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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首战告捷

战争的日子很快来到,黑云压城城欲摧。

我罩着披风,和穆谌立在城楼上,看钜弋大兵压境,从远方的地平线下涌上来蝗虫般黑压压的一片。大江上游的攻城早已准备就绪,玄门乡的兵将出城迎战,分为三阵,将要首先出击的右翼由精锐组成。

不多时,敌军列阵城门下。我军击鼓进攻,隆隆的战鼓声如惊雷乍起,右翼以最快的速度行动,绕到敌方左翼。我看准时机,一声令下,乌黑的狼烟如龙般窜上天空,须臾只听大江上游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大地震颤起来,我明显地看见战场上马匹不安地踢动蹄子。

地底如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等到敌阵中传出惊呼,大水已如猛兽冲到,阻挡了他们进攻的去路。阵型中焦躁起来,左路又被玄门乡的军士切断,慌乱像电流一般迅速穿过全军,战马的嘶鸣声夹杂着士兵的哀嚎响彻云霄,震透人心。

此时我不得不佩服钜弋是天生的战士,以我难以想象的速度重整军队,保持着队形向右方快去撤去,而钜弋的左翼仍在厮杀,并且似乎将玄门乡的攻势弱化了不少。

但钜弋此时的去处正是我为他们选定的坟场,只见溃逃的军队急速冲下山坡,悲剧立即发生,战马陷入旱獭挖的洞中,马腿以极其古怪的角度弯折下去,高大的马向前一摔,马上的人被高高地抛上天空,重重摔在地上,筋骨断裂,内脏破碎,霎时间七窍流血,没有当即死亡也只能在地上打滚*,或者运气不好的被后来的人或马砸中,更可怕的是被坚硬的马蹄踩踏而死。鲜血如焰火般在黄土地炸开,织成一匹凄艳锦绣,一针一线描绘着死亡。

冲在前面的已经阵亡大半,钜弋军中的将领大惊,他高喊了一声,残军极快速地撤退,玄门乡的其余部队也杀上去。

温吞的玄门乡能做到这程度已经竭尽全力了。我下令鸣金收兵,不可恋战。

整场战役用时两个时辰,敌军的死伤是玄门乡的十倍,更有俘虏数百名,真可谓玄门乡近万年来最扬眉吐气的一场战役。

胜利的欢呼像潮水般渐渐退去,清理战场与统计伤亡和俘虏人数正在进行,我和穆谌则偷着空闲,转到后方。

整齐划一灰白的军帐星星点点,四处是攒动的人,忙忙碌碌的走来走去。

我边走边思考玄门乡屡战屡败的原因,忽略了身旁的穆谌,也差点忽略了路中间直挺挺的木杆。穆谌竟不提醒我,眼睁睁看我险些一头撞上去又连连后退,他才放一门马后炮:“我以为你能看见。”

我哼了一声,绕过木杆继续走。

穆谌追上来,脸上的窃笑还未退却:“你想什么能这么入神?”

我剜他一眼,道:“我在想玄门乡为什么总是败仗,缺少的是什么。精兵?良将?兵不如钜弋来得精,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难以改变。但良将呢?我不信这一万年来没出过一个。”

穆谌与我一同思考起来:“想当一个良将,需要才能、知识储备、经验。你的时机掌握得极其精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这般。”

我平和道:“才能与知识储备我难以下结论,不过千年战争那样严酷的环境,不是每个人都能遇上的。”

边走边聊,我突然看到前方一顶帐子中出来一抹窈窕的身影,尽管半张脸蒙着白布,但我一看那双眼睛就认出来。却又不大敢肯定,站在原地试探性地喊一声:“寻安?”

那窈窕身影果然是寻安,拉下蒙面的白布,她惊喜地小跑过来:“好巧啊,你们也在这里!”

我蹙起眉尖:“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笑吟吟道“战场上不是军医紧缺吗,我就过来了,也好早点习惯习惯当医官的生活。”

我对玄门乡的后方医疗突发好奇,便要随寻安去见识见识。穆谌看向另一个方向:“我比较关心粮草。”

于是我们挥别了。今儿个我活该走路不看路,穆谌刚刚走开,寻安在左前方带路,我不留神一脚踩空,打了个趔趄踩稳了,脚踝陡然刀削过般剧痛起来。我低低哀叫着,将腿从浅坑里提了上来,手指抹去眼角的泪花,低头看了看。

寻安到我身边扶着我:“你要不要紧?”

