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家庭会议
春芳走出了村,往娘家走,走得不紧不慢。她想,回到娘家该怎么对父母和两个嫂子说?难道就这样和东辉离了吗?也许东辉真的是喝醉了酒信口胡说哩!他现在一定很后悔,也许会骑车来追自己的。如果他来了,向自己认错,跟他回去算了,谁家的灶火能不冒烟呢?她不时地回头往后边看,却见秋花骑车赶来了。她心里有些失望。
秋花跳下车子,说:“春芳,你别急着走嘛!”
春芳:“他都说了那话了,我还有脸待在这儿吗?”
秋花:“我给你公公说了,他气的不行,回家训东辉了,说不定东辉正来追你呢!”
春芳知道东辉是个死要面子的,就是错了也不会马上向自己认错的,他要趁坡下驴——找个台阶才行。所以春芳说:“他不会来的!”
秋花:“你等等呗!”
这时候,满仓骑车来了。原来梁兆海去找了满仓,梁兆海觉得只有满仓出面才能把春芳追回来。满仓二话没说,骑上车子就追来了。满仓来到春芳面前,说:“春芳,你这是干啥哩?”
春芳:“我,我回娘家。”
满仓:“回娘家?一闹气就回娘家,这不叫本事,这叫逃避,软弱!”
春芳委屈地:“满仓叔,东辉要和我离婚哩!”
满仓:“那是他酒后说的醉话!疯话!屁话!”
春芳:“是不是我写信的事做的不对了。”
满仓:“你没有错,苗书记还说你这封信写的好呢!”
秋花:“信是咱俩写的,这一回我豁出去了,不信,他还能把咱吃了?”
满仓:“春芳,回去吧!”
“我·······”春芳犹豫着。
满仓:“走吧!我一起到你家,给你们开个家庭会。”
秋花:“我是你们的介绍人,我也得说东辉几句,走,我带你回去。”
三个人骑车回来了,进了东辉家,梁兆海和姚玉兰迎了出来。姚玉兰说:“春芳,我把东辉狠狠地训了一饨,他现在后悔得不得了。”
满仓说:“你叫东辉出来,咱们开个家庭会!”
东辉被姚玉兰叫了出来,坐在上房屋里开起了会。满仓说:“咱们今天开个家庭会,解决一下家庭的矛盾。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坦诚相待。东辉,你先说说,你对春芳究竟有啥意见?”
东辉:“她啥都好,就是爱管闲事。”
满仓:“要是大家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歪风邪气不是越来越得势了吗?”
东辉:“她又不是干部?”
满仓:“不是干部就不能管了?别忘了,春芳可是党员哪!是党员就得和一般群众不一样。就说写信的事吧,这是一个有思想,有觉悟的党员向上级反映情况,发表自己的看法,可不是像别人说的什么告黑状。”
秋花:“写信我也参与了。我们写的都是事实情况。”
东辉:“可查来查去,人家不是没有问题吗?这不把人得罪了?就算有点小问题,能犯到哪去?都是门前门后的,犯得着去得罪人吗?”
满仓:“你这话就不对了!公布账目是财务监督的一种手段,不是非要把人整出问题来不可,如果有问题就要及时处理,免得再犯大错。要是大家都怕得罪人,你好我好大家好,这老实人能好吗?这歪风邪气能刹得住吗?东辉啊,你年纪轻轻,思想咋这样老化哩?”
梁兆海:“还不是受他妈影响!”
姚玉兰:“你牵扯我干嘛?”
满仓:“玉兰嫂子,不是我说你,这家里的根儿就在你这儿!这几年你八面玲珑,四处讨好!你知道人们背后咋说你的吗?说你是水泥鳅,老滑头,你想把春芳改造成你一样,这行的通吗?当年你刚嫁过来时可不是这样,我听说你当记工员时,还为有人弄虚作假多报工分吵起来呢!那时你咋不怕得罪人哩?现在咋会变成了这样?”
姚玉兰没有吭声。满仓说的没错,过去她也是个敢说敢干,不怕得罪人的角儿。自从分田到户后,她慢慢地就变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就像河里的石头,越磨越圆滑了。
满仓继续说道:“你们家有两个党员,春芳和兆海哥。应该起带头作用,最起码要和谐相处,以后不准动不动吵嘴,闹离婚,对春芳要帮助、爱护、支持。”
秋花:“东辉,我得说你两句,你和春芳是我介绍你们认识的,虽说你可以新人领进房,媒人扔过墙,我也可以只管你过房,不管你过长,但春芳是我本家的妹子,她的事儿我不管不中哩!你怎么能对春芳说,我休了你呢?你这封建思想,你这大男子主义咋恁严重哩?”
东辉:“我没有说这话!”
春芳这时忍不住说:“你说了,还说让我滚!”
东辉:“没有说!’
