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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奇幻小小说)

在酷热的西南大地,有一个名叫额奈吉的森林。这森林并不算太大,但却为三个国家瓜分。她们分别是东面的穆拉雷、西面的莱

利玛斯,以及南面的勒格尼。这三个国家关系一向都不好,战争是常有的事,而领土面积最少的勒格尼总是陷于劣势。

在秋天的这一日,穆拉雷的军队在勒格尼的一个城堡外扎营。身穿牛皮胸甲的穆拉雷士兵,零散地走出了他们的营账,从地上拾

起石子,大力地投向城堡的围墙。

其中一个士兵大叫道:「没用的勒格尼人!怎么怕得躲在城堡中不敢出来啊?」

另一人亦跟着大呼喊道:「不敢和我们打一场的话,不如投降算了吧!我可以保证你们成了奴隶后,生活会比牲畜好一点!」

此人一说完,其他的士兵都大笑起来了。

这时,一块大石自城堡中飞出来,正正的落在那士兵身旁,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士兵都被吓了一大跳,马上大叫着往后跑,刚才的傲慢态度都烟消云散了。

在城堡的围墙之上,一个年约三十的黝黑男人背靠在在投石机的木柱上。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落荒而逃的穆拉雷士兵,轻蔑地取笑

着他们。他笑完之后,对身旁的勒格尼士兵道:「太美妙了,不过如果能完全击中就更加好。」

士兵笑道:「能落在旁边已是奇迹了,我相信天神一定是在保护着我们的。」

这时,一名身穿长袍的老者沿着石阶踏上了围墙。他远远的望见了那男人,便生气地说:「沙度门!你又干了甚么好事?」

那男人——沙度门转头见到老者,响应道:「你刚才没看见吗?我的好审计官。」他顿了一顿:「兼我的好叔父卡桑。」

「就是看见了才来问你!」老卡桑急步走到沙度门的身边:「你身为大王授命的王,怎可以不听从大王的训示的?」

沙度门抬起头想了一会,然后问:「你是说大王『只能守城,不能出击』的命令?」

卡桑闷哼道:「别明知故问了!你既然知道,那为何用投石机攻击敌军?你已违抗了大王的命令了!」

沙度门懒洋洋地说:「哎呀!这又怎算是呢?我军一个人也没有出城,又怎会是『出击』?」

卡桑气结极了,用颤抖的手指着对方道:「你……你……简直蛮不讲理!荒唐!荒唐!」

「荒唐的不是我啊!而是大王!」沙度门用姆指指着城外的敌军:「你不会不知敌军已踏进我国的国土多久了吧!」

卡桑用鼻孔喷气道:「我当然知!是一年两个月零七日!」

沙度门说:「我也知道是一年两个月零七日。正常来说,身为王,同时身为军人的我,是应该出兵迎敌的吧!」

卡桑点头道:「正常来说,是的。因为这是为王的责任,你的父亲生前也常这样说。」

沙度门大吼道:「但大王现在却叫我们别出兵,任由敌人通处乱跑!这是甚么道理?」

「大王自有他的道理。」卡桑青着脸说。

沙度门踢了一脚投石机,发出「呯」的一声:「荒唐!这是甚么道理?根本是大王胆怯,不敢迎击!」

卡桑的脸色发白:「你怎可以辱骂大王的?」

「为甚么不可以?」沙度门瞪着卡桑:「你认为我军没能力打退敌军吗?」

卡桑说:「我相信我军绝对有此能力。」

沙度门又转身踢了一脚投石机,发出更大的声响:「但大王却不相信我们!他怕我们会败给敌军,所以不准我们出击!」

卡桑见他真的生气了,于是收起了自己的不满,安慰他道:「你又何必动气呢?反正其他的王也一样不被批准出兵,你不如找些

别的事干干吧!」

「干甚么?」沙度门气得暴跳如雷:「王的责任是领军保卫国土,不是其他的东西!」

这时,一把声音不知由何处传来:「即管生气吧!大哥。再忍下去的话,肚子会满得炸开的。」

沙度门和卡桑四周打量了一会,发觉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刚踏上了围墙。

沙度门问他:「亚凡,你干甚么事来了?把自己活埋了吗?」

亚凡边说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不,是被打。」

「被打?」卡桑尖叫道:「谁人那么大胆,竟然打王的弟弟?」

亚凡苦笑道:「一班奴隶。」

这次轮到沙度门大叫了:「奴隶?」

亚凡耸了耸肩:「这是个很大的『惊喜』,对不对?」

「别胡说八道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的?」沙度门问。

亚凡仍未拍完灰尘:「我们已完全失去威望了,你知道吗?大哥。奴隶和平民,现在都说我们这些当兵的是无胆鬼。那些奴隶还

说我们只会拿他们的劳动成果,却不会保护他们。我才踏出门口,那些生气的奴隶便来打我了。」

「真离谱!我要去好好教训那班奴隶!」沙度门说完,便向石阶走去。

然而,亚凡却止住他道:「我想不用了。」

沙度门佛下脚步,问道:「为甚么?作反的奴隶不教训是不行的!」

亚凡摊开手道:「我明白,但他们已受到了教训。生气的奴隶,已被生气的士兵打了一顿。」

沙度门呆了一呆:「是你下的命令?」

亚凡摇头道:「不是。我想他们是因为不能出击杀效,所以生了一肚子气,要打奴隶来发泄。」

「乱七八糟!」沉默了一段时间的卡桑说:「不知所谓!」

沙度门冷笑道:「你终于也赞同大王不知所谓了吗?」

