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男斌回城没兴奋几天就焉了气，因她回城是没有工作的。别人回城能立马到工作单位去报到，她肖男斌就只有回家报到。“这么大把岁数了，难道还得靠家人养活？”肖男斌心里想着这些就不是个滋味。她得马上找工作，可这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首先国营和集体单位是不招收“病残”的，“病残知青”的唯一去处就是“街道工业”。

这街道工业可是个新鲜事物，它是六十年代在街道办事处领导下，由家庭妇女创建的。开始时，就是那么几个或者十几个妇女，组建各种不同的服务小组。诸如补衣服、修鞋子、补锅、换锅底，帮别人加工点产品什么的。后来吸收了少数男的，这些男的因为各种原因没有了工作，为了糊口也加入到这些小组里来了。

为了求得街道工业的发展壮大，就要求自己能够有独立完成的产品。于是就发动各个组的能人想办法，找产品。找对了产品的小组，从此站了起来，由小组提升变成了小工厂。

在“病残知青”这个新生群体出来以后，直接壮大了街道工业职工队伍。那些稍好点的，已经提升为工厂的，身价也起来了，开始翘起来，它们也要在这“病残知青”里择优录取，它们选择的首要条件是家庭出身好，搞得这街道工业也好象成了保密单位似的。

说实话这“病残”队伍里，有多少人是真正有病？有残疾的？这大家心里都清楚。老三届如出身好的是病残，那可能是真的，因他们不需要弄假，在农村他们都能调出来，除非有其它的什么原因？还有就是后几届出身好的，为了在城里赖着不走也有办“病残”的。所以在这支队伍里，身强力壮的帅男，身体健康、面容姣好的靓女，聪慧能人比比皆是，那些好一点的街道工业，也就不愁挑选不到优秀人才了，为此它们也拟定了招工指标，在这支“病残”队伍里个挑个选

为此，肖男斌要想马上找到正式工作，凭她那家庭出生一时半会是很困难的，大一些，好一点的街道工业她是进不去的，那些小点的，不怎么好的，人家又不需要进人，于是肖男斌只能暂时找零工做，就是找零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首先她得先到地段上去和那些老头、老太一起学习，因她此时成了真正的无业居民。在农村苦熬了六年多，到头来却只混到个这种结果，肖男斌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感，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还得慢慢地熬。

不过还好，此时地段上象她这样的青年已有不少了，每次学习肖男斌也不会感到寂寞，只是在工作方面的竞争更大。原来肖男斌很讨厌的那个居民委员已不在位了，此时来了一些从单位上退休下来的干部，义务的在地段上当起了居民委员什么的。这些人都是有文化知识的，各方面的能力也就很强了，他们非常同情象肖男斌这种情况的人，于是只要有工作方面的机会就介绍肖男斌他们去。

肖男斌到地段上去还没学习几次，地段负责人就给她找到一份“生产自救”的工作。这是一种比街道工业更低一层的劳动组织，都是家庭生活比较困难，需要劳动找钱生活的。地段负责人告诉她：

“先到那里去干着，以后有什么其它的正式工作了再换。”

肖男斌心里非常感激这些关心她的人，所以她也不管什么形式了，只要能尽快地找到钱养活自己就行了。

这个“生产自救”小组，是在他们小城的一家面粉厂里，主要工作就是负责补那些装面粉而破损了的口袋。这是一个非常轻松的工作，只要踩得来缝纫机就成。肖男斌原来不会用缝纫机，但她那么聪明的人，不一会功夫就学会了。

肖男斌得到这么个工作机会，别提有多兴奋了，她要去上班的头天晚上竟没睡着觉。这也难怪，她肖男斌都已经二十四岁了，才逮着这么一个可以挣钱的机会，她不兴奋才怪。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肖男斌就跟着街道专门负责“生产自救的人，来到了这家面粉厂专事补口袋的房间。这个小组有八个人，清一色的妇女，年纪都在四五十岁的样子。现在加进了象肖男斌这样，既年轻又漂亮的姑娘，顿时给她们这个显得很老气横秋的小组，带来了几分清新的感觉。

本来这个厂里的面粉口袋，每天需要补的也不是很多，就是她们原来的几个人，每天需要做的工作量都不够，一人每月仅凭补口袋的钱只能挣十几元，是用不着增加人员的。关键是这个厂里经常都需要临时工，需要时都会到她们这里来要人，这小组里能到车间里去干活的就只有一个，平时还有点忙不过来，所以把肖男斌调来了。

这座面粉厂是一家小型的国营企业，厂里的正式职工不多，大概就几十个人，但青年职工还比较多。在性别的比例上是男多女少，尤其是未婚的年轻女职工，真是少之又少，就那么两三个，她们在这个厂里吸引着未婚的男青年，往往是几个男的追一个，把这些女青年象公主一样地宠着，做着厂里最轻巧的工作。这些青年中就有几个是知青调回的，别提肖男斌有多羡慕了。

这个厂里的福利待遇特好，经常给职工发东西，尤其是每年春节前，厂里都要杀好几条肥猪将肉分给职工。在吃肉还凭票供应的年月，这对人是多大的诱惑呀，真的是羡慕死人了。凭这些个优越条件，这个厂的男青年，凡是自个条件好点的，找个有正式工作，单位好的对象都挺容易。于是，这个厂里大多数适龄男青年基本上都有了女朋友。不过也有那自身条件差点的，或是自身条件太好，眼光就放得高的这两种人还单着。

肖男斌的到来，不仅在她们那个小组里很养眼，而且也引起了这个厂里单身汉的关注，经常有人到她所在的房间门口来张望，其中就有一个人打起了肖男斌的主意，只是大家不在一起干活，苦于找不到搭讪的机会。不久这人的机会来了。

肖男斌很快就接到了去打包车间代班的活。这个车间是把已经加工好的面粉，通过半自动化的机器装成五十斤一袋，然后通过传送带上的打包机封口，再随着传送带运到仓库里去码放好。

这种工作你说带有多大的技术性，确实谈不上，充其量只能算是个熟练工，而且还是个要使力气的活。因一袋五十斤重的面粉要提上提下的，一个班干下来，对于一个象肖男斌这样的女孩子来说那还是够呛的。所以肖男斌头一次去干这活，还是忙得晕头转向的。

这看似简单的工作，它需要手和脚很协调的配合。首先得把准备好装面粉的口袋套在出粉筒上。踏脚板一踩，这口袋就得套上去，装一袋面粉用多少时间是计算好了的。面粉装好后，它自己就会掉下来，操作的人就得马上把它提到传送带上，接着套上新的口袋，立马就得回过身来提着传送带上的面粉封口。这一整套动作看来不多，但操作起来在时间上的安排是非常紧凑的，不然就搞不赢。如遇上装面粉的口袋不结实，在装的过程中爆烂了，面粉就会撒落一地，这就会给当班的人造成极大的麻烦，因机器不等人，它照常运转。

这种工作一班是四个人，两人一个小组，一人负责打包，一人到仓库里去码放，一小时一轮换。肖男斌还是到车间里去实习了两个班，就自己可以独立操作了，只是还不太熟练，遇到烂包什么的就有点手忙脚乱的了。不过只要是她肖男斌到这个车间里来代班，就总有一个叫蓝家志的小伙子到车间里来上班，而且总和她分在一组帮她的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