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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1

第06回总动员恰逢秋雨降誓师会现鬼人皆惊

却说吴校长制伏了张定贤,再大把花银子,使迎评准备工作大获进展。展眼又过了一月,明日就是原定的创优迎评总动员大会了。这天傍晚时分,张定贤打发人来,送大会议程请吴校长过目定夺。吴校长参加学生会组织的“创优迎评知识竞赛”活动,至晚方回。那小丽正在沙发上坐着,拿腔作势的拿着大会议程看,一时嘻嘻笑,一时扳扳脸,一时又双目闭合念念有词。吴校长进得门来,她都没能察觉。吴校长静气敛声倒了一钟茶,双手捧着来递与她,倒把她唬的一跳:“何时进屋来的,我竟一点不知!”吴校长在她身边坐下,说道:“看你好生安分,不忍打搅。看你脸上,又在讨厌哪个?”小丽可人的笑一笑,说道:“好有意思的!总动员大会,好像将士出征,搞得悲悲壮壮的。还有誓词宣读,还有责任状签字,他们都等着你论功行赏呢。”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把手扣在一起,再过一时,小丽便一头倒在吴校长怀里,吴校长便用手满身满脸摩挲抚弄她,两人谁也不再说话。吴校长道:“你又没吃酒,脸上倒滚热,静静的倒一会子去吧。”说着,扶小丽进了她的房间,扶正枕头帮小丽倒下,又轻轻拍她。小丽拉着他的手,半闭着双眼,轻声自言自语道:“张定贤素日恨你,如今又事事捧着你,我猜,以他的性格和为人,心中必按不下这口毒气,虽不敢明言,却每每暗中算计,只是不得下手,今天看了大会议程,我估摸着,他要用文火烤你了。”吴校长听了,心里一震,便走出去抓了议程看,横竖看不出一丝“文火”来。

那张定贤对吴校长,素日虽然常怀嫉妒之心,却也不敢露出来,更不敢节外生事。如今借了评估大势,便千方百计找机会,欲好好出这场恶气。吴校长的训斥冷淡,他不但吞声承受,而且事事还要去替他收拾。总找不到机会,天天觉得闷闷的,又没个可说话可帮手的人。明日的总动员大会议程,他想了大半晚上,终于找到一个挤挤他老吴的楔子。以他对吴校长的了解,最喜的就是抛头露面,近日诸事烦杂,作息无定,他老头子东跑西颠都快撑不住了,叫他独角戏一样,表演整整一个上午,晚秋的凉风,最好再来场冰冷的细雨,凭他是铁打的,看他如何吃得消。所以那议程上的活动安排,桩桩件件都和吴校长有牵扯,八十岁的老东西了,这里拽那边挪,哪里能经受住这般折腾。不曾料,他这样深藏的算计,却给小丽感觉到了。小丽虽不能直着说出什么,一番“文火”烤人的话,却给了吴校长必要的提醒。

第二天的总动员大会会场,果然布置的悲悲壮壮。一早起来,天空阴沉沉的,随时就要落雨的样子,秋风刮得树枝乱响。台下黑压压的学生们,个个把两手袖在胸前,弓腰弯背,躲避冷风刮脸。台上的人,为了表示严肃重视,穿着都略微单薄,风一吹来,个个不住的搓手哈气。吴校长装出正经的样子,两腿冻得发抖,还要端正稳坐,只在心里暗暗骂天。忍不住抬头看天一眼,铅沉铁重的,怕是要掉下冰雹子来。大会前半段,吴校长又是授旗,又是领誓,又是颁先进牌,又是签责任状,台东台西,台前台后,起来坐下,坐下起来,冷累交加,头晕目眩。小丽在台子一侧,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大会后半段,该吴校长作主题报告了。他捏着一摞稿子,孤零零坐在台子最前端,正正迎着风口,开始高声朗读。读着读着,他觉得全身麻木了,嘴也开始不听使唤,手脚不受控制的发抖,每换一口气,都感到透心的凉。一边读一边在心里骂该死的天气,骂办公室秘书写的稿子太长。

