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垒看着她们，眼睛止不住眨巴——他都看清了她们的脸……

“她！”刘传树戳着传单里的女孩，差点就把传单戳出一个洞。“我要我女儿！”

“我们店奉行的是自由的原则，如果你要强硬指定女儿，请联系我们的经理。”

“喂……”

女人像鬼一样。刘传树还没吼完半个音，她转过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当然，她并没有消失，只是混在了穿着一模一样的女人堆里而已。

刘澎挑起眉毛，问道：“谁是经理？”

“叫一下不就知道了吗——”高青垒走到最前面，喊道，“经理！”

没有人回答。

高青垒撇了撇嘴，抱着臂，道：“没有人理我。怎么办？”

刘传树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嘴巴没有张开，两只手掌便已经彻底敞开在面前。“你们谁还有钱吗？！”

“霸总。”

高青垒反过两个裤袋，掏出了一包纸巾后，空空如也。

“我有两块钱——”刘澎摊平两张缩成肉丸状的一块钱，“我本来想着坐公交用的。不过，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刘传树低下头。

“信用卡？”周运蓬道。

刘传树听罢，猛地抬起头，随即立马翻找钱包，手抖抖簌簌。

刘小文：“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出去把情况告诉警——”

“你卡里有多少钱？”高青垒说道。

“我卡里有……我带了两张卡，储蓄卡里有一千多，应该是一千五。信用卡额度六千。”

刘传树又把两张卡举起来，大声喊了一遍。

这一次，没有人有回应。

“不理我们，我们就一个一个找呗。”高青垒耸了耸肩。

刘传树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魂不守舍，随即，像通电一般，冲进女人堆里。

“你是经理吗？”刘小文也跟着进去。

“霸总，我的手机要的回来吗？”

“我的手机也上交了，你觉得呢？”

刘澎嘟起嘴，道：“网友到底想干什么？布置了个迷宫似的。”

“耍他呗。”周运蓬道。

“我觉得——”高青垒歪起头，扬起了嘴角，“这是ta的……行为艺术首秀。”

刘澎和周运蓬弯起了一边眉毛。

“ta想要表达，以这种方式真的太适合ta的个性了。”

“的确。”周运蓬也扬起了嘴角。

高青垒耸了耸肩，也往堆里去。

分岔点通向三条路，各有一扇门，黑色的木门，和走廊两边的房门似乎完全一样。

“我们分开找。”刘传树说罢，拉起刘小文便走向中间的门。

“如果——”高青垒说道，“一进去门就锁了呢？像后面那扇大门那样。”

刘传树和刘小文怔怔地看着高青垒。

“先开门看看里面的情况。”

刘传树开始用力，旋转中间那扇门的门柄。

“要不……我们先进去左边或者右边的吧，按顺序，从中间开始很别扭。”

“为什么？”

“随便……”高青垒甩了甩手。

门被拧开了。门内和门外简直一模一样，黑暗的光线，走廊，两边的墙，内陷着关闭着的门，还有，东走西走的女人。

“我顶着门，你们进去搜。”高青垒将整个身体压着墙，门便死死地贴在墙上。

刘澎和周运蓬检查左侧的房间，刘小文检查右侧的。刘传树则一路开路，沿着走廊一个一个按顺序抓着女人的肩膀，随即又立马把她们甩出走廊。高青垒皱起了眉头，他感觉刘传树是弄疼了她们。但是，她们又不能吭声。

高青垒将视线回到前方，余光右边，角落里忽然涌现一堆的人头。高青垒把头转过右边，压着墙的右手手掌猛地颤了颤——无数黑洞似的眼球正盯着他。

一群女人正站在门后。

高青垒连忙缩回按在墙边的手。

随即，她们立马收回了视线，目视前方，若无其事地走进了房间里。

“谁找我？”

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那是女性的声音。高青垒立马挺直腰板，转过头。周运蓬、刘澎和刘小文也停下握着门柄的手，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声音的来源。但是，走廊里面都是人头，加上漆黑的环境，谁都不知道那是谁。

“经理？！”刘传树冲向声音的源头。

“正是。”

“我女——”

“啪——”

魆地，刘传树那边的方向传来地板碰撞的声音，魆地——便是刘传树的呻吟声。

高青垒赶忙转过身子，缩起眼珠子，盯着刘传树刚才站着的地方。高青垒连刘传树高耸的后脑勺都看不见了！高青垒走前了几步，把左手放在身后，压着门。他仍然找不着刘传树，视线范围内都是女人。而且，高青垒往左移了移身子——走廊里的女人越来越多了，她们开始聚集在走廊中央。

刘小文立马冲过了去，奋力拨开面前的人群，想要挤出一条缝隙。但是，她们的双脚似乎粘了胶水，固定在了地板上。刘小文怎么移都移不开。

“走开！”刘小文嘶声力竭。

高青垒瞥了一眼身后还在涌过来的人流，连忙关上门，并锁上——幸亏门是正常的里面锁。随即，高青垒快步走向她们汇集的地方。

“树叔叔跌倒了！”

“嘣，嘣，嘣……”

门后不断传来敲打声。一声一停，非常有规律。

高青垒脑海里莫名闪过上个学期消防演练前，班主任黎华新说的话——“人踩人，踩死人。”虽然，这句话并不止她说过。

“没事……”

最靠前的女人头顶上忽然生出一只手掌，站在她右边的女人头顶上也同样长出一模一样的手掌。猛地，刘传树人头耸立在半空中，嘴巴和鼻孔一张一缩的，气喘吁吁。

刘小文见状，再一次发力，竭力推开女人群。面前成群的女人却突然主动让出一条路，刘小文满点力量的手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刘小文踉跄了两步之后，便又马上奔向刘传树的怀中。她们也都渐渐散去了。

“我女儿呢？！”刘传树又抓起了经理的肩膀。

“在你周围。”经理莞尔一笑。

刘传树立马左右旋转脑袋，吼道：“我的女儿！青青……刘青！她！”刘传树指着传单。

“只有贵宾才可以指定女儿。”

“怎么成为贵宾？！”

“钱。”

“多少？”

“一千二百。”

说罢，经理又是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