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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你,拥抱你(4)

他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她呢?!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啊,就像受谁的指引而莫名地把他的注意力拉扯在那个女孩儿的身上似的。

一定是什么魅力在吸引着他。直到他看清楚那女孩的面容时,这问题的答案便立刻出现在他的眼球后面——呀!是天南星!

少年的识海中回荡着这个声音。

怎么会是她呢?!——少年进一步确定后,心却突然沉了下来。

他本应该为他们的相遇感到高兴,为自己的愿望就要实现而感到自豪,却不知怎地,心里竟生出一种悲伤。

她在逃,在躲着什么人!

少年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连同肺部的呼吸都变得紊乱起来。在他那迅速的睁大的眼眶中,一对满是恐惧的眼珠正在里面瑟瑟发抖,正是它们看见:两个身材高大的灰衣人正手持电棍在天南星身后追逐,且他们的“猎物”就是那个看上去惊慌失措、迷茫无知的女孩儿。

少年终于明白他因什么而提前感到悲伤了。他早该意识到之前听到的那一细碎的声音就是由灰衣人手中的这两个电棍发出来的,而这两根电棍却是来对付天南星的——他就是在为这悲伤,为天南星的遭遇感到心痛,更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可悲。

那他能做什么呢?!除了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在他面前发生。

悲伤如激流般在他体内冲撞,徘徊时还发出刺耳的哀鸣,就像一只受伤的鸟雀碰到坚硬的墙壁,阵阵余音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始终没办法从他的嗓子里跑出来。他一声未出,傻傻地站在原地。

苦痛的涟漪还卷着汹涌的愤怒。如果说之前他打不开那扇门,感到受命运捉弄而哭笑不得,那么现在,挡在他面前的那扇门竟阻隔了他与天南星两个人的命运,所以他的无可奈何便迅速演变为了愤怒,满目疮然后的愤怒。

可他并没有注意到他那微微紧握的拳头,没有注意摆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道透明、柔软的薄膜,包括天南星的神情、灰衣人的神情,他都没能注意到,仿似它们都不存在一样——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且只能有这一个想法:天南星有危险!

大概是这担忧太强烈了,以至于当它浮现在少年脑海里的同时,一种无法用肉眼看到的信号便像声波一样传入天南星的耳朵里——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突然看向少年的方向,露出既惊喜又紧张的神情。

是的,她绝对是看见他了的!——在他们眼神对接上的那一刻,在他们又通过彼此的双眼笼络上心灵的那一刻——他无比肯定天南星的眼睛里、识海里有他!

可她是如何看见他的呢?!

这个问题不等他去想明白,天南星就已经用她的实际行动向他进一步诠释。

只见,她在看向他并将眼睛瞪大的瞬间,把身体迅速转向了少年,就像突然要变轨的火车,除了车头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外,其余的部位对此一概不知。天南星的眼睛大概就是那车头,所以她那并没来得及反应的身躯给身后的灰衣人以错误的指引——在天南星侧身跳进墙体的那一刻,两个灰衣人正因即将成功捕获“猎物”而喜悦,甚至那个发着“滋啦滋啦”声的电棍已经碰到天南星的头发,但他们都被这一视觉效果蒙蔽,因而在眼前的少女消失后的几撇里他们的身体仍旧在向前奔跑。

天南星从那层薄如蝉翼的隔膜中穿进来,轻盈地如同气泡露出水面。然而,来不及震惊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天南星却继续向少年的方向奔来,仿佛在她对面,少年也只是一面等待她穿越的薄膜。

停下来,天南星!——他很想让这句话发出声音,哪怕像刚才那样让天南星接受到他的脑信号也好。然而,她没听到他心中的呐喊,依旧机械地、冷漠地向他的位置靠近。

少年再想躲也都来不及了。周围的物品、线条以及光、色彩都因这种不切实际的现象颤抖,它们迅速扭打在一起,成为围在少年与天南星之间的一条隧道,又或者那些事物并没有改变,只是少年的注意力全在向他奔跑过来的天南星的身上,就像在他梦境里树枝和鸟雀一样,都只是他的某种想象。

但他却在颤抖,似承载着这世间所有恐惧与焦虑,似承载着这世间所有不幸和苦难,却不是因为他真的害怕这突如其来。他颤抖,仅仅是因为他需要颤抖,需要颤抖地接受天南星进入他身体里的时刻。

所以这仍旧是梦?!

