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你怎么了？！”穆沉悲冲过去抱起红衣，裘红衣推开他勉强扶着桌子站起来：“走开！”她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口，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出来，腹部的绞痛使她摔倒在地上。

“红衣！红衣你醒醒！”穆沉悲思绪混乱，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酒杯上，将酒杯装进袖子里，抱起她飞身而出，向百草斋赶去。

“名一手！名一手！”

许久都不曾来过的熟悉的木门紧锁，上面还有些许的灰尘。怀中的人紧皱着眉头，似是强忍着极大的痛苦死死拽住他胸前的衣角：“没用的…名、名一手不在这里”还未待说完，又是一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红衣！你忍住！”他强行破开门，将已近昏迷的裘红衣放在床上，把所有的药箱都打开，慌乱的寻找百解露。床上的人侧过头强睁着眼见看到他为自己忙碌的身影，眼角流下一滴泪，缓缓闭上了双眸。

“找到了！”穆沉悲拿着上面贴着标签的小瓶子过来扶起她，奈何无论怎样都喂不进去，他看一眼怀中嘴唇已经泛紫的人，将药水悉数倒进自己的嘴里，撬开她的贝齿灌下去。

他抹了抹嘴角：“红衣？红衣？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裘红衣缓缓睁开眼睛，她觉得眼前恍恍惚惚看不清人影，腹中的绞痛好像轻了很多，她伸出手摸索：“沉悲、沉悲。”穆沉悲抓住她的手：“我在，我在这里。”

“你感觉好点了吗？”

“唔！”又是一口黑血吐出，裘红衣仿佛被抽干了气力一样全部的重量靠在他的身上，急速的喘息。

“怎么会这样、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裘红衣摇头，止住他。

“红衣？”

“沉悲，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欺骗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让你跟我去赴宴、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的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容，隐忍的腹痛让她的笑容更加苍白：“你不该娶我的，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还要娶我？”

穆沉悲低下头，心中充满了难受和愧疚：“我，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中秋那晚我喝多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衣衫凌乱似有欢爱的痕迹，我追出去看到的是苏烟姑娘，却没想到，会是你。”

裘红衣愣在那里，回想到前因后果，最后慕容旭那诧异的目光和愤怒，她恍然大悟，原来和她幽会的不是穆沉悲，而是皇北天。

他暗中下了决心，对上她有些涣散的眸子：“我们三个从下一起长大，现在碧衣已经死了，即便是你我之间有再大的怨念，我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说完他起身便要抱起她走。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以后再说。”

“你没有觉得苏烟很熟悉吗？”

“够了别说了。”

“苏烟其实就是程无颜。”

穆沉悲突然停住动作，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她：“你、说什么？”

裘红衣依靠那仅存的一点知觉痴痴的看着他：“三年了，这是你头一次这样将目光全部放在我的身上。”

“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三年，我一个人等得好辛苦你知不知道…”

“我问你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裘红衣的笑容破碎而美丽：“我都成了这个样子，牵动你心弦的那个人还是她…可是、可是我这些年的付出又该算什么呢？你告、告诉我，算什么、”

“红衣，你早就知道无颜没有死是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穆沉悲激动地摇晃着她。

“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拧过头：“不！这该怪你自己！既然你对程无颜那么用情至深为什么她就在你面前你却感觉不到？呵，欢爱，穆沉悲你真是蠢极了。”

晶莹的泪滴留下面颊：“倘使你与我行夫妻之礼就会发现我还是处子之身，又怎么会是那日与你欢爱的人？我又怎会隐瞒你到今日…可是我们成亲这么久，你一次都没碰过我，一次都没、没有、”她的眉头突然紧皱在一起，手死死的揪住他胸前的衣襟，眼睛瞪得好大：“穆沉悲…我、我恨你，这辈子、你欠我的，下辈子我不要、不要再遇见你…”她的手一松。

“红衣…红衣！”

穆沉悲盘腿而坐，尽力将自己的真气输入给她，细密的汗逐渐占据他的额头。

吱

门口传来声响，他转头看去，门口却无一人，一只针突然袭来他忙收气侧身闪过。

“何人敢闯我的百草斋！”名一手不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见到红衣和穆沉悲吃了一惊：“怎么是你们？”

