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生将金子走到门口，门童将车开来过来。薄凉生将金子放入后座，金子仍然睡的昏天地暗，嘟嘟囔囔的说几句，却听不清楚说什么。薄凉生接过门童手里的车钥匙，上车。见苏以沫扔站在车外。

“怎么了？上车啊？”薄凉生看着她皱眉头，穿在这么少，冻在这冷夜里回头又该发烧了。

“那我的车怎么办？”苏以沫回头张望看她的小红车。

“先回家，明天我派人来开。”薄凉生启动车，苏以沫听他这么说也就上了车。

看着车行驶的方向，苏以沫扭头问薄凉生“不回半山公寓么？”他行驶的这个方向不是。

“不回。”薄凉生应一声，不再说话。

他抱着金子，苏以沫跟在身后。来到了万象集团旁边的一个小的住宅区。

打开房门，薄凉生将金子丢在卧室的大床上。抚了抚酸疼的胳膊，一直喘着粗气。苏以沫见他一脸狼狈相额头有密密的汗珠，不禁笑道“你该做锻炼了。”

薄凉生见她嘲笑自己，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还行吧！别看比你矮，但比你重多了！死沉！”

苏以沫被他这么一说脸泛起来红润，为岔开话题她回头环顾了一下这个房子，是个非常简单的两室一厅，家具也不过是简单的沙发，桌柜。衣架上挂着几件他的围巾，或者外套。

“这是你的外宅？我还想着该如何香艳呢。”苏以沫真的有些吃惊这个房子的狭小跟简单，毕竟薄凉生在S城建造的“在水一方”的奢华与精巧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外宅？呵呵！要是这么说，我有很多外宅的。这只是其中一个而已。”薄凉生听出来苏以沫口气里带的那种调侃戏谑。不过又转念一想，她是不是因为自己工作忙不回家，心里有抱怨？想到这里，心下一暖又说道：“我是学建筑的嘛！自然喜欢有很多房子。”

“那你有多少房子？”

“嗯····这个我还没算过。房子就是房屋而已，不等于家。”

“那你的家有多少个？”苏以沫问的时候心不在焉，一直在狭小的客厅里环顾四周。顺口一说，才发现这句话是有语病的。

“家只有两个，一个S城，一个半山公寓。”薄凉生看着站在客厅里环顾，故意不看他的苏以沫。

苏以沫听他如此说来，心里还是有些暖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举目无亲的城市里，在这样一个冷的黑夜里。所有貌似温暖的话，在这样的环境里容易升温发酵。

“咳咳！水····”金子从房间里传出来*。苏以沫快步走进去，薄凉生去倒水。

将金子扶起来，接过薄凉生递过来的水“凉的？!”

“哦，没热水了。”

“你还真能吃苦。”苏以沫翻一个白眼，将水杯递在金子嘴边。喝了水翻身又呜呜的哭起来。苏以沫与薄凉生尴尬的相互看看，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金子哭了没多久又睡着了。两人掩了门，出来了。

薄凉生一看表已经凌晨四点，天快亮了。

“你去睡会吧，天快亮了。”

“你不睡？”苏以沫问他。

“我不睡了，再睡该过头了，刚才出了一身汗，我去洗个澡。”薄凉生说着解开衬衫的纽扣，露出精壮的上身，宽阔的肩膀，棱角分明的肌肉。苏以沫不好意思的转身，脱了毛呢大衣放沙发上，往另一件卧室走去。

薄凉生见她穿的这件大领口的针织衫，圆圆的领口，露出她窄瘦的后背，纤细修长的脖颈，虽然背对着他，但他知道，这件衣领的前面会若隐若现的裸露这她的浑圆跟沟壑。由于衣领太大，上次她就是从这件衣服的领口像一只娇蝉一样从自己的身下抽离出去。

“苏以沫”

“嗯？”听见凉生喊自己，苏以沫又从卧室回转身来。

“孩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以沫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事，猛然被问起来不知道如何回答。慌乱的赶紧关上了卧室门。

薄凉生洗过澡，天已经微微有了朦胧的光。

走进卧室去拿衣服穿，轻巧的打开房门。苏以沫缩卷在被子里，胳膊露在外面，那件针织睡衣的领口斜拉下来，整个肩头及胳膊都裸露出来，露着柔腻的皮肤。

薄凉生觉得刚才的澡白洗了，自己又出了一身燥热的汗。

坐在床边，将侧卧的她，抚过来，平躺着。

果然，这件大领口的睡衣，已经完全脱落肩头露出大半个如房。

苏以沫终于大半夜开始忙到现在挨到床就睡了。根本没有感觉到薄凉生进来。

薄凉生想起来上次醉酒后主动的苏以沫，俯身亲吻她花瓣一样鲜艳美丽的嘴唇。却不知自己未擦干的头发落下来的冰冷水珠，滴在了苏以沫的脸上，将她弄醒了。

苏以沫睁大了眼睛看着挨自己这么近的薄凉生，仿佛自己的睫毛能刷的到他的鼻尖。

薄凉生见她突然睁大眼睛，也是惊了一下。想到被她看到自己想偷吻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尴尬，觉得有些丢脸。