张定贤是大会主持人,此时正躲在后台心中暗笑。心里想象着自己抱拳祭天,快快落下冰凉的雨来才好。说来也邪,刚祈求三遍,那空中真有雨丝阵阵飘来,雨借风势,风助雨凉,先是点点滴滴,接着丝丝缕缕,黑压压缠绵绵飘将下来。台下的人,急忙竖起衣领,把头使劲缩下,后面远处些的,三三两两开始逃跑。台上的人,不便做缩头乌龟的样子,不一会儿,头发就润湿了,发短发稀的,雨滴汇集顺着耳根流进脖领,齐齐冷得浑身打颤,牙齿咯咯乱抖。吴校长手上的稿子,才读完一大半,他强打精神甩甩头上的雨滴,看看台下无头的人群,索性抽出最后一张,隔行隔段三言两语读完了事。当他读完最后一句“我们的目标一定要实现!”的时候,台下终于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张定贤还没来得及上台宣布散会,人早走了一大半。吴校长离开讲台,连打三个惊天大喷嚏,唬的小丽急急走上台来,脱下自己的毛衣外套,紧紧裹在吴校长身上。她自己身上只着一件水红坎肩,更觉妩媚,反显出一份别样的秋冬俏丽,把台上的人看的,眼鼓心痒,再三羡慕吴校长艳福不浅。

回到台后,小丽看着吴校长,嘴里数落道:“也不是我说,上上下下这么多能人,难道看不出什么天来!堂堂天京大学,难不成连把伞也没有?不是我说句造孽的话,暗里算计也就罢了,还眼睁睁的摆布起来了。”旁边一个办公室女秘书,平时和张定贤走的甚近,听了小丽的数落,觉得不对滋味,也想替张定贤排解排解,再加上平日里听到的传闻,早就对小丽醋酸麻辣的了,一面看着脸色苍白的张定贤,一面说道:“天要下雨,谁能不叫它下不成?怎么暗里算计?就是有这个意思,只是没这样的能干人。谁若教给我这法子,我大大的谢她。”眼看着两个女人要争斗起来,众人便上来连忙劝道:“大家都受了天的委曲,怨也没用。两个大明白人,怎么一时糊涂起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丽还想说什么,看到吴校长脸色铁青,便吸口冷气把话咽了回去。大家趁机一散而去。

小丽把吴校长扶进家门,等吴校长换了衣服瘫躺下去,她心里的火又冒了起来。一时又后悔自己大意,昨天觉得有些什么,倒放心疏忽过去了。小丽再想,觉得办公室那起势利小人,巴望着吴然在台上撑不了几日了,一个个成了白眼狼,都围着张定贤去转。这几年吴校长年高体衰,政务疏懒,自然有张定贤操克夺之权,致使生出这无人关怀的祸患。若使御学部人知道,几十年的颜面哪里放去!越想越窝火,不由得叹一口长气,无端怨道:“多少心血,养了一帮子不肖的孽障,关键时刻,竟没有一个人护持,不如趁今日权柄在握,一一革职发配了事,既解今日之气,又绝将来之患!”吴校长倒在床上,听她自己在一旁嘟嘟囔囔,感觉气鼓鼓的,知是为今天的事情生闷气,便强打精神劝道:“好端端的,你垂头丧气些什么?天要下雨,谁能劝得住?方才的事情过去了,这会子又咳声叹气,别给自己找不自在。别人知道,会说无故这样,图什么来?”小丽把脸一甩,一双杏眼带了怒色,赌气道:“图什么来?都是张定贤该死,做出这些无情无义的事!他眼前的人,一味对他承奉,眼里哪有你!我就更不用说了。”吴校长见她真的动怒,急的说:“那些人天天在他跟前,多半是要以他的话为是,情有可原。再者说,我的地位巩固,张定贤万万不可逼他太急,俗话说的‘狗急了跳墙’,他要是大小事一撒手,我依靠谁去!他要长长自己的脸,也是当该的,逼他没法儿出气,不知外头唆挑些什么,你我还不是蒙在鼓里?出力的事还是要他来做,也该让他一些。”小丽听他说得有理,便不再多说什么,转回来偎在床边出神,半日才把那气缓和过来。

却说张定贤回到办公室,回想今天的料事如神,虽不甚喜,原本无气的。末尾那女秘书的多嘴,想起来倒生了三分气。看那小丽的心计很是深奥,话又说的入木三分,自己的女秘书倒好,只会斗嘴惹事,哪是小丽的对手?心中正在疑惑,他那女秘书进来了。不见则已,一见气不打一处来,拿手指点着怒斥道:“怎么那么喜欢多嘴!不会学着争气点!那样的场合,那么多头头脑脑,你倒好,口无遮拦,图个痛快,斗那个嘴得什么好处?这可好,无事生出一堆事来,知道的说我不管教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教你说的。你替我收拾着点好不好,我也不白操这半世的心了,吴老头子倘或有个好歹,明着说是你气的,暗里把根寻到我这里来,人言可畏,你叫我靠哪一个!”说着,急的恨不得跺脚。数落一场,更觉失望灰心,怕外人议论他下毒手到如此地步。女秘书先还觉得自己替他争了气,听了这番话,又见动了怒,不觉后怕得要死。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张定贤看她立在那里装木头,稍缓了些口气道:“以后记着,我在的场合,没有你开的口。你也不必伤感自责,我是一时性起,说这些赌气话。在我身边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什么学不会?将来长大成人离了我们,也要为官作宰的,想着今天我说这些话,只怕将来少出点错,还少生一口气呢。”女秘书听了这些肺腑之言,忙揖手哭道:“校长如此说,我会记一辈子,再不会有这样的事了。”张定贤看她念恩,便挥挥手道:“你去吧,我还要看望吴校长去。”

