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一个星期天，上高中的文斌回到家里，他对云霞说：“妈，今个我和你一块下地干活吧？”

云霞问：“你没有作业吗？”

“昨晚上就做完了！”

“那好，咱们锄麦去！”

母子俩扛上锄头下地去了。路上，人们向云霞打着招呼：

——“这是文斌吧？看，个子又长高了！”

——“文斌真懂事儿，知道帮你妈干活了！”

——“文斌越长越像他爸年轻时的样子了！”

——“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云霞一边应酬着，一边在心里享受着这份甜蜜。对于儿子，云霞是十分骄傲的，文斌继承了他们夫妻俩的优良基因，不但模样长得帅气，而且乖巧懂事，善解人意，学习上也肯下苦功，在学校里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

母子俩来到地里，云霞说：“文斌，你没有出惯力，就悠着点锄吧！”

文斌说：“妈，没事的，今后我得想法替你多分担些家务哩！”

“家里有我和你爸哩！你只要把学习搞好就行了！”

“学习上你放心吧！儿子不会给你们丢脸的！”

“好孩子！”

“妈，你喂了那么多鸡，又要下地干活，真的辛苦呢！”

母女俩说着话就锄了起来。春天的风是轻柔的，还带着一股暖意。返青的麦苗一天一个样的往上长，远远望去，就像地上铺了一块绿色的大地毯。微风吹来，泛起阵阵绿波。文斌看着眼前的景色，心里冒出了几行诗句：

这是绿茸茸的地毯吗？

是地毯怎会有碧波荡漾？

这是蔚蓝篮的大海吗？

是大海怎不见船过帆航？

啊！这充满生机的麦田，

给大地披上了绿色的衣妆。

分孽的禾苗在春风里起舞，

拔节的麦棵在阳光下歌唱。

去年播种的季节，

劳动者播下了丰收的希望。

清除杂草，银锄头破开千层浪，

消灭虫害，喷雾器撒下万道网。

等到收获的时候，

抢收的人们背着月亮赶太阳。

没有农民的汗水流淌，

哪来这餐桌上麦面飘香？

母子俩一边锄着地，一边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晌午了。这时地头传来了一个喊声：“文斌！文斌！”

云霞抬头一看，见是俊玲在喊，冬梅也在旁边。云霞对文斌说：“不锄了，回家吧！”

俊玲和文斌是从小学上到高中的同学。文斌来到地头，俊玲问：“文斌，你作业做完了吗？”

文斌说：“做完了！我刚才作了一首诗，叫‘麦海抒情’。”

俊玲：“快念给我听听！”

文斌看看云霞和冬梅，迟疑着。云霞对冬梅说：“咱们头先走吧！”

云霞和冬梅先走了。文斌就把刚才想的那首诗念给俊玲听。听完。俊玲说：“不错！前边描绘了麦田的景色，后边歌颂了农民的勤劳。联想丰富，词句优美。到学校后出到墙报上吧！”

云霞和冬梅在前边走着，听见后边文斌和俊玲有说有笑的声音，云霞问：“俊玲高中毕业，你准备让她去美国上大学？”

冬梅说：“那是她姑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让大军去留学，俊玲就不让她去了！”

“为啥？”

“我怕她去了不回来，把你的儿媳妇给放跑了！”

“别别别，咱那不过是一句话，别当真了，耽搁了孩子的前途。”

“你没看，俊玲挺喜欢文斌的吗？”

“真是俺家的人，她就是走到天边也会回来的，不是俺家人，你拿绳也栓不住的。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到时候再说吧！”

“对了！我早上起来，宰了两只鸡呢！待会儿让文斌给你送去一只。”

“别，这几年，吃你的鸡，鸡蛋还少吗？别再送了！”

“咱俩谁跟谁呀？我是养鸡专业户，吃不穷的！再说，俊玲不是回来了吗？在学校请汤寡水的，吃不好。”

云霞回到家里，抽开了火，文斌就回来了，她让文斌把鸡给俊玲家送去，文斌高兴地提着鸡走了。云霞这边就忙着炒鸡、炒鸡蛋，不一会儿，厨房就飘出了一股香味。这时去商店送鸡蛋的满仓也回来了，他闻着香味，说:“我想着今天就该有好吃的了！”

云霞说：“你还不是沾了儿子的光吗？”

满仓说：“所以我才对儿子说，要常回来嘛！”

云霞做好饭，对满仓说：“你去叫咱妈和淑英回来吃饭，我去给高大娘送点好吃的。”云霞端着鸡肉走了。

高大娘是队里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有个儿子，在洛阳工作，打了新宅子，一家人都搬到新宅住了。高大娘因和儿媳妇搁不着，就一个人留在了老宅独自生活。除了儿子偶尔回来看望一下，儿媳妇从没有回来看过老人。云霞是村里的调解委员，曾做过她儿媳妇的多次工作，但儿媳当面答应的好，背地里却依然如故。弄得云霞也没脾气，只好自己时常地去照顾老人。

满仓的母亲是住在满囤的新宅子里的，一是给满囤看家护院，二是照顾满囤的女儿淑英上学。平时母亲自己做饭吃，云霞时不时地送些鸡蛋、蔬菜过来。这天早上，云霞就过来对母亲说了，中午让她们回老家一块儿吃饭。满仓正要去喊母亲，母亲和淑英回来了。淑英问：“伯，我娘呢？”

满仓说：“去你高奶奶送饭了。”

母亲说：“你高大娘也够可怜的，儿媳妇不管她，让她一个人住在老家里。这几年多亏云霞时常去照顾她。”

淑英说：“村里人都夸我娘是个好人哩！我长大了也要向我娘学习！”

满仓说：“不说她了，吃饭吧！”

淑英说：“等我娘回来一起吃吧！”

“不用等她了。”满仓说着盛饭。

淑英又问：“我哥呢？”

满仓：“去俊玲家了吧？”

淑英：“我觉得我哥和俊玲姐像是天生的一对哩！”

正说着，文斌进来了，瞪了淑英一眼，说：“死妮子，胡说啥哩！”

淑英吐了吐舍头，对文斌扮了个鬼脸，不再吭声了。

母亲看着孙女和孙子的嬉闹，笑道：“吃饭，吃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