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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生初见因缘起 是情还孽费思量(3)

忽然电话响了,我一接起来子越在那边大声说:“你搞什么,上午有个会,你人呢?”

我早忘了这事了,又气又急,我对着电话哭起来。听我声音不对,他问我:“怎么了?你在哪儿?”我哭着大致和他说了一下,他就立即挂了电话。半个多小时,他开车到了派出所,详细问了情况,把我拖出了派出所:“待在这儿没用,我去找律师。”我完全愣了,只知道傻乎乎跟着他走。

他立即打了个电话,估计有认识的律师。和那边说了会儿,就把我送回了家:“先回去休息吧,你的事儿我来解决。”当时听着这句话,忽然觉得很安心。那种仓皇错乱的时候,他的一句话仿佛给我吃了定心丸,不再受着急热火的煎熬。

不知道他动用了什么关系,晚上表弟就回来了。听说是达成了赔偿协议。问表弟赔了多少,表弟垂着头说有十几万。十几万——我当时就愣了,我哪有那么多啊。

“你们老总已经赔了。”表弟说。我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怎么说。又欠了子越好大的人情和债务,我可怎么还啊。表弟还在说:“姐,那钱我会还给他的。”

一股无名火就蹿上来,我用力捶着表弟:“你打人时不考虑,现在说还,你还啊,你拿什么还?”表弟被我歇斯底里的样子吓住了,半天嗫嚅着说不出话。我气得跑回房间闷头大哭。

我请了一周假给表弟善后,和子清请当初的介绍人吃了顿饭,给人家道歉说添麻烦了。把表弟好说歹说劝回了老家。

表弟的到来似乎是上天注定的劫数。本来和子越已无瓜葛,却像命中难逃,终究还是扯上了解不开的绳索。

上班后我立即去找子越:“冯总,我弟弟的事儿,劳烦您费心了,那钱——”我话还没说完,他忽然粗暴地打断我的话:“下班再说,有两个文件你去留个复印件。”我脸上一阵泛红,匆匆拿了文件就走。

快下班了,他给我短信:“等我一起。”我便和子清说还有别的事,让他先回去。我在办公室百无聊赖地上网直到八点多,他才给我短信:“进来吧。”我赶紧去了他办公室。

一进门就说了一堆感激的话,他一直面无表情地听着。最后我说道:“赔了人家多少钱?我还您。”

子越冷笑一声,从抽屉拿出一个文件夹摔在桌上,“你自己看吧。”我拿起来一看,头就是一阵晕,我小心地数了数,六十万。我觉得自己都站不稳了。这辈子我能赚到这么多钱吗?

“就这还找了朋友通融,他的家资,六十万算个屁,打碎一颗牙都不是这个数。”他闷声道。

我彻底傻眼了,呆呆地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无助地看着他。他被我那么看着,也不说话。

大概过了一刻钟,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不用你还。我想要的,你能给。”看着他炽烈的目光,我忽然明白了。

他冷笑着看我:“你从开始就在努力接近我,我现在动心思了,钱,你不用还,我想要的,你得给。”他这话更让我懵,我什么时候努力接近他了?可是他不容我想,已经压了过来,我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外面咔嚓一个响雷惊起,闪电将屋内瞬间照得雪白,他的脸在闪电中也被映得青白,他的眸子里满是狠戾,周身没有一丝温度的冷酷。我的心狂跳不已。涉世未深的我,从未遇到过这种强如镇山的压迫。

他用力抬起我的下巴,犀利地看着我,这目光让我很不舒服。可我有什么办法呢?他的吻粗暴地覆了下来,我很害怕,不停地哆嗦。他的手在我全身游走,他的手所过之处,我惊恐到就是一层鸡皮疙瘩。忽然他双手游到我的头上,指尖插入我的发丝用力一拽,我的头顺势后仰,含着眼泪看着他。

也许我的目光反而勾起了他的兴趣,他用力扯开我的衣服,动作粗暴狂野。不得不说他的确是情场老手,让我居然有了本能的反应。

他冷笑看着我,说:“你也是个荡妇。”荡妇?我的脸涨的血红,从没想过我有一天会被人这么形容。我第一次感到了生活的恐怖,对强势毫无抵抗能力被极尽侮辱的恐怖。

我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只是哀怨地看着他,却始终不愿祈求地看他。纵然被他侮辱,我依然不愿祈求地看他。

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摔到了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意识迷离,脑子一片空白。我痛苦地闭上眼睛,为自己的无力悔恨,更为自己的本能而耻辱。而且这种本能随着子越的狂野竟然周而复始。我的眼泪流了出来,轻声地抽泣着。

