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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番外· 一个巧合

我问你,如果这个世界所有的事在发生之前就已经注定了结局。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你说是无奈还是可笑?

人闲的无聊就会钻研各种各样的无聊的事情,比如最近我发现一个规律,每个星期的二、四、六日早晨的5点三十分钟,住在我隔壁靠右的病房的一个病人都会准时大吼大叫,叫的就像是他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每次持续的时间到时不一样,短则十几秒,长则几十秒。

这个病人叫黄然,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我才对他有点印象的。这算是很古怪的事情了,因为没有哪个病人犯病或者稳定下来是如此突然。

医生弄不清楚,院长也弄不清楚,而我似乎好像有点明白了。

那天是周四,按照往常的惯例黄然又会大吼大叫了,我早早就睁开了眼睛,可是一直等到天光大亮我也没听到之前的声音。

我心想黄然那家伙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不大一会儿一个护工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我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护工走到我的病房门前,没好气地说:“就是三十七号那个家伙,每次都准时喊,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安静的就像是死了一样,害的我睡过头了。”

三十七号就是黄然的病号,我笑着说:“那你不会把闹钟定好?”

护工似乎更生气了,说:“本来我每次都会定好闹钟的,但我昨天想着反正三十七号病人也会把所有人都叫起来,我就偷懒没定闹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不靠谱。”

我恍然大悟,问他:“你是不是每个星期周二、周四和周六要值夜班?每次起床都要靠闹钟?”

护工点头,说:“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像柯南一样说:“真相只有一个,黄然那家伙害怕闹钟!”

我这相当于破解了雾隐医院里的一个无聊的谜团,新院长还特意为这件事儿找了我一次,无非是表扬我的机敏,我觉得他更新找我聊聊天,果然聊了没多大一会儿他就跟我说起了关于黄然的事情,他害怕闹钟也是有原因的。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有一件东西,你想找却翻遍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找不到,等你放弃了,它便会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你偶然的视线里,满是戏谑的意味,就像它从来没有消失过那样。

和每个早晨一样,今天的太阳的照例是从东边抬起了头。

今天周末。黄然休息。

黄然是一所高中的老师,在这个岗位上他兢兢业业地做了十年。

睡懒觉永远都是这个世界最美妙的事情之一,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

"铃……"一阵响亮而急促的声音把黄然从飘渺的梦境里拖回了现实。

黄然把手伸进枕头下拿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一片漆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黄然错愕了片刻,才想起去找声源。是一只老式的闹钟,正在床边的柜子上吵个不停。那是一个纯机械的闹钟,用一段时间就要拧一拧发条。在过去的时候很常见,但毕竟是上个世纪的产物了。如果你见过,那就证明你老了。

盯着那个闹钟,黄然的记忆似乎有些跟不上节奏,从熟睡中惊醒的人反应都会比较慢。可是他清楚的记得这个闹钟已经扔掉了,而且扔在了小区的垃圾桶旁边。他想:也许会有人把这个他用了很久,最后嫌弃太吵的闹钟带回家。

为了取悦这只闹钟的新主人,黄然很用心地把它里里外外擦了一遍,还换掉了几颗生锈的螺丝。

黄然立刻想到了四个字,阴魂不散。

利用他拿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的空档,我们来还原一下当时的情景。

那天黄然刚把闹钟放在垃圾桶旁,就被经常在小区里拾荒的人拿走了。拾荒人把闹钟带回了自己破败的住所里,他正好需要一个能够提醒他时间的东西,他要赶在其他的拾荒者之前占领小区里的各个垃圾桶。

第二天拾荒者就把这个闹钟很便宜地卖给了一个卖二手杂物的贩子。因为同一个原因,这个闹钟太吵了。

这个卖二手杂物的小贩正好在离小区不远的市场里有一个摊位。他把那个闹钟放在了比较显眼的位置。

黄然的妈妈经过这个摊位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这个闹钟,她想:儿子房间里的闹钟不知道哪儿去了,这个闹钟和儿子以前用的那个多像啊。上班没有闹钟可不成,万一迟到了会扣奖金的。

老太太想也没想就买下了这个很便宜的闹钟,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儿子床边的柜子上。上满了发条。

如果没有这个闹钟,那么黄然就不会这么早地起床,也不会发现手机没有电了,自然也不会去充电。如果他不充电,那么就没有下面的故事了。

可是把所有的责任推给闹钟是不公平的。如果黄然不在那个时间扔掉这个闹钟,那么就不会被那个拾荒者捡到;如果那个拾荒者不把闹钟卖给那个小贩,黄然的母亲就不会在市场里把闹钟买回来;如果母亲没有把闹钟放在黄然的房间里,黄然就会一直睡到中午,就会错过那个电话,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了。

