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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沧海

凌沧海避过火舌和掉落的一些横梁木屑,往里面一路寻找,“姑娘,姑娘,你在哪里,姑娘,我来救你,你别怕。”

找到楼梯口,刚打算往上走,一根着火的木头从天而降,他往后一跳,险险避开了。

“喂。”

“嗯?”凌沧海听见有人声,似乎在叫他,回头一看,竟然是烈焰。此时的她褪去了身上那复杂累赘的绫罗绸缎,长靴代替了之前的绣花鞋,头发高高束起,斜插着一只白玉凤凰钗,换成轻装,背着一个包袱,腰间别着把短剑,那头上凤钗的红宝石眼睛在火焰的映照下,闪闪发亮。凌沧海一下惊呆了,不,应该说是着迷了。

“喂,你怎么进来了。”烈焰淡淡地问道。

“我。。。我是来。。。救你的。”凌沧海回过神来,弱弱地答道,眼前之人看起来比他还精神,把他的救人之举衬得非常好笑。

“谢谢你!你快走吧,这房子快塌了,再不走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烈焰说完转身便走了。

“哎,等等我,姑娘,你。。。”凌沧海向烈焰追过去。

“站住。”烈焰回头阻止他过来,“别跟着我。”然后往客栈后面走去,她的四周都是熊熊烈火。

“等一下,姑娘,门在这边,你走错了。”凌沧海大声说道。

“我走后门。”

“那我跟你一起走。”凌沧海飞速跑到烈焰身后,顿觉方才周围的炽热一扫而光,心中甚是纳闷。

“公子,请你不要跟着我,我不会有事的。你的随从还在外面等你呢,你走吧。”烈焰无奈劝道。

“哦。。。我知道了,你是怕外面那些坏人,所以故意躲开他们是吧?别怕,我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再被他们抓去的。”凌沧海如是分析和保证道。

“公子,我。。。快闪开。”然后一把扯着凌沧海往后跳开,一根碗口粗的柱子倒向这边,正巧砸在刚才凌沧海站过的地方。

“哎呀。。。”凌沧海惊魂未定,然后对着一边的烈焰道:“姑娘,你没事吧!你放心,我保护你。”然后拍拍胸脯。

烈焰无奈,再不出去,楼真的就要塌了,此刻通到大街外的路估计也被堵了,再看看身边的少年,人家只是想救她,并无恶意,心中盘算道:“先把人家带出去,稍后再想脱身之策吧!”当下主意一定,便对凌沧海说到:“一起走,出去了就各走各路。”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烈焰刚走开不到一丈的距离,凌沧海就发现那灼灼热浪又扑到了他身上,便赶紧跟上去:“姑娘,等等我,等我一下。”

“师傅,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会不会出事了?”沐枫焦急地问道。

“这点火算什么,她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她自己不想出来。”子竹不紧不慢地说道。

“楼快要塌了,即便她不怕火,如果不及时出来,还是会很危险,再等一下,还没出来便进去救人。”墨梅说道。

“公子,公子。”

“公子,公子。。。。。。”一旁的青鸾和兮儿声嘶力竭的不停呼喊。

“师傅,不能再等了,楼要塌了。”沐枫急道。

“走。”墨梅吩咐,便欲往起火的客栈中冲去。

“客官。。。客官。。。等一下,客官。”是客栈中的那个店小二。

“小二哥,请问何事?”墨梅皱眉问道。

“客官,不用去了。小姐安然无事,叫我交这封信给你。”说着将一个信封递给墨梅。

子竹和沐枫都凑过来看,青鸾和兮儿也跑过来,青鸾急急地问道:“那我家公子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是起火前小姐就给了的,你家公子没给什么呀!”小二耸耸肩道。

“什么?起火前就给了的?”子竹吃惊道。

“那她还跟你说什么没有?”沐枫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说,就说把这个给你们。好了,我任务完成了,就先走了。”然后转身便走。

“哎,哎。。。小哥,喂。”子竹还想找他问话。

“好了,很明显,焰儿不想同我们一起走,自然不会跟这小二哥说什么!就随她去吧!”墨梅说道。

“可是,师傅,她从没出来过武陵源,恐怕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呢?你说她要去哪?她能去哪?”子竹着急得直挠脖子,沐枫一言不发的抱臂看着着火的客栈。

“我们走吧!依原计划去洛阳。子竹,”然后对子竹耳语道:“传花影卫白玉凤凰令:暗中保护少主,不得让她知道,随时回报少主信息。”

