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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承贵冠者,必受其重

云安歌听了李公公的圣旨,只一言不发。终日枯坐与书案旁。那朝云宫的灵雨悉知了,只是在宫里拍手称快。那碧云就笑:“主子。果然如此!这下可好了!”

灵雨听了,就悠然喝了口茶,慢慢道:“倒也不能太过高兴。毕竟,云氏与名分上,还是皇后。且,她肚里的孩子,尚在。”

碧云听了,还是笑:“主子,可这坏开头已经起了!皇上与她已经生了嫌隙了!这与主子,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安歌就道:“本宫总是不能操之过急。总要装作一副替皇上烦恼替皇后痛心的模样。本宫若表现的高兴,让人见了,总是疑心的!”

碧云就道:“主子果然思虑的周全。竟是奴婢一万个不及的——”

那灵雨听了,就啐了她一下道:“休拿本宫与你比较。”

碧云见了,便就更小心翼翼道:“主子。不过这样一来,这后宫之主的位子,早晚还是主子您坐!”

灵雨听了,还是抚了抚胸口道:“究竟本宫是走了一步险棋。所幸的是,皇上终究信了本宫!皇上若不信,反认为本宫是诬陷,那本宫现在就已经死了!”

碧云听了,就又笑:“那这个消息——要不要着人去告诉韩王?”

灵雨一听,瞥了她一眼,就道:“笨,还是笨。这样大的一件事,韩王如何能不知道?”

碧云听了,就挠着脑袋一笑:“主子。听说瑁儿几个,都发落在那浣衣院的染坊,在染缸染衣服呢!那里,可没有什么轻松活计?”

“你这小蹄子,究竟要告诉本宫什么?”

“主子。奴婢想要去那里,刺她一刺!谁叫她们之前两只眼睛只管瞧着天上?哼!也有她们的一天!”

灵雨听了,便悠悠躺在榻上,缓缓道:“到底现在还不能去。本宫心里,依旧担心云氏还会翻身!”

因遭受了这个变故,安歌没有了自由,她只得整日呆在书房的案几旁,也不看书,也不写字,两只眼睛只呆呆地盯着那窗外。她的一日三餐,其实也不坏。但身边一下无人说话了,连过了三日,安歌便觉得自己如活死人的一般。

这三日内,玉瓒并未出现。也未派人给安歌送堕胎之药。玉瓒不出现,却是给太皇太后给叫了去。

长乐宫中,祖孙二人只静坐在佛堂内。

“将安歌禁锢,将她腹中的孩子打掉,便是你最终的想法?”太皇太后看着一脸阴鸷之色的玉瓒。叹息道。

玉瓒听了,只绷着脸。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为何不说话?”太皇太后又问。一时,墨菊要进来续茶,太皇太后也拒绝了。她是执意要玉瓒给一个答案。

“孙儿不想说。只因心里太过痛苦。”玉瓒终缓缓道。他的眼睛略略向上抬了一下,看着佛堂塑的高大佛像。“皇祖母。孙儿一向是不信佛的。认为佛道,不过是镜花水月的虚妄。但此时,孙儿宁愿自己信佛。这样,心里到底有个寄托。不会这样空沉沉的难受。”玉瓒说着,又是深重一叹。

太皇太后见了,想了一想,却又命墨菊进来。

“墨菊。你且给皇帝续茶。只不需用温水。”

“太皇太后,这是何意?不用温水,莫非用冷水续上不成?”墨菊问道。

“不用温水,但用热水。”太皇太后凝重加了一句。

墨菊听了,只得依言取来一壶滚热的茶水,给玉瓒的杯子缓缓续上。太皇太后便在一旁道:“皇帝。你将杯子接着。”方又对墨菊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停止倒茶。”

墨菊听了,因不明白这是何意,但只能依言照做。几乎一眨眼的工夫,玉瓒手中的茶水已经蔓过杯沿,那热水只倾在玉瓒的手上。

墨菊见了,就皱眉叹道:“太皇太后——这样皇上会烫着的!”

太皇太后听了,就闭目叹道:“哀家的意思,就是要让皇帝知道烫!无干,你继续倒水!”

玉瓒听了,忍了又忍,但那水实在太烫,玉瓒想了一想,还是将杯子放在了案几上。

太皇太后见了,就对玉瓒道:“皇帝,哀家的意思,你可明白了么?”