少年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这是真的:一个长相和天南星一模一样的女孩儿像幽灵似地穿过一面没有形状、透明如水的墙壁,接着又像看不见他似地从他身体里穿过,继而让他的世界全然漆黑、天翻地覆。

这同时还激起少年了的怒意,让他感受到一种被人玩弄于鼓掌的羞辱。他大概知道为什么自己总会看到那张丑陋的怪物的脸了,这应该和他内心深处的厌恶和忌恨脱不了关系,仿似他心中的魔鬼一次次“好心”提醒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么在这过后,在这场梦境过后,等待他的是什么呢?莫非是下一个梦境?一个永远让人忘记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虚无的梦境?

少年感到异常疲累和恐惧,一方面他发现在自己追逐这些疑问的过程中,无意识地耗尽了所有智慧和能量,另一方面他对清醒与沉睡的关系感到迷茫,因而心生畏惧,生怕他即将面对的“现实”也不过是一层随时可能坍塌的“梦境”,且“梦境”外的他仍会以相同的方式逐步醒来。

很奇怪,在梦的尾声,在漆黑的意识深处,他仍旧这般清醒。

更奇怪的是,在天南星将身体融入他的那一刻,他竟感到一种出乎意料的疼痛。若是梦,他便可以控制这种疼痛,让它变成一种“伪疼痛”。然而,现在的他却像失去凝聚力的散沙那般什么也无法把握在手中。

这种疼痛怪异在它的真实感,就像一个生病的需要自我调节的人那样,少年也能感受到自天南星撞入他身体里的那一刻起,**之躯的每一处细节都在全力抵抗这一伤害,就像伤口化脓时的灼人痛彻,他的痛也在向他尖叫。

梦的尾声不是应该很短促的吗?就算是一场梦接着一场梦,人也很容易把最外面的那层梦忘却,不是吗?

还是我根本就已经在另一个梦里,且这个梦的主要内容就是承受痛苦,继而把我的精神全挖空!

他想:穹宇形成时,各能量体发生碰撞时的痛觉大概如此;被吞噬、被消化的能量源在消失前的痛觉大概如此;而活生生地被弑神怪抽走精元时的痛觉也大概如此……但它们多少都有区别,不是广度的问题,就是深度的问题。

可天南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此刻,他实在无法具化出天南星向他奔跑过来时的模样,却不知怎么地,想到了秦母的脸以及淡紫色火焰中的脸,发现她们之间有惊人的相似,却怎么也说不出哪里相似,仿佛思路在某处受到了阻碍。

这种阻碍令他的身体更加难过,他甚至能感受到一种有别于此处的更加清晰的疼痛,就像隔着一层布料感受血液的温热,他与那层明朗的痛之间也隔着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尾声如此漫长的呢?是它真地漫长吗?还是我又胡乱拉长了我的时间,让这一切看似漫长呢?

是的,他的确拥有这种能力,就像之前他与风尚等人共患难时所展现的空间感那样,他的时间感也可以随意受他摆控,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可以像慢镜头那样缓缓观察事物,以体会事物变化过程的原因,是他那不太完善的空间感在发挥作用。

可这一次,他很肯定自己没有在滥用这种能力,就算能力本身在胡乱作用也不可能。他就是在一个被人遗忘的空间中痛苦地游荡,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这种内心的挣扎将少年的痛苦放大,特别是在他意识到还有另一种模糊的疼痛正如影随形的时候。他直感胸腔中乃至整个身体里正有一团火在燃烧。那火无法具化,因此他无法把它们赶出体外,而如若他有那样一个机会,他一定会把握住它,哪怕让他四分五裂他也是愿意的。

他的肺和胃在爆炸,脑与肝在抽搐,血浆和肉质也在其中肆意翻转。接着,在他精神奔溃的同时,他的身体也支离破碎了,化为一团他所以为的散沙。

那散沙是一个个他的基元,是带着他的感受随意滚落的尘埃。它们让整个过程变得壮烈,让痛与哀更加深沉和辽阔。

少年感到整个穹宇都在为他哀鸣,而所有元素都在为他祈祷。

突然间,他以为自己的身体碰到了黑暗的边沿,所有像砂石一样的基元也停止了跳动,而一纵几乎可以照亮整片穹宇的光芒就此将他消灭殆尽——他终于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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