怎么会不要紧?!但我疼在心里,面上撑得轻松:“看来是扭伤了。你扶我去坐一坐。”

正好旁边是一顶空帐子,寻安便扶我进去,掇了把椅子给我。

我小心地坐稳了,寻安关切万分,一面扯了张凳子到我对面:“我帮你看看罢,扭到筋骨就严重了。”

我很不好意思,委婉拒绝:“我也是通晓医理的,一点小伤,没必要麻烦你。”

寻安看着我的眼睛,长叹一声,勉强不了我,半晌才道:“不然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给你拿点药来敷一敷。”

“这样也好。”千哄万哄,我终于将这认真负责的预备医官哄走。送走她,脚踝上的疼痛又一瞬间全回来了,疼得眉眼都纠结在一起。我弯下身,提起裙角,脚踝处红通通地鼓着,像包了枚鸡蛋。

扭伤不能揉,不能运动,我眼巴巴看着,懊恼自己今天怎么穿了双绣鞋,才使得轻轻一崴就变成这样。看这伤势,没个三五天走路都不会利索。

帐外走过一个人影,我连忙将裙角放下,定睛一看,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进来。穆谌不知怎的这么快就知道我扭伤的事,挑眉道:“一会儿没看住你就受伤了?”

这话朦朦胧胧含了那么一丝暧昧,我摸摸面皮,低头敷衍道:“稍微扭伤了而已。”说着将双脚往群底下缩了缩。

穆谌走近来,我岿然不动,他总不好掀我的裙子看。我连忙找话:“对了,你看了粮草,可有什么发现?”

穆谌在方才寻安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我又悄悄将缩了缩脚。

“冲出河道的水,大部分会流回河道里去,剩下的要等完全干涸,大约需要十来天。”他分析得一清二楚,“总之,我已吩咐下去,务必要在下一次攻击时做好充分准备。”

我“哦”了一声表示知晓。

一弯下弦月凉凉地挂在天边,洒下一地清辉。

我涂上寻安为我捎来的药酒,还是趁一个人时偷偷涂的。账内一片漆黑,气温又急剧降低,令我有种马上要飘下雪花的错觉。边疆的一天能过四季,中午又热又干,我只穿了一件白裙子就来了,此时冷得瑟瑟发抖,不住地吸鼻子。

军营里的夜晚,我不敢大呼小叫,生怕引起恐慌。寒冷是最无法躲的,我挣扎着默默站起来,大不了一瘸一拐地爬回我的帐子,否则得先被冻成冰棍。

扭伤虽是小小事情,可是马虎不得,处理得不好可能落下一生残疾。我单腿支着身子,提起一点儿裙摆,刚走了一步,立即疼得五官移位。

比起扭伤的疼痛,我更不想忍受寒冷,一步挪三寸,沙地上拖了两行浅浅的鞋印,终于扶上了门口的木杆。听着外头寒风呼啸,我先打了个冷战,思索着怎么才能舒服点儿过去。

我伸出手指勾开帐门一角,咬咬牙决定冲出去。冷不丁闪进来一个黑影撞了我满怀,在我要倾倒时一只手臂扶住我的腰。

“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穆谌的声音道。

我昂起脸,黑暗中他的神情看不分明。“我好冷,想回去。”我如实道,感觉到鼻尖冰凉,又吸了吸鼻子。

穆谌慢慢放开手,将一件衣服披在我身上:“寻安让我带给你的。我以为你这儿有人照顾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感觉他趁机抱了抱我的肩。

我垂着脸,脸上微微发热,穆谌见我没说话,又问:“走得回去吗?”

我有意瞒他,此时连走路都得走得稳妥,逞强地点了点头,放开他的手走两步,又连忙攥住他的袖子。

穆谌叹了口气,到我背后要抱起我,我拒绝道:“扶我走就好,在军中不要这样。”

慢腾腾回到我的账内,穆谌点亮油灯,看向我。我竟来不及藏住伤处,被他一眼看了去。他立即敛起眉:“你这样了还对我说稍微扭伤?”

我莫名地被他斥了这一句,一时没想到怎么回嘴,他又严肃道:“明天好好歇着,别再出去了。”

“我……”我有点火,但念在他方才陪我一步一步走回来的份上,忍下了,道:“明天再说罢。”

这一晚,也许是边境肃杀的氛围所感染,我竟做起梦来,梦见千年战争时的场景。

当初千年战争之中,我和穆谌是敌对双方,互相以对方的人头为目标。我们直接敌对上正是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彼时他昂然立于云端,身后血红的披风猎猎招摇,给我造成最艰苦卓绝的一役,害得我连续十多个日夜没能合眼,差点魂归西天。

怎奈心不由己,事后我却英雄惜英雄,对他感兴趣起来,若即若离直纠缠到如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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