花影卫都是绣花宫收至麾下的奇女子,平日她们都只是一些毫不起眼的市井小民,甚至是花街柳巷的名妓,但个个身怀绝技,不一定是武功一流,或许是轻功了得,或许是用毒高手,也或许是人脉广阔,刺探情报的高手,平时互不相闻,以玄铁凤凰为信物。平时绣花宫向花影卫派出任务的重要程度,分为青玉令、血玉令和白玉凤凰令,前两者都只是针对个人的任务,白玉凤凰令为最高级别,此令一出,所有花影卫都要随时准备出动。

“是,师傅!”待吩咐完,几人便转身欲走。

“哎哎哎,等一下!”兮儿一把将要走的几人拦住,“我们公子是为了救你们家那个什么少主进火海的,你们就这样走了?看你们也是江湖豪杰,你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哎,我说姑娘,是谁要你们公子去救人的啊?啊?我们都没去,他自己逞什么英雄。有本事,你自己去救啊?”子竹一副无赖的样子。

“姑娘,蓬莱岛的少主,这点火对他来说,不足为道。”墨梅浅浅一笑,便背着手走了。

“你。。。”兮儿还想说,只是奇怪这人怎么就知道少主的身份了?

“兮儿,不要为难人家了。”然后对着子竹道:“公子莫怪,我家兮儿不懂事,公子慢走。”说完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子竹“哼”了一声,便对身后的绣花宫弟子道:“我们走。”

“哼,青鸾姐姐。。。”兮儿恼怒顿足。

“好了,公子没事,你也太小看我们家少主了吧!”青鸾戳着她的额头道,“雨夜往洞庭方向去了,我们前去那里与公子汇合。”

“雨夜?”然后抬首望着天上,露出了笑容:“我明白了,青鸾姐姐,咱们赶紧走吧?”

“姑娘,你不饿吗?”凌沧海还跟在烈焰身后,此时他们已经出了茶树镇,到了一座山下,烈焰正沿着山路往山上走。

“公子,你很饿了是吗?”

“是啊!”

“那就请公子不要跟着我了,现在我已脱险,不需要公子救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凌沧海,叫我沧海就好了,公子公子的叫着别扭,听着也别扭。”凌沧海气喘吁吁地跟在烈焰身后。

“凌公子。哎。。。”烈焰叹了口气,“我要去做很重要的事,也很危险,所以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了。”

“你。。。我都告诉你名字,你也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再说了,我刚才冒死救你,虽然你不用我救,但我还是冲进来了啊!你总得略表诚意地谢谢我吧?本公子不缺金银财宝,就想知道姑娘芳名,再说,我们可是有肌肤之亲的哦。”凌沧海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一下跳到烈焰面前挡住她去路,想看看他这么说烈焰会有什么反应,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烈焰停下脚步疑惑道:“什么叫肌肤之亲?是亲人的一种吗?”

“你。。。”凌沧海瞬间便石化了,转念一想:“她应该才十五六岁吧,这么单纯,只是不知道怎么会不怕火,武功内力都不俗,与我应该是不相上下了,估计是某位世外高人的弟子,从没出过远门。他是从武陵源出来的,啊。。。”然后又盯着她看了看:“难不成,她是桃花源里绣花宫的人?啊,应该是了,当时与我交手的人手中执白玉笛子,而后来的那些女子个个手中拿的都是翠色的玉笛,听说绣花宫的弟子基本上都不佩剑的,而是佩一把玉笛。可她手中没有玉笛啊?”凌沧海想得入了神。

“凌公子。”烈焰看着眼前莫名其妙发呆的凌沧海。

“哦。。。呵呵!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吗?”凌沧海试探道。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烈焰警惕地看着他。

“姑娘别误会,看你这么小,身边之人又把你看的很紧的样子,我猜的。”

烈焰才放下警惕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那现在日当正午,你分得清东南西北吗?你知道你的目的地在哪个方向吗?你知道怎么去那里吗?”凌沧海故意问道。

“我。。。我不知道。”烈焰皱着眉摇摇头,心里只想着如何避开绣花宫,却忘了自己现在连方向都分不清,更不知道如何到达目的地了,如果要找人问,在这荒山野岭的,也要碰得到人才能问啊!

凌沧海看出她的沮丧,心中暗暗高兴:“不知道吧?”

“那你可知道?”烈焰问道。

“我当然知道啊!”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不到一掌大的小圆盘在烈焰摆在烈焰眼前。

“啊,指南针!”烈焰高兴地想要拿过来。

“哎。。。你认识这个啊?”凌沧海一把将指南针收回来。

“我当然认识啊,在桃源。。。嗯,在武陵源里,山高河湾,有时雾很大,有时阴雨天,没有指南针根本是分不清方向的,所以很多人身上都会有。但是。。。但是我忘了带。”烈焰解释道,中间差点就说漏了嘴。

“哎呀,现在我分得清方向了,姑娘刚才赶我走,哎。。。看姑娘如此坚决,在下也只好走了,再会!”凌沧海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凌公子,等等。”烈焰急忙叫住他。

凌沧海立马停住脚步,脸上却在窃笑,然后回头道:“姑娘是不是又要我跟你走了?”

