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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世事千端

楚临凭带着晏唯欢一路向着西北而去,路上将菩提山上发生的事情约略讲了讲,但此时真相未明,他也就略过了寒岐所提的与晏唯欢身世有关之事,只把山上由奢比尸出现以来的种种怪相说得清楚,叹道:“眼下菩提山上情况未明,十分危险,你伤还没好,我本来不想……”他说到此处,见晏唯欢作势提缰欲走,连忙转而笑道:“我本来心里没底,幸好有你陪着,这才踏实了许多。”

晏唯欢似笑非笑,倒也没纠缠他的话,就着菩提山的事情说了下去:“奢比尸这东西我曾经也有所耳闻,传说那是怨灵为了报仇所化出的实体,此物一处,所到之处皆会带来厄运。那位菩提山主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罢?”

楚临凭笑道:“那可不好说。寒岐与寒薇说话七分真三分假,未必便没有不尽不实之处。我已派人回去取长清落望灯过来了,总归咱们去一看便知。”

晏唯欢早就向京都送了信,二人不欲引起太多注意,当下也不带随从,轻装简行,一路向菩提山而去。

楚临凭从来没有到过西北,原以为定是一片荒凉景象,却没想到这一路行来,虽然异域风情渐浓,却是民丰物阜,市井繁华,一派热闹场面。

他见天色已经过午,便在一家最大的酒楼门口勒住马,回头向晏唯欢道:“饿了吗?上楼吃了饭,歇一歇再走罢。”

晏唯欢毫无异议地点头下马,楚临凭接过他手中缰绳,将两人的马匹拴在酒楼前的木桩上,只听晏唯欢在一旁念道:“‘尚天楼’——好大的口气。”

楚临凭跟着一看那匾额,笑道:“但愿此处的酒菜不辜负这个名字罢。”他说着已拴好了马,两人径行上楼。

酒楼中的伙计见他们衣饰华美,气质出众,知道是生意来了,当下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连声道:“二位客官请来楼上坐罢,不知二位喜欢什么菜色?小店有各式招牌……”他滔滔不绝地报起菜名来,晏唯欢觉得聒噪,微微皱眉,楚临凭便笑道:“不必说了,小二哥只管捡拿手的菜色上就是,酒水就不必了,来一壶雨前罢。”

那小二答应着退了下去,晏唯欢已坐在窗口,转着手里的酒杯看着窗外,头也不回地随口问道:“你今天不喝酒?”

楚临凭扫了他肩膀一眼,道:“你伤还未好,酒水是发物,不能入口,咱们俩还是都别喝了罢。”

晏唯欢微微一哂,道:“说的我好像酒鬼一般。”他说完这句话,忽然眯起了眼睛,身子微倾,倚窗向街心遥遥眺望。

楚临凭道:“怎么了?”也跟着向外面看去,只见一个年迈老妇披头散发,怀里不知道抱了甚么东西,一面哭泣,一面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身后几名粗壮汉子各持棍棒在她身后追赶。

楚临凭不由皱起了眉,不虞道:“几个大汉竟然这样欺侮一个妇道人家,实在过分……”

那小二正好过来上菜,闻言忙道:“这位公子莫要恼怒,您有所不知,那程婆子是个贼,日日在外面偷鸡摸狗,打了多少次也不长记性,原本大伙也不愿跟她一般见识,只是实在忍无可忍了,这才会出手教训一顿。”

楚临凭的神情依旧有些不快,拿了锭银子放在桌上,吩咐那小二道:“你把这银子拿下去,替她还了债罢——这妇人年纪这样大,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说着又赏了小二几钱散碎银子。

小二见他出手阔绰,顿时喜上眉梢,连忙点头哈腰的应了,拿着银子乐颠颠下了楼。

楚临凭转过头来,晏唯欢依旧神色淡淡地在一旁品茶,仿佛面前之事对他根本没有影响一般,楚临凭面前的碟子里却多了一只螃蟹。

楚临凭原本沉着脸,这时却忍不住一笑,莞尔道:“今天不能给你剥螃蟹,不是说了,伤口还没好,不能吃发物。”晏唯欢从小就不耐烦摆弄虾、蟹等带着壳的吃食,每次想吃的时候,总会夹了放在楚临凭面前,让他给自己剥好,因此楚临凭一见盘子里的蟹,便十分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这肯定不是给自己夹的。

晏唯欢倒很听话,“唔”了一声道:“那你吃罢。”

楚临凭笑着将蟹夹到一边:“我也不吃,我陪你。”

晏唯欢正要开口,忽听见身后一张桌子上有两名酒客正在悄声议论,一人道:“可怜程老妇一辈子要强,临到老了反而成了贼,只是照她这般,就算养得活孙子,也还不起程阿大欠下的赌债。”

晏唯欢便将自己要说的话收了回去,与楚临凭对视一眼,两个人凝神细听,只听另一人叹道:“要说尚老爷这事做的也太绝了,一个程阿大身上能榨出来多少油水?他把程家赢得倾家荡产,竟还要卖了人家的妻女去做妾,活生生逼死了三条人命,难道果真不怕天理昭昭么?”