可如果我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巧合,你信吗?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在翻看求学时代的同学录。偶然翻到了曾经要好的同学的那一页。你突然想给那位同学打一个电话。可是你只有一个很多年前的你从未拨过的号码。你不知道这个号码是不是还属于这个同学。电话通了,果然是你的同学。你们寒暄,你们叙旧,旧时的记忆涌上心头。多少年来,这个号码没有随手机一起丢失、没有因欠费而丢弃、没有因更多无法预料的事情而消失,或许只是为了等着你拨这一次。如果是我,我希望这个号码变成空号。

那天华天搬家,他把家里的杂物都放在了一个个方方正正地纸箱里。搬家公司的人像一只只蚂蚁一样面无表情地把这些纸箱连同家具一起搬到货车上。

再宽敞的房子少了这些家具,也只不过是冷冰冰的空间而已。

还有一个纸箱没有搬走,那里面装着的是没有用的东西,要扔掉。

正巧小区的垃圾桶旁有一个拾荒人正在里面寻找着他认为不是垃圾的垃圾。

华天走过去说:“这个你拿走吧。”

拾荒人笑着接了过来,他暗暗地想,最近真走运,前两天在另一个小区里有人扔掉了一个不错的闹钟,可惜就是声音太大了。今天又有人扔掉这么好的一个箱子,等会要好好检查一下。他有预感,里面一定会有好东西。

就在两个人交接的时候,一只锈迹斑斑的文具盒从纸箱里掉了出来。

拾荒人刚要弯腰去拣,华天说:“等等,这个不能给你。”说着华天把那只文具盒捡了起来。

拾荒人笑了笑,没说什么。可心里却大呼可惜,这一定是这个人不小心把有用的东西错放在这个纸箱里了。说不定是这个人藏的私房钱。也许是珠宝,拾荒人越想越心疼……

华天拿着这只文具盒。旧时破碎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又拼凑出了一幅幅完整的画面。

这天夜里,所有的物品都搬进了华天的新家。他迫不及待地从一只纸箱里翻出了一本厚厚地同学录。他一页一页地翻着,每一页都属于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故事。

同学录在某一页定格,那一页是属于于威的。他是华天最要好的高中同学。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两个人失去了联系。而今,只有一个他从来都没有拨过的电话号码。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他拨了那个号码。

电话通了:“你好,我是于威,你是哪位?”

华天激动地说:“靠!还真是你小子,这么多年怎么也没联系我?”

于威兴奋地喊着:“靠!你小子还活着呢?你不也没联系我吗?”

都说同学之间的友谊才是最真挚的友谊。这样的情谊连时间都沉淀不了。

华天说:“你还记得那个铅笔盒吗?”

于威哈哈大笑:“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是我们毕业的时候,黄老师送给你的礼物,因为这个铅笔盒还让你在全班同学的面前出了一回丑呢?”

华天笑着说:“丫还记着呢?”

于威说:“我还记得你说过这个‘仇’一定要报。”

华天说:“是啊,我还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于威说:“今年刚好是我们毕业后的第十年。”

华天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说:“怎么样?还能联系上黄老师么?我有一个计划……”

于威听完华天的复仇计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你很担心的事,你在心里祈祷了多少遍希望不要发生,可最后怕什么就来什么。你就是百密之后的一疏。别跟我说是概率,我不信。

十年前,黄然刚刚毕业,分配到这所高中任教。这里是这个城市的边缘,大片的棚户区还随处可见。再远一点还能看见种植着农作物的菜地,而这里的学生大多都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华天的家就住在附近。

那时候的华天胆子大得出奇。谁都有因为年少而无所畏惧的时候。有一次华天和他最好的朋友于威打赌。华天说自己什么都不怕。

于威说:“你吹牛。”

华天说:“那我们来打个赌吧,要是有什么能吓到我,我就请你吃一个礼拜的冰棍儿。要是你吓不到我,你就请我。”

于威眼前一亮,说:“说话算话?”

华天说:“谁说话不算谁就是孙子!”

于威奸笑着说:“你敢不敢去坟地睡一宿?”

