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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自此后都是偏得

黑暗中,他的眼睛闪着光亮,眼神深处却是隐竺读不懂的层层叠叠。

那晚的事情,在两个当事人刻意的掩饰下,就此被揭过去不提。

萧离对于隐竺是志在必得,但并不想把隐竺逼得太紧,露了破绽便宜了别人。尽管不提,但总是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后续的,他自有计较。

隐竺是觉得,与工作相关的事情,万不能儿戏。所以,她还是用以往的态度来工作,来对待这个上司。可她自己也知道,还是有了变化,掺杂了私人情绪在里面,他看起来更可怕了。

周末,隐竺搭沈君飞的车回家,路上总有点魂不守舍。沈君飞也就放弃了和她聊天的念头,收听路况信息,专心开车。

隐竺被公布的一串违章车牌号烦得回过神来,“我怎么有种坐在出租车里的感觉?你竟然还听这种电台,服了。”

“今天有点累,没个声响,我怕我睡着。”厂子里面出了点事情,他连着熬了几天了。

“你不早说,”隐竺紧张起来,虽然今天天气很好,天色也还早,但这个时间,高速上面正是车多的时候,反应快慢对安全很有影响。“咱们坐火车,或者明天再回来也行啊。”

沈君飞伸手关了音响,“真担心,就和我说说话,前面就出高速了,没多远了。”

隐竺还不放过安全教育的机会,“酒后驾车、疲劳驾驶都是开车的大忌,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现在这种行为叫草菅人命。”

“噢,菅谁了?你别穷紧张,开了多少年车了,我心里有数。”沈君飞根本没当回事。

“菅我了啊!保不齐还有哪个倒霉的被你撞上,也捎带着菅了。你死不足惜,可惜了我们了!”

话说完,隐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沈君飞已经在那儿爆笑起来,“冯隐竺,你怎么什么都敢说!”这台词可不是他设计的,没想到随口说说,也能有这样的引申效果。这样过分的玩笑,他一向是不敢和隐竺开的。

隐竺马上明白了沈君飞在笑什么。羞臊归羞臊,她也不是不解事的小女孩了,倒也没真的恼羞成怒,“笑吧,笑吧,跟你这种没文化、没常识的人,我就多余说这些!”

沈君飞又笑了一阵,才收敛起笑意说:“冯隐竺,你要总是这么放得开,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隐竺点点头,很受教的样子,“对,我就没皮没脸,没心没肺,天天也就傻乐呵了。”不是不知道自己变得喜欢钻牛角尖,把自己钻得孑然一身,把身边的人的生活也钻得一团乱,首当其冲卷入混乱的就是吴夜来。

照片事件,隐竺没跟任何人提过。怎么想都是,要是被人知道,她为着这种屁大的事儿就离婚,非得捶死她不可。离的时候好像是有理有据,可真正回过头想,算得上事儿的也就这么一件。

真的像妈妈说的一样,时间长了,什么事情都会过去。要是真的没分开,恐怕现在自己早就上赶着和好如初了,虽然好的时候,也没见有多好。隐竺辨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是有点难舍还是有些庆幸呢?

摇摇头,制止继续想下去的念头。再怎么样,大不了两个人也是互不相欠,怎么就吴夜来变成被害者了呢?有她没她,对他来说还不是一样。冯隐竺,你别太拿自己当盘菜好不?隐竺在心里教训着自己。

“离变傻还且有一段距离呢,你还得努力。”沈君飞又是一副憋着笑的样子,看起来就很欠揍。

“我要是真傻就好了,省得烦了。”

“你们头儿又折磨你了?”沈君飞有个工作团队,大家都这么叫他,所以他一般也将这个称呼套用在所有级别的各类上司头上。

隐竺把车窗关小些,才开口,“比那个可怕,他说他喜欢我。”这样的话,她总不能对着窗外大喊。

沈君飞并不意外,那个萧离那么反常,没有古怪才奇了怪了呢。“这么神奇?对你不再施行暴政了?”

“我怎么办啊,我不想干了。”隐竺忍不住噘嘴,这顶头上司的花样层出不穷,一转眼就从剥削者变成爱慕者,她实在是适应不良,连带着都有些消化不良。

“那就别干了。”沈君飞想了想说:“你不想答应他,就注定讨好不了他。像你这种情况,还调换不了工作岗位。与其这样尴尬别扭的共事,不如撤出来。”

“那我不是很无辜么。”隐竺尽管知道沈君飞说的是事实,目前的情况,想在萧离那儿想皆大欢喜,是不大可能了。但她总觉得为这种事情离职,有点委屈,总幻想着能忍一时就风平浪静。

回家是打算着转换个场景,好好休息一下的。这几天对着萧离,说什么、做什么都要反复推敲着来,累得冯隐竺是个细胞就要罢工。到了家,妈妈偏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她不得不从干燥柔软的床上把自己拎起来。

“妈,怎么了,家里有什么事么?”