“叫啊,你大声叫!”子越大声命令我。我忍不住叫了出来。却和着眼泪更像是哀号。我第一次感到了没人能救我的绝望。

那晚,他仿佛将一腔怨气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我不知道他的怨从何而来。直到他最终放开了我。

我颤抖着穿好衣服,两条腿一点力气也没有。我没有看他,也没说话,穿好衣服就走,他冷冷说了句:“以后我想要你,就会找你。”我一哆嗦,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外面下着雨,我就那么在雨里走着,全身火辣辣地疼,心想怎么就没有车撞死我呢,就那么傻呆呆走着……

那天晚上,我直到十二点多才回家,子清急疯了,一个劲抱着我问怎么了,我勉强挤出个微笑说没带伞,不好打车,走了一截。子清心疼地给我熬姜糖水,我躲进浴室咬唇痛哭。

第二天早晨,我主动吻上子清,心里满是对他的愧疚,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弥补。只能笨拙地以这种方式去抵消自己内心的不安。子清面带惊喜,因为我从来没有主动碰过他。可我却很痛苦,心里被内疚煎熬,一点快乐也无,内心无比的凄惶。

接下来的几天,子越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照样看我连眼皮都不抬,随手刷刷地签字,只是他宣布以后秘书由我一直担任,原来的大姐调到另一个部门做了个小leader。看着是升迁了,把我留下的手段用得滴水不漏。子清还为我高兴不已,特地带我去吃了最爱的沸腾鱼乡。

月底子越要去西安出差,指明要我随行,我脑子一片空白,我知道那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次他是去和一个政府定点采购部门谈代理的事情,之前已经谈了好几轮,都没成,所以他和业务经理许哥几个一起过去。对方单位是个国企,老总五十多岁,胖乎乎的一副脑满肠肥的样子。第一印象很差。谈了一天稍微有些进展。晚上我们做东请那老总去放松放松。饭菜上来后酒过三巡,那老总不住夸赞“你们秘书真撑门面”。子越听了脸越来越黑,趁着老总上厕所的空挡,对我说,你先回去。我自然明白,迅速地回房了。半夜迷迷糊糊,忽然手机响了,我以为是子清,抓起来一听,子越沉声说,开门!

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跑到门口透过小孔一看他就在外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门。他沉着脸进来,反脚把门踹上,一把掐住我的下巴,冷笑,一口浓重的酒气扑来:“你挺会骚啊,差点儿把王总都勾上。”

这话太难听了,我梗着脖子反驳:“是你带我来的,我又不愿意。”话没说完,他反手一巴掌就甩到我脸上,我一个撑不住摔倒在了床上。脑子直发蒙。他指着我说:“你少装,看着你我恶心!”

奇怪的是听了他这话,我竟然不生气,冷笑起回他:“彼此彼此。”我让你恶心,你也同样令我反感。

他扑上来,用力地掐我的胳膊,大腿,我痛得大叫,却无力反抗。被他掐着起初还叫,到了后来,已经痛得麻木,只知道随着他的用力抽搐着身体。他喝得太醉了,不一会儿沉沉睡去。那夜,我没有流泪。我的泪,也许快干了。为了他,也不值得流泪。只是看着窗外的明月,心里无比地酸楚。

第二天一早起来,他看我满身青紫,没说什么。洗漱完告诉我今天不用去了,自己找个地方去玩。我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天漫无目的,也不想玩,去一家咖啡厅坐了一下午,无聊地看书看报纸,我需要的只是透透气。

有个小伙子在弹钢琴,弹得很好,有《飘雪》《一剪梅》什么的。然后有人献花,他正好路过我的桌子,就送了我。也让我阴霾的心情微微欢愉了一下。

在外面吃了碗面,六点多回到房里,子越竟然在。看到我手里的花,脸色就是一沉。我有点好奇他为什么今天没陪那胖老总,也没问。他打开电视看了会儿,站起来,说:“出去走走。”

我顺从地换好衣服,跟在他身后,他带我去了家会所,那经理跟他似乎很熟。看到身后的我,会心地一笑:“冯总,给您安排好了。”

我还从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忍不住东看看西瞅瞅。跟着到了二楼一个房间,很大,带露天阳台。一个穿旗袍的女孩子进来,表演着茶艺,“请茶入盒”“关公巡城”“韩信点兵”之类。我对茶本是不懂,只是为了避开看他,便也装作专心致志看起茶艺表演,偷眼看了看子越,他的指尖在茶盅杯口缓缓旋着,目光看向别处,不知在沉思着什么,还算正常的表情。我稍稍松了口气。