「我是说这个城不知所谓啊!」卡桑叫道。

沙度门反驳道:「就是有不知所谓的大王,才会有不知所谓的城!」

亚凡按着额头,叹气道:「你们别吵了,每天也吵一场,不会觉得累吗?」

「不会!」沙度门指着敌军:「让我打他们一顿,我才会累!」

亚凡吐了一口气:「凡事也别强求,人生总是不如意的。」

卡桑马上响应道:「我赞成!」

「就是不如意才想争取嘛!」沙度门大叫一声,抱着投石机呢喃道:「老天……你们怎么也变成大王那样了?」

亚凡苦着脸道:「大哥,你别抵毁我。」

这时,穆拉雷士兵又朝城堡投石子了。

沙度门马上丢下亚丢及卡桑,向自己的士兵说:「再给那些滚蛋一块大石!」

「轰」的一声,又在城外响起。

很快,一星期过去了。这天朝早的阳光十分灿烂,悦耳的鸟鸣声在城中响起,令人忘却心中的不快。然而,不幸的消息又传来

了。

沙度门起了床,洗了脸,然后吃早饭。才吃到一半,他便被一声怪叫吓得差点噎住了。

有人在他的房间外叫着:「天啊!没救了!」

沙度门认出了,那是他弟弟亚凡的声音。他于是放下食物,走出房外。亚凡就在门口附近,身旁站着一个士兵。

士兵见了沙度门,马上鞠躬。

亚凡问:「大哥,你听见了吗?」

「若是听不到,我的耳朵也没救了。」沙度门打量了他俩一会,然后问:「到底发生了甚么事?又被打了吗?」

亚凡摇头道:「不是,没救的是邻城沙班的王。」

「他怎样了?」沙度门问。

亚凡说:「他快不再是王了。」

沙度门吃了一惊:「怎么可能?」

亚凡身边的士兵说:「王啊!是真的!大王为了令穆拉雷撤军,要把沙班割让予敌人!沙班的王眼见要失去领地,要变成平民

了!」

亚凡补充道:「大王已起程到沙班,要与穆拉雷人办割让仪式。」

沙度门面色煞白,心中一沉。他喃喃道:「太过份了……也未拚命一战,便要认输?」

亚凡用手指揉着下巴:「我的想法也是一样。」他顿了一顿,在沙度门的耳边低声道:「或许,下次便轮到我们了。」

沙度门听了后,脸色白中见青。

亚凡一脸凝重:「不是我吓你,我只是认为我们应好好为自己打算一下。」

沙度门点了点头:「我明白。」他想了一会,问道:「卡桑知道这件事吗?」

「已知道了。」亚凡说完后垂下头,眼中流露着不寻常的悲伤。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卡桑他……他……」

沙度门心中冒起一种不详的感觉:「他怎样了?」

「他……我想他是受不起这个刺激,在自己的房间中胸口发痛,医师正在医治他。」亚凡说。

沙度门用力地吐了一口气,然后说:「真是祸不单行!他的病情要紧吗?」

亚凡耸了耸肩:「不知道,因为刚才医师还未替他检查完。」

「现在应差不多了吧!我们马上探望他。」沙度门说完便马上跑向卡桑的房间,亚凡则跟在他的后面。

不一会,他们便到达了房间的外面。医师正由房内走出来,表情有点无奈。他一见到来者,便行礼道:「王啊!亚凡大人!」

沙度门问:「卡桑的病情怎样了?」

医师摇头回应道:「不妙,你们去看一看便会明白。原本身体的病也不算太糟,可是他不断刺激自己,小病也会变大病,大病更

不知变甚么了。」

沙度门轻骂了一声「可恶」,便推门进了房间。

卡桑躺了在床上,面色死灰,眼睛虽然是睁开了,但眼珠却定定的,看起来像是假的一般。他抖动着又干又白的嘴唇,喃喃念

着:「完了……完了……兄长啊……沙度门的父亲……巴沙拿以前的王……勒格尼的勇者……我对不起你……」

「好了,够了!」沙度门叫道。

卡桑的眼珠好不容易转了向,望着刚进来的人:「沙度门……」

沙度门来到床边,蹲下来道:「我们还未被卷入漩涡啊!怎么这么易便吓得变成这模样?」

卡桑虽病重,但脑袋倒仍清晰:「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是沙班,下次便会是我们的巴沙拿城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

的吐了一口气:「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也不得不承认大王的昏庸了……」

沙度门说:「你太后知后觉,但先知先觉也没用,我一样不能改变大王的想法。」

卡桑的口气一点没改:「不知所谓!我不甘心……我要保住巴沙拿……我要……我总……得做些甚么……」他边说边举起无力的

手。

「你别再说了!你要养病!」沙度门按下他的手:「我才是巴沙拿的王!要做甚么,也应由我来做!」

卡桑问:「你真的……」

「别当我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沙度门站起来,转身问亚凡:「你知道大王是何时出发的吗?」

亚凡回应道:「是七天前。」

卡桑用沙哑的声音问:「沙度门……你打算怎样?」

「当然是去阻止大王!」沙度门说。

第二天朝早,沙度门与亚凡带领了十名士兵,来到巴沙拿附近的一条大路旁。他们在地上铺上坐垫,坐下来遥望着道路向南的一

端。他们在等待一个人——大王。

太阳逐渐升到半空,可是道路上仍是空无一人。只有轻丢在其上略过,扬起一片尘土。昆虫在路旁的草丛中高声鸣叫,但受酷热煎熬的人,只怕没此等雅兴了。他们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无人的道路。

