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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二度敌袭

转过天来,我冷冷清清地倚在床头,心儿却如张开翅膀的鸟儿,扑棱扑棱飞出去。

正巴望着蓝天,穆谌将我的眼神拉回来。我对昨晚他突然命令似的语气颇耿耿,脸转向一旁,假装没看见他,就要下地。

穆谌拦住我,却不再凶巴巴的,改成一派和颜悦色,道:“与其贪这一时而关键时刻掉链子,不如静下心来休息,敌军来时也能活动自如了。”

……想想很有道理。

虽然心存几分不甘与凌乱,我依然从善如流,老佛爷似的在帐中坐着。

捻指过了几日光景,脚踝上的肿胀一天天消退。我渐渐能够走动,虽然踩在地上还隐隐有点针扎似的疼。穆谌渐渐来看我少了,我从他的表现推测,大约是敌军又开始骚动。但只要前线没动静,我便在后方养着。

忽有一天,我正削着雪梨,寻安打起帐门进来,坐立难安。

我停下动作,看着她问:“怎么了?”

“丞相来了。”她十指绞着,指尖不安地扭动。

我看了一眼,明知寻安对梁奕丞相一见钟情,挑了片雪梨在刀尖,调笑道:“那你怎么还在这儿?”

寻安立即赧然垂头,沉默不语。

我用两根手指捻着雪梨片递给她:“好了,我不逗你了。丞相是个文官,来做什么?”

“代陛下来犒赏三军。”她细细咬了一口雪梨。

我转念一想,道:“带我去和丞相打个招呼。”

“啊?”寻安捏住雪梨,瞪大了眼睛

“啊什么,”我站起身扯扯衣襟,拂一拂鬓发,“毕竟是受过丞相帮助,人家千里迢迢来到这儿,我不见一面就太失礼了。”

我央着寻安陪我去,她拗不过我,只得带路,蜿蜿蜒蜒地穿过几顶帐子,眼前的景致拨开,梁奕丞相一领淡紫长袍,正与几位军士交谈。

我施施然走近,丞相说话间抬眸看见了我,眼角瞥见寻安,从容不迫地向近旁军士眼神示意,在我走到远近合适的距离时,拱手施了一礼。

“丞相大人,久见了。”我微微欠了欠身。寻安一言不发。

那几位军士向丞相抱拳:“丞相大人,末将告辞了。”说罢快速遁了。

附近只剩我们三个人,我道:“丞相大人辛苦,不知对媚卿有何指教?”寻安害羞得像只雏燕,我得顾及她,说话时向她瞟一眼。

也许这个举动影响了丞相,他也不经意地观察寻安,一面回答我:“媚卿姑娘旗开得胜,梁奕在此向您表示祝贺。”两只笑弯的眼睛定定看我,对我拱了拱手。

我对这生意人撑着笑脸:“承蒙恩相抬举,媚卿一定再接再厉。”末尾四字加了重音,确是因为上一役钜弋只付出了一点小小代价,很快又会卷土再来。

我俩寒暄告一段落,丞相微微偏过脸,笑吟吟得问:“你叫做寻安?”

“回丞相,是。”她在我身旁,紧张得我几乎能听见她狂乱的心跳。

这种悸动看来,寻安应是头一回与丞相对上话。怪哉,梁奕什么时候从哪儿打听了寻安的名字?

梁奕一双惯看风月的眼含着笑:“正好在下想视察视察医官如何工作,可否请你带路?”

“这个……”寻安一张俏脸红得发紫,眼神向我求助。

“我……”我被她诚惶诚恐的眼神看得有些犹豫,艰难地想要应了,视线中飘进来一抹玄色,定睛一看,穆谌正从远处走来。

坏了,今儿早晨穆谌还叮嘱我不要乱跑,他晚会儿来与我切磋切磋兵法来着。但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事事依从他?

于是我丝毫不虚,挺着胸脯远远地唤了一声:“穆谌!”

穆谌大步流星,飞快地站定在我跟前。他一脸热情洋溢,与丞相说了几句话,问丞相要去哪儿。丞相的话理所当然:“在下正要视察医官的工作。”

“原来如此。这儿恰巧有个寻安,是医官。”

“嗯,我知道,所以我正要请她带我去。”

穆谌已经想要拽我,我也出于可以让寻安和丞相独处的考虑,道:“既然如此,那我和穆谌先回去了。”说着将寻安向丞相那边推了一把。

各自挥挥手,兵分两路。寻安紧张得手足无措,同手同脚僵硬地傍在丞相身边。我无声地目送他俩的身影消失在帐子后,正想对穆谌嘻嘻一笑赔个礼搪塞过去,一抬脸他无比凶恶地瞪着我,抢先开口斥责:“谁让你出来的!”