直起身来，声音沙哑却低沉的问：“苏以沫，孩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

“以沫，我已经36岁了。”薄凉生突然低下的声音显得有些哀伤。

苏以沫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有沉默。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很久，一直到天已经微微的亮了起来。

薄凉生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话，起身，穿好衣服。

“你今天上班么？”

“嗯，上班。”苏以沫回答。

“那我让小刘送你。”

“金子怎么办？”

“我会给二姨打电话，她这几天就会回去。”

“不太好吧····金子不愿意回去的，说回去二姨就会逼她相亲。”

“相亲对她来说或许不是件坏事，说不定会遇见合适的人呢。”薄凉生看着躺在床上的苏以沫。

苏以沫窝在被子里，只露出来一张小小的圆脸，眨着眼睛看着高大的薄凉生。还是沉默。

薄凉生往门口走去，逐渐消失在苏以沫的视线以内。

“苏以沫，我，真的有那么差劲么？”薄凉生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留下这样一句话。

躺着的苏以沫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却听着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渐渐的远了，直到关门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苏以沫的心再次混乱不堪，哪些乱如麻的问题纠结在自己心里，找不到开端，也摸不到结尾，像毛线一样，一令起来全部都是缠连的线，无从缠起。

被小刘送到学校的后门胡同口，苏以沫刚下车，董文良就跑了过来。

“师姐。”董文良喊她。

苏以沫回身给司机说再见。

“师姐。”苏以沫不理他，继续往前走。董文良跟在后面陪着笑。

“师姐还生气那？我错了，我错了，师姐，下次我绝不会擅自做主好不好。”董文良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热烘烘的烤红薯递给苏以沫。

“哪来的？”苏以沫有些惊奇的接过来，现在卖这种烤红薯的可不多见了。城市越繁华，倒是失去了很多从前的回忆。

“我家小区门口那个大爷以前就是卖烤红薯的，现在偶尔拉出来炉子卖，买的人可多了呢！”董文良想起来苏以沫给他聊上大学的时候冬天门口那个大爷卖的烤红薯好吃，就给苏以沫带了一块，谁知左等右等她也没来，怕凉了不好吃，裹了纸袋捂在怀里。见苏以沫从车上下来，心里一怔，微酸。但还是赶紧跑过去。

“你不上班么？怎么在这里等我？”苏以沫捧着红薯暖手问他。

“嘿嘿，师姐不是生我气了嘛，我哪有心思上班，过来给你赔礼道歉呀。”董文良挠挠头憨笑道。

苏以沫看着他幼稚的动作，觉得可爱。笑了。

“那，师姐，你笑了就是不生我气啦！”董文良一副赖皮像，兴高采烈的说。

“不生气了，赶紧去上班吧！”苏以沫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董文良觉得闷在心里那么久的一团棉花，被去掉了顿时觉得呼吸都是顺畅的，空气里都是甜甜的红薯的味道。

“那我去上班了！”董文良一边往回小跑，一边回头看苏以沫。

“赶紧去吧！”苏以沫心想，辛亏教育局离学校不远，否则，你非得迟到不可。

“师姐，回见！”董文良走到转弯的路口，跳着给已经转身往校门口走的苏以沫大喊，招手。

苏以沫转身看见胡同口跳着给自己打招呼的董文良，也伸出来胳膊，给他招手。

有时候看见董文良身上的朝气、阳光。她都在想，林暮雨要是活着，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又在心里嘲笑自己一番，反正人都已经死了，还想这些做什么。自己在别人开来也算是无情无义的那种人了，自从林暮雨下葬，苏以沫哭着趴在棺薄上不让下葬晕倒被送医院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林暮雨的墓地，祭拜什么的更没有过。苏以沫在心里特别害怕那个地方，她不愿意相信那样阳光调皮的林暮雨被埋在了冰冷的地下，她不愿意一次次求证这么残酷的事实。她将林暮雨藏在心底，偶尔回忆下他们的过去。开始时候她总是幻想着，或许在某个街角，他又跳出来给自己说，只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或者会像电视或者小说写的还魂，深夜里林暮雨的鬼魂会因为自己的思念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总之她的心里固执的觉得林暮雨没有死，他活在我的心里！他没有被埋在冰冷的地下！

小刘送完苏以沫回去向薄凉生复命。

“把太太送到学校了？”薄凉生翻看着今天的日程安排，问小刘。

“嗯，太太让我停在学校后门的胡同口，太太跟等她的同事一起走去学校了。”小刘如实说来。

“等她的同事？”薄凉生从书桌上抬起头看小刘。从胡同口下车不过二百米的距离就到学校了，哪个同事会巴巴的在校门口等她？

“男的？女的？”

“一个大男孩····应该是学校的学生吧····”小刘看着老板皱着的眉头，心想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或者是话说多了？

“哦，对了。上午10点你准备下，跟我去一趟东区。”

“好的，老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