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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悲欢离合

玲珑的身上华光大作,须臾她的身影慢慢羽化。

我从惊诧中回神,就为着她将龙珠赠予我,就为着她对爱情的坚守,我摆正了身子,向着正消失的她,长揖一礼,直到她的身影随万丈光芒一起消失,化作点点白光,升出水面。

玲珑走后,原本在她手中的玄珠哐啷落地,变成一颗白莹莹泛着柔光的珠子。

我将玄珠捡起收好,整理了心情,拔开记忆瓶的木塞,仰头悉数灌下。

原来这是我记忆的滋味,酸酸甜甜,余味中却有眼泪般的咸苦。

地面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看来是主人已死,这儿要塌了。我趁避水珠效力还在,忙不迭捻了个诀,踏起一朵浪花,哗啦啦乘着浮上水面。

偏偏在这一时刻,记忆如洪水般汹涌而来,震得我头痛欲裂。我将将冒了个头,还看不清岸上那熙熙攘攘的人影中有谁,眼一黑又昏睡过去。

我感觉我做了一个梦。这梦很长,长到跨了两世,长达数万年之久。无数的悲欢离合,生死起落,正应了我喝下它时的感受,飘飘忽忽的愁绪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梦醒时,我发觉我躺在一张大床上,床帐如云彩般飘浮。

“媚卿,你醒了?”我听出是旗风的声音,偏过头去。旗风见了我的模样,舒了口气。

此时我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双眼和心一样清明得紧。我冷静无比地问他:“穆谌在哪?”

旗风道:“他刚刚来看过你,见你睡得沉,坐了会儿回去了……媚卿,你去哪儿?”

我已从床上爬起来,披了外衣拉开门:“找穆谌,算总账!”

什么叫做他这一世还给我,什么叫做让我好好活下去,什么叫*上下一个人之前……他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自以为这样对我最好,即便到自己快投胎了也不愿认我,我们可怜的孩子流掉了还是不肯认我!他自己死了轮回了一了百了,留下我怎么办?!说什么在阳世心爱的姑娘已另有所爱,分明是故意说给我听!

卑鄙的男人啊,换做他刚死的那会儿,我指不定提了银凰鞭先抽他一顿再说,但经过这么久这么多事的缓冲,我心态已平和不少。

只不过我杀到他住处,依旧是踹门而入。

穆谌今天不在下棋,转而执笔练字起来。他一看我的眼神,心里顿时如明镜般:“你都想起来了?”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我连打招呼也省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柴诺和我说一个人?”

穆谌眸光暗了一暗,搁下笔,良久吐出两个字来:“寻安。”

“……”我竟栽在这丫头身上,明明嘱咐过不要向他提起。他知道得竟比我预想的还要早,是从一开始……我复而问道,“这么说来,你同我在一起,是因为想弥补我那一世,是因为你自己良心不安,而不是真正爱我?”

我等着他的回答,他半晌抬眸对上我的眼:“如果我说不是呢……”

“我只要你干脆回答,是或者不是!”

“当然不是。”他终于直面我的问题,“我固然知道欠你一世需要还给你,但我到现在仍是爱你,放不下你。”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需要顾及你的自尊。你不愿让我知道,我怕我坦白以后,你一气走了,我们便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顿了一顿,他又添了一句,“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我现在的样子,是气得发昏。我捂着眼睛,擦去眼角泪光顺便整理出思绪:“那你又为什么那么理所当然地将我推给昭铎?你对我就那么没信心?你以为你一死我便立刻转投他的怀抱?”我从怀中取出扇子:“你见我带着它,于是就不认我了,我还失忆着,胡思乱想猜测是昭铎给的信物,你……”

我被自己噎得喘不过气,穆谌的视线也有些偏离我的目光,我继续道:“扇子是昭铎的,当年我祝贺他登基的礼物,他又亲手交给我了。是,没错,他亲手交给我的,因为他知道我要走,并且可能不会回去,所以留给我作纪念,仅此而已。”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轻轻将扇子搁在桌上,“是我想多了。”说罢,我吸了吸鼻子,“这解释你满意吗?”

