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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初见

一个高大的身影,但掩藏不住苍老的气息,手中握着把锄头。山上的角角落落布满了一个一个馒头一样的坟冢,坟冢前都竖着简易的墓碑,那个身影就在无名山的角角落落锄草,每锄完一座坟冢的草,他就顺便在坟上加土,再将墓碑拂拭一遍,然后才走向下一个坟冢。

山上是残垣断壁,花木凋零,曾经的无名山庄,如今已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只那个锄草的身影,显得很是诡异。

“附近的山民们都不愿靠近这里,他们都说这山上全是刘氏屈死的冤魂,那些死去的人的魂魄每晚都会哭泣,有人还听到哭声和鬼火呢!”

“那,小二哥,我经过那里的时候,怎么还看到有人在山上?”烈焰站在客栈临街的走廊望着远方问身边的一个店小二。他们已经到了无名山附近的一个名叫茶树镇的地方歇脚。烈焰躲开绣花宫的人自己拉着店小二来询问了。

“那人啊?”小二故作害怕道:“不知道是谁。听说他长着一只眼睛,没有耳朵,力大无穷,非常凶恶,很厉害的。刘家被灭族的时候,朝廷派了大批的人马过来,等把他们的人都杀光了,再将山上的金银珠宝全都运走了,那些朝廷的骑兵匹匹马上都绑满了宝贝,队伍足足排了几十里长呢!哎,富可敌国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朝廷说灭就灭了,刘家光无名山上就有不下八百口人,当时还逃走了不少,留下的那些男丁全都死了,只有刘家的家主当时逃脱了,下落不明,朝廷还发了通缉令呢!只是现在皇帝都自身难保了,早些年便没有这通缉令了。听说刘家被灭后,山上当真是血流成河啊,山上的溪水留下来都是红色的,直接注入到山下的河中,现在人家都不敢去那河中捕鱼了,说是河中有冤鬼,去了会被索命的。附近的村民很多都受过刘家的照顾,本来想帮忙安葬的,但是炀帝残暴,害怕受牵连,所以都没人敢去。后来就出现了这么个人,安葬了那些死人,还给他们立碑,修坟。打我小时候记事起,就听说他在那里了,现在都十四年了。说不定,是山上的怨气聚集而成的妖怪呢!所以谁都不敢接近他,好在他也从不下山害人,也就没人去招惹。”小二说的唾沫横飞,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犹如自己亲见一般。

烈焰则皱眉听着,双手撑住窗台望着远处的群山,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小的就走了。”小二见烈焰对他的演说没什么反应便打算离开。

“哦,谢谢大哥,哪,这个给你。”然后取下左手上的一串玛瑙珠串递给他。“谢谢你给我说故事,辛苦大哥了。”

“啊。。。”小二的眼睛都大了,木木地从她手中接过珠串拿在眼前看。烈焰给他后就走开了。小二还在看手中之物,心中狂喜:“这个少说也值二十两银子了,都够我全家吃一年了,真是遇上财主了啊。”回过神来发现烈焰已走远,便大声对着烈焰道:“小姐要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就来找小的问啊!”这样的主顾,多碰上几个,他就不用天天为生计发愁了。

“哎呀!”

“啊!”烈焰感觉自己撞到了个暖暖的东西,抬头一看,是一白衣少年,剑眉斜斜飞向两鬓,高耸的鼻梁,乌黑的眼眸,长发高束,如此俊朗的男子,“比墨师叔还要俊朗。”心中如此想着,一时竟有些着迷了。而被撞的人一见眼前的烈焰,完全被她那琥珀般美丽的眼睛所吸引,两两对视,都被对方所吸引。

“这丫头,人跑哪去了?”子竹的声音从客栈里面传来。

正对视的两人听到有人来,如梦方醒,烈焰赶紧从男子身边跳开,然后往子竹声音的方向跑去,“在这里。”

那个红色的身影从男子的眼中消失了,他听到少女与另一个人的对话:

“跑哪里去了?是不是想躲开我们逃跑啊!”

