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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平田提出立生死文书,要比武双方以命相博,这本来就是违背天下武术英雄会举办的宗旨:以武会友,彰显中华武学的博大精深。李树勋和几个北方地区武林门派的掌门人商量了一阵,最后大家决定,既然是日本人提出来的,那就奉陪呢!他日本人不怕死,难道我们中国人还怕死了不成!所以就决定和他比。这个决定一出天津全城都传开了,加上各大报纸一鼓噪闹得全国皆知。这便达到了杨士琦等人的转移视线、激励民气的目的。

日本驻天津总领事吉田茂一看事情被平田给搞大了,也不敢怠慢,连忙取消训令,叫那些武士浪人都来参战,同时紧急报告国内外务省,要求国内速选派忍者、剑术、空手道高手来参华参战。又在日本侨民中组织应援会(后援团),要求每天到赛场去给自己国家的选手呐喊助威。日本天津驻屯军宪兵队特务机关长福田也组织三同会的亲日分子去赛场混在观众中给日本人喝采。中日武林一场恶战就因平田改变规则而拉开了序幕。

赛场背临海河,天津四面八郊的农民也乘船来赶这个热闹,一时之间靠赛场这边挤满了大小船只。大会主委会怕发生意外,干脆来个不收门票,随来随看随走,以减少观众的聚集。比赛这天各国驻天津领事和在天津的外国人都来现场观看。他们要见识一下东方武术的奥秘。

既然是生死相博,选手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上台前工作人员也就不检査选手身上的暗器,由选手自由发挥。

第一个上台的就是平田耕一郎,只见他一身紫绛色的忍者短打衣帽,腰系丝带、脚蹬草鞋,腰别一把短剑,手提一把长剑。(日本的剑也就是中国的柳叶刀形状,一边开刃,可以连刺带辟,甚是锋利。)浑身上下伶俐紧扎。头上的忍者帽住了整个头部,只露两个眼睛孔,阴森森的给人以鬼神莫测之威。

中国这边出场的自然是清霞道姑。她也是一身短打。皀白色的衣裤,腰系丝鸾带,脚缠绑腿蹬一双芒鞋,面如满月,星目圆睁,背上背插一柄混元剑跃上台来。

二人也不答话,因为互相听不懂对方的话,倒也省去语言恐嚇、或自吹自擂。一个假礼节的手势一比,二人便交开了手。

日本剑术重近身博斗,一般是闪身躲过对方刺来的招、然后挥手一刀结果对方性命。这是在实战中发展出来的剑术。而中国剑术重在意到剑到,在练习之时特别讲究心剑合一。所以在明季东南沿海倭患的时候,中国参战的武林人士就吃过倭寇的亏。中国人心善,武林中人讲武德,与对手过招之时讲究点到为止,不取人性命。在与倭寇打斗之时,将那倭寇击败一刹那之时,往往受惯性思维一迟疑,这倭寇便近身一击,反败为胜,中国人反倒丢了性命。

后来戚继光鉴于倭寇的剑术刀法利于近战,便利用南方生长的毛竹,选其老而坚实者,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桠杈,每支狼筅长三米左右,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先刺倒倭寇,再由后面的短刀手手执盾牌上前取其首级。如果狼筅手刺其不中,再由弓箭手射,射其不倒再由盾牌短刀手厮杀。这短刀手因有盾牌,那倭寇的利于近战的刀法刺术又减弱了几分。就是这名曰:鸳鸯阵"战法,使倭寇不得发挥其刀法剑术利于近战的长处,戚继光平定了东南沿海的倭患,成为民族英雄。

今日平田与清霞的对战,平田练的剑法乃柳生流剑术就是近战博杀的剑术。这剑术中的"鬼剑隐爪"。平时练剑都是逮到影子刺杀,最是阴毒,一招制敌。

清霞是混元大师的女弟子。混元大师的混元剑法固然了得,但那是男人练的剑法,至刚至阳。青霞是女道士,是阴。练起这剑法来终是阴阴相克,所以清霞一直不得臻化境。那混元大师也知道这个弊端,故常对清霞讲练这剑法之窍:

