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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牡丹亭外谁解意 生日夜里独彷徨(3)

看着那张照片,我们四人都笑得很开心,眉眼舒展,没有一丝的做作或戒备,全都是放松的神态,澄澈的目光。我有一刹那的怔忡,原来我们四人一起,可以笑着走在天下每一寸阳光铺满的地方。这种感觉,真好。

我有些失神:“回去给我邮箱发一张吧。”邵琦点头。

这张照片是我们四个人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合影。那也是我们生活平静安乐时的唯一见证。多少时光之后,再看着这张照片,我常常忍不住泪如雨下。不管之后的事情如何,至少当时的我们,在这份友情里暖暖地生活着,尽管我们四人各有各的看似风光、实则苦楚,但起码我们面对着生活的煎熬,可以彼此取暖。

午饭之后,就收获了徐硕和邵琦的生日礼物,邵琦是女孩子心细,礼物用包装纸包着,也不知里面是什么。徐硕就夸张了,一个满是LV标识的包,我常年公交地铁地奔,哪配得上LV,和他也不用客气,我抽抽嘴角扔给他:“你也太大方了,我背个LV,别人还以为是A货呢。”

徐硕瞪了我一眼,回扔给我:“那你就拣刮风下雨的日子背。”

我和周亦一愣,邵琦抿嘴笑了:“又贫。”看我和周亦还不解,就解释道:“现在不是流行的说法怎么鉴别真假LV吗?下雨顶在头上的是假的,抱在怀里的是真的。”

我扑哧一笑,周亦看着我笑道:“你们别拿包当篮球扔。收下吧,徐硕胡吃海喝的钱够买一车LV。这会儿你给他省什么?”声音竟有丝宠溺的味道。邵琦一愣,若有所思地看着周亦。

趁着往门口走的时机,我终究有些忍不住,低低问着邵琦:“今天还过生日的朋友,我认识吗?”

邵琦一愣,有些为难的咬咬嘴唇,看着我殷殷的目光,还是说了出来:“是令宜。”

我一个趔趄,步子几乎有些不稳,心狠狠地一揪,无力地说了句:“好巧。”

邵琦看了看我,叹口气:“她昨天电话告诉我的。其实我哪记得她生日,和她交情也不算深,往年从没出席过她的生日。今年忽然来这么一下子。我还奇怪呢。也太巧了。姐姐,你们怎么会一天生日?”

邵琦的话让我心里一沉,这么巧的事情,简直是难以置信。可如果不是她的生日,她这么说又目的何在呢?我想不出来。她的交际手腕,我是见过的,八面玲珑至极。但是她的整人手腕,我不敢想象。

但忽的一转念,难道她是知道我的生日是今天才故意这么说?那么她就是知道我的存在了?是不是子越真的开始履行他的诺言,去“处理一些事情了”?隐隐的,我心里除了忐忑,竟还有丝浅浅的喜悦。

带着礼物回到办公室,打开邵琦的包装盒,一块Ω的镶钻手表。这个邵琦,疯了吧,过个生日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虽然我时常用手机看时间被她俏笑我老土,也不至于真送我个表吧……我细细包起来,准备下次还她。心里却也诧异,看来周川对她还是舍得花钱的。

这时周亦拿了一个盒子过来,我的心一跳,邵琦和徐硕的大手笔我已经见识了,要是他再送个大礼,我是断然不接受了。

看我有些戒备地盯着他手里的礼物,周亦浅浅一笑:“本来想送别的,可想想不太合适,还是这个吧。”说着将盒子递到我手里:“生日快乐。”

一套兰蔻的化妆品,我舒了口气,这件礼物无论从价位还是性质都是可以接受的。我轻松接过来,对他展颜一笑,由衷地说了句:“谢谢你。”

周亦看着我有片刻的失神,半晌,道:“你——真的要辞职吗?”

我点点头,从桌上找出一张单子递给他:“这是我的交接清单,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他有些惆怅,拿起单子转身回屋:“我先看看。”

这一天似乎特别漫长,好容易到了五点,我准时下楼,却没有看到子越的车,正在东张西望着,一辆车缓缓停在我身边,李秘书下来,笑容可掬道:“赵小姐,冯总有点事,让我先来接你。”

我随他上了车。一路上不太敢开口说话,这个爱搬是非的家伙,没准哪一句又被他报告了冯子越。

正好赶上下班高峰,车行了两个多小时,都到了怀柔县城里。我不禁好奇问:“这么远啊?”