“你们离婚的事情,还没和公公婆婆说呢?”妈妈的话,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是肯定的。

“他说等他去说,不用我管。”爸爸妈妈这里已经说清楚了,所以隐竺就没再催吴夜来。毕竟什么时候和家里说,要看他自己的安排,同她也没有多大关系了。

她减少了往婆婆家打电话的次数,但一两周总会打一次,婆婆他们偶尔也会打过来,所以一直有联系。

她知道吴夜来回过一次家,但只住了一晚就回部队了。婆婆当天晚上打过电话要她回去,还让吴夜来自己和她说。从婆婆喊他过来接电话开始,隐竺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都要把话筒震掉了,等到他的声音传过来,更是连气都不敢喘,生怕他发现她的过度紧张。

幸好吴夜来只是叫了她一声,然后就沉默。她应了他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两个人就这么的无言以对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嗯,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我再给你打电话。”

当然,不会接到他再打的电话了。虽然明知道这样,明知道那句话就如同“改天一起吃个饭”之类的一样,都是句再标准不过的客套话了,可她还是不争气的为此担心了一阵。担心他真的打电话过来,不知道怎么应对,是冷言冷语还是平淡以对?更让她担心的是,他会不会真的再打来。

妈妈皱着眉头,“之前没说,就等一阵再说吧。”

“怎么了?”

“我今天和你爸爸去医院开点药,遇到你公公了,说你婆婆正住院呢。你公公忙着回家取什么东西,还要赶回来给你婆婆买饭,我们没说上几句。他只是一再的说不让告诉你,怕你们担心。我琢磨着,他们可能谁也没告诉。我和你爸想明天去医院,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反正我们俩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以前,两家走动的虽然少,可你公公婆婆包括他奶奶都是挺好的人,对你也好,总是当过一家人的……”

妈妈没再说下去,可隐竺明白,她可能是觉得离婚这件事是自家理亏。要是能为吴家做点什么,她心里也好受点。

“妈,你们明天去吧,我这就去看看。”隐竺说着话就往外走,“是一院对吧。”那里他们有熟人,一直在那里开药。

婆婆的身体一直不好,血压高,心脏不大好,都是老年病。但到要住院的程度,都不告诉他们,估计是婆婆的主意。她一向好强,不喜欢给人添麻烦。自己有个小病小痛的,从来就不当一回事。

打车去医院的路上,隐竺想起得给吴夜来打个电话。幸好,他没关机,电话很快打通了。

“吴夜来?是我。”隐竺只听他“喂”了一声,就忙说:“妈住院了,具体情况我现在还不清楚,是我妈他们在医院恰巧遇到爸了。我在去医院的路上,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前面的那些说得还算镇定,可最后的这句,习惯性的露出些心虚。以往家里的事情虽然也是指望不上他,但是有什么大事都是要他拿主意的。

“你别慌,”吴夜来好像知道隐竺有点乱了方寸,“我这就请假,争取尽快回去。我一直开机,有事你再打过来。”

“好,我到了,回头再说。”隐竺的心安定下来,他能回来就好。

到了医院才知道,婆婆是要动手术。婆婆说咽喉附近一直有个小瘤,但是不疼不痒的,以为是小粉瘤,她也没在意。前一阵发现这个小瘤有点长大了,还影响吞咽,所以才决定来医院割掉。开始的时候,以为是可以在处置室做的小手术,根本没打算惊动他们。到了医院,一系列的检查下来,才说得住院等手术排期。

“你怎么赶回来了,这怪你爸,没说清楚。我这个是小手术,估计是不住院不给报销,所以才挂个床。前几天我都没在医院住,打个针就回家了。你告诉小来了?”婆婆嘴上虽然说不用他们回来,但是能看出来,她很高兴儿子媳妇都能回来。

“嗯,他已经在路上了。”查婆婆所住病房的时候,隐竺医生值班室已经问过婆婆的病情,不是像婆婆说的那么简单。她的瘤是长在甲状腺上,需要切除。之后要做切片,做病理,才能最后确定性质和状况。

走廊上人来人往的,况且在电话里面说也说不清楚,反而让人担心。她只好给吴夜来发了消息,“妈明天手术,是甲状腺瘤。一院老住院处417病房。”

发好消息才走了两步,吴夜来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上车了,你是等我,还是先回家?”