互相沉默良久,穆谌低低地道:“对不起。”

“我没告诉过你罢,我为你差点跟昭铎吵起来。他说我执迷不悟。”我抬手抹一把泪,“我失忆了仍然一眼就看上你,这说明什么?”我说着,一步一步走向他,“不管重来多少次,不管时空如何转换,我还是爱你啊。”话毕正好到他跟前,抬起手臂,抱住了他。

他没言语,突然抱住我,慢慢加重力道,将我紧紧按在他怀里。我挣扎出一张嘴来:“还有呢,你以为我和昭铎在一起了,就无情至此,孩子没有了你为什么还是假装不认识我!”这一吼喉咙沙哑起来,哽咽得放低了音量,“你知道我多难过?我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连着哭过那么长时间。都是你害的,为什么你这么残忍,让我一个人在那里哭,而你只是在一旁看?”

“对不起,媚卿,我以为你不会再需要我……”他说着说着,语带哭腔,将我抱得更紧,“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我又一拳捶在他胸口,但连日来伤心伤神,这一拳并没有多大力气。也许有些迟了,但我还是在他怀里放声哭泣,哭得有些脱力,坐倒在地上,他自始至终也都没放开我。

翌日,我坐在他床上,抱着双腿,下巴抵在膝盖上。我和穆谌的再没有误会,总算舒了一口气,但不久又接上另一个烦恼。玄珠在我手上,该如何处理?

玲珑已死,冥界的一场危机解除了,玉离代长老来谢过我。我一面取出辟水珠还她,一面无精打采地道:“谢倒不必了,反正也不是为了你们。”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实,我非要捅破。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也只能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了。

冥界都是亡灵,在这儿土生土长的也并活着的人,尤其异于活人的一点,他们没有爱恨。

由此逆推,玲珑、墨舞,她们是真正爱过的人,墨舞甚至不惜放弃尊贵的身份,离开冥界。尽管结局如寒霜打落的花,但至少在骄阳下绚烂了整整一个夏天。

墨舞当初离开,是因为带着玄珠。出入冥界,无论是谁,必须身上带有冥界的东西。比如襄和,他带了墨舞的蝴蝶钗,而我来时也带了玄珠。

我将玄珠从怀里取出来。雪白柔亮的一颗珠子,戾气已尽皆让玲珑带走,即便是我握在手上,也丝毫不会感到阴寒之气。

然而我思来想去,这东西还是不能留。它使人死而复生的功效还在,难免会有心怀不轨的人企图用它复活什么人。所以对我来说,与其将它留着,不如为我所用,还能控制结果,将危害降到最低。

复活的人选,我不用想也得是穆谌。

我正发着呆,房门一开,穆谌走了进来。他一来便坐在床边上,粗粝的手掌摩挲过我的脸颊:“你在盘算什么?”

我歪头蹭蹭他的手掌:“什么也没盘算,只是想到,这玄珠虽然变成这样,功效还是一点没变,即便是亡灵,带着它回到阳世,还是能够凭空生出实体,就叫记忆也不会篡改一分,所以我想……”

“想给我,让我回阳世,然后你自己留在这儿?”穆谌截住我的话头,按住我的手,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休想。”

我有些扫兴。

他坐得更近了一些:“媚卿,死生有命,人鬼殊途。要走也是你走,为什么给我呢?”说着低下头,“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说着捏得更紧,帮我捂了捂。

“以此让我回去也没多少意义。”我平和道,“我回去也活不了多久的。”

他愕然。

我又道:“我生来体弱,长年政务积压,禅位后又屡受重伤,这身体已经撑到极限。冥界是死者的时间,缓慢得几乎停滞,所以我现在看上去一点事也没有。但一回去,肯定吐血不止。”

穆谌的神情告诉我难以置信。

我叹道:“举个例子,知道我为何不吃辣吗?因为我的胃,经不起一点点刺激,否则病发起来可能几个时辰内就会要我的命。”

“可我不愿离开你,让你独自在这种地方。”穆谌想了一想,“那便让它留在冥界好了。”

“也不行,”他话音未落我立即反对,“世事难料,我们也无法永远守着它。穆谌,你知道为了它,神界几度生灵涂炭,我们的情缘分分合合,每一次都有战争作祟。我厌恶战争,我知道只要人还有贪念,战争便永不会消失。但即便如此,”我低头看向玄珠,“至少我不希望再以这么愚蠢的理由发动战争。”

穆谌也没想到好的对策,不言语,我将头靠在他肩上。

一连几日,我们为着这问题,相持不下。没有结果,玄珠便原封不动地挂在我腰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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