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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艾云情入薄命司 张萌魂断秋日长(4)

周亦正要说什么,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接起来是小崔的声音:“赵姐,快去趟周总那儿,他找你好几次了。”

周川从不会无故找我,想起他早晨那句:“我替他养不起二奶。”心里有几分明白,抬头看看周亦:“周川找我。”

周亦一愣,眉头随即紧紧皱起:“不用管他。”

我抹了抹脸上的泪,凄然笑笑:“我也正好要找他呢。我得辞职了。”纵然我想再留一阵子,周川也不允许了呢。

“为什么?”周亦有些着急,一把抓住我。

“我,身体不太好,想休息一阵子。”我支吾着,挣脱他的手向楼里走着。

周亦一把扯过我,深看向我,声音前所未有过的激动,几乎要低吼起来:“小薇,你为什么辞职,你自己明白,我也明白。你能不能活得随点儿自己的心,别那么憋屈?”

我挣开他的手,微微仰头,不想让眼泪再流得那么肆意,缓了缓,低下头笑笑:“我从来,就没活得随心过。习惯了。”

转身下楼,周亦却是一直跟着我。直到周川的办公室门口,我看看周亦:“你先回去吧。”

周亦却是倔劲儿上来了:“我怎么就不能进去?”

我叹口气,敲敲门带他一起进去。周川看了看他,眉头皱起:“周亦,我和赵小姐有事要谈。”

“我是她的主管领导,似乎也没什么需要避讳的。”周亦的声音有些清冷,大约这么强硬的态度也不多见,周川不觉一愣。

看周亦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周川叹口气,搓着手冲我笑着:“赵小姐,你在我们公司的表现非常出色,我也非常欣赏你的细致能干……”

周川的溢美之词让我都怀疑他说的是别人。忽然他话锋一转:“但是,冯总下午来了电话,你看,我们多年的交情不浅,老哥开了口,这个面子总得给。他也是不想把美人儿累坏了。”

周川的用词总是夸张得很,我心里有些反感,咬咬嘴唇道:“我明白,我也本来要辞职的。”

周亦拽着我,喊了一声:“小薇!”声音里几分吃痛。

周川也喊了一声:“周亦!”阻止他继续。

我有些不敢看周亦的眸子,转看向周川,“我回去准备交接工作。”

周川眉色一松:“还是小薇明白事理。这事儿就这么着。我立即让人事经理帮你办手续。你就不用辛苦跑了,办好了我派人给你送过去签字。”

我心里很想冷笑,这是我享受过最高的离职待遇了吧。

一切似乎要皆大欢喜地结束,周亦忽然冷冷来了句:“小薇不能辞职。我不同意。”

周川有些起急:“周亦,你不要胡闹了。冯总都亲自打电话了,你还犟什么?”

周亦看着周川,唇际浅浅上扬,眸子里却有着我从未见过的精明老辣:“现在这个时候,你觉得有人带头离职合适吗?”周亦的声音有种告诫的意味。

周川一怔,眸色一转,像在思索什么,眉头皱得更紧了。

周亦又道:“离职的事情还是等过阵子平息了再说吧。”

周川叹口气,点点头,看向我又恢复了嬉笑的神色:“那就委屈小薇再待一阵子,冯总那儿,你也受累帮着解释解释。实在是公司出了这个事儿是敏感时期。”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指的是什么,心微微有些凉,但还是点点头应着。

做棋子不可怕,可怕的是做朋友的棋子,难得的是你还是枚很重要的棋子。我的心撕扯得有些疼。如果说当初帮徐硕,我的心事被狠狠捏了一把,如今对周亦,却有种被撕开的痛。我和他们,本就不是一类人,我在认真,认真地去爱,认真地去对朋友,而他们,永远都在玩,玩感情,玩谋略。我玩不过。

从周川办公室出来,我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得飞快。周亦大步跟在后面。

回到办公室,周亦拽着我,“小薇。”

我冷冷地看着他:“周经理什么事?”

周亦叹气:“小薇,你不要和我这么冷漠。”

我抽抽嘴角:“我?我不是已经配合了你们吗?”

