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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闺蜜斐羽

再次醒来,窗纸上透着一点儿亮光,远方鸟鸣嘤嘤。我似乎感觉好一点儿了,挣扎着爬起来,发觉里衣都被冷汗浸湿,额角的碎发都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

我捋了捋头发,艰难地下床,不经意抬眼,目光映入铜镜中自己白纸般的脸色。我径直走过去,将镜子盖上,喊来了婢女。

婢女被我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我吩咐道:“替我抓些退烧药来,顺便为我换一壶热水。”

婢女连声应喏,退了出去。穆谌的房间就在对面,房门紧闭,我想着要不要告诉他一声?但随着婢女将门带上,我也断了念想。

算了,又不是非得依靠他。

我将汗湿的里衣换下,外面又套了一件袄子。热水很快送上来,但是热滚滚的无法入口。我慢慢地吹凉了喝,一杯两杯,正正好一整壶喝完,那婢女回报我道:“对不起,姑娘,药铺的退烧药材都卖光了。”

“卖光了?”我擎着茶杯,沉甸甸的脑袋还能想起前些天看到的药铺生意火爆的场面。

“真叫丞相给言中了。”我搁下茶杯,摆摆手让那婢女退下。

喝了些热水,我又清醒了许多,勉力支撑起身子。药铺断货了,寻安那儿或许有些药材呢?

我自己身体要紧,顾不得寻安那里会有些什么人,稍微梳洗一下,换上衣服,又顶着寒风去找寻安。寒风呼啸得越猛烈,我头痛得越严重,天灵盖几乎要裂开一般。所幸我脑袋还没烧得迷糊,眼前的道路看似重重叠影,倒还不至于撞上墙。很快就来到寻安家中,一推门,她正端着一盆水要走出来。

我冷汗涔涔,对她扯出一个笑:“寻安,我想……”眼前一黑,天地旋转起来,我听见铜盆落地的当啷巨响,以及寻安的惊呼。

我转醒过来,正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铺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耳旁有哗哗水声,而后额头像有一件温暖的物什覆上。

我挣扎着微微摇两下头,动了动眉眼睛撑开一条缝,不自觉地将手摸上额头。

寻安的脸凑近来,两道秀眉紧锁:“你不要动。”

我动作滞了一下,寻安这一声,我听得有点不大真切,仿佛在梦中。

寻安摸着我的脸,霭声道:“你突然晕倒在外面,吓死我了。你怎么烧成这样!”

脑子开始运转,晕倒前的一切像一幕幕连环画翻过。我拉着她的手,牙齿间虚弱地吹出一句话来:“对不起,我就是因此来找你的。”

寻安见我能说话,稍稍放下心来,将手拿开:“要不是斐羽正巧来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将你抬进来。”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仿佛在说阳光总会洒向大地一般。

她侧了侧身,我偏头见斐羽倚在门口,双手抱胸,撞上我的目光,又别过脸去。我现在也没力气说什么,闭了闭眼,斐羽却快步走过来:“对不起,昨天的话……是我一时激动了。”

我想斐羽为人正直,并非坏心,闭着眼摇摇头道:“没事。”

我的选择是对的,寻安这儿简单的药材还是有一些。我喝了碗苦药,睡了一觉,晚上醒来恢复了些精神,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了。

此时斐羽已经回去,寻安准备下饭食,我俩一起吃了。晚间,寻安在厨房里收拾碗碟,我看她外面晾的衣服干了,便顺手收进屋折叠起来。

过了会儿,寻安讶然地喊:“哎呀,怎么能让你做这些,你是客人呐。”

我笑着说不必客气,她便过来一同折衣服。

干坐着无聊,我便想找个话题聊会儿天。我问道:“你明明还没正式复职呢,斐羽竟能同意你到边关去?”

“那时呀,”寻安放下一件衬裙,“我一听有战事就报名,上头也白纸黑字地批准了,斐羽若是拦我,是要叫我逃兵。”她吐了吐舌,像只调皮的小猫。

我有点想笑,联想斐羽那脾气,八成气得炸毛,也只能目送好友离开。

我突然好奇,斐羽和寻安的性子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么成为朋友的?