表演结束后,又来了两个女孩,一个给他按摩,一个给我,涂了精油,揉搽我的伤处,我疼得直抽冷气,却一直咬着牙不肯发出一丝呻吟。

无意抬头看了一眼子越,他正颇玩味地看着我,唇际泛着一丝冷笑。我忙转过头去。我不知道自己在犟什么。尽管在他眼里,我也许就是个软弱谄媚的女人,可我固执地不想对他曲意逢迎。按摩女孩的手法渐渐没那么痛了,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空气里有股香甜的味道,很舒服,我仿佛睡了很久,再次醒来,他已经离开了。身边的女孩温和却没什么感情地说着:“冯总先回去了,留话说您醒来后自己回酒店。”

我一愣,以为他只是先回酒店了。等我折回酒店碰到许哥才知道,业务基本谈妥,他已经先回北京了。我松口气,却也有些意外。

出差结束,我没有直接回北京,而是请了几天假回老家。总不能让子清看见我满身的伤。家里还是那么简单温馨,而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心里藏了一份难以启齿的秘密,只有在家,才能荡涤得稍稍干净一些。我反思着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从小优秀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屈辱地活着?就因为那笔看似吓人的债务?还是那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我就要让自己变得那么肮脏不堪?不!我听到了自己内心挣扎的声音。

回到北京,我开始准备辞职。在网上搜罗各大招聘网站。没找好新公司前,还不能鲁莽地辞职,毕竟家境艰难。在北京这个城市,每天一睁眼,全是要钱的地方。一旦彻底没了收入,心里会慌。

趁着子越不在公司的一天,我偷偷去面试了三个公司。其中一个叫圣达的公司人事主管似乎对我蛮有兴趣,问了很多问题。我天真地以为,我终于可以摆脱那样的生活了。

我并未准备一走了之就放任表弟的欠债不管,计划辞职后,每月还子越一部分钱,如果他逼得急,就去找艾云帮忙,她刚嫁人,老公经济不错,也许能帮助点儿。

也想过和子清把这件事说清楚,可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子清的家庭状况也不好,房子是公司租的,家里还有个卧病的妈妈,实在不想让他再为我而发愁。而且我的懦弱,已经造就了自己和子越不堪的事实。我害怕子清无法接受,多少个惊醒的暗夜,我开始阵阵后悔,如果当初我不送子越钥匙链,如果子越打电话过来时我不说表弟的事儿——也许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可是,现实不容我做第二次选择。我终究无法对子清说这些事。

忐忑期待中过了几天,我收到其中一家公司的电话,就是那家开始对我很有兴趣的圣达,通知我可以去上班。接到那个电话我好开心,瞬间觉得满天乌云尽散。那天我特意去菜市场买了好多菜,给子清做了顿大餐,准备等他回来给他个惊喜。

子清下班回家,看到满桌丰盛还纳闷是什么日子,知道我要换工作,吃了一惊,问我为什么要换。我把早想好的说辞告诉他,这边做领导的秘书压力大,时间也不自由什么的。子清还是满脸狐疑,毕竟新公司比起原来的公司,实力规模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工资也差好多。可是还有什么比摆脱那个人更开心呢?我准备等手续办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和他摊牌。

那晚子清动情地说:“小薇,嫁我。”那一刻,我全身心都醉了,开心点头。我们商量国庆就去见双方父母,等年底就结婚。其实我原来的计划并不想这么早结婚,可现在觉得特别没安全感,只想尽早嫁人,也渴望子清温暖的臂弯能成为我终生的港湾。

第二天我一大早到公司,却发现子越来了。他一般一周来公司一次,提前会电话或短信告诉我,以便我安排当天的日程。不打招呼就来这是头一次。我心里有点忐忑,正好有几个文件找他签,我敲门进去,看他脸色阴沉在打电话,就想放下文件先出去。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阴晴不定,我心里直发毛。赶紧出去了。过了大概半小时,他用内线叫我进去。我想是文件签好了。他看了看我,把手机递给我,冷笑:“找你的。”我纳闷,什么找我的电话能打到他那儿。

接过来,对方声音很软:“赵小姐,我是圣达的总经理罗云天,之前通知你上班的工作人员弄错了。很抱歉。”我的脑子轰的一声响,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我居然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一丝恐惧的凉意从脚底泛上,我有丝悲凉地看着子越:“冯总,辞职的自由我有吧?”

子越过去把门关上,指着我冷声说:“不要搞花样,我冯子越的人,只有我甩的份儿。”过来揽着我的肩,那天我穿了件职业套装,衣服很紧,被他一揽很不舒服就要挣扎。他用力掰过我的头,皮笑肉不笑看着我说:“赵小薇,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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