天,逐渐变成橙色了,黄昏终于来临。沙度门站起来道:「我们今天回去吧!明早再来!」

第二天,他们又来到路旁,但等了大半天,大王仍未到。

亚凡解释道:「大人物远行,是那样慢吞吞的了。」

沙度门不屑地说:「我好歹也是个王,但从不会那么没效率。」

两天又过去了,今天已是第五天。正当沙度门正在路旁打瞌睡之际,铜锣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他马上张开眼,看见一队闪耀

的队伍,正自南方前来。

亚凡一跃而起:「大王终于来了!」

沙度门也站起来,遥望大王的队伍。

走 在前头的,是四名打锣的人,锣声进驻了原野的每一个角落。他们之后是十名骑兵,他们骑着骏马,身上披着青色的丝绸,看

起来很是耀目。骑兵之后,是二十名步 兵,他们手持比人还高的戟,戟上的尖刀反射着阳光。步兵之后是一顶大轿,由八名轿夫抬着。轿上挂着七彩缤纷的布帘,帘的底部有着金色的流苏。轿的顶部是一 个四角锥体,每只角都镶上金牛角与金铃,宝石自然

是少不了的。由于布帘全都落了下来,沙度门看不见轿中的人。轿之后又是一队人马,人数约是四十。

亚凡凝视着队伍喃喃道:「真不愧是大王,排场真厉害。」

沙度门闷哼了一声:「排场大又怎样?最重要的勇气和智慧,用黄金也换不到。」

大王的队伍缓缓地前进,越来越接近沙度门等人了。他们走到路中心,把队伍截停,锣手马上停止了敲击。

队伍中的一名骑兵问道:「你们是甚么人?竟敢阻大王的去路!」

沙度门回应道:「我是巴沙拿的王——沙度门?那勒?休楚斯,有要事要觐见大王!」

骑兵打量了他一会,然后道:「请你等一会。」接着骑着马到大轿那儿去了。他在轿前说了些甚么,然后便回到队前道:「大王请你们上前觐见。」

锣手、骑兵、步兵都让路站到两侧,沙度门等人于是向前走去。他们来到轿前,亚凡与士兵双膝下跪,而沙度门则单膝下跪。

沙度门抬头对着大轿道:「参见大王!」

大轿的布帘慢慢地往上折起,里面的人终于露了面。大王是个年纪与沙度门差不多的人,他的身形略为瘦弱,神情显得有点迷

茫。他坐了在一张坐垫上,左右各有两名侍女,正为他摇扇消暑。他的右后方站着一个年轻较长的男人,看起来像是个谋士。

大王用含糊的语音说:「你就是巴沙拿的王吗?我好像是第一次见你。」

沙度门回应道:「不,大王以前曾见过臣的。」

「啊……是吗?」大王按额作思索状。

沙度门提醒道:「就是家父去世后。」

大王拍手道:「对了,是我主持你的接任仪式的呀!」

沙度门单刀直入地说:「大王,臣今次来,是为了沙班的事的。臣恳请大王你收回成命!」

「收……收回成命?」大王身子靠后,神情十分惊讶:「为甚么要这样做呢?」

沙度门说:「穆拉雷欺压我国,已是多年来的事了。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反而把土地送给他们,不是太不合情理了吗?」

「这……」大王面露仓皇之色,偷望了一眼谋士,然后道:「这其实是本王与各位大臣一起决定的,我相信……我相信不会有问

题。」

沙度门坚决地说:「不!穆拉雷是个有野心的国家,他们又怎会满足于一个沙班?他们一定是想逐步吞并我国!」

大王回应道:「但……但穆拉雷的使者说,只要给他们土地,他们便会退兵,不再入侵我国。」

沙度门说:「这只是穆拉雷人的谎言罢了!若他们不守信约,我们又可以怎样?与其这样,倒不如出兵打退敌人!」

大王又望了望谋士:「说便容易,打起来只怕我国军队只有吃亏的份。我不想大家冒这个险啊!」

沙度门听了,心中很是不悦:「大王啊!你怎可以对自己国家的军队完全不信任的?当王的与当兵的都是武者,我们不怕战死沙

场!请大王别割让沙班,让沙班的王与士兵为大王拼命吧!」

「出兵会成为穆拉雷人大举入侵的借口的,如果你们输了,我也会被拖累。你们要害死大王吗?」大王说。

沙度门说:「不是的,大王……」

「够了!」忽然,谋士打断了沙度门的话:「巴沙拿的王,你听着,大王下的决定,是不可以随意改变的!割让沙班事在必行,

你无谓多废唇舌了!」

沙度门盯着谋士,怒道:「我和大王在说话,哪容你插嘴?」

谋士「哼」的一声:「真抱歉!大王已给了我处理政事的权力,大王听不听你的说话,也得由我决定!」

沙度门望向大王:「大王……」

大王微微举起手道:「好了,巴沙拿的王,他说的话都是真的。我的命令不会收回。」他顿了一顿:「还有,老实告诉你,穆拉

雷也要求要你的领地。」

「甚么?」沙度门吓了一大跳,差点站了起来。

大王说:「大臣们仍在商仪是否答应,请你回城等候命令。」

沙度门今次真的站了起来:「大王……」

谋士没理会他,发命令道:「起行!」

他一说完,锣手便继续敲锣,人马亦开始前行。可是沙度门却呆住了,不晓走避。这时,亚凡一把扯住了他,把他拉出队伍,免

得他被大轿撞中。他们一行人出来后,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大王离去。

当队伍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后,亚凡问:「大哥,我们以后怎样?我看巴沙拿一定会割让给穆拉雷。」