“我知道你听了会不开心,可是那个场景,不用那个理由,我根本说服不了周川。”周亦看向我,眸子的神色有些焦灼。

我叹口气,没有吭声。

周亦深看着我的眼睛:“相信我,我只是想让你留下。”

我有些心虚,咬咬唇:“我可能,也不能经常来了。”

周亦眸色一闪而过的受伤,半晌叹口气:“坚持到春节后吧,年底用工荒,不好招人。”

我点点头,年底有年终奖,大家辛苦拼了一年就为了这个,自然是极少有这时辞职的。

晚上去医院看过艾云,想给冯子越打个电话说说情况,让他不要再去找周川,却觉得没什么意思。我和他总是不在一个频道,我想说的时候他不听,他想听的时候我又说不出。不对,他就没有想听的时候。我自嘲地笑笑。

半晌,给他发了条短信:“我没有辞职,但是原因很复杂。等你回来我详细和你说。不要再去找周川了。我会尴尬。”写完觉得自己真够啰唆的,却是哪句也删不了,只好就那么发走。很快收到了他的回信,就简单的三个字:“知道了。”

三个字看不出他的表情,想来对我的不能辞职仍是耿耿于怀。是不是当惯了领导的都这样?不想知道过程和原因,只在乎结果是不是他期望的。

北京的秋天也短,自国庆后算是正式的黄叶西风凋碧树,到现在不过两个月,已到了“高风疏叶带霜落,一雁寒声背水来”的境界。风过霜起,已近初冬。这个冬天,怕是有些难过。

第二天起床,觉得更冷了些,想着抽时间也该回我的出租屋里拿几件衣服。

去了公司刚坐好,周亦的内线打来:“小薇,来我这一下。”

我进去后,周亦今天的气色看来好了很多,面上的憔悴之色减了几分。

周亦从抽屉里拿出个盒子递给我:“前天看你做噩梦,托朋友带了枚天珠给你转转运,本想昨天给你,出了事儿就忘了。”

我抽抽嘴角:“你这算负荆请罪吗?”

我的玩笑让周亦阴霾的脸上难得地挤了个笑容出来:“都求个平安吧。”

我的心一暖,伸手去接,周亦看着我的手链,目光一怔,抓过我的手,撩开流苏,一道青紫的瘀痕赫然在目,我有些不好意思,挣脱他的手。

周亦看向我的目光几分痛心,想说什么,我赶紧打断:“我要打开先看看。”

打开盒子,是一枚褐色花纹的天珠。以前在一个展览上见过天珠,是西藏那边的特产矿石,香港有个明星还做过代言,当时凑热闹看了一下,便宜的有几十几百的,贵的上万的都有。

我毫不客气地问:“多少钱?贵了我可不要。”

周亦咧嘴笑笑,只是这笑终不似往常清朗,倒有些沉闷:“贵了我也不送你,一百多块。朋友都没和我要钱,就是个心意,避凶祛邪。”

看我饶有兴致地把玩着那颗天珠,周亦的话匣子又打开了:“传说天珠可是神创造的,一颗小小的珠子里,既有各种药物,还有图腾咒语,所以诸神都会保佑……”

我的脑袋又开始发晕,周亦的博学虽然经常让我仰视,但是总听他讲经说法我也有点受不了,便抽抽嘴角及时打断他:“那我恭敬不如从命,谢谢你的心意,改天请你吃饭。”

说完匆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又细细看了看,一颗珠子被绳穿着,可挂在脖子上做项链,也可以缠在手腕上几圈做手链,或者干脆当挂件也不错。图案的确很有趣,上面的符号很像希腊文,却是天然,不得不佩服造物主的神奇。也许真是神创造的也不一定。

看了一会儿,将它收好放到了抽屉里。凉凉的珠子,却让我的心在这个初冬有丝暖意。本已夜夜难眠纠结的我,面对突然消逝的生命带来的自危的感伤,却被这么一枚保佑平安的珠子安定了些许。保佑我的,也许会有诸神法力,而更重要的是来自朋友的惦念和关心。

上午去周川办公室送材料,周川看着我的手腕上的红宝石手链,夸张地冲我眨眼:“哇哦,漂亮,冯哥出手就是大方。别让邵琦看见,我可没地儿给她买去。”

我淡淡地说:“周总说笑了。”说完快步离去。我对周川几乎要五体投地了,他有心有肺吗?公司刚刚有人遭遇了不幸,大家还在人心惶惶中度日,周亦的脸上始终阴霾沉郁,而周川,竟然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和我嬉笑我的手链。

我真的很想把他的脑子剖开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构,是不是指挥情感的那个片区就没有沟回?

中午给周亦送饭,顺带问起:“张萌的事怎么样了?”

“周川已经派人事部的车经理去慰问安抚了。”周亦沉声。

“车经理?”我的心一惊,刚才还在楼道里见到了车经理,是没去还是回来了。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顿了顿,还是开口:“刚才我看到车经理还在。是回来了吗?”

周亦一愣,打开饭盒的手停住,皱着眉头:“我哥又糊涂了。”目光中有丝忧郁。

我有些迷糊,也不知道周亦指的是什么。

却是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周亦的办公电话响起,一般都会先转到我这里的内线。因为熟人或者密切的商务往来的伙伴会打他的手机。其他的电话都是我先询问过后再转到他屋里。

我接起来,是物业部的小吴带着哭腔的声音:“赵姐,周经理在吗?”

