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周运蓬的身后瑟缩着自己的身体，躲在他的背后。但是，周运蓬的横向面积并不够大，高青垒又不是乌龟，没有办法把头发和脸都缩起来藏到周运蓬的身后。

董颐帼的手机被黑裙女人关机了，凌晨一点的时候开了一次机。她没有回复，更没有归还。但是，那一次的开机，董颐帼定位到了她的手机位置，当时，手机在距离ck大概三十分钟车程的一条村子里，那条村子叫dx。

这就是为什么高青垒现在正在周运蓬的小绵羊后面，董颐帼拿着段本圆的手机坐在了刘澎小绵羊的后面。董颐帼当然不能拿走他爸爸的手机，于是只好找同样和她共享了位置的汤静蓉帮忙。汤静蓉又不太想要去乡下，也不想远离自己的手机那么久，于是，便和董颐帼协商抢了，不，借走了同样开启了位置共享的段本圆的手机。

本来张嘉颖也想跟来，奈何，小绵羊位置不够。

高青垒现在不想吹风，都是灰尘，脏死了。而且，还连带着吹乱了自己的发型。每隔几秒，高青垒就要拨正自己的刘海。小绵羊开了十多分钟，高青垒感觉自己的右手快要累死了。

又来了！高青垒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赶忙用右手压着刘海。

他们本可以叫廖哥用手机号定位，那就不用管手机是开机还是关机。但是，高青垒心想着自己又要请他吃饭，还要给钱他定位。再者，还没有百分之一百确定是网友。高青垒和董颐帼都不想白给他那么多的钱。况且，高青垒也没钱。上次之后，就算是高青垒的爸妈，高青垒也不知道怎么用一句“有用”拿走那么多的钱。反正，高青垒他们自己也已经有定位了。

“附近有士多店卖口罩和帽子的吗？”高青垒撇着嘴。

周运蓬没有回答。

“董董——”高青垒向另一台红色的小绵羊呼喊，“你有和警察说定位的事情吗？你昨晚不是拿了其中一个警察的电话吗？”

“说了！”董颐帼嘶声力竭。

“啊？”

高青垒还是听不太清。

“他说——”董颐帼将两手立成墙状，挡住嘴巴两侧，“他们知道了，叫我不要担心！”

“没了？！”

“没了！”

“那——”

莫名其妙地，过了一个红绿灯后，周运蓬突然亮起了双闪灯，把小绵羊停在了路边。

“干什么？”高青垒问道。

“下车。”

“啊？”

说罢，周运蓬一只脚跨过了小绵羊坐垫。高青垒见状，只好也下了车。高青垒站在人行道上，一头雾水地挠着头，净是瞅着周运蓬的后脑勺。后者正忙着弯下腰，打开车座箱。

半晌，周运蓬在里面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头盔，递给了高青垒。

高青垒眨巴着眼睛，缓缓地接过了头盔。

“只有头盔，没有口罩。”

说罢，周运蓬坐回了车上。

“上来。”周运蓬转过头看向高青垒。

高青垒舔了舔嘴唇，又咽了口口水，半晌，道：“你现在——”高青垒戴好头盔，坐回了车上。

周运蓬重新启动了车子。

“——有女朋友吗？”

刘澎有一个同学就住在dx村，他们四人和刘澎的同学约在村门口碰头。那人和刘澎差不多高，长得像男版的樱桃小丸子，尤其那刘海。

刘澎看见他，便在小绵羊上和他欢快地击了个掌。

然后……

刘澎便头也不回地骑着电动车驶进了村里，周运蓬也启动了小绵羊，紧跟着刘澎小绵羊的尾巴。

樱桃小丸子只能……狂甩着两只脚追赶着他们，口里还不断呼着刘澎的名字，脸上扭曲得严重，高青垒不知道这是因为风还是他的表情。

拐了两三个弯，刘澎在一个小巷子里停了车。高青垒发现这条村子的建筑物结构和刘澎的村子不太一样。刘澎的是一家一栋，这里的，和高青垒家的小区一样，一栋很多家。

董颐帼下了车，刘澎把小绵羊推到停车场里，和其他摩托车并排摆好。见状，高青垒也跳下了车。

“腿短就是慢。”

锁好车后，刘澎的同学好没跑回来。刘澎抱着臂，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高青垒禁不住瞟了一眼刘澎。你们差不多高好不好？

忽然，像大象一般的脚步声奔来，刘澎的同学却像蜗牛一样跑向小巷里。

“猪波，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里？”

朱博还没刹住脚，刘澎便向他的方向缓缓走去。这下，朱博终于停住了，立马叉着腰，踮起脚尖，张牙瞪眼，胸膛一上一下的，在原地蹒跚着，瞪着刘澎。

“没空你和开玩笑，在哪？”

刘澎一搭起朱博的肩。朱博便一个一百二十度大转弯，整个人面向了巷子口。

“竟然有个小偷住我家附近！天——”

“重点。”刘澎猛地拍响朱博的头壳。

朱博又踮起脚尖，张牙瞪眼。

这下高青垒看清楚了，刘澎的确比朱博高，一二三厘米这样。

“你早上发给我的定位就是在我家附近，同一条道！”朱博用食指直逼着地面。“我给我妈看过了，她说不认识！”朱博越说越把头靠右边。

猛地，刘澎一咕噜把头撞向左。两个圆圆的头便碰到了一起。朱博“啊”的一声，净是双手抱着头，靠向墙壁。

“给村委看过了吗？”

“不敢——”朱博突然缩起了脖子，“报仇怎么办？被围殴就惨了！村子这么小！”

“你怕什么？你的脸就这样了。”刘澎说道。

听罢，高青垒张大着嘴巴瞅着刘澎的脸——韩式时尚刘海，但在他那里，便成了乡村非主流拖把。又矮油又肥的鼻子，单眼皮，比头发丝稍宽的眼睛，眉毛浅到可以忽略不计。嘴巴……不大，这是他全脸，不，全身最好看的地方。

高青垒随即瞄了一眼周运蓬，后者只是微笑着，似乎司空见惯。而董颐帼，此时也在看着高青垒，两人四目相觑，惊悚地耸了耸肩。

`

“高青垒和董颐帼没有。”董颐帼说道。

“没有。”

“猪波这里也没有。”

“over，吴彦祖这里没动静。”

“是最后才讲over的好吗？所谓的吴彦祖先生。”董颐帼对着对讲机说道。

高青垒和董颐帼现在在朱博家楼下的路口蹲坐着，迎着冷风。高青垒不应该把头盔脱下的，现在高青垒穿着的棉风衣连个帽子都没有。不过，幸好旁边粉面店的阿姨热情，肯无偿给高青垒和董颐帼两个红色的胶椅子坐着。

高青垒不知道路尾有没有粉面店，周运蓬一个人在那里。不过，只要有女人，而周运蓬肯开口的话，沙发应该都不成问题。重点是，高青垒知道周运蓬是不会开口的。

剩下的刘澎和朱博两个人则上了朱博家那一栋楼的天台。五人，四个角度，盯着路上的人。

朱博村里的马路并不宽，只恰好容得下一辆车通过。马路也不是最新的沥青路，是水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