春芳:“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东辉:“我喝多了,不记得说啥了!”
满仓心里笑了,他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就说:“说没说,不再追究了!以后说话注意点,常言说,宁吃过头饭,不说过头话。有些过头话伤人心哩!好了,我们走了!”
送走了满仓和秋花,一家人才感到闹腾了一早上,肚子饥了。东辉问:“做饭了没有?”
姚玉兰:“还不是叫你闹的,忘了!我这就做!”
“妈,我来吧!”春芳说着就进了厨房。
几天以后,金川碰见了春芳,问:“汽车的事你问东辉哥了吗?”
春芳:“问了。他说可能是人家两万六不愿卖,又涨价了。”
“不是这样的。我专门去找了卖主,人家说的就是两万六,一分也没多收。”
“哦?这么说,差六千块呢?”
“是啊!有人从中间贪污了六千。”
“我再问问东辉。”
春芳到镇上东辉的商店去了,她问东辉这汽车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东辉说:“我不是说过,人家嫌便宜,又涨价了吗!”
春芳说:“金川专门去找了卖家,人家说就是两万六,一分钱也没多收!可队里的账上写的是三万二,差六千块哩!”
东辉沉起了脸:“这金川真是吃饱撑的!怪不得海波叔不待见他哩!”
春芳:“你肯定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你说是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都过去三四年了,翻晒这干啥?”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从中得啥好处了?”
东辉只好把自己得了三千,马革红和王海波每人得了一千五的事说了出来。
春芳吃惊地看着东辉:“你,你们怎么能这样?”
东辉:“当时革红叔和海波叔都去看车了,他们说这车买的便宜,多报几千,算是我们的跑腿费,我跑的次数多,就多分了一些。”
“你当时是砖场的负责人,也算是队里的干部,你们为集体办事,还收跑腿费?再说,队里还给你们报了路费和烟钱,这账上写的有。”
“都是你逞能的结果,我给你说过,早晚得把我牵扯进来,这不应了吗?”
“你把钱退了!”
“退了?有人几十万,几百万的便宜都敢占,我得俩小钱就该退了?”
“东辉,我也是为你好,退了争取主动,要不大家背后戳你脊梁骨哩!”春芳尽量缓和语气地说。
“你真是没事找事!我这是劳务费,应该得的,不退!不退!”
“你自己好好想想,该咋办吧!”春芳不想再和东辉争吵,说完就走了。
春芳回到家里,把这事给梁兆海说了,梁兆海说:“竟有这事儿?我当会计这么多年,从没占过公家一分钱便宜,他们怎么能这样呢?这钱得退了!他不退,我替他退了!”
于是梁兆海拿了三千块钱来找马革红,马革红说:“这是东辉的跑腿费,应该得的,我们不过跟着占了点便宜。”
梁兆海说:“这不应该得的,这钱东辉退了,你们的钱退不退,你看着办吧!”
马革红说:“既然东辉的都退了,我们还有啥说的?退!”
送走梁兆海,马革红就去找王海波。他先到老栓的商店买了盒烟,在找钱的过程中,马革红问:“这公布的账目你看了吗?”
“看了。”
“你挺关心的啊!”
“这队里的钱也有我一份,我咋能不关心?”
“我的账有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我说不清,可这队里还有多少钱我现在弄清了。原来队里还有七八万块钱哪!”
马革红有些吃惊的看着老栓,在他的眼里,老栓一直是唯唯诺诺,对自己极力巴结的一个人,想不到他现在竟敢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他说:“你,你变了·······”老栓淡然地说:“这不叫变,叫什么来者?叫,叫睡了一觉,醒了!”
马革红不再和老栓纠缠,拿上烟走了。他找到王海波,把梁兆海退钱的事儿说了。王海波也只好退了一千块。马革红说:“海波哥,我想好了,这组长我不干了!”
王海波:“不干了?一点小风浪就把你打倒了?”
马革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干了这么多年了,该歇歇了。孩子他舅在县城开的有商场,想让我去帮忙哩!我给村里打个招呼,你们好做准备。”
王海波:“我给满仓说说再说吧!没找到人之前,你先干着!”
马革红:“好吧!”
马革红回到家里,对陈秀英说:“看来这组长不能再干了!”
陈秀英:“不干了?那会中!”
“还有啥干头哩?以后这财务制度一健全,这队里的钱别说不能用,就是用了也麻烦。不如趁这账目公布了,见好就收吧!”
“我怕你不干了,有人欺负咱。”
“谁敢?虎倒余威在,我马革红是那么好惹的?”
“不干了,你准备干啥?”
“咱们在县城的超市不能总让他舅一个人操劳,咱等着分钱。我也该露露脸了!”
“这队里留的七八万块钱就这样白白地交给他们?”
“哼!想的美,你等着瞧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