寻安掩口笑了笑。她描述说,斐羽告诉她,她们是在战场上认识的。彼时斐羽还镇守边疆,寻安是个随军医官。

有次斐羽背上受了箭伤,被用担架抬回来。战场上即便是后方,女子也是很少的,那些男医官个个不敢撕开她的衣服为她疗伤,恐怕被她挖了眼睛。于是,唯一的女医官寻安便被推到前面来。

之后斐羽直到康复,都是寻安跟随,不知不觉间发展成了闺中密友。斐羽感激寻安的救命之恩,再加上寻安这么个仁糯性儿,斐羽便一直关照着她。偶尔有麻烦找上寻安,也都是斐羽替她出头。

我支着下巴听罢,感慨道:“那些男医官忒小题大做,过后斐羽也心怀感激,大不了来个以身相许什么的,斐羽条件又不差。”

寻安小声八卦:“斐羽年纪比我大一点,还是没人敢找她提亲。你知道她办事多雷厉风行吗?之前城南有个戏子,想要赎身回乡,那戏班好不讲理,非但不放人,还将戏子关起来不给饭吃。只因那儿的领班和某个大臣是远亲,好多官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有斐羽知道这事以后,带了两个人找戏班商谈。”寻安两眼放光,”你可知她怎么商谈?”

我不语。以为最多就是恐吓呗,那些事儿我也干过不少。

寻安笑着摆手,眉飞色舞道:“斐羽带了一把长刀,她一到戏班就将长刀架在领班脖子上,凶神恶煞地让他相信,她数到三,要么交出卖身契,要么血洒土地。”

我“扑哧”一笑:“是她的风格。”

“可是斐羽把好多大官得罪了,”她轻叹一声,“在官场上人缘很不好。”

我随即赞赏道:“总是需要这种刚正不阿的人,从这点看,我倒是欣赏她。”

翌日,斐羽到中午才来串门。寻安似乎正等着斐羽,喊她照看我一会儿,她要上山采药。这样一来,屋里只剩我和斐羽俩人。斐羽应是不大敢直接面对我,向寻安道:“你非要今天去吗?”

寻安点头,嫣然一笑:“难得天气放晴,而且媚卿晚上还要一帖药,我这儿没有了。”

斐羽再次建议道:“不如我去罢,你在这儿照顾媚卿姑娘。”

寻安歪着头,笑得十分纯良:“你认得几味草药?”

斐羽答不上来,寻安挎了竹篮,蹦蹦跳跳出门去了。

我坐在桌前,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斐羽也坐了一会儿,有点别扭地道:“那什么,我在隔壁那间,有事喊我。”

我闭着眼点了点头,不知她有没有看到。

我几乎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度过半个下午。日头偏西,我的烧还没完全退去,想喝水,但实在喊不出斐羽的名字。

于是我起身走去厨房,脚步有些漂浮。我站在厨房门口,见到绝对不敢想的一幕。

阴暗的厨房中,斐羽一个人在厨房鬼鬼祟祟,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纸包,将里头的一小撮药粉无声地倒入寻安的水杯中,还在杯沿敲了几下,动作十分熟稔,仿佛已经习惯了做这件事。

我脑中一炸,寻安毫无心机,对斐羽信任到骨子里,我无法想象斐羽竟然会毒害寻安?如果连斐羽都怀有坏心,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可以相信!!

我快步上前,劈手夺过水杯,扣住她的手腕拉起来:“你在做什么?”

斐羽起初瞳孔缩了一下,随即恢复镇定:“放手。”

“你在做什么!”我提高音量,不知不觉心凉了半截。

我在病中,斐羽又力气极大,一下子甩开我的手,带得我一个踉跄。

她斜睨着我,鄙夷道:“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我捏着水杯不放,冷笑道,“等寻安回来了我告诉她,就看你敢不敢认!”

斐羽愣了,正要跳起来,我瞪圆双眼加重语气道:“怎样?杀我灭口?看你怎么向所有人交代!”

小样,跟我玩心计。

斐羽正是不谙此道,气急败坏,勾了勾手:“杯子给我。”

“给个理由先。”我冷静道,“我和寻安都懂认得上千种药材,你最好老实交代这杯子里是什么。”

僵持了一会儿,斐羽败下阵来,愤怒地一拳砸在墙上,屋顶白灰扑簌扑簌掉。

“那是忘忧散。”她极力克制情绪。

我朝水杯中确认了一眼,真是有点儿像忘忧散的性状。忘忧散是个雅称,实际上就是让人忘记一切事情,像个白痴一样活着。寻安常说自己记性不好,坠入凡界之前的事全都不记得。这竟是斐羽搞的鬼?

我直视她的眼睛,逼问道:“为什么?”

她长长一声叹息:“我不想她记得一些事情。”

“这不用你废话。”斐羽闪闪躲躲的态度让我渐渐失去耐心。

她咬了咬下唇,片刻后瞪起通红狰狞的眼:“寻安不能和梁奕在一起,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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