘澎和朱博忽然跑下了楼梯。董颐帼莫名其妙地也跟着跑了下去。

楼梯“嗒嗒嗒”地尖叫。

“你是谁儿？”一个小女孩打开了门，在门里露出个小脑袋瓜子和两条马尾。

“爸爸说不可以给陌生人儿开门儿。”

“啊啊啊！”

楼下涌来刘澎的尖叫声，伴着楼梯的尖叫“嗒嗒嗒……”

“灵灵，是谁啊？”

屋内传来一把男人故意放高音调的声音。

高青垒和周运蓬四目相觑，默默地走下了楼梯。

或许，高青垒也可以去找村委——

“不行啊！青柠猪猪！会被围殴的！脸！脸！啊！啊！啊！啊——”

高青垒紧闭起眼睛，不想再想起刘澎的脸。这尖叫声，高青垒真怀疑网友是不是给了他钱。

“我们在路口堵着她，她一定会出门的！”

所以，高青垒现在坐在这张高及高青垒的UGG短靴，面积及自己半个屁股的mini红色胶椅子上。

“黑裙！”

“我发现了！”

“她洗澡了。”高青垒实在忍不住，抢过董颐帼手里的对讲机。

“冬天很少洗澡的。就算洗了，也不换衣服的。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吗？”

“她是女的！”

“女的也不洗不换。”

“你又不是女的。”

说罢，高青垒撇了撇嘴，把对讲机还给了董颐帼。

“她走向元帅你那边了！”

对讲机孜孜不倦传来刘澎的呼喊声。

“啊！她进去一家杂货店了！”

“你洗吗？”高青垒忽然看向董颐帼。

董颐帼忽然扬起嘴角，凑近高青垒。“昨晚，没有——”

高青垒猛地退后，双手几乎摸到地面。

“——洗头。”

董颐帼看着高青垒吓得像反肚蹲坐的青蛙一样，把头转了过去，又回眸一笑，嘴角翘得更高了。

高青垒刚坐稳，心里正斟酌着词句反驳董颐帼。董颐帼却猛地站了起来，对讲机顺着她的裤子往下滑到地上。她的眼睛却盯着手里握着的手机，一眨不眨。

“她在那里！”董颐帼忽然举高右手。

“她开机了，就在右边。”

董颐帼边说边跑了起来。

高青垒赶忙边迈步，边捡起地上的对讲机。

高青垒边跑边按下对讲机的按钮，嘴巴像开了机关枪：“她开手机了，在我们这边——哪里？！董董？！”

“前面！”董颐帼快速地指了指前方。

“反正你们开车过来我们这边的路口，然后往右开。”高青垒终于放开了按钮。

董颐帼忽然停了下来，高青垒差点撞到她的背。

高青垒疑惑地看着她。此时此刻如此紧急，她竟然停下来？！

董颐帼此时，正撑大着眼睛注视着斜对面，嘴巴微张着，颤抖着。随即，她缓缓举起了手，直到手和眼睛在同一条直线上。

高青垒顺着她的手往前看。正对面是一家肉包子店铺，门庭若市。就在店铺前面，一个女人边啃了一口手里的包子，边上了一辆全黑色摩托车。她坐在后面，开车的是一个男人。高青垒看到，她的右脚跨过摩托车坐垫上时，那白色的平底皮鞋。

那个女人一坐正身子，她便将侧脸赤裸地露在高青垒瞳孔里。

她绑着马尾，没带眼镜。

她果然洗了澡，还换了衣服。她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长羽绒服。

黑色摩托车像一支箭一样，不需要拉弓，便射了出去。

`

“我去追！你等刘澎他们！”

话音未落，高青垒已离董颐帼一米远。

“让一让……”

高青垒竭力推开前面的路人。

后面便不断传来骂声。

“喂——”高青垒对着那辆黑色摩托车。

“一百块——”高青垒掏出口袋里两张“毛爷爷”。

“——掉了！”

黑摩托车上的男人和女人似乎没有听到，摩托车的引擎依旧滚动着，不一会儿就踩满了油门。高青垒实在追不上了。他不得不停了下来，叉着腰大口喘着气，无奈地睁着眼看着他们驶向村口。

“咔咔咔——”

电动车的引擎声。

“青——”

刘澎的声音。

“村口！”

高青垒还没转过头，便吼道。

“别停！”

刘澎听罢，拧尽油门把套。“扑”的一声，刘澎和董颐帼冲向了前面。高青垒踮起脚尖紧紧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青垒！”

周运蓬的声音。

还没等周运蓬停稳，高青垒便用周运蓬的两肩撑着自己，跳上了车。随即，周运蓬立即拧尽了油门。

高青垒拨通了刘澎的手机号码。

“她又关机了！”高青垒还未开口，董颐帼便说完了。

“她——”

“我们现在在她后面，她往ck方向去了。”

跟着黑绒女人，高青垒他们又回到来了ck。这次，高青垒连头盔都没戴。发型像孤零零杵在悬崖边、饱受冷风的柳树一样，凄惨地折成一边。脸，如果皮肤分泌出来的油脂可以炒菜的话，高青垒应该可以自给自足，炒完两个青菜了。

她回到了qc商场。

为她开车的那个男人就在正门前的公交站旁停下了摩托车，然后，他们一起走向了qc商场正门。

“我和董颐帼进去，你们在这里等？”

刘澎和周运蓬点了点头。

“你跟昨晚那个警察说了吗？”

“忘了。”

“还不告诉他？”

“刚才一直在看定位……现在打。”

高青垒赶紧拉着拨着手机的董颐帼藏到了公交车站牌后。

黑绒女人和男人却忽然停了下来。

高青垒打开了手机录像，手机镜头对准眼前的黑绒女人和男人。几秒后，一个留着一头洗剪吹的男人向他们走了过来，男人满脸春光。

他们在说着什么。过了没一会儿，黑绒女人把一部手机递给洗剪吹。见状，高青垒立即稍稍扬起了嘴角。

“嘟——”

“And I go baber——”

高青垒拨打了董颐帼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