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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无礼之徒

我和穆谌一路上逢山起早,遇水登舟。进入夭桃山庄的势力范围,周遭的环境为之一变。处处透着与世无争的惬意,天空仿佛更加澄澈,雪花仿佛更加晶莹,就连梅树枝头圆滚滚的小麻雀,眼睛也眯得比北方的悠闲。若有时在阡陌上能见到一辆牛车,又恰巧与我们行进的方向一致,那便是令人雀跃不已。

这一日天快黑了,我俩还在田间小道上晃悠,我开始担心是否要来个露营,就看见前方灰蒙蒙的一点,渐渐走近来浮出轮廓,竟是一辆满载柴草的牛车。

我喜出望外,上前询问可否搭个顺风车,车夫十分豪爽,将车上的柴向上码了码,车尾收拾出一块整洁的地儿给我俩坐。

我坐在车上,两条腿垂着,小土道坑坑洼洼,有时颠簸一下,连带着我也晃一晃,倒是趣味。

沿途的风景慢悠悠前进,老车夫自顾自地吆喝起民歌来,传播到旷远的天边,只能惊起乌鸦呱呱乱飞。

我一闲着就要胡乱抓个话题聊天,想到一男一女的旅途,我道:“你有没有觉得,许多传奇话本儿里头,男女主角投宿客栈,一定会有客栈房间不够,硬是要他们共住一屋,又或者三更半夜的遇上采花大盗,男主角来个英雄救美。客栈简直是增进感情的首选场所。”

穆谌附和道:“还有路途遇上卖艺受欺负的贫苦百姓,男主角拳打脚踢教训了恶人,然后在众人的喝彩中翩然离去,深藏功与名。”

“从而让女主角感到男主角的担当与正义感。哈,都是套路。”我接口补了一句,然后一起大笑起来。

一路吐槽各种烂大街的老梗,笑声一串连着老黄牛哞哞的叫声,进了一座小镇。老车夫停车卸柴,我俩跳下车。我捋捋裙子,同老人家道声谢,往里走去。

此时日头如半个火红的圆盘挂在山边,云霞明灭,百鸟回巢。

出门在外,免不了要找间客栈安顿一晚,明儿再接着赶路。我一边跟穆谌这样打算,扭头便看见左手边一间大大的门面,柱子上横挂一支杆子,扯下一块布,上书四个碗口大的字:咱家客栈。

这客栈名儿有趣,我便驻足多看了一会儿。这一会儿间,客栈里眼尖的堂倌立即跑出来,满脸堆下笑来,竖起一根食指比划:“二位,这整个镇子就咱家一间客栈,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我抖了抖面皮,回头看一眼穆谌。一路上衣食住行,只要我开口,穆谌都随意,商量都不用一句。

跨过门槛,到了柜台前,掌柜的将账单哗啦啦翻一遍,满脸的油光都笑到一处去:“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只剩一间房,要不您俩……”

我早上才说什么来着?不觉抬手摸了摸发痛的面皮。

见了我的表情,掌柜的陪着笑脸道:“姑娘,谁叫全镇没有第二家客栈了呢,生意火爆,见谅,见谅~”

我不想吐槽套路反倒把自己套路进去,断然拒绝:“我大可以找个道观佛寺什么的,暂住一晚无妨。”

掌柜的和一干小伙计纠缠磨叽,真正排除万难想走出客栈时,天已经黑透了。这时有个小伙计在掌柜的身边耳语几句,那掌柜的又心花怒放舒开笑脸:“是这样,两位不想委屈也无妨,有位客官好几日前定了房,却一直不住,今晚也一如既往地没有回来,所以可以住下。”

我斜瞅站成一排的客栈服务团,扁扁嘴。那掌柜的宛如一朵葵花抖擞一下:“只收您一半钱!”

我精打细算,觉得这样也无不可,问道:“那没来住的客观,男的女的?”

“是个年轻男子。”

然后我看向穆谌。

穆谌早在一边闲坐喝茶,事不关己的形容,此时抬起头来:“我无所谓。”

于是掌柜的加上一干小伙计乐得石榴般炸开灿烂的白牙,掌柜的亲自服务:“好好好,两位楼上请!”一面为我们引路,一面望后吩咐,“小李小赵,还不快给房里换上被单床罩!”

