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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生初见因缘起 是情还孽费思量(2)

子清常会叫我和其他同事一起吃饭,只是我总在躲闪,无法面对我们一起。毕竟我第一次就那么草率地和他一起,还是很怕他会心里瞧不起我。他的心思,我隐隐明了,可人有时很奇怪,有的过往,恰恰最亲密的动作疏远了两颗本可以靠近的心。

但是办公室的其他人都看出他对我有意思,有一个和我相处得还不错的女孩叫小丽,总和我开玩笑:“子清是不是看上你了呀,看你的眼神好怪。”我也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过了不久,公司决定加大在北京的业务,北京的公司要扩招人员。子清安排我草拟一个初步的项目计划,他报到总部申请批复。我草拟了一个拿给他看,他指点着我改了好几次,直到傍晚,还是没有修改好。他让我先回去,他来帮我改。我以为也就剩点细枝末节的修改了,便先回家了。

第二天早晨,看到子清挂着血丝的眼睛,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麻烦你了。”他摆摆手:“没什么。”直到中午吃饭,小丽凑过来和我聊天:“咱们人力资源部是不是也该增加点人手了?听说莫总昨晚加班搞了个通宵。”

我的心“通”的一下跳了起来,他的加班,是因为我啊。一丝感激涌了上来。吃过饭,轻轻敲了敲子清办公室的门准备向他道声谢谢,门是虚掩的,我推开,看到他正靠在椅背上睡着。忽然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男人,一直用他的方式,默默地关心着我,帮助着我。

我退了出去,却不禁动容。之后对他的约请吃饭,不再拒绝。渐渐地,我和子清开始一起吃饭,看电影,逛商场买东西。那种温暖的美好,是我记忆里淡淡的沉香。

我入职已经半年,公司在北京的业务已然加大,又招了很多人,那阵子特别忙。主抓华北地区的子越会时不时地来公司看下情况,他有一间自己的豪华办公室。基本上一周会来一次。而那时我们需要他签字审核的文件也特别多。通常都是我拿进去。他不喜欢笑,整天眉头紧锁,我有点怕他,一般都是简短地介绍完要签字的内容,他刷刷一挥笔,我就出去了。

直到有一天,圣诞前夕,我在网上订了个小礼物送子清,那天正好到货了,我就拆开看看顺手装到了包里。

下午给子越送文件签字,那几天有点伤风着凉,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看他微微皱眉,我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心里却在嘀咕,太没同情心了,又不是谈判,打个喷嚏还皱眉。

晚上加班到7点多,在电梯里正好遇到子越,巧的是我和他同时说:“才下班啊。”然后我吐吐舌头笑了,顺带又打了个喷嚏。他皱皱眉,电梯到了,我正准备说再见,他忽然说:“在门口等我,我去开车送你。”我刚要推辞“不用了”,他已经快步走了。

坐上他的车,觉得很紧张,刚工作总想给领导留个好印象,却适得其反,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除了上车问了我住在哪以外,一路上一言不发。直到快到我家了,我才憋出一句客套话:“冯总的车开得好稳啊。”话没说完,一个不显著的减速带就把我使劲颠了一下,我的脸又红了,真想打自己的嘴。好在他什么也没说。

他把我送到小区门口,也没有下车的意思,只看着我淡淡地说了句:“当心感冒。”我一紧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客套地道了谢,忽然想起包里有准备送给子清的圣诞礼物,是个钥匙链,便拿出来,放到车前面:“快到圣诞了,送您个小礼物,别嫌弃。”说完逃一般下了车。

之所以跑那么快,是觉得人家一个大老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这只有二十几块的小钥匙链估计也瞧不上,万一说不要,多没面子。可是我这人有个毛病,特别不愿意亏欠别人的人情,比如有人请我吃饭了,我一定会回请或送个小礼物。所以当时就那么冲动地做了。后来想想,可真幼稚啊。

再之后去找他签字,他的面色似乎就好看些,不会总板着脸,偶尔也会随口问问:“在哪儿吃午饭?”或“节假日出去玩了吗?”之类家常聊天。不过在他脸上还是很难找到笑容的。

而且他的脾气很差,有一次我敲门进去,他正在打电话,声音特别大,似乎正在上火,猛地把电话挂了,顺手拿起手边的杯子使劲往桌上一磕,杯子碎了,手被拉了道口子,我慌忙跑出去,幸好办公室常备紧急药物,拿个创可贴进来。也不敢说话,只放到桌子上,像蚊子哼哼似的说完签字内容,等他大笔一挥,我就溜走。不过上午在茶水间,看他手上包了创可贴,我想笑又不敢笑,假装无视。