“不是,你能不能把这个卖给我?”

“什么?”凌沧海怒道:“你你你,我不卖,再说,我要卖给你,我自己怎么回家啊?啊?我家可是住在九曲十八湾的深山里啊!你再看看我,啊,看看。”然后上上下下的比划着自己,“我浑身上下那点像个坏人了?我像个缺钱的人吗?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本公子自己一个人也是游山玩水,哼。”说完便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哎。。。公子,凌公子。”烈焰真急了,但是凌沧海却不理会她,继续往山下走去。

“凌公子。”烈焰一下跑到他面前挡住,凌沧海一见她挡住,然后避开她往旁边打算过去,烈焰又往旁边拦住:“凌公子,你误会我了。”

“叫我沧海。”凌沧海不管烈焰怎么拦,就是继续避开她往山下走。

“沧海。”

“什么事?”凌沧海马上停下。

“你可不可以把这个送给我?”烈焰小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凌沧海不回答她的问题。

“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就把指南针送给我?”

“那我走了。”然后又往前走。

“我叫烈焰,他们都叫我焰儿。”

“烈焰,真是个好名字,不过与你的性格好像格格不入哦。那,我说焰儿,你记住了啊,我叫凌沧海,不是坏人,不会害你,可我也不是好人,我可不会把这指南针送给你。”

“那。。。”

“哎。。。这可是我师傅在我十七岁生辰的时候送给我的,难道你要夺人所爱?再说了,我本来就是出来游山玩水的,我都快把这天下游遍了,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跟我一道走,你可是捡了大便宜了。不管是这天下的美景,还是天下的美食,还是。。。”他忽然停下那滔滔不绝,因为她发现烈焰正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看着他。

“他的脸真好看,眼睛比石墨还要黑,比金玉还要亮,他的声音也很好听。”金色的阳光从树叶之间打下来照在那张俊脸上,烈焰就痴痴地想着,痴痴地看着,看得凌沧海都不好意思了。她不懂,只能算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吧!她单纯地以为自己只是觉得好看,就像觉得墨梅也很好看很俊美一样!

“那个。。。焰儿,你是不是愿意与我同行了。”凌沧海挠着后脑勺问道。

烈焰发现自己的失神,赶紧把眼神放到别处,除了墨梅,她从没这样看过一个人,就连那几个师兄也没有,一个陌生人唤她“焰儿”她居然也没有觉得反感甚至一点点的不习惯,反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我要去江都,公子要去哪里?”

“哎呀,我刚好也要去江都啊,我师傅说他在那里等我,本来我还想着焰儿你要去别的地方,只能与我同路一小段呢!”凌沧海马上就接着烈焰的话。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烈焰看起来很高兴,她一点都没有怀疑眼前的人,“他以为我被坏人挟持只身前来救我,之后又舍身到火海中来救我,现在不顾我的拒绝还想方设法要与我同行。我何苦要去怀疑别人的好心呢?当下之计,还是与他同行,只是小心防备,不要泄露了身份就好了。”当下便点头同意。

“你同意了?早这样的话,我们都要走了好远了。”凌沧海心中狂喜不已。

“我们不能走官道。”烈焰说到。

“明白,你是想避开之前的那些坏人是吧?他们的势力是不是很大?”

“总之,我一现身就很容易被他们找到!”烈焰没回答他的任一个问题。

“那好吧,走山路,渴了喝山泉,饿了吃野味,顺便游山玩水,快哉!”凌沧海笑着道,只是心中还在疑惑这个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避开那些人?“不过,”凌沧海忽然转口道:“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

“你不能叫我凌公子啊、公子啊什么的,你得叫我沧海。”

“为何?”

“那样太生疏了,我们现在就是朋友,朋友就该亲密相处啊,我叫你焰儿,你叫我沧海,这样多好啊!”

“可是,你比我大,我直呼你的名字太无礼,要不我叫你凌大哥吧!这样可好!”

“啊,这个好,这个当真好啊!”凌沧海马上说道,他求之不得呢!“不过我还是叫你焰儿,行不行?”

“嗯,凌大哥!我们走吧!”烈焰便往山中走去。

“走!”心里美美地一边走一边想着什么,然后摇摇头,又点点头,拿着折扇对着天上扇了扇便也快速跟着烈焰一起往山中走去。他忽然发现烈焰的速度很快,气息却很平稳低沉,看得出内力不俗,只是这么小的女孩子是如何修得此等深厚的内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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