另一人年纪稍长,看起来更加稳重一些,闻言吓了一跳,连忙道:“老关,噤声!你怎敢说这样的话。”他刚刚阻止完同伴,一侧脸却看见一个人无声无息地站在面前,不由吓了一跳,险些大叫起来。

那人却彬彬有礼地道了声:“叨扰二位。”

那被称为“老关”的酒客定了定神,见眼前之人虽然神色冰冷,但容貌俊美绝伦,精致的出奇,身形单薄,衣饰华美,不像是甚么歹人,这才松了口气,拱了拱手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

晏唯欢也不寒暄,略压低了声音,开门见山地问道:“方才我听闻二位言及‘活生生逼死了三条人命’,不知其中有何内情,倒要请教。”

那两个人大吃一惊,这二楼地方宽敞,每桌酒席之间距离不近,他们自忖说话绝对不会被他人听见,这才敢于谈论那尚老爷的是非,这时听晏唯欢竟会问起,不由相顾失色。

他们怎么知道,以晏唯欢的内力,漫说只是相邻的酒席,只要他想,便是整个酒楼的动静,都可尽收耳中。

老关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位公子是在说什么?甚么人命……我们可没有讲过,你听错了罢。”

楚临凭也从一边走了过来,他也不等二人招呼,直接搬了一把椅子,按着晏唯欢肩头让他坐下,自己也一振衣袖坐到旁边,这才笑了笑道:“我兄弟年纪小,总喜欢听些新鲜事,一时误听了也是有的,二位勿怪。”那二人面色稍缓,他却话锋一转,摇了摇扇子慢慢道:“不过这程老夫人之事到底因何而起,尚老爷又是什么人,在下也好奇的很,十分想要请教一番呢!”

那个年长之人干笑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正在推搪间,楚临凭已取出一锭金元宝,轻描淡写地往桌子中间一放,淡淡笑道:“两位请放心,我们就是听个新鲜,自然也不会透露这消息是从哪里知道的。”

硕大的金元宝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光芒,底部却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桌子里,那俩人本就是胆小怕事之辈,见他这手一露,顿时不敢再推三阻四,老关瞟一眼桌上的元宝,腆着脸摸了摸,忙道:“我说,我说。”

那年长之人连忙道:“还是我来吧,话说……”二人你争我夺,语声混杂,晏唯欢一拍桌子,皱眉喝道:“一个一个来!”他随手一指老关,道:“你先说!”

二人见他随手一拍,竟又将那深陷在桌子里的元宝震了出来,大吃一惊,知道这人也是个不好对付的,当下不敢再争,老关战战兢兢道:“是、是。那位尚老爷名唤尚征南,是此处最有钱有势的一名员外,咱们吃饭这酒楼,还有街头那家最大的赌场、青楼,都是他的产业。而且他不但有钱,据说武功也是极高,因此这镇上人人都怕他。”

晏唯欢故意道:“哦,那倒是和落望宫挺像。”

楚临凭失笑,用扇子抵住唇角。老关连忙陪笑道:“公子说笑了,咱们这里地方小,那里就比得上执掌江湖的落望宫了,只不过这尚老爷的确是个极为强横之人,他那间赌坊日进斗金,但从来不许人欠债。程阿大本是个老实人,每天倒腾点小生意养活家中老娘和妻儿,日子原也过得下去,只是没想到一进了尚家赌坊,竟将全部身家赔了进去,还不起债,尚老爷便要抓了他妻子女儿到尚家的青楼里去抵债,程阿大阻拦不下,只好一头在尚家门前的石狮子上碰死了……”

晏唯欢兴味索然,回袖一卷,便将自己桌上的茶壶茶杯取了过来,慢慢斟了杯茶,啜了一口。

那年长之人察言观色,便笑道:“要我说,其实这是也怪不得尚老爷,那程阿大自己要去赌,尝到了些甜头又不肯收手,谁又能有什么法子?终究还是他自寻死路。”

老关反驳道:“你知道什么!程阿大去赌钱并非为了消遣,只是前一阵子他儿子生了重病,家里的钱都用尽了,程阿大这才咬一咬牙出此下策,这才一发不可收拾。贪财又怎么了?活在这时间,难道你就不用花钱吃喝,若不是贫苦人家,谁又会贪这些小财?”

晏唯欢手一顿,放下茶盅,楚临凭已问道:“后来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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