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革红不干组长的事组里的人很快就知道了，大家正在酝酿选举新组长的时候，马革红却通知各家去领钱，说是要把组里存的钱给大家分下去。秋花知道这件事后觉得蹊跷，没来得及和春芳商量，就直接去找了满仓。她说：“马革红把钱都分了，那还有谁愿意来接这个烂摊子哩？”

满仓也觉得马革红是存心不良，就和秋花一块儿来找马革红。马革红家里已站了一些人，在等着领钱。满仓对马革红说：“你怎么能把钱分了？”

马革红：“我这也是尊重群众意见嘛！有群众提议把钱分了的。”

满仓：“你通过组员大会讨论通过了吗？”

马革红：“这，这不是正在开会吗？”

满仓：“就这几个人就行了？”

马革红：“人不是正在来的吗？”

秋花：“你通知的是领钱，可不是开会！”

“现在我还没移交哩，轮不着你这新组长说话！”马革红狠狠地瞪了秋花一眼，热讽冷嘲地说。

“谁说我想当组长了？不当组长，组里的事儿就不能过问了？早不分钱，晚不分钱，偏偏你不干了，要分钱，你到底安的啥心？”秋花不甘示弱地说。

满仓：“你先停下来，通知召开群众大会。”

马革红只好通知人开会。他在街上碰见王永顺，给王永顺说了分钱的打算，王永顺已经不再劁猪了，改成了卖猪肉。听说分钱，就说：“好事儿！早就该分了！我正急着用钱买猪存哩！”

马革红就把秋花如何阻拦不让分钱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王永顺骂道：“妈的！这个女人，真是个坏事虫！”

这次二组的群众会，满仓也参加了。他说：“今天咱们说两件事，一是马革红同志不干组长了，咱们要选一个新组长，二是组里原来有一部分钱，听说有人主张分了，究竟怎么处理，大家讨论一下。”

满仓说完，大家议论起来：

——闹了半天，是马革红不干了，我说咋舍得给大家分钱呢！

——不干了也好，省得占着茅坑不拉屎！

——这回得选个好队长！

——我看春芳就中！

——对！选春芳！

王海波说：“现在先选组长，给大家发选票，把你最信任的人填到选票上。”

王海波和满仓把选票发了下去。姚玉兰拿着选票问秋花：“你准备选谁哩？”

秋花：“春芳！”

姚玉兰：“不中！不中！俺可不干，你不能选她！”

秋花：“又不是选你哩，你有啥不中哩？”

姚玉兰受了一饨抢白，没趣地离开了秋花。她来到梁兆海面前说：“他爸，咱还是选革红吧！”

梁兆海说：“你想选谁你选谁，我选谁不用你管！”

“好好好，连你翅膀也硬了！我不选了！”姚玉兰说着气呼呼地走了。

选举的结果是春芳被选上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春芳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可真没想到，大家会选我当组长，本来我是想推辞的，可看到大家这么信任我，支持我，我也不好意思说了。我愿意为大家服务，也希望大家为组里的工作多提意见。民主管理是件大事，我想趁热打铁，再选出一个好会计来，还有财务审计小组。今后组里的一切开支，经审计小组审批后，再到会计那里走账，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人们喊：“好！好！”

结果秋花被选上了会计，万琦、玉秀等人被选上了审计小组。

王海波对春芳被选上组长是不满意的，但忍住了。说：“现在讨论第二个问题，就是组里存的钱究竟咋办！”

王永顺大声地喊：“分了！分了！”

下边也有人跟着起哄，其中就有王海波的儿子小孬。

老栓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还是让春芳说吧！”

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在了春芳身上，春芳说：“这钱不能分，组里不能没有一点公积金。我看咱们这儿吃水困难，就别说灌溉了，我想用这钱打一孔机井，再给各家安上自来水，不知道这想法行不行？”

人们议论又起：

——好事！好事！

——这才是办了一件正经事儿！

——以前就给革红提过，他就是不当回事！

——同意！同意！

散会后，王海波领着春芳、秋花和审计小组的人去找马革红接手续。满仓叫住了梁兆海，说：“你回去得做做嫂子的工作，不能让她拖春芳的后腿。”

梁兆海点了点头走了。满仓处理完了三组的工作，接着就处理一组、二组的事。一组、二组的事儿好处理，群众对他们的组长还是比较满意的，只是及时地公布账目，建立了完善的财务制度。这些工作做完的时候，县里在三冢怀村召开了现场会，推广了他们的做法和经验。后来，农村集体经济管理问题引起了高层的重视，采取了一些措施，有的地方还搞起了村财乡管，这对防止村干部大吃大喝，贪污挪占起到了一定作用。但农村的集体经济管理好多地方是以生产组为单位的，一直到如今，生产组这一块的许多问题还没有引起重视和解决。所以三冢怀村当时的做法是非常可贵的。

王海波到底没有看住自己的女儿，亚萍还是跟金川跑了。两人跑到洛阳跑起了运输。王海波去洛阳找了几次，没有找到。他的大女儿大萍和女婿在洛阳开饭店，他让大萍帮他打听亚萍和金川的下落。大萍说：“爸！你就别再找他们了，随他们去吧！其实金川我看挺好的，亚萍跟了他，不会受穷的。”

王海波：“你是不是知道他们的消息？”

大萍：“没有啊！知道了会不跟你说？”

王海波：“她就是跟金川，也不能偷跑了啊？这叫啥哩！”

大萍：“谁叫你从中作梗哩？”

王海波：“你和你妈一样，就知道埋怨我，我这不是为她好吗？有消息了，马上告诉我！”

一年以后，大萍回来了，对王海波说：“爸，亚萍和金川要结婚了，你给他们开个证明把手续办了吧！”

王海波：“什么？他们要结婚？这时候想起我了？”

大萍：“亚萍怀孕三个月了，不结婚咋办？”

“你见到亚萍了？”

“见了！”

其实，亚萍到洛阳后，就一直和大萍来往着，她们的母亲也知道，就是瞒着王海波一个人。王海波到这个时候也只好认了，只是觉得面子上下不来。他说：“这叫啥事儿啊？我是村长哩，叫我今后咋说嘴哩？”

大萍：“爸，我回来还有个事儿和你说哩！”

王海波：“啥事儿？”

大萍：“我又开了个饭店，人手拉不开栓，你去给我招呼着吧！”

王海波：“让小孬去吧！”

大萍：“他？他去能干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啥德性，挣一就想花俩，我还怕饭店让他败了呢！”

王海波：“我去了，这村长不干了？”

大萍：“别干了！你干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歇歇了。小孬已经成家另过了，如今亚萍也在洛阳，你和我妈就去洛阳住吧！”

王海波知道自己在群众中的威信不怎么样，再一届的村委会主任就不一定是自己的了。他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提出不干正好，免得再选时掉号了下不来台。于是他向满仓打了招呼，就到洛阳去了。村里召开了选举会，春芳被选上了村委会主任，而三组组长由万琦接了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