玉瓒听了,就苦笑道:“皇祖母的意思,孙儿当然明白。这水烫手,皇祖母是想叫孙儿放手。”

太皇太后听了,就沉重道:“不错。哀家就是这个意思。既然安歌心里没有你。那么,你不如干脆放了手吧!”

玉瓒一听,便抬眸道:“放手?不——她背叛了我,我怎能将她放手?”

太皇太后听了,默然了良久,方道:“瓒儿。你不放手,又能怎样?哀家不知因何事,使你认为安歌腹中之子,不是你的!但你既然这番笃定,我也不好说什么!但——她的孩子,你终究要保存住!因为,不管怎样,她腹中的孩子都是姓玉的!”

太皇太后的意思,已然再明白不过了。玉瓒听了,方站了起来,深沉一叹道:“皇祖母,请恕孙儿做不到!”

“你想做个宽宏仁慈的帝王。你就必须做到!”太皇太后颤抖着身子,一字一句道。“承贵冠者,必受其重!”

玉瓒听了,心里也似受到了震动。因对太皇太后道:“这样对我,犹如凌迟!”

“瓒儿。皇祖母求你了。为了你的大哥,你就给他留一点血脉,行么?”

玉瓒听了,面上便现出凄苦的微笑。“玉瑾也是害死我母妃的凶手之一。十八年后,他却以这样的方式令我受辱。他虽生死不明,但我自诩,待他已够宽宏大量的了!”

“瓒儿!有许多事情,皇祖母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不管怎样,你心里,决不能怨憎你先皇后和你的大哥!”

玉瓒一听,心头不禁又是疑惑。因对着太皇太后道:“此话,皇祖母也说过多次。那么——请告诉孙儿,这些,究竟是为什么?”

太皇太后听了,内心也似受到极大的感触一样,她颤抖着说道:为什么?每当夜深人静时,哀家也这样一遍遍地问自己!我煞费苦心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既然你想问,哀家就告诉你。哀家所做的,无他。只是为了我永夜的江山社稷!”

“这样也太过牵强。”

“好了。我累了。我的话,你须好好考虑一下。可无论怎样,安歌腹中的孩子,你务必给我保住!”

玉瓒冷冷问道:“若果然保不住,皇祖母要怎样?”

“我不怎样。若玉瑾的孩子不在了,想我也就要告别人世了。”太皇太后给他一个苍凉无比的眼神。

玉瓒出了长乐宫。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只将他的身子拉的寂寥冗长。仿佛在这宫里,他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只是一个失了意的伤心人。他缓步走到前方一座金水桥下。看着那桥上雕刻的俊龙栩栩如生,顾盼神飞。玉瓒第一次觉得,与这不世的帝业,他感到了深深的疲累。

还未上桥,那桥上就缓缓也走来一人。那人到了他跟前,定了一定,方低声道:“皇兄。还请务必不要太难过——”

玉瓒看着玉珺。只装作淡然无事道:“是你。我不是嘱咐你,好生去查徐氏一案了吗?似乎,你一向很闲?”玉瓒看着玉珺,面上显出几分迟疑的困惑。

玉珺听了,马上回道:“皇兄。此事,臣弟一直在查。相信,不就之后,案情就会水落石出。”

玉瓒看着他,想了一想,就道:“好。有了结果,你就赶紧去回太皇太后。”玉瓒说着,就要上桥往勤政殿而去。看着玉瓒孤单的背影,玉珺在后,忍不住又问:“皇兄。这几日,皇嫂在甘泉宫内,果然无事?”

玉瓒听了,便又看了几眼玉珺,方道:“这gan你何事?”

“皇兄。到底是一家人。臣弟处于对皇嫂的关心,还是要问一问。”

玉瓒便止住脚步,与玉珺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想从前,你待皇后,心里也是存了点意思的——”玉瓒说罢,眼睛却又晶亮了几分,因又道:“如此说来?这么长的时间内,你的心里,还未忘情?”

玉珺听了,心内不禁吓了一跳。因看着玉瓒,解释道:“皇兄多心了。臣弟待皇嫂,果然就如家人。”

玉瓒听了这话,想了一想,也就不理他了。待到了勤政殿,那李公公就回道:“皇上。方才灵妃娘娘过来了。”

安歌听了,只当作未曾听见。步入了书房内,就僵坐着,批阅起折子来。那李公公见玉瓒不答,只得又硬着头皮道:“皇上,灵妃娘娘方才过来,给您送了一盘点心。”

玉瓒听了,还是不答。见李公公不走,便不悦道:“可还有事?”

