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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善意建言 反对冒险

宁达仁在文城一住就是四个多月了。为了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为了尽快拿回购买商铺的血汗钱,他无怨无悔,并且早已下定了决心,要和开发商斗争到底,尽管他们财大气粗,尽管他们傲慢任性,甚至还存在“黑社会”的危险,这些他都置之度外了,他始终相信自己的执着能力,相信自己是受害者,相信真理在弱者这边,他更相信“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哲学,他知道,有政府为自己撑腰,有合同契约这个武器或法宝,只要我能够坚持到底,永不放弃,开发商会有低头认输的那一天。自己会迎来最终胜利的那一天。

宁达仁虽然在文城孤军作战,虽然遇到了难以想象的挫折或阻力。但是他就是不屈服,就是不回头,他不但坚守着自己的阵地,也从来没有放弃津门市那个旭日酒店的维权进程。他的酒店虽然已经回购了,房款也第一批退回了,但是他知道,还有七八十户业主的房产没有被回收,还有大多数业主们在争取着自己的权益,宁达仁虽然解脱了,它仍然在惦记着没有退房的业主,惦记着开发商给出的新的信息,他不仅经常进入旭日酒店的业主群,参加大家的讨论活动,还经常地过问老搭档丰宝,听听他的看法,给出一点合理的建议,丰宝从一开始就主张走司法程序,就是得不到众多业主的肯定或支持,这个老爷子也是我行我素,一意孤行的性格,他想,你们不想到法院去,我就自己去,我也要跟开发商单打独斗,我要借助司法的力量讨回公道,讨回我那几十万的血汗钱,结果,丰宝的路走对了,他顺利了,法院还没有开庭,开发商就报怂了,认输了,不仅很快地给他退回了房款,还为他另外增加了两个月的房屋租金。因为有君子协议在,因为他向开发商做出了承诺,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要为他们保守秘密,就要话付前言。这是做人的最起码的道德,最基本的操守。

津门市的旭日商务酒店,是华垦公司与外地民营企业的合资项目,据说华垦公司用批发市场的土地入股,民营企业负责开发建设的资金。在销售过程中,他们向业主承诺,包租十年,给房款8%的租金,这一招非常的灵验,大大地吸引了投资者的眼球,一百多套公寓式酒店,没用上一年时间就销售一空。但是因为房地产的总体形势疲软了,传统的生意不好做了,再加上批发市场的招商工作举步维艰,因此,旭日商务酒店的经营也就不死不活,甭说回购这一百套酒店,就是发给业户们的租金,都成了很大的负担了,这个项目是2012年初开发的,也是市里十大重点的民生工程,占地3000余亩,规模很大,就是因为招商困难,在上地理位置在闹市区的边缘,开发五六年来人气始终不旺,处于不死不活的维持状态。这个酒店在销售与经营过程中,存在好几个违约违规的明显问题,去年的开春就被诸多的业主投诉了,举报了,华垦公司自知有过错,只好默认,于是就向众业主承诺“回购酒店”,以此作为向业主们认错道歉,但是,一年半的时间过去了,旭日酒店的回购工作仅仅是落实了第一批的业主,仅仅是回购了十二户,接下来就无声无息了,开发商就如同人家蒸发了一样,无声息了。那么,剩下来的七八十户业主哪里干呀?他们不但经常地在业主群里讨论对策,研究向开发商维权的措施,也确实组织过好几次维权的行动。其中最有效,影响最大的就是在今年春季,他们组织了三十几个业主,分工很是明细,有打着横幅的,有带头高呼口号的,也有负责拍照留下证据的,将开发商的办公大楼围的水泄不通,就这样,很快就

把公司的老总逼出宫来,他不但请大家吃午餐,还承诺马上启动回购的程序,争取在今年内将旭日酒店全部回购完。然而,这位莫总的承诺六个月过去了,还不是放个空炮,这么多的业主们还不是再一次被他哄骗一回,这一次的维权行动,看起来轰轰烈烈,也确实起到了逼迫开发商出来对话的初衷,但是,最终还是让大家空欢喜一场,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是在这个月初,群中有业主突然提出,要去市里找他们的集团总部,要让总部的官员给个说法,这个意见,再一次引起了众多业主的热议。大家都知道,津门市的这个集团是地方国企,而华垦房地产开发公司不过是集团旗下的子公司而已。当然要接受集团的管理或领导,正因为如此,众多业主投资旭日商务酒店,回报率高只是一个方面,更大的因素还是看着这个“国企”的金字招牌。他们是国企,他们就一定有实力,他们是国企,就一定会有信誉,即便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黄不了,跑不掉。这些善良的人们,对国企报着无比的信赖和极大地爱戴,才把这些血汗钱投放在这里呀!