“当然不是了,我看看外面的风景。”

“跟我回去,看我不好好惩罚你。”然后拉着烈焰就往楼上的包间中走去。

那少年听得真切,俊脸上顿时乌云密布。

“少主,怎么了?”两个蓝衫女子跑了过来,手中执团扇。原来那少年正是蓬莱岛的少主凌沧海,他本就是一路追逐烈焰的踪迹来的。

“哼,如此乱世,连这么清纯无邪的女子都被残害,这帮禽兽不如的东西。我要去好好教训他们,救那姑娘。”凌沧海的英雄情怀此时如火山喷发,气愤地一收手中的折扇便向客栈内走去。

青鸾急急地跟上去,劝道:“少主,事不关己,咱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我们蓬莱岛从不涉足中原之事,此时,他们人多势众,绝非强出头的时候。少主,少主。”凌沧海毫不理会就往前冲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情爱果真能乱人心智,少主啊,这又是相思病给害的。”兮儿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青鸾看了眼兮儿,觉得这两人都不可理喻,什么也没说便追凌沧海去了。

包间里,墨梅一见烈焰便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看看,答应带你来吃好吃的,这是清蒸鳜鱼,这是红烧鲤鱼,这是醋青鱼,这是糖醋鲫鱼,这是烟熏草鱼脊,这是鱼头豆腐汤,这是胡椒鳝鱼片,哈哈,都是你爱吃的。”墨梅笑嘻嘻地指着这满满一桌的菜向烈蕊介绍!

烈焰和子竹皆目瞪口呆,子竹傻眼了:“怎么全是鱼?我点的红烧狮子头呢?还有梅菜扣肉和红焖猪蹄呢?”烈焰狠狠咽了下口水,拿起筷子便打算吃,一旁的沐枫耸耸肩看着他,然后拿起筷子打算吃饭,墨梅瞪了子竹一眼:“又不是叫你吃饭,爱吃不吃。”

正当大家准备吃饭时,“轰”的一声,包间的门被踹开了,一个少年冲了进来,然后向烈焰冲过去,还未接近烈焰,子竹和沐枫都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支白玉笛,分别击向少年的上下要害,少年巧妙将手中的折扇打开一上一下接住两人的招式,顺势借力往上一挑,脚尖踢向子竹和沐枫的下盘,子竹收势将玉笛下击少年踢来的脚,沐枫上跃持笛直击少年的面门,少年收脚下尊,上躲开沐枫的攻击,下将折扇直抵子竹的喉咙,子竹为避开他向上的攻击,想侧身躲过,不料被少年横扫倒地,少年刚欲回身与沐枫过招,站在一旁的墨梅以诡异的速度夺过少年的折扇,反指向他的脖颈。此番打斗,尘埃落定。

“你是谁?何故闯在下的包间?”墨梅问道。

烈焰赶紧扶起倒地的子竹,“师兄,你没事吧?”沐枫则还以进攻之势站在墨梅身后。

“师兄?”凌沧海疑惑地看着烈焰。

“少主,少主。”青鸾跟了进来,一下被眼前的情景吓住。原来被闯进来的少年就是凌沧海了。沐枫一把将青鸾挡住。

“你叫他师兄?”凌沧海还是莫名其妙地问烈焰,烈焰点点头,眼中满是疑惑。“哎呀,你早说嘛,我,我。。。我还以为你被坏人给拐骗了呢!我是来救你的!”

“那你是谁啊?凭什么救他?我一看你就是个风流不羁的花花公子,我看啊,你才是坏人吧?”子竹气愤地说到。

“我不是坏人,我可是堂堂。。。”

“公子,我家公子真不是坏人,这是误会。”凌沧海刚想自报家门,不待他说出来青鸾便抢先说道,显然她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误会?我。。。”子竹还打算再说什么。

“好了,既然是误会,那请公子解释一下。沐枫。”然后将手中的折扇还给凌沧海,示意沐枫放青鸾进来。

青鸾和兮儿跑过去在凌沧海身上左看右看:“公子,您没事吧?”两人显得很是担心。

“我没事,不必担心。”看见凌沧海如此说,两人才放心,然后侍立其后。

墨梅回到方才的位置坐下。所幸这个包间挺大,刚才的一番打斗倒没有打翻桌椅,只是动静不小,六个在隔壁包间吃饭的绣花宫弟子都手中握着翠色的玉笛冲了进来,还引来了楼下的店小二,正是给烈焰讲故事的那个,他探头看着里面多出的三个人,又看看气势汹汹身着粉色衣衫的那群少女,然后对着墨梅怯声道:“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这里没事,劳烦小二哥了,有事我再叫你。”墨梅答道。