“我等你。”

结束了简单的对话,刚好找到病房。六人间的病房,还加了两张床,不大的房间,满屋子人,条件实在是差得很。

“你吃饭了没?先去吃饭吧,楼下的食堂做的菜还不错。我这里也不用这么多人陪着。”婆婆撵她。

看婆婆的样子,是真没把手术太当回事,隐竺也不敢表现得太紧张,听话的下楼吃饭了。妈妈那边得打电话告诉一声,都惦记着呢。

吃完饭回来,把公公劝回家,隐竺自己留下来陪着婆婆。晚上没有针,明天一早有术前的检查要做,所以晚上得留在病房。

婆婆躺在那儿,笑眯眯的听隐竺和她聊天。婆婆一向是不多话的,偶尔有些话题她感兴趣才说几句。隐竺拣工作上一些有趣的事情讲给婆婆听,把周围的人都逗得哈哈笑。

“歇会儿吧,喝口水。”婆婆递给隐竺一瓶饮料,是她常喝的绿茶。一定是趁她出去吃饭的时候,让公公去买的。

“妈,我不累。”隐竺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话题都绕开吴夜来走,实在不轻松。

婆婆却说:“坐车赶回来怎么会不累,你也回家吧。我这儿什么事儿都没有,小来得半夜到家,你们都明早再来。”

隐竺不肯走,后来婆婆亲自下床推她出门,“快回去吧,这里没你们睡觉的地方。明天手术后,你们愿意陪再陪我好了。别忘了给小来打电话,让他直接回家啊!”

隐竺在医院走廊站了好一会儿,才往家走。婆婆的良苦用心,她怎么会不明白,无非是想让小两口多点时间在一起,不愿意他们只在医院守着她。要是老人们知道他们已经离婚,一定会倍受打击吧。晚上怎么也是得回婆婆家住,手术前后,不能让老人们再担心。

吴夜来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在房间里面看到隐竺,着实的松了口气。冯隐竺还是肯替他着想的,一直也是个称职的儿媳妇,想到这些,他忍不住又走近了些,停在了床头。

隐竺根本没睡着,时隔大半年,再回到这个房间,又知道吴夜来随时可能回来,她怎么睡得着。等到屋里没了声响,隐竺睁开眼睛,却不防直直的看到了吴夜来的眼里。黑暗中,他的眼睛闪着光亮,眼神深处却是隐竺读不懂的层层叠叠。闭上眼,再睁开看去,吴夜来已经不在眼前了,好像刚刚的画面只是她错觉。

又过了一会儿,身边一陷,是吴夜来躺了上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伸过来,摸到了她的,握住。他是怕了么?隐竺把另一只手伸过去,轻拍他笨拙的安慰着。这样,姿势就成是隐竺搂住吴夜来,多少有些奇怪。但他没动,也没出声。

渐渐的,隐竺有点困了,头耷拉下来,贴住他的。他的额头温温的,却硬硬的,对上了,可算不上舒服。隐竺想抽回手揉一下,可他却不肯松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臂也放到了她的身后,把她圈在怀里。隐竺拍他的手,反而成了装饰,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离都离了,用不着再顺他的意讨好他了。手不能动,隐竺就将头扎到他的胸前,很是蹭了一下解解痒,然后坚定的抽出手,不忘用手肘不经意的杵他一下。有些动作,要使上全身的力气,有时候甚至要蹬住他的腿在他身上借力。所以,双手终于解放的时候,她事实上已经在他的怀里呈团状,像个小虾球。所以,吴夜来一抄手,这团小虾球就又稳稳的在他怀里了,只是方向发生了变化而已。

“你干嘛,”隐竺压低了声音轻喊,“快松手!”

吴夜来像是听不懂一样,抱住她的双臂甚至还紧了紧,“别吵,明天得早起。”

隐竺心说,谁不知道明天得早起呀?但凡有点风度,不,但凡有点常识就知道,今晚这种情况,就该把床让给她不是么?不让也就算了,他的确需要好好休息,她能理解。可不让也不能霸占到这个程度吧,床上的东西也算是他的?

正想再说点什么,轻轻的鼾声从身后传来。扭过头看去,吴夜来兀自睡得香甜,常锁的眉头都松开了。毫不设防的样子,让他看起来终于年轻了些,有点像这个年龄该有的模样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吴夜来,隐竺心里不由得一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转回头,隐竺将头让过他的手臂,轻轻搁到床上,让吴夜来的胳膊在颈下穿过,免得压到他。但这种姿势本就不舒服,加上是刻意为之,不一会儿就让隐竺的头颈都僵硬得很。越是不想动,越是感觉非动下不可,让隐竺不自觉的每隔一会儿,就前后挪挪,以此来松松颈背。

突然,头上传来吴夜来压抑的声音,“别再动了……”

隐竺才刚刚小心翼翼的蠕动了下,被他这一说,马上停在那儿。后面的感觉异常敏锐,不容她错认,尴尬的说:“你不是睡着了么?”

吴夜来缩紧手臂,不松不紧的勒了下隐竺的脖子,“你是当我睡着了么,你是当我晕死过去了吧!”

隐竺钻了出来,“谁管你,我要睡了。”把一旁的被子拉过来蒙在头上,更丢人的显然是他,怎么好像她是那个没脸见人的呢。

吴夜来叹了口气,转过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等心头的躁动慢慢平息。几乎忘了已经分开的事实了,多一个晚上,都是偏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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