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穷，没看过。”刘澎第一个回答。

“这是一道单选题，并没有这样的选项。”

“活的还是死的？”董颐帼问道，“活的就C，死的就A。”

“死的是B。”刘澎争论道。

话说，高青垒看了看董颐帼和刘澎，又看了看莫有烨，俩眼一眨一眨。

螃蟹是什么颜色？

高青垒参加的大聚餐里，菜单里经常会出现螃蟹。但是，它从未吸引过高青垒。因为，吃螃蟹首先要赤手肢解它，这样手就会脏，手脏就不好用筷子，不用筷子就不能吃其他东西。当然可以先去洗手，洗完手吃了几口其他的菜后，又想吃螃蟹的话，又得弄脏手，手又脏了，又不好用筷子……

虽然高青垒是可以叫自己的妈妈执行解剖，但是太丢脸，大聚餐啊，有其他人啊。最重要的是，高青垒对螃蟹的味道并不着迷。

“这是一道主观题，出的不恰当吧。”

“咦！”

莫有烨突然把食指对准周运蓬，似乎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句话。

“你们这样想，是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读懂出题人的意图。这一个题目，在同一张试卷里，通常会重复出现。”

忽然，莫有烨放下了一边的嘴角，竖起了另一边。

“你们懂我的意思吗？”莫有烨的两只手上下摇摆着，做起了旋转。

“我的意思是，它会出现两遍，看的就是你们两次回答的答案是否一致。所以，这一题，无论A、B还是C，都是对的。考核的是你们的意识、价值观等是否专一。”

“那我估计这辈子都过不了。”高青垒抱起了臂。

如果高青垒真的坐在了公务员考场上，面对着这两只螃蟹，自己的答案不能确定，只有33%的概率。高青垒会故意选两个不同的答案。这样，对的概率感觉就会大些。

莫有烨摊开手臂，抖了抖肩，道：“这就是人口保密。”

随即，莫有烨的嘴又动了起来。“而至于最后的地理位置，这没什么好解释的吧。我们企业建在高速路路口，还向外延伸几百米，人迹罕至。除了本企业职员，根本没有人会来。”

听罢，高青垒、刘澎、周运蓬和董颐帼看了彼此一眼，相视无言，暗暗发笑。

“你们一个月才交一次再分配的物品。一个月的东西积在自己的身上，不会很危险吗？”

“这属于个人技术的范畴。不过，企业当然肯定会有备案啊。如果是太多或太贵，可以提前放在工厂里。”

“如果被抓住了呢？”

“那就该赔钱的赔钱，该坐牢的坐牢呗。”

“你们不怕他们爆出整个企业吗？”

莫有烨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会的。”

“这东西你们不是知道的吗？你们也是企业的干部啊，不是都签了一份合同吗？”

“忘了。”高青垒说道。

忽地，莫有烨把头别到一边，似乎到银河系另一端去了。五官的位置却纹丝不动，倒是形状变了，歪了不少。

“大帽！这么重要的怎么可能忘掉？！”

“所以，快点提醒我。”

“合同列明，如果爆秘密，就没钱。如果什么都不说，跟警察说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偷，企业会有补助，出狱后更会帮助你。而且，谁愿意当叛徒啊，这两个字可是懦夫的别称。干部里，还有一个传闻——”莫有烨突然凑过头，眼珠子左巡右巡，声音顿时小了，像鬼祟的老鼠。“企业高层认识黑帮人士，如果敢连累大伙儿，保证光顾你的家人。”

说罢，莫有烨又变了一副脸，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手。“不过，这只是传闻而已。”

高青垒注视着漫不经心的莫有烨。这传闻，高青垒估摸着，绝对是从高层自己那里故意散布出来的。

“你们，到底要在这里耽误别人多久？！八卦完了，就促促散了！”

莫有烨倏地又收齐了嬉皮笑脸，一副政治委员的模样。

`

“我求你们，去吃晚饭，已经七点了！”

对，已经七点了。高青垒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漏了，但是又说不出来。

“我们都等了两个多小时了，再等会儿，四舍五入，也没差。”

“是四个多小时！”

下午秃顶男开的例会在四点半的时候准时结束了，从那会儿到现在，人全都走光了，包括秃顶男。而，高青垒他们四个却一直都没离开，而且，还一直在看守着莫有烨，不让他离开。

现在，已经七点零六分了。莫有烨只有一个人，寡不敌总，无可奈何。

工厂附近只有那一条小径，路都没有一条，当然不会有路灯。初冬的太阳从不按时上下落，早早便溜走了。除了头顶上的月亮，默默反射着太阳的光。

工厂周围，更是哪怕一点儿的光源都没有。所以，除了周围四个不同脸的包青天，还有水母一样飘悬的黑杂草，高青垒什么都看不见。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证明些什么！”莫有烨叉着腰。

话音刚落，四周忽然亮起了光。随后，“沙噜咕噜……”，汽车碾压石子的声音从后面滚来。

高青垒他们四人赶紧蹲下。刘澎还顺手压下旁边莫有烨的头。莫有烨猝不及防，来了个大地亲吻。

来者是一辆靛蓝色的尼桑SUV。配上靛蓝色，SUV巨大的身躯仿佛披上了一套乡村制造的睡衣。SUV反射到眼睛的光，让高青垒感到一阵干燥。

“——”

莫有烨刚抬起头，连第一个音都没有发出来，便又被刘澎活生生压了下去。这一次，莫有烨用手撑住了，脸并没有碰到地上的石子丝毫。

“蹲下。”刘澎压低声道。

靛蓝色SUV停在了灰白色比亚迪之前停的位置——工厂侧边。透过尼桑的光，高青垒看到一个同样身穿全套西装的人走出车门，但是西装的颜色略有不同。上身是灰褐色的西装外套，下身还是黑色，里面的衬衫也还是白色。领带没有。

这个男人头上，顶部、后部、左部、右部都有头发，来者不是秃顶男。

不对，高青垒托了托自己的眼镜下镜框。他可以带假发……反正，高青垒可以肯定，他并不是蒋袋鼠，因为明显身高不符合，这个有发男和秃顶男差不多高，都大概比蒋袋鼠高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