沙度门的眼中燃起怒火:「我不会认输的!」他转身对士兵大喊道:「我们要给大王证明我们的实力!明天,我们出击杀敌!」

亚凡焦急地问:「这样可以吗?这是违反大王的命令的!」

沙度门说:「我知道,但现在只有这样做,才可以救巴沙拿!」

亚凡凝视着沙度门,沉默了一会道:「你说的对,现在我们只好赌一铺!」

士兵听了,马上欢呼起来:「我王万岁!」

沙度门回到巴沙拿城后,把大王所说的话告知了全城的人,并宣报他们会出击迎敌。人们听了,均马上欢呼喝采。

士兵都举起大刀叫道:「我王万岁!打倒入侵者!我王万岁!打倒……」

一时之间,城内原本低落的士气,现都回复过来了!士兵马上准备武器、盔甲、战马,一年两个月十九日的等待,终于完结了!

沙度门指挥着士兵,心中充满热诚。这时,亚凡来了。

亚凡的脸上也充满了欢喜:「真是太好了,虽然是违抗了大王的命令,但我的心情从没这般好过。」

沙度门点头道:「我也是一样。我们终于都重拾战士的身份,而不是平民及奴隶口中的大食懒、寄生虫了。」

「说得对。」亚凡顿了一顿道:「言归正传,我是来报告穆拉雷军的形势的。」

沙度门问:「他们还在原地吗?」

「还在,就在城前不太远的地方。」亚凡指了指城门:「一出去便可以遥遥望见。侦察兵去过那边调查过,他们的兵力大约是一

千三百人,有一百名是骑兵,还有少量攻城器具。」

沙度门问:「那么粮食呢?」

「充足。」亚凡说。

沙度门喃喃道:「这么说,我们不宜与他们作长期战。沙班的情形又如何?」

「四天后开始割让仪式。我们派使者快马赶到沙班,沙班的王已答应协助我们,因为他不想屈辱地失去领地。」亚凡望着忙碌的

士兵:「加上他们,我们总共有八百兵力。」

沙度门一脸严肃:「八百,敌方千三,有点冒险,只好靠士气搭救。」他笑了笑:「我相信神会保佑有勇气的人。」

亚凡无奈地苦笑:「现在只能这样想。其实大王有五千亲兵,可惜他不会命令他们出击。」

沙度门吐了一口气:「若是他肯,我国便不会那么惨了。」

这时,太阳逐渐西斜了,如血般红的夕阳之光照到沙度门的脸上。

在战士的期待下,日出了。白色的光芒带着希望,降临巴沙拿城。

「我军必胜!」士兵们集合起来,举着矛、刀、盾,为自己打气。

忽然,城中的某一处起了骚动。成千的奴隶嚷着要到士兵集合的地方那儿去,士兵则手握手拦着他们,大家发生了推撞。

士兵在叫着:「你们不可以过去的!」

奴隶却叫着:「让我们过去!」

沙度门听到了,于是在士兵的保护下,走过去查问。他来到奴隶前大声问道:「你们干甚么?我军马上便要出击打倒敌人,在这

个重要时刻,我们不能出乱子的!你们快回去工作!」

这时,其中一个青年奴隶挤上前大声回应道:「王呀!我们不是在捣乱!」

另一个奴隶亦道:「王呀!请你让我们也一起战斗吧!我们也想一起作战!」

沙度门厉声道:「你们胡说甚么?战斗是士兵的职责,而不是奴隶的职责!」

奴隶说:「可是敌人人数比你们多!如果你们输了,我们这些奴隶便要连同领地,被让给穆拉雷!我们在穆拉雷人的统治下,会

被虐待至死的!」

另一人亦道:「我们不要向敌人投降!我们要追随我们自己的王!」

又一个奴隶挤到前方:「勇敢的王呀!让我协助你!我们宁与王共生死,而不愿依从昏庸大王的禁令!」

另一人又叫道:「王呀!请让我们为自己的家园而战!」

沙度门听了奴隶们的告白,不禁受到感动。在以往,奴隶从来只视他们的王为剥削者,心不甘情不愿地受着王的统治。如今,他们竟自愿要求与王共同抗敌,实在是一件奇迹。

沙度门喃喃道:「也许是天意,神欣赏我和士兵的勇敢,说服了奴隶帮助我!」他向奴隶大声道:「好!我接受你们的忠诚与勇

气!我们一同上战场!」

奴隶听了,马上高声欢呼:「我王万岁!」

士兵目睹这令人感动的场面,不由自主地收起了对奴隶的成见,接纳了这批新力军。他们亦喊道:「我王万岁!」

一小时后,巴沙拿城外的穆拉雷军团中,一名将军在悠闲地喝着茶。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对身旁的军长道:「真是无聊!究竟

我们要留在这儿留到何时呀?」

军长笑道:「查德曼将军,请多忍耐一下吧!沙班快是我们的了,巴沙拿亦不会久。」

「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呢!与其等待勒格尼小鬼割地,不如亲自把城打下来!」查德曼放下茶杯,慢步上前揭开营账的幕。他抬

头一看,竟遥遥的望见巴沙拿城的城门正缓缓打开!

