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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情在两山斜叠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行人来往如织,使得原本宽敞的道路都显得有些狭窄了,而那辆由四匹骏马拉着的华丽香车就那样大摇大摆地驶了进来,停在了蒋府门口。

赶车的是两个英俊的锦衣青年,他们虽然此时在为人执辔策马,但扬鞭挽缰的手势都别有力道,使得马车行的既快,又稳。若有行家在此,必可以一眼看出,这两个年轻人的武功只怕极为高强,已到了收发由心的地步。

更有细心的人可以发现,那马车车顶上镶嵌的夜明珠硕大浑圆,绝不止千金之数,更不必提绞纱制成的车帘、以及那白玉打造的前轼了。

来往路过的人纷纷驻足,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辆豪华无比的马车吸引了过去,每个人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的势力,有这样的财富?

那两名赶车的青年停住了马车,向着车门处躬下了身子。

片刻之后,那辆豪华马车的车门一启,走下了一名容貌俊雅的年轻公子。

这人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如冠玉,风采过人。他的眉眼自是生的极为英挺俊美,然而最引人瞩目的,却是这人身上那种温良尊贵,运筹帷幄的王者之风!他似乎是十分喜欢微笑之人,行动之间,唇角总是挂着三分笑意,只是这令人如沐春风一般的笑意之中,又隐隐透出一种睥睨之态。

熙熙攘攘的街头有一瞬间的静默,人人都在心中猜测:“这——到底是谁?”

是何处的富商巨贾?还是哪家的王孙公侯?更有人想,这人如此面生,莫不是自异国前来大熙游乐的王子罢?

然而这种种的猜测,却全都错了。

来人自然是落望宫宫主,楚临凭。

他下了车后,在众人的瞩目下施施然打开手中的白玉折扇,仰头看了看蒋府的匾额,唇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向周围驻足的众人颔首一笑为礼,这才抬步向大门走去。

晏唯欢从后厢房出来,甫一进大厅便见满屋子的人都聚在一边,神色又是欢喜,又是敬畏,他微微一怔,很快便从簇拥的众人中辨别出了那个异常熟悉的身影:“师兄?”

楚临凭回过头来,眼神陡然一亮,向前迎上了几步:“我正想要去后面找你,你便过来了。这些日子不见,可还好么?”

晏唯欢淡淡一勾唇角:“距上次你回去还不到一月,能有什么不好。倒是师兄你来的这样巧,莫不是来投案自首的?”

厅中众人不似落望宫中人那般看惯了晏唯欢与楚临凭相处,虽然心中或多或少都对楚临凭的到来有些疑虑,却谁也不敢无礼相询,这下见晏唯欢问的这般直接,似笑非笑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心中不免都提了一口气,惴惴地打量楚临凭的神色。

楚临凭却笑了起来,垂眸相视间眼波温柔似水:“晏大人这样讲,真叫小人惶恐无地了。”他折扇一合,点了点默默侍立在自己身后的问枢:“我听闻蒋府出了命案,而蒋大人今早才到的落望宫,想着此事于情于理也该由问枢交代一二,就带着他过来了。”

涡阳县丞不敢在楚晏二人对话时插嘴,一直站在一旁静静听着,这时候心里不由感叹:早就听闻落望宫势力极大,人说天下三十六郡中共包括二百七十州,落望宫便有二百七十处秘密分舵,遍及各处,却谁也不知道藏在哪里,原来多以为夸大其词,如今看来竟是所言非虚,这天下却不知还有什么事情能瞒过身为宫主的楚临凭了。

长扬和问枢在一旁被忽视了许久,这时候才得空上前向晏唯欢行礼。

晏唯欢轻轻一拂袖,二人便觉得一股柔和却又无法反抗的力道自肘下拂过,晏唯欢淡道:“不必。”

两人都知道他的脾气,长扬直起腰来,问枢却又上前一步抱拳道:“属下无能,给小公子添了麻烦。”

晏唯欢道:“是你毒死他的?”

问枢忙道:“小公子说笑了,属下不敢。当日蒋大人到了落望宫之后,并未用过任何东西。属下会客的那间厢房也依原样摆设,官府随时可以搜查。”他说是这样说,但别的人心里都清楚,这个世上有胆子去落望宫搜查的官差,怕是也只有晏唯欢一人了。

晏唯欢微微一哂道:“既然如此,谁也不会冤了你去,就不必多说了。”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却是当着众人之面将落望宫撇了出来。只因落望宫势力太大,与朝廷的关系本就微妙,若是扯上这样毒杀朝廷大员的案子,稍一处理不慎,便是麻烦重重,所以晏唯欢和问枢才会有这样的对话。

楚临凭笑吟吟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并不插言。这时候见他们说完了才道:“如此便好。问枢、长扬,你们还是带着几位大人回去看一看罢,也莫要让……河阳府为难。”

晏唯欢奇道:“你不走?还有事?”