“苏烟你给站住！”慕容旭在身后不住的叫嚣，皇北天停住回头冷冷的看着他。

见到皇北天不善的眸子他张狂的将要把人吞掉的气焰稍稍压了一点：“苏烟，你个偷男人的淫妇！贱人！你给我滚过来！”

我看着路边停下来看热闹指指点点的人，胸脯起伏多年前被人唾弃的景象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眼前，自己仿佛瞬间又变回了那丑陋不堪的模样。

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握住了我泛凉的手指。

“他是我的人。”

我抬头望向皇北天，如雕刻的侧脸沉静如山。心里顿时安定了下来，这一刻，仿佛无论遇到任何困难，只要有他在的身边，就可以安心。

“你、你！”慕容旭气的说不出话来：“毅王爷！你即便是王爷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再说了，她苏烟本来就是皇上指的婚，我慕容旭明媒正娶的女人，你凭什么碰！”

“哦？那你便去找皇兄让他给你评评理去啊。”

“你、皇北天你别仗着自己是皇上的亲兄弟就欺人太甚！”

“既然慕容公子有这么大的勇气，那么有本事就自己来毅王府要回你的东西。”他的眼睛笼罩上一层阴翳，拉着我便走，刚走几步突然回过头：“只是怕，你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慕容旭呆立在原地，气的骨节咯咯作响。

皇北天，我跟你势不两立！

我就这样被皇北天光明正大的领回了毅王府，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我们牵在一起的手。

“苏烟？她不是嫁给慕容旭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万离莫名其妙的看着身旁压抑着气焰的梅洛。

夜晚之时，我端着一盅藏红花金瓜汤穿过庭院，等候已久的梅洛拦住我的去路：

“是你。”

我看着她等着她说下一句话，半晌：“姐姐要是没事，我可就走了，王爷是片刻也离不得我的，更何况这汤凉了也不好喝。”

“苏烟？”她围着我周身打转，继而停下里抬起我的下巴：“说，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我嫌恶的撇开她的手，冲着她三分媚然三分冷冽的一笑：“我看梅姑娘是搞错身份了吧，叫你一声姐姐便真把自己当成了宝贝！”

“你！”

我别过她指向我的手指，伏在她的耳边：“我告诉过你我是程无颜。”

她推开我：“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摆弄一下托盘中差点洒出来的汤汁：“好了，懒得与不相干的人再浪费口舌，王爷还在等着我呢。”

我盈盈而去，半途中回过身子：“你放心，早晚我会找到你的，不用着急。”

梅洛一惊，最后那妖娆的眼神和含着深意的话语无不让自己心中一冷。她到底是谁？

难道，真的是程无颜？不，不可能的，武泽办事从来不会出错的。

她望着遥遥星空，终是不安生，匆匆离去。

我进了屋子，皇北天正等着我：“怎么这么大工夫才来。”

“路上遇到了狗儿乱吠。”

“狗？”皇北天颦颦眉，没有说话。

夜梦香甜的时候，我轻轻搬开搭在我胸前的手，看一眼熟睡的皇北天下了床。昨日我偷偷找到曲儿表明了身份，并问出齐格尔所困之处。

今夜，便是她的死期。

戴好面挂的女子离去后，床上的坐起来，安静的看着窗外的人影消失。

我驾轻熟路的找到那个被封闭的小院，一根银针轻松地打开了大门上的锁。刚一进去，就听到屋里传来的歌声，零零乱乱，却也能依稀听出并非是中原的歌曲。

我从地上捡一块石头，嘭的扔出去。接连扔了三四个，终于从屋子里走出一个小丫头，怯怯的探出头：“谁？”没有人回答，又缩了回去。

咚

“谁？！”那丫头大着胆子披着个单衣出了来，走到我前面的时候，一个银针射进来她的脖颈里。

我冷冷看一眼地上昏过去的小丫头，将要点她的死穴，犹疑了一下，终是不忍收回来针。

屋里还算整洁素净，歌声就是从最里面亮着灯的那个屋子传出来的，我点开窗纸，齐格尔身着奇异的装束，披头散发的在地上跳舞，如豆的火苗随之隐隐颤动。我用银针射灭了屋里的火苗。

齐格尔突然停下来，渗出黑夜之中，恐怖在她的心底蔓延。

滴答

滴答

水滴的声音被这房子的空寂无限的放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