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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则二十 水来土掩,火来我灭

“让我去干什么?”我疑惑得很,心里将可能谈及的话题都绕了一转。

“小姐真是,除了留宿还会有什么?”

梅姑一脸暖昧的喜笑,我却满面大便颜色,举头仰天无言——

上耶!能不能拜托把经期提早到今天?要么,赐我一场感冒发烧,又或是砸块石头下来敲晕我罢——

为了讨好老爷的欢心,梅姑和丹儿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将我这个“祭品”洗刷得干干净净、差点磨去几层皮,然后套上美美的衣衫打包装;铅粉胭脂拼命地涂,宝钗银簪死劲地插,即使我连声抗议扮狼嚎,也阻拦不住她们要向主人贡献美好的决心。

最终,我连吭哼都不敢,如她俩所愿保持缄默与合作。因为我发觉,脸上的妆过厚,即使是说话牵动肌肉,也会有粉簌簌掉落,有的还沾到唇瓣飘入口腔……呸呸,我恶寒……

待两人满意地将我送入聂正淳的居院,转过身窃窃笑着离去。我拎了拎领口,将披风裹得紧紧的,只觉得底气不足全身沁冷。

亮了灯的厢房已在可望及处。我瞥到院落边上有间小厨房,便溜钻进去找清水把这吓死人的妆容卸掉。没有纱巾,只得用披风一角沾了水擦脸。顺道将头上插着吊着的玩意全数拿下,颈项的负担顿时减轻不少。

那点灯的是书房。以为这院子也像项氏和雀儿的那般,有一大帮子奴婢前簇后拥着。待走近了稍稍留心,才发现此处安静得很。就连房内贴身服侍的,也只有一名下人。

人淡如水的男子坐在案前挥笔缓书,而奴仆则站在侧旁磨墨。

见我进门,下人便行礼退了下去。聂正淳没有抬头,依然将心思摆在纸笔上。我自己寻了张凳子坐下,调气凝神,尽量不打扰到他。

待水墨几乎用尽,聂正淳才讶然抬眼,然后唇角浅带着抹无奈的笑。

“我影响到你了?”我眨眼,问。既嫌打扰就遣我回去吧,上耶会保佑你滴!

聂正淳轻轻摇头,搁下毫笔。“以往的你,会主动过来磨墨……”语音低得近似呢喃,他揉按上额穴,敛去了眸里怅然的芒色。

我闻言哑口,双手绞着披风半晌方嗫嚅道:“那、那我现在磨。”原来正主儿对他是如此的体贴细心,相较之下只得汗颜愧对了。

慌忙走到案前,见砚旁搁置着的墨具伸手便想直取,但还没沾到边儿,便被聂正淳轻柔地拉住了。

他的手触感很软,温温暖暖的,像是要直透到人脸上,唤起成片潮红……打住!这是……

我倏地反扣他的掌,赫然入目的是四指修长,惊起喉间一丝低喘。

“别看。”聂正淳安抚着,缓缓抽回了残断尾指的左手。

“对、对不起。”我赧然歉疚地后退一步,暗骂自己大惊小怪。

他反倒意外地低笑起来,站起身走到身旁,用手摆正我的头颅正面对他。那力道轻柔却不可抗拒,我茫然地望进两潭秋渊里,见着了自己的倒映。

“没事的,都过去了,再也伤不了我。”

我迷惑不解地拧起眉头,让他微微叹息,将我的身子拥入怀中。

“忘了也好……能把事情忘掉,真好……”

僵直着背脊接纳他的包容,这一句深叹出的话却令我莫名心酸得不知滋味。他还是受了伤,痛处仍在疼吧?全身细胞都能透过碰触,感受到这具单薄身躯的隐忍。

迟疑再三,我的手终于环到他背上,闷闷地道:“你不愿跟我说清楚么?”心里搁着的谜团越来越大,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不好受。

“别担心,终有一天会结束的。”他轻喃。

是错觉吗?温度似乎降了几度,带了丝无情冷意,令人稍稍失了神。没等我意会过来,他便放开了我,唇边的弧度是柔然的。

“之前的约定不会变,你若想……若想嫁人,就告诉大哥。”他视线落在右颊的疤上,抬手接近来,却又移了开去,眸光变得深沉的溺人,“其余的都不需担心,只要你喜欢,大哥都能如你所愿,知道么?”

咦……咦咦咦咦?

我愕然难抑。“那个,我可以嫁人?可是我不是……我们不是……”啧,怎么关键时候结起巴来了。“大哥,刚才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

“老爷!老爷——”

惊慌的乍呼声由远而近,伴着一个人影窜入了门。“老爷……”

“滚出去!”我恨极地失控大吼,紧急关头来捣什么乱呢!

那下人被吼得失了三魂四魄,神色更是慌乱了。“小姐……不是……是有贼子夜侵……”

“说清楚点。”聂正淳锁紧了双眉。

来人喘了几口气,语调立马顺了起来。“有贼进了表少爷的院宅,现在正打起来呢!”

聂正淳闻言旋即大步赶了出去,我也紧跟了几步,被他一句“留下别乱跑”钉住了绣鞋,颓然纳闷地待在原地。

这里离出事的地方颇远,除了些微吵杂声响,就什么也听不真切。这一夜,我伏在案上盯着燃灯出神。直到次日的阳光穿进室内,我顶着疲重双眼,拖着沉如大石的脑袋及四肢从案前站起,印证了一个事实:

聂正淳没再回到院子。

对于他,只除了些疑惑未解,我是全然的放心了。

昨天在花园里所窃听到的,已能肯定项八姝对李翩然有八分谋害之心。接下来只需将重点放在她身上,相信不多久便可以水落石出。

来接我回去的是丹儿。她细微贴心地带了件厚披,替我挡去了晨曦朝露的凉气。

“知道昨晚出了什么事么?”我问得漫不经心,其实底下是八卦地好奇着。

这问可勾起了丹儿的兴奋神经。“昨儿个可刺激呢,宅里居然遭遇采花贼了!”

