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男斌和施清月两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刚有点睡意时东方已有鱼肚白了，隔壁已经传来了起床的响动。肖男斌看了下从家里带来的小闹钟，才五点过一点，她还不知道这些人这么早起来要干什么？施清月告诉她：

“这大概是要出早工。”接着施清月就给肖男斌介绍说：“我们家在农村时，那里的农民每天是这样生活的：每天早上天刚朦胧亮就得起床出早工，凡是能动的都出去，小孩和老人就去捡牛粪、狗粪什么的，年轻力壮的就下地干活。每户留一人在家煮饭。大概八点多钟收早工回家吃饭，九点多就是上午出工，一直要做到中午一点多才回家煮中饭吃。吃完午饭后稍作休息也就下午三四点钟了，这一出去就要做到天黑才收工了。因此也就有了“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说法。不知这里的农民是不是这样的？我想大概都不会有好大的变化。

肖男斌他们到农村的第一天是这样安排的：落户到本公社的全部知青到公社去集中，公社的书记、社长等这些领导要召见他们。说的时间是上午十点钟。她俩落户的生产队离公社还有将近二十里路，她们不知道该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出发？反正头天队长已给她俩安排好了，由王小花带她们去公社。正当两人迷迷糊糊要入睡时，就听有人来敲房门了，叫她俩快起床。

两人头重脚轻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施清月去打开房门一看是王小花。她告诉肖男斌和施清月说：

“肖姐、施姐，饭我已经给你们做好了，在厨房的锅里。你俩快去吃，一会我来带你们到公社去。”说完王小花就转身回家去了。她家也不远，就在肖男斌她们住的院子背后。

肖男斌看了下钟，已经八点过了，此时天已大亮，院子里早出的人们也已经开始陆续地回来了，院里也就一下热闹了起来，很多人都已端着大碗，坐在院子里开始吃早饭了。肖男斌她俩忙到厨房里去梳洗，这间厨房也是借用的，在院子的另一边，从寝室到厨房还得经过几家人。她俩真是“生来咋到，摸不着锅灶”，找不到洗脸、漱口的地方。当两人端着漱口水面向院内的沟里漱口时，在院子里吃饭的人，目光一下全集中到了她俩身上，就象看西洋镜一样,有几个三四岁的小孩竟跑到她俩身边来蹲着看漱口，搞得她俩闹了个大红脸很不好意思。后来王小花才告诉她俩说：

“我们这里的人早上没有漱口的习惯。”

肖男斌和施清月两人草草地吃过早饭后，就跟着王小花出发向公社走去。一路上过田坎，爬山梁，离公社越近，山还越高，原来公社还正坐落在一个七弯八拐的山上。一边走，王小花还一边给她俩介绍公社各个大队所处的位置，以及各大队的条件。

实际上肖男斌他们公社的所在地离公路更远，是朝着公路的里面在走。他们这个公社的条件，比起路边那公社的条件来说要差很多。外面那个公社最差的生产队，每个劳动日也值七八角，最好的每个劳动日能值两块多。可据王小花介绍，肖男斌他们这个生产队每个劳动日才一角八分钱。并且这一角八分钱还得是每天评十分的男壮劳力才能挣到，妇女每天最高只能评八分，所以还值不到一角八分钱。象肖男斌她俩每天肯定挣不了八分，因此她俩每天就不知能挣几何了？

路边那个公社分了二十几个同学，家庭出身都是比较好的，出身差的基本上都分在了肖男斌他们里面这个公社。当时在分配的时候，老师肯定不知道肖男斌她俩落户的这个大队会离公路更近，因从排序上看他们这个大队是靠后的，靠后肯定就会离公社远。不曾想，虽离自己的公社比较远，可离公路近，而且视野也比前几个大队好，还可以看到一大片平坦的水田，不象二三大队虽离公社近，可在夹沟里，两面都是山。相应的肖男斌他们那儿的交通，就比其它几个靠近公社的大队方便了许多，那几个大队的人要坐车什么的，定要从肖男斌他们这里经过。这是负责分配的老师不曾想到的，不然这样的地势轮不到肖男斌她俩。

当肖男斌她们走到公社时，有些离公社近的早已到了。同学们一见面显得特别的亲热，好象分别了很久一样，其实也就是头天刚分开。大家各自说着生产队的情况，述说着诸多的不惯。

离开会还有一点时间，王小花就领着肖男斌和施清月在公社周围转了一圈。这里就只有一条石板铺成的，窄窄的、不长的街道，街道两边各有一排土墙或木板墙的瓦房。那里面住着公社卫生院，供销社、食品站等等，紧挨着公社的就是一座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的完小。反正一般公社所在地也就是乡场，是这个地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王小花还告诉肖男斌她俩说：

“今天不是赶场天，所以场上没什么人。”

“什么时候赶场呀？”肖男斌问道。

“原来是每逢农历的三、六、九都是赶场天，后来不知为什么改成了每个星期天了。遇到赶场天，这里可热闹了，人挤人，过路都很困难的。”王小花如是说道。

很快，肖男斌她们就把场街转完回到了公社所在的院子里。

这是一座四合大院，进场口就能看见它。它那很有点气派的两扇朱红漆的大门，向着那唯一的场街而开，院子里四面都是木板墙的瓦房，中间有个天井，不是很大。这里就是肖男斌他们公社的首脑机构所在地。

此时知青已经到齐，公社的书记和社长也来了，肖男斌他们下乡的第一次知青会就开始了。会议是由公社知青办的主任主持的。这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首先他带领着大家读了一段毛主席语录，然后做了自我介绍，接着就介绍了公社的书记和社长让大家认识，并请书记给大家讲话。

这公社书记姓骆，大概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中等个，长得比较儒雅，不象农村土生土长的，说话带着一股官腔，他的做派不象一个公社干部，倒象城里的大官。

那社长姓汪，长得就象一个庄稼汉了，矮矮的，身体非常的强壮，说话也带着很浓的本地口音。

书记讲话是长篇大论地说了一通，先讲国际形势：“这个，这个国际形势嘛是一片大好......”,然后又讲国内形势一片大好，接着就讲公社的发展史，最后才谈到同学们身上，足足讲了将近三小时。肖男斌他们好久都没听过这样的报告了，坐在那真犹如坐针毡，只是碍于第一次见面，也只有耐心地坐着听，毕竟他是这儿的最高领导，以后大家的命运就要掌握在他的手里了。

书记好不容易才结束了讲话，社长又接着讲。不过还好，这汪社长的口才是大大地赶不上骆书记，他只强调让肖男斌他们好好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好好地参加劳动。如是他再象骆书记那样能说，大概肖男斌他们很有可能会晕倒在公社。

会后公社的招待知青们吃了一顿饭，虽说很简单，但也吃上了久违的肉，这也算是给知青们接风吧。第二天他们就将正式开始挣工分的日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