营内的其他士兵也看见了,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注视着城门。

军长也出来了,他说:「奇怪了,那道门自我们来后,一直没有开过。」

查德曼的脸上现出雀跃的表情:「战争要开始了。军长,叫大家准备!」

「是!」军长立即走到营地中央,向士兵大声道:「准备作战!准备作战!」

查德曼望着城门,浅笑了一下:「想不到垃圾堆中,也会有宝石呀!」他说完,便去牵自己的马。

过了不久,城门完全打开了。巴沙拿的士兵齐整地列队出来。他们身穿牛皮胸甲和头盔,手执大刀和盾。至于沙度门、亚凡及高级的军长,则穿着铁制胸甲、头盔、臂甲、护手甲及护腿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此时,穆拉雷的士兵,也刚整备好武装了。他们赶到营地前方,尽其所能尽快列队。

查德曼手持长柄斧头,骑着黑马站在队伍中央。他喃喃自语道:「敌方比我们人少,竟也敢违抗上级命令出来迎击,胆量也不

小!」他举手一挥,军中的吹号手便吹响了羊角号角,绵长而高音的「呜呜」声传遍了原野。

声音肯定也传入了敌人的耳中了。勒格尼军也吹响了号角,稍为低音的声调在作呼应。接着,军队移动了,脚步声向雷般忽然响

起。沙尘也像妖魔般自地上升起,追随在涌前的军队后方。

「为我王战斗!」勒格尼士兵边冲边大叫。

穆拉雷军在查德曼的带领下,也向前冲去,军容声势均比敌人浩大。可是,变量出现了。在他们右方的连绵山丘后,忽然响起了

人声。人们在叫:「为我王战斗!」

「勒格尼伏兵?」查德曼此时,已杀入了敌军之中。

山丘之上,忽然冒出一列人墙!那些人没穿盔甲,没有盾牌,只有手中的锄头和铁铲。他们约有八百人,正沿着斜坡向穆拉雷军

冲下来!

查德曼边挥动斧头,边喊道:「奴隶?怎会这样的?」

奴隶一个劲儿涌上了战场,个个都表现得像是个武士。他们挥动农具,仿如挥动大刀。也许是被吓慌了,装备充足的穆拉雷士

兵,竟一时招架不来。

查德曼大呼道:「别害怕!只是瘦弱的奴隶罢了!」

然而,他的声音传不到那么远。穆拉雷士兵被奴隶不按章法的攻击弄胡胡涂了,世上曾受过锄头攻击的人毕竟很少,士兵不知道

该怎样防御这些怪「武器」。他们用皮革木盾去挡,但竟被敲出洞来。

穆拉雷军的右翼,被奴隶打出了一个大缺口,前方的敌人也不好对付。于是,中央及左翼亦开始动摇了。查德曼纵使不想示弱,

但见势色不对,只得下令撤退。他大叫道:「撤退!撤退!回我国去!」

士兵听了,马上调头跑。查德曼在战场中再战斗了一会,亦调头飞奔离去。勒格尼军追在后头,把走得慢的敌人都杀了。穆拉雷

军远逃而去,可是生还的只有原本的一半人。

勒格尼军追了一会,也就不再追了,因为若是走散了,会给敌人一个反击的机会。士兵停下脚步,注视了尸横遍野的战场一会,

然后纷纷大叫道:「我军胜利了!」

奴隶亦跟着大呼:「我王万岁!」

「太好了。」亚凡骑着马站在战场中央,用手袖抹去脸上的血道:「我们终于给自己争回一口气。」

同样骑着马的沙度门微笑着点了点头:「对,这都有赖所有参与这场战争的人。」

「包括身份低下的奴隶?」亚凡明知顾问。

沙度门回应道:「这个当然,我亲眼见到他们勇敢地作战,难道我不应相信自己的眼睛吗?」他举起剑,左右摇动着,让所有人

都看得见。

战场上的人,都马上望向他们的王。

沙度门大声说:「我们一年两个月十九日的耻辱,现在终于昭雪了!光荣,会降临到我们每一个人身上!」

众人高呼:「光荣属于胜利者!」

沙度门继续道:「为了奖励大家,士兵可以随便拿取战利品!」

士兵欢呼了一声,立即去拿敌军遗下的武器。

「还有!」沙度门顿了一顿:「奋力作战的奴隶!为了答谢你们的忠诚,我下令你们和你们的亲属,都可以升格为平民。而你们

更可以获得战士的称号!」

这一次,欢呼声更加大了。声音传遍了每一个角落,也许巴沙拿城中的老弱妇孺都会听得到。可是,刺耳的锣声忽然响起来了。

战士们马上四处搜寻声音的来源,他们发现几名锣手、持戟步兵及绿衣骑兵,正自不远处前来。他们的后方跟着一顶小轿 ,内里站着一个人,那人是大王的谋士。

沙度门等人满心欢喜,以为一定是大王派他来称赞他们的功劳。可是,他们猜错了。

谋士指着战场上的人,大喝道:「放下手中的武器!否则大王会治你们的死罪!」

沙度门马上呆住了。

一时之间,整个战场都静下来了。风在轻轻的吹,沙依然飞散。可是受到惊吓的战士,半句话也说不出,手指一根也动不了。

谋士大吼道:「你们是不是不想要命了?这是大王的命令,不听从的人都要死!」

武器从愕然的人手中滑落,掉到地上发出闷响。胜利者在一瞬间,变得像是落败者一般。他们不解、他们错愕、他们失望,他们

不明白为国而战的人,为何要丢下武器,面对同胞的恐吓及责罚。

沙度门迟疑了一下,亦丢下了手中的大刀。他想向谋士发问,为何他们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实在太