华天一听就犹豫了。

于威说:“不敢也没关系,请我吃冰棍就行了。”

买冰棍儿固然心疼,但最主要的是丢了面子。华天一咬牙,狠狠地说:“睡就睡,你就等着给我买冰棍儿吧。”

第二天,于威早早地来到教室里。华天已经来了,脸上满是被蚊子叮得又红又肿的包。

华天得意地说:“我已经睡一宿了,你输了。”

这时候同学已经三三两两地走进教室了,看到两个人在打赌,都围了过去。

于威说:“你说你在坟地睡一宿,你有什么证据?谁又能证明?”不是于威想耍赖,他是真的不相信华天敢一个人在坟地里睡觉。

华天拉开书包说:“给你证据!”说着从里面拿出一个脏兮兮的东西,扔给了于威。

于威下意识地接住,这才发现这脏兮兮的像树枝一样的东西竟然是一截骨头!

于威怪叫一声,把手里的骨头扔了出。围观的同学像被烫了一下似的,炸开了锅。教室里顿时乱作一团,有的女同学已经被吓哭了。

班主任黄然刚刚接手这个班,听到教室里哭声一片,还以为出了大乱子。幸亏只是虚惊一场。

黄然把华天叫到教室外面,严肃地批评了他的行为。华天口头上承认错误,也在全班同学面前道了歉。可是黄然知道,如果不从心理上让华天认识到错误的话,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早晚会害了他。

黄然对华天说:“既然你什么都不怕,那我们来打个赌?”

华天不以为意地说:“赌什么?”

黄然说:“如果在你高中毕业之前我吓不到你,我会送给全班同学每人一个毕业礼物,如果你被我吓到了,我希望你可以改改性子。”

华天说:“一言为定。”

一个血气方刚,一个年少轻狂。俩个人本来就差不了多少年纪,于是相互之间的博弈在一个个原则之内的恶作剧间展开。华天的胆子确实是大,每次败下阵来的都是黄然。

这是他们在高中时期的最后一天了,黄然为每一个同学准备了礼物,这足足用了他两个月的薪水。

华天得到的是一个崭新的文具盒,虽然以后未必能用得到。但是这和价值无关,这是他的战利品。

看到黄然垂头丧气的样子,华天以胜利者的姿态把玩着自己的礼物。

突然一声怪叫。把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华天的身上,此时的他面如纸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密密的汗珠已经从他的额头上渗了出来。

一条灰黑色的毛毛虫正在那只崭新的文具盒里一下、一下、一下地蠕动着。华天就是被这条毛毛虫下了一跳。

这时,高中时代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黄然淡淡地微笑着说:“同学们,你们毕业了,我希望你们在未来的路上越走越远。特别的是华天同学,希望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祝福你们。下课!”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你很害怕见到一个人,这个人可能是你的债主;可能是你的前女友或者前男友;这个人可能是警察;这个人可能是任何人。总之是你害怕见到的。可是你却总能在不经意地一瞥中,发现这个人的身影。你放心,这个人从来都没有跟踪过你,只是你和这个人的出行线路,总是莫名地出现交点。如果这个世界有了这么一个你不想见到的人,那么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就已经小得像个笼子。

黄然刚刚把电话开机,一个电话就挤了进来。

黄然接了起来说:“你好。”

于威说:“你好,请问是黄老师吗?”

黄然说:“是我,你是哪位?”

于威说:“老师,我是于威啊,这么多年了您还好吗?”

黄然笑着说:“你小子也真没良心,这么多年也没回来看看我?”

于威说:“嗨,我这不是忙嘛,怎么样,您有时间吗?咱们聚一聚?您还记得华天吗?”

黄然笑了,说:“那小子胆子是不是还是像以前那么大……”

华天早早地从家里出来,今天他要报十年前的一吓之仇。

他拿出钥匙,将自家的防盗门反锁上,这是他的习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应该是华天的邻居。

男人看了看华天,便冷漠地移开了视线。如今的城市里,头上住着人,脚下也住着人。人们都习惯着提防头上或脚下的人。人情被钢筋水泥包裹,都薄了。我敢打赌,你和楼上或者楼下的邻居说过话不超过十句,你甚至不知道对门的邻居姓什么。

华天不以为然,在以前住的地方华天也从来不和邻居走动。更不要说现在这个崭新的环境。

华天和于威约好在以前的高中见面,当然还有黄然。如今那里早已成为了一座废弃的危房,周围到处都是建筑工地,用不了多久,曾经的高中就会在变成一片废墟。

今天华天不想开车,他要坐公交车找一找当年上学时候的感觉。

在楼下的早点摊前,华天要了一碗豆浆和两根油条。华天偶然抬起头,目光撞在了隔着一张桌子的一个人男人冷漠地目光上。是刚才的邻居。邻居迅速收回目光,低头吃着自己的早餐,一碗豆浆,两根油条。

华天吃完早餐,来到街边的一家买丧葬用品的店里。

华天低声说:“老板,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老板是一个瘦小的男人,把一个黑色的袋子交给了华天,说:“这就是您要的东西。”谄媚的语气和笑容拿捏得恰到好处。

华天转身离开,这时候老板对店里另一位客人用同样的语气说:“这是您要的东西。”

华天下意识地回了回头,他又看见了那个邻居。

邻居也看见了他,一丝警惕又有一些厌恶的表情在邻居的脸上一闪而过。

华天看着手里的袋子,又想到了那个总是和他偶遇的邻居,他突然觉得这些事是不是有这什么诡异的联系?