李秘书回应着:“马上就到了。”

又行了大约二十多分钟,行进了一个别墅区。这是一片难得一见的中式别墅区。园林式庭院,如一幅水墨,缓缓展开。

我不由叹着:“好美。”

可能我一路都没和李秘书说话,现在难得开了口,他的话就多起来:“是很美,这半个月看了好多家,冯总都不满意。前两天看了这儿,当场就签合同了。”

好多家!签合同!冯子越要送我套别墅?我的脑子一晕,不知该说什么,结结巴巴地应着:“还挺快的。”

李秘书道:“冯总说要赶在赵小姐生日前弄好。好容易找到这个地儿冯总能看上。房子原有的装修冯总说不用动,赵小姐肯定喜欢。”

说话间,车停在了其中一栋庭院前,竹篱围起了一个园子,门口一块石照壁。李秘书在前面领路进了屋,我怯怯地随着踩过一排青石板:“很贵吧这里?”

李秘书笑笑:“房子就是这样,有了旧的,换新的就容易了。越倒腾越合适。”

我一愣,以旧换新?他把哪个卖了?心里竟悠悠的泛起一丝喜悦。

随着进了门,却一进去便无法呼吸了,江南风格的装修,和我们在绍兴入住的酒店装修风格如出一辙,雕花的木窗,幽幽的灯光映衬着满室的古典。

过了许久,我才回过神般地看着李秘书,却是千言万语,不知该说什么。

李秘书笑笑:“看来赵小姐的确喜欢,还是冯总了解你。”

看我愣着,李秘书解释道:“当时我还建议冯总选欧式的别墅,很多年轻女孩子喜欢。”

我淡淡笑笑,想想那晚在绍兴,我说的那句“在这种房子里住着,估计哪里都不想去了”,他当时若有所思的表情,想来就是在盘算这个了。心里瞬间洋溢着的,全是满满的幸福。

李秘书从车里取回一个蛋糕放在桌上,将钥匙递给我:“赵小姐,这是冯总送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我红着眼圈,低低地说了句:“谢谢。”生怕他听出我声音里的哽咽笑话我。

李秘书顿了一顿,还是没忍住说着:“冯总对您,挺上心的,我们选的每一处,他都亲自去看。”说完似乎觉得自己多嘴了,忙掩饰着:“那您就在这儿等着冯总吧,我先走了。”

听着李秘书的话,忽然觉得他的话怎么一点儿也不多,要是能再说两句就更好了。不禁觉得人就是矛盾,爱听的,一箩筐都嫌少,不爱听的,半句都嫌多。

推开木窗,北京冬天特有的凛冽扑面而来,那风,将我的心都吹得透亮了许多。如果这就是幸福,我愿意等,等你解下所有烦扰归来;如果这是个精致的牢,我愿意坐,等你愿意放我出牢笼的那一天。

时间在幸福的等待中,过得也很慢,都十点了,还没他的音讯。我有些着急,发了条短信:“几点回来。”却没有回音。

到了十一点,我心急如焚,是不是有什么意外?忍不住给他打电话,却是打了几个都没有接。

我的心瞬间乱做一团,怎么办?会不会是出了事。

正在忐忑着,忽然我的手机有个陌生号码发来了短信:“你是谁?找冯总有事吗?”

我是谁?你是谁?能看到子越的手机,知道我在找他,会是谁?他身边的女人?还是——他的妻子?但是想想,若是他的妻子,想必不会用“冯总”这个称呼。想来这个人也在怀疑我是谁,刻意地疏离着和子越的距离。

我的心扯得好疼,我算什么?如果他没有处理好那些事,我也不能给他添麻烦。半晌,我哆嗦着发了条短信:“有点事问问冯总,明天他会去公司吗?”我也再用“冯总”的称呼,使她放下戒备。发完后,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等着回音。

果然很快有了新信息:“会。他不舒服先睡了。明天找他吧。”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划开一样,血一滴滴地渗了出来。冬天的木地板,我觉不到一丝温度,前一刻仿佛还在昭示我幸福的满室江南,此刻就像江南的冬水,从脚边层层漫上,寒凉到窒息。

他的承诺“只要我在北京,就回来过夜”;他的誓言“给我一点时间,把一些事情处理好”。句句在我耳边如瓦釜雷鸣般敲击着,原来他的诺言,也不过如此。

可既如此,眼前的这些,又算什么?我无力地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今晚不会回来了呢。看看手机,离十二点还有两分钟,我缓缓地起身,把蜡烛点好,对自己低低说了句:“小薇,生日快乐。”眼泪,落了下来。

整十二点,我的手机响了,我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对着手机扑了上去,可上面闪烁的字是“爸爸”。

我哆嗦着接了起来,竭力抑制着声音的哽咽。爸爸暖暖的声音:“闺女,没睡吧?”