李公公听了,便横了心。对着玉瓒,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皇上——奴才因见了令妃娘娘提起皇后,心里只想起皇后待奴才的种种好处来。因此心里有话,斗胆与您一说。”

“既你有事,不妨就说出来。皇后待你,究竟怎般好?”玉瓒一径说,一径将折子放下了。

“皇上。奴才自从跟随了皇上,也自兢兢业业的。因知皇上喜俭,奴才更是做事说话小心,唯恐亵渎了皇上去。奴才的老家,因出了一点事,很需要一笔银子。此事,无意被皇后娘娘知道了。便着人给了奴才银子。因此,奴才心里,就记住皇后的恩情了。”

玉瓒听到这里,只是嗤之以鼻。“皇后不过笼络你,图些名声儿罢了!”因又提起了笔。

那李公公说着,又道:“但皇后急人所急,奴才心里须知道感恩!在奴才心中,皇后娘娘是十全十美之人。因此,奴才私下猜测,或许皇上与皇后有什么误会吧!”

“罢了!你起来吧!这是朕的家事。”玉瓒说着,挥了挥手,只命李公公退下。

李公公无法,听了只得退下。玉瓒见了,便又道:“李公公。灵妃送来的点心,你且拿下去就是。”

李公公听了,便转过身来,躬着身子,将那盘子又端了出去了。

天气依旧未暖。黄昏将暮时分,天就又落了雨。玉瓒伫立在窗前,静静看着窗外的冷雨。因忽下大雨,那躲之不及的宫人,忿忿一溜撒腿儿小跑。因走到勤政殿门口,各自都将脚步放得轻缓了好些,生怕惊动了屋里的那个明黄龙袍的人。

天擦黑之前,这雨也就更大了。玉瓒已无心批阅折子,定定地只是凝窗出神。安歌——安歌——我到底要不要放过你?你带了我这样大的耻辱——我却还要选择宽恕你?你可知——做出这样的决定,对我而言,有多痛苦?

一晃就到了夜里。那李公公就又过来了。因提醒玉瓒用晚膳。末了,那李公公终又添加一句:“皇上。那染衣坊,有一个宫女求见。”

玉瓒听了,就蹙眉道:“一个宫女,要见朕?”

那李公公就又道:“回皇上。那名宫女,名叫瑁儿。本是甘泉宫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因皇上颁布了诏书,甘泉宫的宫女们都迁去了染衣坊做活儿去了。想必,那瑁儿是为皇后娘娘一事而来。”

“不见。叫她退下。”玉瓒吩咐。

李公公听了,不禁哀求道:“皇上。外面下大雨。瑁儿你丫头,还跪在雨地里呢!要不——”

玉瓒听了,就叹口气道:“也罢。朕就见她一面。”

李公公一听,眉间稍显一喜,即刻就道:“奴才这就去唤。”

一时,那瑁儿果然躬着身子到了书房外。玉瓒就道:“你要见朕何事?”

瑁儿就双膝并地,跪下行礼道:“皇上,奴婢是想求皇上一事!”

“何事?”

“奴婢想求皇上,令奴婢依旧回甘泉宫侍奉皇后娘娘!”瑁儿一径说着,一径就与玉瓒磕头。

玉瓒见了,便制止道:“行了!不必拿磕头要挟朕!”

瑁儿听了,便咬着唇,斗胆回道:“皇上。奴婢不敢。只是——奴婢的心里,实在对娘娘放心不下!因此,到底要来求一求皇上!若娘娘一人,整日枯坐在寝宫。时间长了,只怕会出什么事!”那瑁儿说着,还是不停磕头。

玉瓒见了,就叹:“云安歌能得你这样一个忠心的奴婢,也是她的造化!”因心里踌躇不定起来。

一旁伺候的李公公看出了玉瓒神色的变化,便适时地插话进言:“皇上——瑁儿说的是呀。万一——”

玉瓒听了,便皱了眉,心里纠结起伏。沉默了半响,玉瓒方道:“也罢。从明日起,你依旧回甘泉宫去!”

瑁儿听了,只觉大喜过望,因又‘咚咚咚’地给玉瓒磕了几个响头。只将她的脑袋磕了几个大包。李公公见了,就在旁将她搀起,对瑁儿笑道:“行啦!你赶紧去预备吧!”

瑁儿听了,便一溜烟地爬起,对了李公公点了点头,方疾步出了勤政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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