元旦后快年会了,有天去找子越签字,他忽然问我:“你觉得我老吗?”我一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他笑笑:“我女儿送了我张新年贺卡,抬头居然是致我家最可爱的老头子,现在的孩子。”说完摸着下巴笑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一个男人,再严厉,说起自己的女儿,也会是满脸春风,笑意盎然。

我忽然就觉得眼眶有点湿湿的,想起了我自己的爸爸,对我也是那么疼爱,不禁笑了,认真地说了句:“您笑起来,很可爱,一点儿也不老。”可能我的话太幼稚了,他听完嘴角抽了抽,似乎想笑。我赶紧签完字溜了。

出来我和对桌的小丽八卦:“冯总是个好爸爸吧,刚才说起他女儿一脸的笑。”小丽撇撇嘴:“谁知道,不过冯总可是出了名的花。”小丽压低声音:“听说他的情人特别多。”

“不会吧。”我大吃一惊,那么严肃个人,背后居然也那样荒唐。

“别怕别怕,据说冯总只对少妇感兴趣,你不用怕。”小丽拍拍我的肩。我吐吐舌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年会到了,公司租了个度假村去办。领导(也就是冯总,大老总没来)致辞,讲了公司的大好前景,让我们一群小职员也跟着斗志昂扬起来,子越很有口才,他轻易不说话,但说起话来掷地有声,而且没有口音,简单扼要。台下掌声雷动,我却有点儿紧张。因为待会表演节目还有我们办公室一个小合唱。好在合唱平淡无奇,没出啥岔子。

晚上自由活动了,有去打保龄的,有去K歌的,还有去泡温泉按摩的。我喜欢唱歌,就和小丽、子清一起去了KTV包间。她们唱了几首后,就叫我唱,其实我唱得还不错的,就是我胆子比较小,支吾着不唱,正好屏幕出来个《相思风雨中》,不知谁点的,我就借口说没人合唱就想转麦,这时子清说:“我和你唱。”

我一愣。他已经合着音乐开始唱了。第一次听他的歌,他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声线清晰明亮,又很动情。唱得很专业,看着灯光下清秀帅气的他,我的心跳得好快。还微微扯得有些疼。

一曲终了,大家都鼓起掌,小丽大叫:“小薇,你还有这手啊。”我才反应过来她们的鼓掌也是因为我。我的声音本来也不错,再加上动情,应该也很好。子清看我时,眼睛亮亮的。

一转身,子越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居然也在鼓掌。我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接着又有好几个男生和我合唱,最后连子越都要和我合唱,记得是首老掉牙的《心雨》,可我依然唱得很动情,唱完之后,我没有去看子越的表情,却看到子清定定的目光,心里便是慌张扑腾着。

唱完歌,已经到了夜里十点多。外面飘起了雪花。我一时兴起,自己出去在雪里走着。度假村里很静,一排排的路灯下,雪花飞舞,满眼晶莹都化作尘埃。我独自走着,忽然背后传来脚步声,一扭头,子清正匆匆地向我走来。我顿住步子,笑看他在我面前停住。

他微微笑着:“听小丽说你在赏雪呢,怎么样?”

我伸出手,一片雪花飘然落到掌心,我笑道:“老家的雪很少,通常没到地上就化了,只落了满地的泥,像这样踩着雪走的日子,几乎没有呢。”

子清忽然把我的手握住,看向我的眸子有几分灼热:“如果你喜欢,可以和我回我的老家,漫天飞雪,让你看个够。”子清是个安静内敛的人,像今晚这般灼热的神色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低下头,手却没有挣脱,只任他握着。

他一把把我揽进怀里,在我耳边柔声呢喃着:“小薇,我们在一起吧,我喜欢你。”唇已滑落至我的脸颊。

我喜欢他吗?刚才唱歌时的深情对视,我听到了自己的心怦然的声音,也许我们有个荒唐的开始,但我们都没有荒唐的放弃。为着那份荒唐,我和子清,已经兜兜转转了太久,却仍笨拙而执着地开始了内心那份爱慕。

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我轻轻点了点头,雪花在路灯下旋着轻盈的舞步,我听到了自己的心随着雪花轻舞的曼妙。

经过那晚,我和子清正式成为了男女朋友,小丽戏称我们是登对的金童玉女。我也一度幸福地以为和子清应该会有好的结果。由于我的房子租期还没到,我打算再住三个月。子清就每天接送我,我给他带个爱心便当,晚饭后也会一起在街边压马路,周末也会去逛街淘东西。

子清的性格淡淡的,却很温和,很细心。我有时执拗地问他为什么会和我发展那么快,他只会认真地和我说,他相信一见钟情。这么炽烈的词从那么淡然的他嘴里说出,总有些不相称的味道,却让我陶醉不已。我喜欢问,他便总是那么答。