我来不及展开的笑容登时一怔,转而敛起眉:“我来看看丞相怎么了?”

“不是叫你等着我吗?”又是这种令我反感的冷硬语气。

我一把无名火从腹中升起,窜上心头。在至尊之位呼风唤雨惯了,我语气竟一时没改过来,毫不留情地对他吼:“你凭什么命令我!”

周遭的空气陡然一滞,一股冰凉霎时间从心底蔓延开。

我看着穆谌恼火又失望地瞪了我一会儿,张口说了三个字:“随便你。”掉过头走开。

我是孤零零地走回帐子里的。走了一大圈,原本有所好转的扭伤又复发起来,火燎燎地疼。我掀起裙子来一看,皮下竟积了些红紫斑驳的淤血。

我甩下裙摆,不再理会它,倚在榻上自己生气。气着气着便有些恍惚,恍惚着便睡了。

第二天醒来时,身上多了一件被子。不知寻安什么时候回来给我盖上的。

就是这么轻而易举地,我和穆谌之间像隔了坚冰。建立感情如此之难,摧毁它只需弹指一瞬。

我与穆谌不再见面,更遑论对上话。寻安自从有了丞相,也不大在我这儿逗留。

我好像,又回到一个人的状态。

到了第三天,我形只影单地在帐里郁闷,外头吵嚷起来。我到门口打起帐门张望,见到处是热锅上蚂蚁一般的士兵,惶急地跑来跑去。一个士兵牵了匹马急急忙忙经过我的帐子,我赶忙拉住他问:“出了什么事?”

那士兵面露惶恐:“钜弋又打过来了!”

这比预想的早太多了!重整旗鼓需要重新召集士兵、运送粮草、制定战略,任何一样都不是匆忙能够完成的!

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将那士兵从马旁推开,自己迅速跨上马背,拉起缰绳驾马跑起来,将那急得跳脚的士兵远远甩在后头。

我在牙帐外勒住马头,翻身下马。挥开帐门进去,中央一张长长的方桌,上面是舆图,四面围了一圈人,穆谌在前方最中央的位置。

我的到来声响太大,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我,只有穆谌的神情瞬息万变。

我只顾大步往前走,人群自动分成两拨。我在桌前穆谌的对面站定,朗声问道:“什么情况?”

穆谌抿着嘴,右手边有人回答我:“钜弋突然发动进攻,现在正在……”

“这我知道!”我大声打断,“我看得懂舆图!”

那边便不吭气了,我两只手掌撑着桌沿,掀起眼皮上斜着对穆谌道:“你来说。”

穆谌眼神复杂地闪了几闪,道:“敌军有备而来,粮草、兵马十分充足,看样子不是佯攻。”

穆谌一语直中我的疑虑。兵法虚虚实实,在这几乎不可能的时间内进攻,最有可能只是遛马,目的是造成像今日这样的恐慌。反复几次之后,我方便会松懈下来,彼竭我盈再发动猛攻,战胜的几率大大提高。

但这一疑问竟被否决了,到底为什么?我根本不会去怀疑上次进攻是试探,晾他长了通天眼也不可能预料到我在这里。那问题就在于这两次进攻之间发生了什么?

答案未解,帐外一匹流星飞马来报:“敌军中出现了一支奇怪的部队!”从怀中掏出一幅画双手呈上。

我离他最近,拿了过来,展开一看,不觉心脏下沉,将那副墨迹未干的画丢给穆谌。

“天阙。”我屈着食指,贴在嘴边。

钜弋与天阙相距不远,但这双方不论哪方面都差异极大,几乎没有交流。为什么天阙会参与进来?

“再探!”我挥手让斥候退下。

我与穆谌四眼想看,显然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此地,只有我们知道穆谌的身份。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那些绯闻也还未经海风吹到玄门乡来,所以没人想过东泽前女皇会与天阙前大将军结伴而行,他们的信息仍停留在千年前东泽与天阙似有不共戴天之仇。对天阙的守卫战可是我的强项,但穆谌本身就是天阙的人,要说知己知彼,我们可谓不相上下。

没人疑心我和穆谌对望又同时看向舆图。我看着舆图上敌军的位置,脑中构想,用马鞭指了一处山坡的背阴处:“我军在这里伏击,出其不意,便可击溃敌军。”

“我军仍然准备不足,不可贸然出动。”他将马鞭指在距玄门乡更近一些的平原,“按照时间差推算,在这里列阵,可以迎战。”

“以我军的实力,不宜正面对抗。命令后勤加快动作!”

“准备匆忙不利作战。平原列阵辅以兵法,照样可以出奇制胜!”

我们各自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能在这里争吵,以免动摇军心,这点他应该也懂。虽然我们都想以理服人,但各执己见,就是无法妥协。

我不愿承认这份偏执里可能带有这些天的烦闷,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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