愕然了,因为他期望得到的结局并没出现,而且更是完全相反。

谋士大声道:「巴沙拿的违命者!你们违反了大王所下的命令!大王曾下令『只能守城,不能出击』,你们却视之如无物,突击有诚意与我国和好的穆拉雷军!现在大王震怒极了,他下令你们马上回到城中,在四天后一早连同沙班、巴沙拿交予穆拉雷的使

者,听候穆拉雷王的审判!」

沙度门的脸色在瞬间沉下了,他之所以出击,为的就是保存巴沙拿。他们打胜了,却要把巴沙拿交给敌人,这到底是甚么道理?

这时,一名不愤的士兵走上前大声:「你究竟在说甚么呀!我们不是已打退了敌人吗?只要继续打下去,连沙班也不用割

让……」

「放肆!」谋士挥了一下手,几枝箭便自他后面飞出来!箭刺穿了胸甲,插入了那士兵的身体,他往后一翻,便倒下了不再起

来。

战场上的人,均惊呼起来。

沙度门抬头望向箭射出来的地方,发觉一队约有二十人的军士,已来到了轿后。他们骑着白马,手拿着弓箭,衣服的胸前绣着大

王的御用纹饰。他们的后方不远处有一片尘土在飘扬着,马蹄声「隆隆」的震撼着大地。

亚凡自惊吓中醒过来道:「是大王的亲兵。」

沙度门闷哼了一声:「对着敌人便摇尾乞怜,对着自己人却意气风发,真是没出息!」

等亲兵通通都到整后,谋士指着沙度门道:「你们马上回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亚凡问沙度门:「大哥,我们怎么办?」

「好汉不吃眼前亏。」沙度门站直身子,使劲转身向巴沙拿走去,并向他的部下招手道:「我们回家去吧!你们也累了,应该多多休息。」

他一说完,大家便一同调头回城。谋士不屑地「哼」了一声,带着亲兵跟在后面。

回到城中后,那些才刚被升格为平民,并被赐予战士名号的人,又返回了奴隶的工作岗位。而士兵则回到自己的住所,被没收了

所有盔甲及武器。至于沙度门及亚凡,则回到主堡之中。

他们去到卡桑的房间,把他们的处境说了出来。

卡桑反常地显得很冷静,他那灰白的脸蹦紧了一会,然后松弛下来:「你们别怪责自己,我很明白错的人是谁。」

沙度门说:「多谢你的谅解,只是不论谁对谁错,巴沙拿都没救了。」

亚凡点了点头:「而我们亦一样陷于危险之中,现在主堡外面四周都是大王的亲兵了。」

沙度门喝道:「亚凡!你太 夸张了,其实也不算很多。」

「但我们没有武器,为数五百的亲兵,也会威胁到我们八百士兵、二千奴隶……不,三千平民的性命。」亚凡说。

沙度门粗粗地吐了一口气,转身一脚踢向身后的桌子,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亚凡被吓我缩了一下脖子,然后道:「大哥!」

这时,卡桑又说话了:「沙度门,纵使遇上这不幸,你仍一点也没变呢!」

沙度门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呆呆的望着他。

「你刚才用脚踢桌子。」卡桑说。

沙度门「唏」的大叫一声:「这种时候,别挑我的老毛病!」

「我不是在挑毛病。」卡桑的脸上现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即管踢吧!沙度门。再忍下去的话,肚子会满得炸开的。」