张定贤来到吴校长家门外,正要敲门进去,正听到小丽说的“都是张定贤该死,做出这些无情无义的事!”那些狠话,不觉轰去魂魄,目瞪口呆,站在门外心下自思:“这话说的,看到我心里去了!天下竟有这样的女子,别人心里的机密事她都知道,实在可怕。既瞒她不过,不如当面解释一番,也好缓和缓和,免的再生出别的事来。”再要举手叩门时,又听到吴校长说出“出力的事还是要他来做,也该让他一些”那番话,便知道这件事大有缓和的余地,自己再硬着头皮进去,没得赚不到好脸子看,还落个做贼心虚的嫌疑,于是转身回自己家去了。

第二日一早起来,吴校长觉得精神比往常还好,哈哈笑着唤小丽来相看相看。小丽一见他神清气爽的样子,高兴的什么似的,忙忙备好了早点,欢欢喜喜看着他用完,又帮他更衣整面。吴校长站在更衣镜跟前,左瞧右看,昨日的尴尬影踪全无,兴致奇高。想今天的誓师会是在室内,任你风刮多狂,雨下多大,横竖不怕的。准备完毕,径直出门。小丽倚在门口,看着他转弯不见了,才回到屋里收拾,暂且不提。

吴校长精神饱满走进办公室,只奇怪有一半座位空着。一问张定贤,才知道昨日都冻感冒了。再细看看眼前的人,不是鼻头通红,就是眼角含泪,典型的轻度感冒症状。张定贤坐在吴校长右手位,不住擤鼻涕,抹眼泪,喉咙痒痒咳个不住。左等右等,不见那些人来的消息。吴校长轻松笑笑,说道:“年轻人哪,素日把自己惯坏了,一点点风浪经受不起。脆弱到这步田地!”说完,夸张的挺挺腰板,表示对年轻人的蔑视。刚刚准备开始,门口滚进来一个被团,众人惊愕之际,那被团展出两只手来,先是把缠在中间的围带绕下来,又去解上面的围巾,众人看着他,露出腰身,露出脖颈,露出脸面,此时才完全知道,滚进来的是教务总长。一时间众人哄堂大笑,教务总长满脸通红,抱起解下来的东西,失急慌忙找位子坐下。吴校长笑着,替他解嘲道:“你太太是不是太心疼你了,怕你冻着,就不怕你热着?你这样滚进来,倒叫我们看着心里疼。”一席话又把众人逗得开怀大笑,不住咳嗽。教务总长又红了脸,低下头来。张定贤看看吴校长,意思是会议是不是可以开始,吴校长脸上荡着笑容,头似点未点的笑笑,表示可以开始。张定贤便换了副严肃表情,慢慢走上台去,轻轻闷咳两声清清嗓子,宣布会议开始。

评估工作吴校长挂帅,誓师大会当然是他唱主角。他上台一开口,众人不约而同大吃一惊:脚步轻健如飞,说话声若洪钟,脸色光亮红润,精神清爽饱满。一时间,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混猜吴校长昨夜得了健身秘法,或是小丽身慰有方。平常时日,尤其是昨天,他吴然何等狼狈,经风历雨,由不得叫人替他悬心,俗语说的“没事常思有事”、“君子防不然”,何况他已过八十高龄。多少人在心里说,他预先也不防着,这样子断然不好。谁想到今日这等精神!张定贤坐在下面,顿感自己灰头土脸,吴校长讲些什么,他一个字不曾听见。心里一直嘀咕:自己真是个无头无脑的人,连这么个老东西都算计不来。日后还要多多用心,倘或防他不细,算计不周,前后错了一点半点,不论真假,人多口杂,如今人的嘴又没有什么避讳,没有议论话头,把领导说的比菩萨还好,抓住话头,就贬的连畜牲不如。照今天的情形看,这老东西少不得有人说好,自己不注意,倒叫人看贱了不说,落把柄在他手里,不粉身碎骨,也罪有万重,要再翻身可就难了。往后的日子一定防避的为是。切不可事情繁多,一时大意想不到,罪过可就重大了。近来虽说日夜悬心,还是有算计不到的地方。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周围劈里啪啦响起掌声。张定贤回过神来,抬头看时,见吴校长正站起来对着众人一再鞠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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