那段日子,想想可能是我这辈子最轻松快乐的时光。

春节过后,子越的秘书休产假了。我们部门拟了个名单报到子越那儿,让他选个临时秘书,三个月后就回原岗。谁知他看也没看,直接说:“就小薇吧,话不多,利落。”这是子清和我说的,我倒吃了一惊,话少是真的,比起大嘴巴的小丽,我绝对是个闷葫芦,可干练他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做子越的秘书倒不是很累,因为他最多一周来一次公司,只要提前问他哪天来,把那天的日程安排好就OK。慢慢地,我也熟悉了他的规律,会在他来的中午给他定好他喜欢吃的菜品外卖,把一天的日程提前在晚上E-mail给他,他赞许地说我进入状态很快。

三月份,他让我陪他去兰州出趟差。那是我第一次出差,兴奋得不得了,带了一箱子的七零八碎。兴冲冲地走了。去兰州办完正事,子越看我第一次来兰州,让我报个团去敦煌玩一天,他在酒店休息。我高兴极了,心想他还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呢。立即就联系了当地一个一日游。

晚上回来了,给他发了短信想说说明天的行程,可他一直也没有回复。等了一会,估计是他没看手机,我决定去他那里敲门试试。

敲了两声,门就开了,只是他的脸色很不好,我关切地问了句:“冯总,你不舒服吗?”

他闷声回了句:“头疼。”

我想起来出来的时候我带了芬必得,本来是怕万一有什么头疼脑热的,现在正好用得上,便说:“我带药了,我去拿。”

转身要走,谁知他一把从后把我揽住,一手圈住我的腰,一手扶住我的肩,整个人压下来,贴到我脸上便开始吻我,胡楂扎得我生疼。我一下子懵了,手脚并用地挣扎:“冯总——”

他的力气好大,压得我动弹不了,也出不了声。一股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他一手在我的腰上用力,一手用力捏上我,我被他捏得好痛。他还在狂野地吻着我,撕扯我的衣服,我本能地竟然咬了他一口,咬在他手背,他痛得把我甩开。

我全身颤抖,哆嗦着把衣服扣子系好,他冷笑了声:“装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

我彻底懵了,这话从何说起?我的眼泪忍不住就冲了出来,我大声说:“你有病。”转身夺门而出。

我哭着跑回房间,拿起手机想给子清打电话,却发现不能和他说,和任何人都不能说。我委屈地猫在被窝里开始哭,他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想要的?我什么时候给过他这种误会?以后怎么办……脑子里胡乱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全身酸疼得要死,可能是昨晚受了惊吓。头也特别疼。有子越的一条未读短信:“对不起,昨晚喝多了。我先回去,帮你改签了下午5点的航班。”

我舒了口气,不用尴尬面对他。收拾好东西回北京,却变得心事重重。我不知道他是喝多了认错人,还是没有压抑对我的想法。要是前者还好,要是后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容易找到份还不错的工作,却又遇到这样的事,命运待我,真的不济。

回了北京,我忽然好害怕,不顾还有一个月的租期,搬到子清的房子里。再见到子越,他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表情淡漠冷静如故。我渐渐觉得那晚可能是他认错人了,虽然见到他会头皮发麻,还是慢慢将情绪稳定了下来。如果没有后面的事,我和他,也许就没事了。可世事往往出人意料。

四月份的时候,老家的表弟来北京了。表弟是我姑妈的独子,姑妈很疼爱我,我和表弟的关系也特别好。不过表弟不爱读书,高中没毕业就在外面混。在我们老家的县城整天瞎混。姑妈看不过,让他来北京打工闯荡闯荡,总比待在家里游手好闲强。表弟来了,我开始发愁,北京找工作哪里都要学历,他一个高中没毕业的能做什么呢?在我这儿混了一个多礼拜,子清通过他在别的公司的同学,给表弟找了个高档别墅保安的工作。

五月,子越原来的秘书休完产假回来了,我也开始准备和她交接工作。忽然有一天,派出所给我打电话,说表弟出事了。我一听脑子轰的一声。跌跌撞撞去了派出所,说是表弟把一个住户家的儿子给打了。那是个什么老板的儿子,十七八岁很嚣张,随便停车挡别人的出路,表弟去劝解,三言两语不和就打起来。表弟脾气上来也不是好惹的,几下子把人家踢得满头血,肋骨还断了一根。现在人家拒绝调解,要告表弟。我听了全身开始哆嗦,这可怎么办,姑妈要是知道表弟出了事,非得高血压病发气过去不可。我除了哭着骂表弟,子清又出差,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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