沙度门又呆了一会问:「叔父,你怎么学起亚凡般说话了?」

「向年轻人学习一下也是好的。」卡桑低头吐了一口气:「我已对大王完全失望了,我们不能坐以待弊。你们知道吗?」

沙度门问:「知道甚么?」

「穆拉雷王。」卡桑说。

沙度门望着亚凡,亚凡却摇了摇头。

卡桑说:「穆拉雷王比起我们的大王,可要凶悍一百陪,他会把巴沙拿所有的人折磨至死。用的,是令人呕心的方法,我可不想

说下去了。」

沙度门虽然勇敢,听了仍不禁毛骨悚然。他说:「但我们可以做甚么?」

「逃吧!」卡桑说。

沙度门瞪大双眼:「逃?」

卡桑重复道:「逃。」

「我们手无寸铁,怎逃?」沙度门走到窗前,指着主堡外面的大王亲兵:「五百亲兵!」

「五百又如何?」卡桑拿开了盖在身上的毛毡:「那些奴隶不是以农具对大刀打了一场吗?身为王的,怎可以连奴隶也及不上?」

沙度门沉默了。

卡桑坐到床边,穿上鞋子:「我宁愿病死在野外,也不死在穆拉雷人手中。」他站起来,拖着脚缓缓地走出了房间,口中喃喃

道:「不容于大地的人啊……去找属于自己的土地吧……」

沙度门与亚凡一言不发,跟在卡桑的后面。

当天晚上,主堡的东侧发生了大火,原本包围了主堡的五十名亲兵,马上赶到那面察看,然后灭火。与此同时,在主堡的西侧,

沙度门、亚凡及十五名随从,用绳子把把卡桑自窗口吊到主堡外面。接着,其他人也沿绳爬下。他们着了地后,便向奴隶区冲过

去。

沙度门边跑边叫:「巴沙拿的平民兼战士!起来吧!我是你们的王!别再屈服于大王的无理政令下了!为了你们的性命,为了你

们的身份,为了你们的自由,出来作战!」

看 守奴隶的四十名亲兵听见了,立即骑马拔出大刀奔向沙度门等人。可是,曾一度是战士,却又被回复奴隶身份的人起来了。他

们冲出屋子,拾起石头、鞋子,用尽力 掷向亲兵。亲兵的马受了惊,把背上的人摔到地上。在奴隶区另一头的四十名亲兵也奔过

来,可是也败于同一种方式。接着,骚动漫延开去,整个奴隶区也揭竿而起 了。沙度门领着众人,往平民区冲去,亲兵上前攻击,但被人浪冲散、淹没。

「离开巴沙拿!去寻属于我们的土地!」平民一面大叫,一面涌向城门。沙度门的士兵也来了,他们从亲兵的手中抢回了自己的

武器,以及仓库的粮食。

他们不断向前走,打开了城门。大王的亲兵见已不能阻止他们,于是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众人离去。未到天亮,巴沙拿已变成一座无人的空城。

现在,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沙度门与他的子民,正身处位于巴沙拿西北面的额奈吉森林中。他们一直向前走,庶的是不被亲兵

追上。他们来到一条小溪旁,停下来让大家喝水休息。沙度门也坐到一块大石上,思索着他们未来的路向。

他叹了一口气,对亚凡说:「我们现在免了一死,可是要到哪儿去?」

亚凡说:「总不能永远留在森林中,这于是人类生活的地方。」

沙度门吐了一口气:「我明白,可是我们身在勒格尼、穆拉雷、莱利玛斯三国的中间,这三个地方都很危险。」

忽然,一把陌生的声音自森林中传出来:「既然如此,不如到普行奴斯!」

「是谁?」沙度门一跃而起,紧盯着声音的来源。

过了几秒,一个高大粗壮,身穿铁胸甲,背挂长柄斧头的男人出来了。那人向沙度门挥了挥手道:「巴沙拿的王,想不到会在这

儿见到你!」

沙度门见了那长柄斧头,马上拔出大刀:「你是穆拉雷的军人!我记得我见过你!」

男人笑起来,用姆指指着自己:「查德曼,以前是穆拉雷的将军。」

这时,亚凡插言道:「你说以前?那现在呢?」

「都是因为你们。」查德曼继续向前走,来到刀尖之前:「我被你们打败了,败得太难看,所以我被革了职,就连贵族的姓氏也

被废除了。」

沙度门问:「那你不是来追捕我们的?」

「当然!」查德曼用手轻轻拨开大刀:「追捕你们是将军的职责,可是现在查德曼就是查德曼,不是将军。」

沙度门收起刀:「那你还来干甚么?」

「我希望和你们一起合作。」查德曼望了一眼溪边的士兵及人民:「他们仍是要过生活的,是吗?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去处。」