我在心中长长叹息,小伙计勤快,迅速为我收拾好了房间,出去带上门。

我折腾了一天,也有些困倦,放下包袱却听得一声铿锵。

“哦,穆谌的画戟。”我心里说着,将画戟从包裹中取出来。月光下,画戟冷冷地闪着银光。

穆谌从结界出来以后,其实一直带着画戟。我当时没仔细看他,而这画戟又是折叠式的,平时像把短剑,也不显摆,倒让我险些忽略了。自从深入贼窝那天让我见识到了,我便耐不住好奇心找他拿来看。穆谌起初不让,怕我瞎玩触动机关而伤了自己。我气呼呼地道:“我这么让你不放心吗?”穆谌终于不再同我争,直接交给了我。

所以最近几日,我将这画戟研究了个遍,已经熟练地掌握各种机关,唯一的可惜处就是它有些重,我耍不来。为此,穆谌又哂笑我一番:“就说你玩不来!”

我不知为何叹了口气,将画戟收好,上床睡觉。

半夜里,我在睡梦中听见屋顶瓦楞有响声,像是有人在上面走。我登时清醒,半爬起身来,竖起耳朵听。

那脚步声细细碎碎,经过我的房间,然后往穆谌房间的方向去了。

我蹙起眉想,我和穆谌衣着朴素,又低调行事,看起来不像有钱可偷的。但无论贼是冲着我还是冲着穆谌,我都不能坐视不理。我翻身下床,披了件外衣,耳朵贴着墙壁偷听。

隔壁的窗户发出吱扭响声,是被推开了,须臾又是吱扭扭地一响,那贼悄无声息地进到房中。

我心里一紧,紧接着隔墙除传来一声轻喝,然后乒乒乓乓,像是打起来了。

夭寿,这是搞什么?!

我想到穆谌的武器还在我这儿,可能他要吃亏,连忙抓起画戟冲向隔壁,一脚踹开房门。房中黑漆漆的,只有一道月光倾泻在地上,稍稍照出了前方有两个黑影。

黑影中一个是穆谌,我不用看,另一个身影,清清瘦瘦,隐约是个身材不错男子。我正打量他,只见他身形一动,居然向我扑过来,展开双臂像要拥抱我。我刚想抬腿踹飞他却只听他喊了一个名字:“黎鸿!”

这名字恍若一道惊雷轰然劈向我的天灵盖,霎时间令我动弹不得。

穆谌这时十分手快,一把拉住那人的后领子,那人的手指在我身前一寸远的距离,前进不得。

“媚卿!”

穆谌喊了一声,我如梦初醒,手上的画戟一甩,寒光凛凛抵在那人咽喉前。我压着颤抖沉声问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

那人似乎听不见我的话,仍然张牙舞爪地要向我抓来。穆谌不废话,直接一记手刀劈晕了想冒犯我的登徒子。

我看着他扯线木偶般倒地,缓缓放下手,脑中仍晕晕沉沉。

穆谌擦亮火石,点上灯,房中围绕在暖黄的亮光中。

穆谌跨过地上晕倒的人,拿下我手中的画戟,柔声问道:“媚卿,你怎么了?”

我一步步走向桌边坐下,撑着头道:“黎鸿是先皇的名讳。这几乎没人知道,当初我要为她立墓碑时,还费了许多功夫在藏书阁里找到。除我之外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了,他……”我指着地上躺倒的家伙,“他是何人能知道这个,还是在这么远的玄门乡。”

穆谌也将那人晾在一边,对我道:“也许是故人呢,她不是流亡过玄门乡吗?”

我审视那人一番:“可他看起来那么年轻。”想了想又道,“先皇对自己的过去绝口不提,我们三个也没能知道。她说她的过去太伤心,不适合小孩子听。”

往事不堪回首。那天我正在宫里走,突然被旗风昭铎一人一边架着带到墙角,巧言令色挑动我的好奇心,商量着派个人去问一问。那时候拿不准谁去做危险事情,总要猜拳决定。三只小手伸出来,我一把就输了。

那两个家伙太无耻,一定是作弊了,又欺我年纪小,不会想得这么阴暗。他俩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要我愿赌服输。我傻傻地去找她问起,然后……我长叹道:“我从没被她训得那么惨。”想到此处,心中难免酸楚,如今想听她一句训斥也不行了。

“只有等他醒来再问了。”我低头,默然一会儿,抬头问穆谌道:“你拿捏的力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穆谌动了动嘴角,像个犯错的小孩,有些不好意思道:“方才看他想冒犯你,下手重了些,要醒来的话,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我一时百感交集,起身道:“那你今晚陪他睡罢,我回房去了。”

先皇过世以后,我也经常缅怀她。人人都有猎奇的心理,乐于窥探他人的私事。但先皇做得忒绝,将自己的过往篡改,不留于东泽的历史,神界对她的传言也少之又少。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偶然翻到些私密记录,但也是寥寥数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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