下一个路口就是公交车站,但是华天步行绕了很大一个圈来到了另一个站点前,与其说他是想避开那个邻居,不如说他想避开那条他看不见的交点。

站点前等待着上车的乘客排成了一条长龙。华天一下就找到了当年上学的时候排队的感觉,回忆带来的感动冲散了刚刚的阴霾。华天回过头,身后也不知何时排满了人。不知道是谁说的,排队的时候最欣慰的不是前面的人越来越少,而是后面的人越来越多。

公交车驶入站点,人群开始向前蠕动,就像是一条巨大的毛毛虫。

华天从钱包里拿出零钱,手却僵在了半空中。他看到了那个邻居此时在正在车窗里看着他。邻居的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了惊慌,他下意识地紧了紧外衣。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男人跟踪他,二是真的是巧合。如果是这个男人早有预谋,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真的是巧合,真的是吗?

一阵强烈的不安又席卷了华天,后面的人推了华天一下,不耐烦地说:“师傅,你上不上车?”华天抱歉地笑了笑,让开了身子。后面的人剜了他一眼,嘴里嘟哝着什么。

华天决定不上这辆车。他要坐另一条线路的公交车,尽管那样会多走出很远的路。

如果华天上了刚才的车,那么十分钟之后在下一个路口会因为堵车而错过了与黄然的约会,也就没有接下来发生的事了。如果真的有如果就好了。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当一件事你感觉十拿九稳的时候,可结果偏偏就是那偏离了的“一”。曾经有人说过,“当你感觉万无一失的时候,请你回一下头。”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你童年时,你所居住的城市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的知道和那时相比,现在早已面目全非了。华天曾经的学校早已经在众多正在建设中的工地包围下变成了破败的危房,用不了多久这里也会成为断壁残垣的一瞥。

学校的围墙早就不复存在,拉着施工材料的卡车经常从学校的操场上驶过。这里也成了交通事故的多发地,前两天这里才刚刚撞死一个人。这些人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巧合最终都在这条路上死于车轮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不另一种巧合,但我知道他们都沦为了这个城市建设下的牺牲品。华天捂着鼻小心避让那些横冲直撞的卡车,却避不开扬起的漫天烟尘。

学校里依稀还保存着以前的样子,华天还记得哪里是传达室、哪里是校长室、哪里是自己的班级……只是满是灰尘的景象让涌上心头的回忆变成了前世的似曾相识。

华天从那个黑色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件衣服,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穿上了它。那件衣服的有些像唐装,却又不尽相同,竟是一件寿衣!

这就是华天的计划,他先让于威联系黄然,要在以前的高中搞一次聚会。然后又让于威告诉黄然,说自己半年前死于车祸……当然这次的聚会只有华天和黄然两个人。一想到黄然惨白的脸色,华天就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脏兮兮的走廊里弥漫着烟尘的味道,就像是纸张被燃烧后留下的刺鼻。华天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当初的教室,坐在了自己曾经的位置上,课桌上还留着华天无聊时即兴的涂鸦。华天一边回忆着曾经趣事,一边在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粉底,这样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加惨白。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节奏在走廊里回荡着,带着玩弄的刻意,就像是满是戏谑的嘲讽。阒静的环境里这样的声音确实让人有些悚然。

华天的心愈发地紧张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寿衣,这晦气的玩笑似乎给了他诡异地信心。毕竟在这场恶作剧里他才是导演。

黄然走近教室里,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下面的脸色惨白的华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恐惧,黄然的脸变得和画过妆的华天一样的难看,或许更难看。

看到黄然脸色的骤变,华天在心里一阵窃喜,下一步黄然是该大叫还是转身就跑呢?