楚临凭笑容一僵,干咳一声摇了摇扇子,正在思考借口时,晏唯欢又道:“算了,你在这里也好,来帮我验尸。”

楚临凭见晏唯欢并不赶他走,如蒙大赦,连忙道:“乐意之至。”紧跟着上前两步去看蒋选的尸身。

长扬看着自家向来挑剔爱洁的宫主欢欢喜喜地去翻一具死尸,同问枢对视了一眼,艰难地掩去了面上不忍卒睹的神情,领命而去。

楚临凭自幼发誓要遍读天下医书,成为一代神医,于医、毒一道自有过人之处,他细细看了会蒋选的尸体,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接着又从怀中取出几枚金针,一一刺过对方灵枢、涌泉、神府等数处穴道,又拔出来对着烛火验看,半晌之后方道:“蒋大人是中了‘酩酊’之毒,却不是为此而死。”

晏唯欢抱臂凑到楚临凭身旁,跟着在那金针上一瞟,顺口道:“那是什么毒?”

楚临凭皱了皱眉,把针拿的离晏唯欢远了些,答道:“蒋选不是中毒而死,他是窒息而死。”

他此言一出,闻言者无不惊诧,周围便有数人失声道:“什么?不是中毒?”连晏唯欢也露出了些许意外之色,但他性格内敛沉静,倒也没有多说甚么,只是等着楚临凭把话说下去。

而河阳府那位新换的代仵作则是个耿直之人,对自己的本事又十分自矜,听了这话也顾不得楚临凭的身份,急急反驳道:“不可能!此人十指指甲发黑,同时七窍流血,口唇青紫,明明白白便是中了剧毒的征兆,又怎会是窒息而死呢?”

楚临凭眉梢一扬,本待不理,却又见晏唯欢看着那尸体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代仵作的想法,他微微转念,当下笑了笑和声道:“这位先生说的话都在理,只是你莫非忘了,人若是窒息而死,身上的血液也会发紫,因此指甲、口唇的颜色并不足以判定他便是中毒。”他不等别人再度出言相询,举起手中金针,徐徐解释道:“更何况这位蒋大人的确是曾经中过毒的,金针刺穴后,针尖成碧色,同时太阳穴凹陷,这正是中了天下七大奇毒‘酩酊’的表现。”

晏唯欢若有所悟:“师兄,我记得‘酩酊’是一种慢性的毒药罢……”

他的话少,楚临凭却熟知晏唯欢心意,接口笑道:“不错,所以‘酩酊’药性不烈,绝不可能一下便毒死人,‘原本’更不会致人七窍流血,只是蒋大人体内原就有这种毒性,若是胸部再遇外力压迫,那么窒息之下死状如此也就不奇怪了。”

杜郁茫然道:“外力压迫?”

代仵作到底是行家,这样一听却是恍然大悟,大声道:“啊,不错、不错,若是有人睡梦中时被重物压住胸口,的确会因无法呼吸而不知不觉的死去,蒋大人本身便已中了毒,若果真被人这样暗害,会有这种死法就解释的通了!”他心悦诚服,向楚临凭深深一揖,苦笑道:“小人白活了一把年纪,见识却这样浅薄,方才得罪了宫主,请您勿怪。”

楚临凭扶起他笑道:“原是小事,代仵作不必如此。”

杜郁还是有些不解,低低嘟囔道:“这蒋大人又不是傻子,难道他睡觉的时候被人拿东西压住也不会醒么?尸体上面可没有挣扎的痕迹啊。”

晏唯欢听得分明,解释道:“这毒的名字之所以叫做‘酩酊’,就是使人如同渐渐沉醉一般,在睡梦中的时间越来越长,同时一闭上眼睛就难以醒来,知觉自然也不敏锐。”

如此,蒋选的死因算是找了出来,但是谁要杀他?又是如何杀了他?仍旧是迷雾重重。楚临凭掏出帕子仔细地擦了擦针尖,又洗了手回来,这才问道:“唯欢,接下来你有甚么打算?”

邓鑫被楚宫主抢了台词,默默收回了正要出口的询问,静候指示。

晏唯欢想起庆康郡主的话,道:“去蒋大人的书房看一看罢。”

于是楚临凭、晏唯欢以及涡阳县丞和邓鑫四人由蒋选那位名叫蒋全的长随引路,一同去了后书房,其余人则留在了大厅看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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