采花贼?我扑哧一笑。“那贼怎么不去其它地方,居然摸进表少爷的院子里?难道是有‘隐癖’的龙阳好者?不然哪,瞧我们丹儿水水嫩嫩的,怎么说也该采你这朵花儿才是哪!”

丹儿脸蛋嫣红,娇嗔不依道:“小姐你就别拿奴婢来取笑了。”

我忍不住手痒去拧了她脸皮一下。“那贼抓到了没有?”

“倒是没有,反而伤了不少人呢。连表少爷的手臂也被剑划了道口子。”

“啊,这贼怎么还带剑采花?”不过郭子衿也太不济,群起而攻都抓不住一尾小贼。啧啧。

“咦?”

丹儿讶然地指着前方,我循目过去,只瞄见一道黑影窜过。“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条大狗。也许是老爷带养的巨型狼犬吧。”

“有多巨型啊?”怎么这年头的人都喜养这类凶狠的禽兽哪?

丹儿嘻笑着张臂比了比。“它的身子有这么大呢,吓人得很,除了老爷没有谁敢接近它。而且这大狗也真狡猾霸道的,每顿都得吃上几盆肉,要是不能满足就自个儿去厨房找吃,弄得鸡飞猫跳乱七八糟。但大家都敢怒不敢言,谁让老爷下令说得善待它呢,还特别把偏院空出来给它养着待着,禁止任何人出入。就连小小姐都不准、也不敢惹它呢。”

我不可思议地失笑道:“它是人还是狗啊?怎么听起来,这做狗的比做人还好上几倍呢!”难道是什么稀有动物?心思一转,我扯过丹儿的袖子。“走,带我去看看。”

“看是可以,但只能在门口瞄几眼哦。”

丹儿领我穿廊走道。那偏院就在聂宅最里面的西北位置,本来就少有人走动,出入的禁令一下,更是人迹罕至了。

“小姐,看!它就伏在那棵树侧呢。”

“哪里?”我站的地方视野有限,只得扶着墙尽量向里望。果然,树下趴着一条黑背黄身的大狼犬,听到动静倏地警惕竖起双耳,全身运劲一窜便冲奔到院前。

丹儿禁不住惊呼后退,被裙脚绊着倾侧倒地。我扶她不及被连带地跌趴了下去。

曾遭遇狗咬的恐惧占据了心头,令我迅速地回身面对那混身散发着威胁的兽体。手在倒地的匆忙间抓住了什么,紧紧攥握着。

不要跑……直接面对狗,再不是蹲下拿石头扔它……

脑里无端地忆起这句话,令我心神随即稳了下来,严密盯着狼犬的一举一动。

许是察觉不到恶意,大狗那深褐色的眼珠瞅了我半晌,紧绷的肌肉也就松懈下来,只懒懒地跪趴在院门前,似是半醒半寐着。

我们都松了一大口气。丹儿后怕地拍着胸口爬起身,再弯下腰来扶我。“小姐,咱们快回去吧。”

“好。”我亦心有余悸,边扶墙边借丹儿的力度站起,忍不住多望了大狗几眼。怎么这世上的狼狗都差不多模样啊,同样的黑背黄身,同样大条得吓人。

“咦?丹儿你看,它是不是受伤了?”头顶耳间,和身侧的皮毛处都有血污。若不是它跑近来,还真的不容易注意到。

丹儿看了两眼,道:“好像是耶。奴婢回头便去禀报老爷。”

我点点头,正想转身,眼角余光却瞥见手扶的墙面附近有道血印,惊得连忙缩手往披风上擦了几下,便一把扯住丹儿低头急匆匆往回走。

这个院子不对劲。

那道血印的位置,正正是人伸手的高度,没道理是狗弄上去的。那条狼犬虽然身有血污,却动作迅速敏捷,无丝毫受伤的迹象……

脚步一顿,我侧过头:“昨晚老爷有受伤么?”

“没有。”

丹儿摇首,让我本提起的半口气松了下来。可再往前走几步,脑里倏地闪过一线灵光。

“不对呀,那贼又没闯进女儿家闺房,你们怎么肯定他是来采花的?”

“啊?大家都这么说啊。”丹儿回想了下,“听说是表少爷慧眼,认出了那贼子,还将他名号大喊了出来呢。”

“什么名号?”我心下一凛,忐忑更甚。

“好像是什么拈花惹草的……小姐?”丹儿见我转身回走,连忙拉住我,“回去的路是这一条。”

我甩开她。“你先回吧,我去找老爷。”

“咦?可是老爷外出了……”丹儿嗫嚅,上前跟我走了几步。

我喝止她。“你先回去备早饭,我只是想去老爷的书房拿点东西,过阵子便回。去,快走。”

站在原地目送丹儿踌躇地消失远去,我才旋身走回到偏院边外。狼犬依然静趴在门前,抬头瞅了瞅,又闷闷地枕下眯眼。

我深深地呼吸口气,心底下的躁动却越涌越盛。

自己是怎么了?这不可能是担心,也不会是怯怕。这胸口涨满的……应该仅是疑心而已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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