我忙问:“怎么了?”

“一楼大厅有两个人来闹事,说是张萌的家属。保安拦着不让上,可他们待着不肯走,火气还大得很,玻璃门都踹烂了。逮谁骂谁。我们也不敢劝,周总和几个副总都不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小吴一气说着。我却是心里清楚,怎么会这么巧都不在,只怕都是在躲着。

“你们王经理呢?”我问。

“也不在啊。”小吴也是刚工作不久,估计是没见过这种阵仗,声音直发抖。

“我去看看周经理在不在。”我搪塞着挂了电话。

慌忙冲进周亦的屋子,说了情况。

周亦腾地站起来,微微蹙眉,急道:“我去看看。”

我有些担心:“就你自己?要不要报警?”

周亦摇头:“下面是张萌的家人,现在报警太伤人心。”

“可是,他们正激动,你下去不安全啊。”我的心很慌乱,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气头上的人什么过激的事都会做出,我伸手拽住周亦,着急道:“何况别人都装着不在,你不如先找找周川?”

周亦拎起外套,一副义不容辞的神色:“这是周家的公司,别人都能做缩头乌龟,只有我和周川不能。周川下午出差了,找也没用。”

我跟出去,情急说道:“我陪你去。”

周亦转身看看我,大约有几秒钟,倒看得我有些发蒙。他忽然浅浅地笑了:“小薇,下面的情况我不清楚。你如果想我没有牵绊把问题处理好,就留在这儿,等我回来。”

我一怔,只好立住,冲他点点头。

却还是不放心,在他下去十几分钟后,偷偷地从楼梯下到了一楼。

却看着大厅里只剩一地玻璃的狼藉,围观的一些员工正在散开,有人在赞叹着:“没想到周经理挺有魄力,几句话就安定了。”旁边有人附和着:“敢下来自然有本事应付。”

我舒口气,看来局势已经转安了,看到在一旁指挥着收拾的小吴,过去问:“周经理呢?”

“带着刚才那两人去会客室谈了。”小吴舒口气,看我的眸子亮亮的,“幸好还有周经理在,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看着小姑娘劫后余悸的样子,我心里微微一动,竟有些淡淡的自豪油然升了起来。是因为自己的领导在这个场合表现得最有魄力吗?我冲她微微笑了笑,快步走上楼去。

直到快八点的时候,周亦终于拖着疲惫的脚步上来了。看着我一愣:“你怎么还在?”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贵人多忘事,你让我等你的。”

周亦呵呵一笑,“饿坏了吧。走,去吃饭。”

我摇摇头,转身准备走,“看你安全归来,我就放心了。我该回家了。”

周亦一把拽着我,恳切地看着我:“就去楼上,当陪我吃。”

“你吃饭还要人陪?”我唇角轻轻上扬,看着他似笑非笑。

“刚打了场硬仗,迫切地要人陪吃陪聊。”周亦难得地舒了眉头,竟还有心情开了句玩笑。

我不忍再拒绝。便随他去了顶楼的西餐厅。随意要了两客简餐,周亦问服务员:“有筷子吗?拿一双。”

服务员一愣,咧了咧嘴:“有。”

我待服务员走后问:“你应该问问她有没有炸酱面。”

周亦笑笑:“上次看你刀叉用着别扭,给你要的。”

我扯扯嘴角:“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在这儿用筷子吃牛排。”

周亦不以为然道:“你呀,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一边吃着,我问起:“下午来的是谁?”

周亦叹口气:“张萌的弟弟和男朋友。”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有些憋得慌,停下了刀叉。

周亦的眉头又皱起,眸色有些灰暗:“周川太大意了,现在是敏感时期,我一再叮嘱要派个领导适时地慰问,起码给逝者家属心理上的尊重和安慰。结果那个车经理,就昨天去了一次,今天就派了个职员打点着,自己懒得去了。周川也默许。张萌的男朋友一再强调是因公,结果派去的职员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还把家属惹毛了,来公司要说法。”

我本想问问到底是不是因公,但想到昨天周亦的态度,还是生生把问题咽了下去,转成:“那你准备怎么办?”

周亦停下,似乎已做好了准备,语气很坚定:“今晚和我父亲商量一下,准备成立个专门的慰问小组,负责抚慰丧葬事宜,绝对要把家属的情绪压下来。”

“你今天怎么平息的?”我有些好奇。

周亦淡淡笑笑:“快吃吧。”没再回答。

看着周亦,我心里有些震撼:这个男人,认识的时间越长,越发现他隐藏的很深。虽然从国外回来不久,处理事情却是循着国情毫厘不差,果决老辣甚至在周川之上。不得不让我叹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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