这剑法属阳,阳在五行中属火,故当以火练之。奈何汝属阴,阴在五行中属水。水火乃不相容。故汝当用静坐之功以悟其中玄妙。盖静坐之时,用脑中元神,所谓文火也。采阳生时,用心中识神,所谓武火也。由斯而论,静坐之时用文火,当名为凝神照气穴,至采阳生时,即用武火,言可谓凝神入气穴。元神无意,火起犹温,识神意到,故火起甚烈,故首尾武,中间文,始七十、终三旬。练功之时,调起火力,念不可起,起则火燥,意不可散,散则火冷。练功中,前半段用武,但又不可加重意念之呼吸,须知武火乃是在练功之中自然形成;火起之后,则勿忘勿助,自然无为,以文火温养之。练功火候之‘八字火诀’:‘似是乃是,自然而然’,汝可细细参悟之。"

清霞乃谨遵师令每日参悟练剑不息。所以她的混元剑法虽臻于化境,但也十之不离八、九了。

但此时与平田对战,因清霞是女子、属阴,而这剑法属阳,所以在战之时,清霞老不能意到剑到,心剑合一,老是差那么一点点。

平田这"隐剑鬼爪"平时是以影子为对象练习辟刺的。所以清霞腾挪跳跃越快,越是形成影子,那剑追得越快,使清霞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剑法又不能阴阳协调,心剑合一,时间一久,几个回合下来,清霞又露出了破绽。平田见时机一到,手上结个日轮印,唸动大日如来心咒,将长剑换为短刃,一刀将清霞刺下擂台。

赛场上"轰"的一声,观众全都惊得站了起来。那"三同会"会的和日本侨民应援团都鼓起掌来。平田洋洋得意地一把扯下忍者帽,双手举起做了一个日本人喊"万岁"的手势,下台去在应援团的簇拥之下绕场一周。场上有那四乡来的农民,口袋中带有自家树上的柿子作干粮,省得在城里吃饭花钱。见他那个得意劲,有那不晓事的小孩便从口袋里拿出柿子向他砸去,有了一个便有二个,那带了干粮的农民都纷纷掏出自己的干粮向平田砸去。一时间柿子汁、鸡蛋黄、窝窝头、高粮饼砸得平田满头满脸。大会主委们见不是个事,怕人说咱中国人输不起,便赶忙派人制止。等到平田回到擂台领金鞭银盾奖章时,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清霞为国捐躯,天津武林各界在天津道教会的主持之下,给她做了道场法事,火化后骨灰由她的女弟子带回四川灌县青城山安葬不提。

却说这平田自以为赢了中国第一轻功高手的剑法,便有些得意忘形。要在英雄会上继续逞威。吉田和福田却产生了分歧。吉田认为中国能人多,平田打赢了清霞不能代表打赢了整个中国武林,见好就收。况且平田是日本忍者第一高忍,一但失败,代价太大;福田却不同意,他认为利用此良机,乘胜前进,彻底打败支那人的信心,为帝国开拓满蒙,进入中国効力。福田是驻屯军的特务机关长,吉田是领事,日本的军人本来就霸道,不听政府招呼,经常"下克上"搞些事变出来由政府背书。吉田说不服不了他,只好由平田去,私下里暗暗摇头。这就是历史上天津武林中所传的"三田乱天津"。

素梅在台下观战清霞与平田对战之时,便看出清霞的破绽,心中暗暗替她担心,当时又不能破坏比赛规则上台去替清霞,怕人说中国人耍赖、输不起,用车轮战法。素梅知道此举不妥,关系到国家信义、民族大义,所以只得在台下干替清霞着急。待得清霞损躯,素梅又痛悔不已。素梅一直自责自悔,成仁在傍边劝了好久,心情才稍微平静下来。

