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程廷钰在书房忙工作，沈慕然在厨房里煲汤做饭。这是他们近三年来的生活习惯，并不像很多夫妻那般无时无刻腻在一起，他们晚上很多时间都是分开独处，他或许工作或许看书，她有时备课有时看电视剧，到了深夜时两人又回到一张床上，有时沈慕然觉得他们根本不像夫妻，可是程廷钰反问她，“难道你不觉得这才是夫妻感情得以长久的相处方式么？”

沈慕然嫁给程廷钰之后，他动用关系帮她进入了学校教书，圆了她多年的梦想。当老师之后，她的时间规律了许多，每日按时上下班，有很多闲暇的时间用来做家务，并且还拾起了荒废多年的爱好：下棋、书法、绘画……程廷钰很多时候并不管她做些什么，但兴致来了也会和她一起下盘棋，或是教她画油画，她发现他这人挺让人服气的，什么都会点，却又不骄傲，更不嫌她笨拙，沈慕然想，如果他不是她丈夫的话，他们也应该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好香。”

腰被人从后面环住，她转过身笑他，“幼稚鬼，快走开了。”

“你又知道我是说你香？我明明是说你煲的汤好香啊。”

身后的人用鼻尖嗅着她的发，然后一点点吻她的脖颈。

沈慕然哭笑不得，忙把他推开，“正经点好吧，都要吃饭了。”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手，把煮好的饭菜端到了餐桌上。

“妈说她最近腰椎有点疼，我们明天回去看下她吧？”程廷钰开口。

“噢，好啊。”她答。

他看了她一眼，笑道，“沈慕然，你什么都好，就是会把所有情绪表现在脸上这点太不好，你不想去看妈对吗？”

“不是的。”沈慕然忙解释，“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妈她不喜欢我，每次我回去她都自己生闷气，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她老人家气坏身子怎么办，我觉得她不会想要见到我的。”

嫁入程家后，唯一不顺心的一点就是程廷钰的母亲并不喜欢她。她和程廷钰结婚的消息程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对于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极为不满，甚至认为是沈慕然带坏了他的儿子，并且婚后程廷钰对沈慕然极好，她更是有一种儿子被另一个女人夺走的愤懑，于是对沈慕然更加心有芥蒂。

好在程廷钰考虑到婆媳相处的难处，早早地和沈慕然搬了出来，只在节假日回去看望一下他的父母，否则，如果和程母住在一起，那家里肯定是鸡犬不宁。

“我妈她是大学教授，平日里严肃惯了，对谁都一样。她也不是不喜欢你，慢慢来，你是我老婆，她总会认可你的。”程廷钰安慰她。

“嗯。”她也总不能因为自己不想见她就真的任性不去见她，毕竟她还是婆婆。

“要给妈买点什么礼物好呢？我给爸买了个按摩器，但真的不知道给妈买什么好。”她的婆婆肖女士不喜欢化妆不喜欢保健，无论给她买什么她都没有正眼看过，但是如果她不带礼物，肖女士那一天都不会给她好脸色，所以每次去看她，沈慕然都觉得自己压力山大。

相比之下，她的公公就仁慈多了，他原本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政府官员，后来由于身体不好，儿子又有出息，他便退了下来。他喜欢侍弄花草，养养鸟，逗逗狗，或者练练字。不管沈慕然是给他买一盆花，还是送一本字帖，他都开心得不得了，他总是喜欢竖着大拇指对她说，“慕然才是最懂我的人，比程廷钰那小子强多了。”

“我前段时间买了几件工艺品，明天拿过去就行，你就不用费心了。”

沈慕然终于喜笑颜开。

饭后，程廷钰负责洗碗，沈慕然在客厅里看电视。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她突然想起我的闺蜜谭贝问过她的一个问题。

“沈慕然，你是不是上辈子在佛前求了五百年，这辈子才遇到程廷钰这样的好老公的？在外人面前冷冰冰的精英男人，在家里竟然还会帮你洗碗。你老实跟我讲，你让他帮你洗脚他帮不帮你洗？”

洗脚这个，倒真的从来没有。家里家务事不多，虽然他提了好几次要请钟点工，可她觉得根本没必要，她完全忙得过来。他虽然工作繁琐，但应酬不算多，基本上每天都能回来吃晚饭，他们分工明确，她做饭他洗碗，除此之外，其他的一般都是她来完成。

玩心大起，她忽然很想验证一下谭贝提出的那个问题。

“程廷钰。”她的声音里都带着难以抑制的笑意。

“你说。”

“帮我洗脚吧。”她咯咯地笑。

程廷钰从厨房里走出来，靠在门边上，以一副看弱智的表情看她，然后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好啊。”

他这么笑，她反而怵了。

“不用了，你还是回书房看书吧，我去煲剧了。”

她想逃，却被他一把按在沙发上，“为夫帮你洗脚。”

他打来水，真的帮她洗起脚来。

“小时候，我爸也这么给我洗过脚。”她忽然想起爸爸。

“女儿都是爸爸的小情人。”程廷钰说，“我爸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生得一个女儿，所以自从你嫁入我们家以后，他欢喜得不得了，说你就是他想象中的女儿的模样。”

沈慕然不好意思起来，其实作为儿媳妇，她觉得自己真是不及格的。平日里很少陪二老，一张嘴也太笨，不会哄老人开心，每次回家都是默默地做顿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尽管肖女士也是个十分挑剔的人物，但她毕竟受过高等教育，又在大学校园里浸泡多年，所以就算她对她这个儿媳稍有不满，也不会到处去跟街坊邻居嚼舌根。在很多人眼里，他们一家还是十分融洽的。

“是不是所有男人都比较喜欢女儿啊？”她问，“好像有女儿的父亲和有儿子的父亲还是不一样的，有了女儿的父亲会变得比较柔软，人也温和许多。”

“我不知道，我又没有体验过。”程廷钰答，“不过如果是我们的孩子，男孩女孩我都是喜欢的。”

她想起昨晚她说想要一个孩子的话，脸又红了。

程廷钰双眼直视着她，不让她逃脱他的视线，他说，“慕然，你现在害羞的模样，很像我们新婚那天晚上……”

她彻底地不好意思起来，“我要看电视剧了……”

“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抱起她，一个炙热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她无处闪躲，挣扎地叫了一声，“这是在客厅啊混蛋！”

“窗帘我已经拉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