“哦,那我在楼下候着,您有什么吩咐就说。”然后赶紧退出去了。

墨梅正襟危坐,子竹、沐枫和烈焰都站在一旁。

“沐枫。”

沐枫会意,对着门外的众弟子道:“你们都退下,这里没事了。”

“是。”然后对着墨梅行一礼便都迅速离开了。

凌沧海看着身后那些着装统一的少女几乎同时在瞬间消失,心下诧异不已,就连随从都有这么厉害的功夫,刚才若不是屋里的人手下留情,恐怕他不死也要受点伤了,就那个为首的中年男人,一招就夺了他的扇子,而他竟然都没看清人家是怎么绕过桌椅和被他绊倒的人就已经将他制住,此人的武功或者说轻功,一定深不可测。

“公子。”青鸾用埋怨的眼神看着凌沧海,小声唤他,示意离开。以她的判断,就算他们三人联手也绝对打不过那个座中的男子,唯走为上策。

凌沧海不理会她,看见烈焰正在看他,便觉得不好意思,眼睛四处乱看,突然浑身不自然,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只好两只手一起握着手中的扇子。

“哟,这扇子挺贵的吧?这么宝贝,还怕我抢你的啊!难道是什么红颜知己送你的定情信物?”子竹酸溜溜地说到。

“不不不,我可没什么红颜知己,这也不是定情信物,我只是。。。”凌沧海赶忙解释。

“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们了?”子竹又调侃人家了。

“哼,方才若不是你。。。你。。。”忽然不知如何称呼眼前之人了,“若不是你主子出手,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我对手。”涉及到自身实力的问题,凌沧海的意气风发马上就激发出来了。

“你。。。要不咱们再来?”子竹也是血气方刚之龄,毫不示弱。

“子竹,面壁。”墨梅摆弄着腰上的玉佩随口说道。

“什么?我。。。”子竹想辩解。

“常告诫你:处事谨慎,勿躁勿急,三思后行,还是这个急躁性格,毫无长进,如何是好?面壁。”墨梅看也不看他。

“师兄只是随口一说,请不要责罚他,况且在外人面前。。。”烈焰求情道。

两个年轻人怒目相视,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忽然,听到楼下楼上一阵阵慌乱的脚步声,有人大喊“着火了,火着了,快救火啊。”隔壁包间的弟子冲进来,外面弥漫起白烟。

“主上,走道被火封住了。”一个女子说道。

“走,从临街的走廊跳下去。”沐枫镇定自若,带路往走廊走去,墨梅和子竹一左一右护着烈焰跟在他身后。

凌沧海见众人都走了,也跟着去,身后的青鸾拉住她:“咳咳。。。公子,我们。。。咳咳。。。”

“只能跟着走了,快走吧!跟上。兮儿,跟上。”说完便也朝走廊而去,青鸾和兮儿紧随其后。

临街的走廊只是在二楼,对于这些常年习武之人从一丈多高的地方跳下去,稍稍运力施展轻功便可轻易下去。楼下街道上的行人见此情景,怕楼会倒塌,纷纷都跑开了。火焰越烧越大,很快便蔓延到走廊来了,楼上几人各展神通,都安全跳了下来。

“焰儿呢?”墨梅忽然发现烈焰没有跳下来,楼上看不到人。

“她的包裹没拿,折回去了。”子竹答道。

“哦。”墨梅应道。

一旁的凌沧海却急了,“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那位姑娘就要葬身火海了,你们却毫不在意。我说你们看着就不是好人,我去救她。”

“你知道什么呀,她不会有事的,她。。。”子竹还想解释。

“少罗嗦,你们怕死,我去救她。”不待子竹说完,凌沧海便打断他,然后头也不回地又冲进了客栈中。

“公子,公子。”

“公子万勿冲动,快回来。”急坏了青鸾和兮儿,却没能拦住他。

“冲动是魔鬼,真是不自量力啊。”子竹在一旁幸灾乐祸。

“住嘴。”墨梅冷冷的说道,然后像事不关己一般地站在一边等候,毫无前去救助的意思,只留兮儿和青鸾在一旁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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