沙度门盯着他的双眼:「别耍花样,否则我杀了你。」

查德曼笑着举起双手:「知道了,勇敢的王!」

「有话快说!」沙度门坐下来,双臂交叉放在胸前。

查德曼坐到沙度门的后面道:「其实我们的处境也十分相似,因为穆拉雷、勒格尼及莱利玛斯都不会欢迎我们。可是,只要离开

这三个国家,情况便不同了。」

沙度门想了一会:「除这三国之外,离这儿最近的国家应是……」

「普利奴斯,一个白人的国家。」查德曼说。

亚凡喃喃道:「白人?就是肤色和莱利玛斯人一样的人?」

查德曼点了点头:「可是,他们比莱利玛斯人开放得多。像我们这类深肤色人去到普利奴斯,纵使十分异相,但也不会惹上*

烦。」

沙度门眨了眨眼,显得十分疑惑:「真有这样的国家?」

查德曼说:「当然!我以前去过那儿,在东方的深肤色商人,会用船把货物运到普利奴斯的港口卖。这是十分平常的事。」

沙度门浅笑了一下:「经你一说,我真想到那儿看看。」

亚凡也说:「我也是。」

查德曼跳下大石,跷到沙度门面前:「那么就由我带路好了,因为要到那儿,需要经过穆拉雷的国境。」

「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沙度门站起来:「你为甚么要告诉我这么多事?」

查德曼笑着道:「原因有二,第一就是我是个好人,旧仇我不会记在心中。」

沙度门问:「第二呢?」

查德曼用姆指指着背后的长柄斧头:「我知道普利奴斯正需要雇佣兵,可是我只一个人,他们不会理我。若是加上你们便没问题

了。」

「原来如此。」沙度门用力拍了一下查德曼的肩:「那么以后麻烦你了!」

一 天后,他们步出了额奈吉森林。他们用了一天越过了一片平地及河谷,然后进入了穆拉雷北部的桑吉森林。这时,有些平民开

始受不了远行之苦,沙度门于是给了他 们粮食和自己身上的金饰,让他们到穆拉雷落地生根。这些人不用怕会被穆拉雷人捉去受

审,因为勒格尼人的外貌特征和穆拉雷人没两样。只要他们不说,没有人会 知道他们就是巴沙拿的叛乱份子。

每 过一天,随队的人便少一点,到穆拉雷定居的平民越来越多了。仍跟随着大队的,多数是士兵。他们向东走了四天,终于踏出

了桑吉森林,普利奴斯的国土已在他们 的脚下。他们继续向东走,被军队发现了。那普利奴斯的军官向他们提出了一大堆问题,

然后便派军陪同他们向东南方前进。那军官说,要招募佣兵的,就是驻在南 方要塞——亚米西亚的第三军团。

两星期后,亚米西亚终于出现在眼前了!那是一座不太大的城堡,没有民居,纯粹是一个军事要塞。普利奴斯士兵用的不是大刀

和戟,而是剑和矛。那儿没有奴隶,只有人民。有钱人乘的不是轿,而是马车。大地上没有广阔的沙漠,而是翠绿的草地。在勒

格尼人眼中,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第三军团的将军普林斯在城堡中接见了沙度门、亚凡、卡桑及查德曼。他在桌子上摊开一张地图道:「我们的敌人,便是南面的

穆拉雷。你们不会有甚么困难吧!我是见了你们的肤色才这样问。」

沙度门回应道:「不会,我不是穆拉雷人,我很乐意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他说完后斜眼望着查德曼。

查德曼摊开双手,轻松地说:「我也没问题,反正穆拉雷已忘记了我以前的功绩。」

普林斯浅笑了一下:「是这样便好,在战场上不容手下留情。我会佣用你们两个月,会付你们三百个金币作酬劳。至于战场上的

战利品,你们可以随便拿。」

查德曼问:「你们自己不要吗?」

普林斯笑道:「灭了穆拉雷后,我们可以要多少便拿多少,不会急于一时。」

一 星期后,战争开始了。穆拉雷军向亚米西亚攻来,沙度门等人与普利奴斯军一起出城迎击。穆拉雷的士兵见到一些与自己一

样,拿着大刀的人向自己攻击,以为己军 倒戈相向,马上乱了方寸。于是普利奴斯在这场战役中,轻易地胜利了。之后的个多

月,又发生了几场战事,普利奴斯仍继续胜利。

在受雇的最后一天,普林斯邀请沙度门等人喝酒。

沙度门喝了几杯后道:「普利奴斯,真是一个不简单的国家。我以前以为穆拉雷很强,但和你们一比,简直不外如是。」

普林斯呷了一口酒道:「所以人应该多见识一下世间事物。」他顿了一顿:「不过依我所见,你们这班雇佣兵实力也不低。」

沙度门说:「我也是这样认为,只是一直没机会表现。」

亚凡加上一句:「都是因为那烂鬼大王。」

查德曼大喝了一杯,然后说:「我也是一样呀!我只输了一场仗,便被踢了出军队。要不是这样,或许有机会和你们普利奴斯对

打一场!」

普林斯笑道:「我很庆幸你被踢了出来,因为你也是有实力的人。」

脸色不好的卡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指着查德曼道:「你这厚面皮啊!被人诅咒了!」

查德曼用姆指指着自己:「这叫树大招风,别人羡慕不来!」

普林斯听了,感触起来:「树大招风啊……为何有实力的人,总是受小人所阻,不能好好发挥长处呢?真是可惜!」

沙度门沉下脸,喝了一大口酒道:「世界就是那样子。」

查德曼举起杯子大喊:「没天理!」

亚凡微笑着道:「所以甚么『上天保佑』也是假的,上天最爱作弄人。与其靠天,不如靠自己。」

普林斯说:「说得好!那你们离开这儿后,有甚么打算?」

沙度门回应道:「我们还要再想一想才决定。」

普林斯拍了一下他的手臂:「那我告诉你,我就不想你们继续做佣兵。」

「为甚么?」沙度门直视着普林斯。

普林斯回望着他:「佣兵没回定的主雇,今天你帮我,明天可能你打我。你是个有为的人,我不想和你对立。」

查德曼笑着道:「你真感情丰富,有时可能会累事呢!」

「没有感情的人,也只不过是个废人罢了。」普林斯说。

亚凡吐了一口气:「如果我们不当佣兵,又可以做甚么呢?」

卡桑咳了两声:「我就想去寻找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

「土地……」沙度门沉默了一会:「对啊!若有自己的土地,我们便可以安定下来。可是,我不想留在普利奴斯。」

普林斯问:「这儿不好吗?」

沙度门呷了一口酒:「不是不好,但对于我,这是别人的地方。」

「那么如果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呢?」普林斯弯身向前。

沙度门眨了眨眼:「没有人的?」

普林斯站起来,走到书架前拿出一张地图:「我知道有一个这样的地方。你们去到那儿,可以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甚么都

是自己的。不过,那儿是个遥远的地方。」

沙度门放下酒杯,来到普林斯的面前笑道:「我的故乡也很遥远,但我来了。」

两年之后,普林斯仍然驻守在亚米西亚。这一天,他见到数十个深肤色的人,自穆拉雷的国境来到普利奴斯。他们在城堡前经过,欢天喜地的向前走。基于好奇心,普林斯命令士兵去问他们在干甚么。

士兵回来后报告道:「将军,那些人说他们要出海,到遥远的岩岛去。」

「岩岛?就是那从前没有人住的岛?」普林斯惊奇地说。

士兵说:「就是那个。他们说他们的王在那儿建成了一个国家,所以他们也要到那儿生活。他们还说他们的国家虽然小,暂时亦

不富强,但那是属于他们的。」

普林斯点了点头:「那他们的王叫甚么名字?」

士兵回应道:「叫沙度门?那勒?休楚斯。他们说,他是世上最值得敬重的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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