清霞一战死,北方几个武林门派的掌门人就坐不住了。觉得人家清霞从四川老远跑来竞在自己家门口丢了性命,自己再不出手就失了武林道义。于是一个个都派出自己门派的得力弟子上台挑战平田。结果一个个都败下阵来。

素梅是早就想上去了,但被这些掌门人挡住,素梅不好拂了他们的美意,怕说不给他们面子,只得等他们去。后来见一个个都铩羽而归,便决定自己出马。这几个掌门人也满面羞愧,也不好再阻拦她了。

素梅飞上台来,只见她妆从吴俗,秀发高挽,峨如远烟,覆以雾鬟,缀以珠璧,身萦半臂,足蹑翠靴锦绦双环,环悬明珠,冷然如聂隐娘红线一流。手中无任何兵器。平田以为她是来比拳的,观众也觉得奇怪,下面一片议论之声。平田正待要放下手中的剑,只见素梅手一挥,一柄寒光闪闪的柳叶剑便握在手中,下面的观众发出一阵惊呀!

平田便知来者不善,便唸动九字箴言:这九字乃:"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并说这九字箴言"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意思是说,常默念这九个字,就可以辟除一切邪恶。东密受到中国道教的影响(使用护咒法),可是在抄录这九个字时,把‘阵列前行’误抄成‘阵列(裂)在前’,而沿用至今。这九个字分别乃是:

临(りん)身心稳定

表示临事不动容,保持不动不惑的意志,表现坚强的体魄。

结合天地灵力──────降三世三昧耶会

手印:独钴印

咒语:金刚萨埵心咒

兵(びょう)能量

表示延寿和返童的生命力。

行动快速如镖──────降三世羯摩会

手印:大金刚轮印

咒语:降三世明王心咒

斗(とう)宇宙共鸣

勇猛果敢,遭遇困难反涌出斗志的表现。

统合一切困难──────理趣会

手印:外狮子印

咒语:金刚萨埵法身咒

者(しゃ)复原

表现自由支配自己躯体和别人躯体的力量。

万物之灵力,任我接洽─────一印会

手印:内狮子印

咒语:金刚萨埵降魔咒

皆(かい)危机感应

表现知人心、操运人心的能力。

解开一切困扰──────四印会

手印:外缚印

咒语:金刚萨埵普贤法身咒

阵(じん)心电感应/隐身

表示集富庶与敬爱于一身的能力。

透视、洞察敌人心理──────供养会

手印:内缚印

咒语:莲花生大士六道金刚咒

列(れつ)时空控制

表示救济他人的心。

分裂一切阻碍自己的障碍──────微细会

手印:智拳印

咒语:大日如来心咒

在(ざい)五元素控制

表示更能自由自在地运用超能力。

使万物均为平齐──────三昧耶会

手印:日轮印

咒语:大日如来心咒

前(ぜん)光明/佛心

表示佛境,即超人的境界。

我心即禅,万化冥合──────根本成身会

手印:宝瓶印(或隐形印)

咒语:摩利支天心咒

平田一边唸动箴言,一手结上手印,一手挥剑直取素梅。

而素梅这九天玄牝剑和剑法却有些不同。这九天玄牝剑乃天地初分混沌之时,由九天玄女所铸,剑法也是九天玄女所创。九天玄女乃人伦始袓,补天之女娲。故能摄取阴之大道,月之精魄而铸成此剑。从九天玄女起,历代剑仙俠女皆只传女而不传男,再经这历代祖师的炼铸、演练,取各种恶人之首而摄其魂魄于其中,故至纯而为阴之精灵,至恶而成天下无敌之剑。那男子用此剑或练此剑法轻则伤身、重则丧命。所以原来素梅与陈吟秋纵是夫妻,素梅也不敢教陈吟秋这玄牝剑法。

这平田的柳生剑法乃阳中有阴之"隐剑鬼爪",故乃邪恶之剑术,素梅之玄牝剑和剑法乃是正大纯阴之剑和剑法。自古道邪不压正,故平田那里是素梅对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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