“找他们的集团公司,让他们的老总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不能这样傻傻地苦等下去了”。这个意见得到了很多业主的响应,大家说:这个办法好,吃鱼先吃头,捉贼要捉王!我们把他们的集团老总逼出来,看看他到底怎么说。我们就问问他,华垦公司的莫总说话为啥不算话,我们的血汗钱到底啥时可以退回来,集团的老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当天晚上的讨论中,就有二三十名业主表示,“到时我们一定去参加”!“我们不论有神么困难,也一定自己克服,一定要去参加维权集会”!主张到市里集团集会维权的,当然是有群主了,还有一位态度比较积极的,就是那位外省的高中教师,毋庸置疑,他们有一定的组织能力,或者是号召力。

任何一个问题都不会是一种声音,那样的话就不客观不真实了。在这天的讨论中,也存在不同的意见,那就是不同意到市里去,不赞成到集团公司去集会,他们的主要理由有三点,第一点,市里的情况与区里的不同,那里正地处闹市区,正在南京路的要道上,且是十字路口,人车交杂,这么多人去集会马上就会造成车辆拥堵,造成交通瘫痪;第二点,当初在杨柳区集会,是在我们的项目中,在郊区,人车较少影响也不大,所以不会引起政府或公安机关的重视,而要到集团公司闹事,情况就大不同了,用不了多产时间,公安或交警就会出动,就会干预;第三点,我们的想法是“吃鱼先拿头,捉贼先抓王”。人家政府就不懂这些吗!把事情搞大了,弄不好我们的群主,我们的领头人都会被抓起来呢!给他们定一个扰乱社会治安罪不可以吗,定一个寻衅滋事罪不可以吗。

持有这种反对意见的,主要的就是丰宝老爷子,还有在文城的宁达仁。他们认为,到集团机关去逼宫,并不是万全之策,更不是灵丹妙药。在四月初,我们不是到华垦公司去集会了吗,不是也罢把莫总逼出来了吗,他虽然承诺了,认错了,但是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吗?还不是白忙活了一场,还不是劳民伤财吗!丰宝仍然坚持他一致的立场,那就是走司法程序。把华垦公司起诉到杨柳区法院,交给司法机关去处理,让法律法规说话,这样比我们有力度,比我们能够彻底解决问题。至于把带头的抓起来几个,那不是危言耸听,那是很正常很自然的事。接下来,丰宝还举了两个例子。他说:

事情就发生在我的身边,就是

在我厂周边的村庄里,这里的农民因为土地转让问题,没有得到应有的补偿,就到县里去集会,去找主要的领导讨说法,结果人家不接见,大家一怒之下,就把政府的大门推开了,损害了,结果公安就出动了,就把带头的抓起来几个判刑了。罪名就是,聚众闹事,还有破坏公物财产等等。还有一件事,是发生在丰宝的老家,也是因为土地的纠纷,大家的土地被卖掉了,没有地种了,而且还没有得到多少补助款,于是在几位大妈的带领下,就到处去上访,当时正是全国都在维稳,都在拒绝越级上访,甭说一走就是几十人,就是一两个人上访都会被遣送,都要回到当地来解决的。就是在遣送的车辆要启动的关键时刻,这些人不想回来,不愿意回来呀,有一个大妈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了,顺手就将司机的头捂住了,他的意思是不让司机师傅开车,就是意味着一个动作,她就被抓了,判刑了,因为她触犯了“危害交通安全罪”。这样的事例举不胜举。丰宝坚决地反对到市里去,反对在闹市区去闹事,他明确地表示:“你们不怕我害怕,我是坚决地不去参加”。

在这原则性问题上,宁达仁毫无例外地站在丰宝一边。他在业主群的讨论中,也提倡通过媒体曝光,通过政府的支持来解决问题,他说,如果用集会的形式去闹事,去逼宫,似乎可以搞得轰轰烈烈,似乎可以得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是那样做毕竟是走形式,解决的毕竟是表面问题,更何况那样搞成本太大,危险太大,弄得不好就会事与愿违,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问题,到时候真的“枪打出头鸟”了,就会没有领头人了,就会元气大伤了,宁达仁还用自身说法,给大家讲在滨海孤身一人维权的历经,讲取得不断进展的经验体会,他说,只有政府同情了支持了,就没有解决不了的苦难,取得最后的胜利,那是早晚的事。

两个观点,两种声音。同意的固然站了大多数,反对者的声音是微弱的,这也不难理解,众多的业主们心里头太着急呀,他们的经济利益在受着损害呀,他们除了这一招,没有其它更有效更有力的办法呀。眼下,各地政府调控房地产的呼声不断增大,房价在高位上运行的大势岌岌可危,业主们的心里害怕呀,他们不知道在哪一天,房价会缩水,投资会失败,丢在旭日商务酒店的资产会套牢。那是多可怕的后果呀!他们恨不得,明天就把那倒霉的酒店退掉,马上就把那里的房款要回来!

就这样,大家经过两个晚上的热烈讨论,绝大多数业主都同意跟开发商来硬的,同意到市里的华垦集团总部去维权,他们要让那里的大领导知道此事,要让大领导去评评理,正因为他们是国企,他们才对国企的领导报以厚望,希望引起集团总部的重视或支持。再者说,群主和那位高中的教师,也不是糊涂人,他们也知道这样搞的危险,知道是在刀尖上跳舞,他们最后还强调,到那去以后,大家一定要规规矩矩,一定要听从指挥,不可以情绪激动,不可以胡作非为,谁要是惹出了乱子是自己负责,违法乱纪了,那是你自己的事!

因为有了第一次搞大型集会的经验了,这次策划到市里维权,似乎就是轻车熟路了。哪位业主负责准备横幅,谁负责呼喊口号,谁来设计口号的内容,谁来拍照留下证据等等,在一个晚上就全部搞定了。通过在网上报名接龙,一共有三十二名业主自愿参加,群主决定,后天上午九点整(星期日),大家自己解决交通工具,就在南京路华垦集团公司的大门口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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