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相有些生气，“你是觉得我会害自己的女儿吗？”

“岳父记得疏言是你的女儿便好。”夜江尘也不解释，“川儿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秦疏言累了，他也不想争了，换个不知名的孩子来顶替他们的川儿，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与其找个外姓的占着储君的位置，倒不如留给夜江粼，至少这个天下还姓夜。

秦家，终究只是权臣，秦相心中迈不过去的那道坎，也是夜江尘心中不能跨越的防线。

“尘儿，你当真就这么放弃了吗？”秦相看向他的目光很是震惊，“那我们费劲辛苦争得今天的局面是为了什么。”

“为了保留岳父的权势。”夜江尘笑得毫无温度，秦相一心为自己谋划，怎可能没有私心在里面？

秦家是疏言的母家，他为秦疏言考虑便不计较这些，但现在，他们的想法和决定产生了分歧。

“你和言儿都是这样想我的吗？”秦相瞪大了眼，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岳父不必动怒。”夜江尘回道，“您若想争自是有和当今皇帝相持的能力，少了我和川儿也不影响什么的。”

在攻占帝京的时候，夜江尘便已经证明了自己，那个皇位对他倒显得无足轻重，不然他也不会迟迟不肯继位。

没有必要了，他多年来也只是执念和不甘，心愿了却的时候反而看得格外清明。

皇位，是权利和至高无上的象征，同样也是一种负累和枷锁，后宫，朝臣，外戚，各派各路都需要维系平衡，不是一件易事。

尤其在夜江粼同意立他们的孩子为储君的时候，他才恍然意识到，原来他们三兄弟都未对这个位置有多么执着，只是因为某些不得已愿意推着站到了对立面上。

可说到底，他们才是身上留着相同血液的亲兄弟。

“你若无意，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秦相以退为进，“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

“岳父若是这么想的话，那便收手吧。”夜江尘看了他一眼，“岳父现在本该是衣锦还乡，在家颐养天年，是我和疏言让你费心了。”

秦相被他话堵的哑口无言，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没料到夜江尘就这么说放弃了便放弃了，没了他，秦相的很多计划都无法施展，他所用的筹谋就都白费了。

秦家尚可靠着这么多年积聚的势力在朝堂上维持着现状，一旦夜江粼羽翼丰满，他迟早会对秦家出手，届时一切秦家的一切辉煌将不复存在，成为昨日历史。

他不能让秦家毁在他这一代，他的几个孩子，虽说是才智过人，但正是因为太过聪明而无法被掌控，他们一个比一个有想法，他这个做父亲的时候无法左右他们的决定。

秦明朗不肯入朝为官，秦疏言更是认定了夜江尘，她当初入宫为后的时候还以为她是选择了夜江粼，在后来明白她想法的时候把他给气得不轻。

本以为一切出现了转机，没想到到最后竟是一场空，秦相他不想就这么结束。

“我和疏言会离开帝京，余下的事情便拜托岳父了。”怎么处理全由他决定，他们是彻底抽身了，以后便和这些纷争无关了。

秦相看着夜江尘远去的身影，一个想法涌上心头，改变不了他们的决定，他有自己的办法。

小太子故去一事的消息被秦相给压了下去，凡是知情的，除了离开的夜江尘和秦疏言都被他灭了口，没有人知道这个未来的储君已经故去，而接替的人选，秦相心中已有了打算。

秦家出了嫡出的秦明朗和秦疏言，还有几个庶出孩子，不及他们两个那般天资聪颖，只是平庸之辈，长子已经成婚，现膝下已有一子，次子刚满半岁，不过是不足岁的孩子，周岁前不见人几乎是看不出差别的。

他夜江尘无意的话，他不介意他秦家的血脉接替那个位置。

他这个想法遭到了秦明朗的强烈反对，“父亲，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若是被发现的话，秦氏满门就完了。”

秦相却不为所动，“我说过，这个孩子只是暂代，等你妹妹有了孩子便会还给她的。”

“那父亲为什么不找个同龄的孩子，偏偏要把秦家的孩子送到安王府呢？”秦明朗一语中的，“父亲这是想李代桃僵。”

“明朗。”秦相板起脸，“你若早点成婚，为父就把你的孩子送去了。”

“父亲，我并非这个意思。”秦明朗争得根本不是这个，“这太冒险了。”

“为父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秦明朗劝不动父亲，也只是摇头，他若是固执己见的话，会把整个秦家葬送的。

一出门，便碰到了二房长子，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更是让秦明朗无话可说。

“愚蠢！”

他骂了一句，连正眼都未看他便离开了，真以为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宫里就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吗？

没有安王和她妹妹的承认，谁会认可那个孩子，靠他父亲的一手遮天吗？

牵连了这么多人，谁能保证不会东窗事发，现在在位的还是夜家的皇帝夜江粼，一代皇帝，是那么容易被湖弄的吗？

秦家独大很大一部分原因和安王和太后有关，除去这个因素后的秦家还能权倾朝野多久？早在他们谈和的时候秦明朗便不赞同，父亲若是觊觎那个位置就应该在当时把皇帝除去，而不是留到现在。

他现在已经是认准那一条路要走到黑，秦明朗劝不动他，但不会让整个秦家为他陪葬的。

想要打破现在的局面，只要将小太子已故的消息昭告天下即可，但这件事不能由他去做，就算他公然和秦相作对，面上还是要顾及几分父子亲情。

所以这个消息，需要让现在的皇帝知道。这个储君若是不存在了，父亲和他那不成器的兄长就不会生出不该有的想法，秦家就不会被他们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