黄然大步走了进来,站在自己曾经站过的讲台前,亦如往昔的高高在上。这让华天大为意外,那种莫名地挫败感又在华天的心里渲染开来。

黄然面无表情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沙哑的声音和黄然曾经讲课时的清脆大相径庭。

华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比平静,可是心里却十分诧异,难道于威没有执行自己的计划?难道黄然没有看到自己穿着寿衣?为什么黄然除了脸色比较苍白之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害怕?华天没有说话,他觉得这样会让自己更深邃。

黄然依旧自顾自地说:“那个化妆师的手法真不错,把我的脸化得和以前差不多。幸亏你来了,要不然这么好的手艺就没人看得到了。”说着有意无意地笑了笑。

华天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笑容可以这么狰狞,尤其是这个你以为你很熟悉的人,突然流露出你不了解的一面,你这时才发现,你们之间究竟有多陌生。

华天从口袋里拿出那只黄然送给他的文具盒。说:“老师,那次是我输了,这个文具盒我早就想还给你,只是一直没有时间。而现在,我除了时间已经一无所有了。”

黄然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品味华天华中的弦外之音。

见黄然不说话,华天又说:“你放心,这里面没有虫子,倒是我放了一点其他的东西。”说着华天打开了文具盒,里面是满满的一层灰白色的粉末,接着说:“我把我自己放了进去,你不会介意吧?”其实那所谓的“骨灰”不过是掺了一点灰尘的面粉。

华天说完便静静地等待着黄然的变化,出乎意料地是黄然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锈迹斑斑的文具盒还有那里面的“骨灰”若有所思。

华天看到黄然并没有失声大叫,也没有夺路而逃。反而愈发的坦然自若,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他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就在华天准备认输的时候,黄然惨白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令人恐怖的笑容,说:“把我的骨灰也放进去,我们做邻居好不好?”

华天愣了愣,没有听懂黄然的话。正在这时,华天的电话响了,是于威。

此时他再也演不下去了,他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于威焦急的声音:“你丫这几天怎么不接电话?黄老师死了,他家的老房子拆迁,他非要进去看最后一眼,结果老房子塌了,天花板把他的头都压变形了。你没去学校吧?你就是去了他也去不了了。”

华天傻了,他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却理不清头绪。黄然死了,那讲台上是谁?

华天这才注意到讲台上的“黄然”有些不对劲,他的脑袋的形状明显与正常人的形状不一样,就像是整过容一样。华天忽然想到刚才于威说黄然死了,脑袋都变形了……

华天又发现了一个细节,在黄然外衣下露出了里面的衣服竟然也是对襟的款式。华天的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赫然想到,黄然也穿了一件寿衣!

华天在脑子里把这些细节组合在一起,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见鬼了!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在不经意的时候你想过未来就是无数扇门,只有一扇门打开才是你最满意的未来,于是你为了那个明媚的光景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我告诉你,别怕。你怕也没有用,这个世界没有往前看一切都是未知,往后看只有既定的一条线。所以我们当初憧憬的未来不过是早就规划好的结局。别信巧合,上帝从不掷骰子。

当预感到整件事已经超越了自己所能控制的范畴,也超越了自己所能理解的范畴之后,华天惊叫着向外跑去。身后是黄然依旧冷漠地目光。

华天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教学楼外。电话这个时候响了,是于威。

华天一边跑一边接起电话大声喊:“妈的,见鬼了。我看见黄老师了!”

电话那头是一阵大笑,华天隐约听到是两个人的笑声。原来在华天和于威说出自己的计划之后于威联系到了黄然,于威突发奇想要和黄然串通好,给华天制造一个骗局,于威还为那“一个礼拜的冰棍儿”而耿耿于怀。

那一瞬间华天知道自己又上当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一辆卡车冲他呼啸着冲来。

本来这辆卡车的目的地不会经过这个操场,但是就在上一个路口的时候司机看到路口有人在烧纸钱,司机啐了一口,说:“妈的,大白天的烧纸,真他妈晦气。”于是司机特意绕了一个大圈从这所荒废的教学前的操场上穿过,结果正好遇到了从里面疯跑出来的华天。司机想踩刹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华天眼睁睁地看着卡车撞过来。电话里是黄然的声音:“华天快回来吧,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

华天画了一道弧线摔在了很远的地方,卡车因为急刹车而发生了侧滑,直奔那所破败的教学楼而去,顷刻之间卡车一头扎在了教学楼的废墟里,于威和脑袋都压变形了。?残垣断壁就在黄然面前,他却逃过一劫,身体上虽然安然无恙,但眼前这一切让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疯掉了,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我们来说说那个在路口烧纸钱的人,他就是华天的那个邻居,因为他们顺路所以他们三番两次地相遇,因为邻居的亲戚前几天就在这个地方遇到了车祸(我早就说过这是一个事故的多发地。),所以华天才会在丧葬用品店里遇到这个去买纸钱的邻居。

黄然的手里还拿着电话,电话的那头连着离华天的尸体很远的另一只电话。不时地传来信号的“咝咝”声,好像在委屈地哭诉着它们的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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