“没有。”我尽量答得简短,不让声音颤抖。

“想着你白天上班忙,我和你妈等到晚上,人老了没用,没留神都睡着了。”爸爸呵呵的笑着,“还是你妈忽然醒来了,还好,没过十二点。”

眼泪早已抑制不住涌了出来,我咬着嘴唇拼命压制着,低声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最近身体还好吧?”

“好,都好。”爸爸的声音安宁温暖,“你妈要和你说两句。”

“闺女,今天开心吗?”妈妈的声音比爸爸更加柔和轻快。

“开心。”我含着眼泪,坚定地说着。

“开心就好,下午还念叨呢,也不知道闺女生日能吃啥?妈给你做了爱吃的汤包,被你爸吃光了。”妈妈舒心地笑着。

我泪如泉涌,直咬得嘴唇有甜腥的味道。好容易止住了大哭的冲动,我故作轻快地说着:“妈妈,我今天吃得很好,有朋友陪我一起,晚上还吃了长寿面,特别撑……”后面的这句我哽咽得说不出来。

“吃得好就行,今天你爸给你打了两万块钱,你去还你朋友吧。”妈妈忽然想起来道。

“你们哪来的钱啊?”我微微一怔。

“你叔叔的工伤赔偿金下来了,知道咱们修房借了钱,借给咱们一万,你姑姑借了五千,咱们这半年赚了点儿,七拼八凑也够了,你先拿去还。你在大城市不容易,欠朋友的终归没亲戚的好说话好缓和。”妈妈的唠叨此刻听起来分外地温暖。我忍不住又要不争气地流眼泪,忙说道:“好,我明天去查。不早了,休息吧。你们多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我默默地走到蛋糕边,切了一块,什么味道,我已经吃不出来了,和着眼泪,我使劲地一口一口吃着,告诉自己:我要吃饱,我要开心,才能对得起守在电话那头的父母。

这是我过的最难忘的一个生日,在一幢风情四溢的别墅里,守着西北风的寂寥,生活狠狠地告诉了我什么是现实,不是白马王子捧着鲜花对我说生日快乐,也不是情深缘悭的爱人踏雪披风回来为我庆生。只有我看着自己的生日蜡烛烧尽了最后一滴烛泪,而我和着自己的眼泪,吃了三大块蛋糕,直吃到胃顶吐得天昏地暗。那夜,格外地长,听着北风呼啸了一夜。

眼睁睁地看着天渐渐泛明,我收拾好出了门。这是怀柔,要去公司得三四个小时。最后一天了,我走得有些麻木。

路上倒了好几次车,终于到了公司。不仅暗暗叹气,如果真的住到那别墅里,想要工作就必须得自己开车了。

去了公司,周亦一直没有来,我的工作已经没什么要事了,只要他说交接清单没问题,我就可以去找人事部门结清关系了。看着这间待了不到两个月的办公室,我心里有一丝的惆怅,难得的一种“事业”的感觉,生生地被掐灭了。可是自己这么做,究竟值不值?自己准备走的那条路上有多少荆棘?我似乎一点准备都没有,直到昨晚那个孤零零的生日把我敲醒。我迫切地想知道个原委,哪怕是骗我,好歹让我可以安心,可以让我的放弃有一丝丝的值得。

我给子越的MSN发了条信息:“在吗?”漫长的等待,没有回音。

忽然有敲门声,周川探头进来了,他是极少来这边的,我不禁有些诧异,忙站起身来。

周川把一个文件放到桌上:“周亦没在,这个文件本来该他给××酒业的何经理送去的。要不,你受累去送送?”

我一愣,××酒业是令宜所在的那家公司,我有些犹豫道:“可以派别人吗?”

周川有些为难道:“我明白,只是这个文件很重要,派别人不放心,而且——何经理和孔小姐也不在一栋楼上。”

我咬咬嘴唇,看周川为难的样子,心里一软,把文件接了过来。

周川唇际一挑道了声谢,转身离去。我心里七上八下开始打鼓,今天的心情很奇怪,本来比起令宜,我是丑小鸭见白天鹅的感觉,没有一丝勇气站在她身边;可今天,却有些想见,想看看那个自称和我一天生日的女人,那个极有可能昨晚陪在冯子越身边的女人。

看着手中的材料,我有些发怵,给周亦打电话,还偏偏无法接通。给自己鼓了鼓勇气,“如果真的是她,昨晚已经被人家PK掉一次了,怕什么?再走一趟。”

到了公司楼下,询问了前台何经理的办公室,便直奔电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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