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蛇头”柳潭里，陆战第1师第5、7两个团战斗群受到了中国军队第7军79师的猛烈攻击，损失惨重。现在美军考虑的不是进攻，而是如何保命，“蛇头”开始回转撤退了。

（一）美10军下达后撤令

9日15时45分，第1陆战师下达了如下命令(要点)：“第5团战斗群确保柳潭里地区。为此，必要时可调整现在的配置。第7团战斗群，全力以赴迅速打通柳潭里至下碣隅里的道路。”这样，陆战师就擅自提前放弃了进攻。而师在黄昏接到第10军的命令后，认为“师先发出的命令和军的命令精神是一致的，因此，没有必要加以任何变更。”实际上第7团战斗群打通下碣隅里的道路以失败告终。

9日黄昏，第10军命令转入防御。“以1个团战斗群迅速从柳潭里转用于下碣隅里，救出长津湖东岸的陆军部队(费士支队)。….打通并保护下碣隅里至古土里的道路。”同时，长津湖地区第10军的部队，全部归师长史密斯少将指挥。但在此之前，战场上的史密斯师长已擅自行动了。当时，德赖斯代尔支队正在长隘路（古土里到下碣隅里的道路）上受到中国军队的猛烈攻击。

占领黄草岭山口南侧真兴里的是美1团1营。该营得到107毫米迫击炮排、75毫米无后坐力炮排、105毫米榴弹炮1个连的配属构成了真兴里环形阵地。这个阵地在11月6日、7日夜受到中国军队的轻微进攻。9日夜，真兴里至古土里的道路被切断。根据居民提供的情报和侦察兵的报告，在真兴里西方山附近村庄里，潜伏着1个营的中国军队，正在做进攻准备。0日，美1营营长在炮兵和航空兵的支援下，率领A、B两个连，带着迫击炮，以突然袭击打垮了这个村庄的中国军队，其中还有1个连的中国骑兵。美1营营长还指挥士兵烧毁了可能成为中国军队根据地的房屋，将村民带回到真兴里，以后中国军队的正式进攻减少了。

翌日(0日)晨，担任美第10军在的高级参谋福尼上校，从古土里返回咸兴，向军长阿尔蒙德少将报告了长津湖地区的详细情况。军长立即飞往下碣隅里，下午在该地召集师长、第7步兵师师长及其副师长开了会。会上军长宣布：1、放弃长津湖地区，向咸兴后退；、向咸兴后退必须迅速实施。同时，授权史密斯师长可以破坏影响后退的一切装备，并约定以必要的空中补给予以支援。他要求两位师长立即共同确定解救新兴里之第1团级战斗队的计划和时间表。史密斯师长对此说：1、后退速度取决于后送伤员的能力；、愿意战斗到海岸，把大部分装备带回去。会议期间军长下达了如下命令：“军一面与敌人保持最大限度的接触，一面将主力集结于咸兴到兴南地区。….首先确保下碣隅里至水洞的道路，并将位于下碣隅里北面和西北面的部队收容到下碣隅里。….”

阿尔蒙德少将返回美第10军团司令部后，为指挥东北部战线全军包括韩军的撤退，于11月0日下午下达了第8－50号作战命令：“全体部队要整顿队伍，尽最大努力，边同敌军保持接触，边向咸兴、兴南作战基地转移。”转移路线，仍利用原来的4条进攻轴线。因此，韩第1军指挥官金白一少将，当夜向其首都师和第师下达军作战命令。其要点是：“首都师自1月1日从现阵地（清津北部）撤退，向北青和利原转移；第师则在合水、吉州一线边掩护首都师撤退，边实施攻势防御，尔后把部队逐渐向城津转移。”

（二）都准备大干一场

根据美第10军的后退命令，0日19时0分给第5和第7战斗群用电报下达了命令：“加快实施联合作战命令第1-50号(9日15时45分下达的命令)，第5和第7团战斗群合作，迅速后撤到下碣隅里，进一步准备下一步的后撤。”其要点是，将柳潭里的所有部队配置到南侧新的阻击阵地，阻止中共军从北面进攻；为突破包围圈，首先打通补给路。两个团战斗群随即重新制定了联合计划，1月1日晨下达了命令。这样，长达100公里的艰苦后退突围作战，就从柳潭里“蛇头”的个团战斗群向下碣隅里的攻击推进开始了。

在柳潭里环形阵地有两个陆战团团长，即第5团团长默里中校和第7团团长利曾伯格上校。两人都是有初战经验的指挥官，已内定翌年一月分别晋升为上校和准将衔。由于当时副师长因有紧急工作而回美国本土了，而史密斯师长也没有指定统一的指挥官。但是，两个团长都有美好的晋升前途，加之共同的利益，他们非常合作，工作进行的极为顺利，当然，军衔低的要服从军衔高的指挥。

根据美的命令，第7团指挥官利曾伯格指挥第5和第7团战斗群，沿柳潭里至下碣隅里道路迅速向下碣隅里前进。为了确保打通退路，根据近期与中国军队作战的经验，美军采取了灵活的编组和战法。首先以步兵逐次夺取道路两侧的要点，车辆纵队在其掩护下沿道路前进，同时，以一部利用夜暗突破敌之间隙，实施越野机动，秘密地先向德洞山口行动，救出巴伯连的同时占领山口的要点，掩护主力通过山口。夺占要点营为第7团第营，前卫营为第5团第营，越野机动营第7团第1营。在向南边开始进攻之前，以第7团第营主力夺取154高地，以另一个连夺取1419高地，为主力发起进攻获得立脚点。为了保持火力支援的不间断，利曾伯格团长决定105毫米榴弹炮部队梯次前进占领发射阵地，实施掩护时不得出现射击空隙。考虑到美式155毫米榴弹炮，过于笨重庞大，不能敏捷地行动，所以决定在出发前先将炮弹打光，车炮安排在车辆纵队的最后前进，以避免因那巨大的火炮和牵引车堵塞道路。同时，为了增加步兵部队的兵力，从炮兵抽调人员，临时编成了6个步兵排，其排长几乎都是炮兵军官，配署给第5、第7团和其他部队。为了收容途中可能发生的伤员，事先在车辆中留下空余位置，除了因负伤或冻伤不能行走的人乘车外，其他人员包括能够步行的轻伤员和两位团长都在车辆两侧前进，担任掩护，所有人员都要携带武器，以准备在情况紧急时射击。对于阵亡者由于人数较多，遗体无法带走，美军随即在柳潭里为85名官兵举行了埋葬仪式。

中国军队第9兵团7日夜进攻柳潭里，8日和0日进攻下碣隅里，但均未成功。为配合志愿军第80师进攻新兴里，第7军令第79师暂停对柳潭里之敌的进攻，积极钳制该敌。9日晚7时，第79师令6团除坚守140高地外，负责接替5团的18、184两个高地之阵地。虽被分割包围成许多段，但每个环形阵地的抵抗却意外地强，中国军队大概感到象“抱个带刺壳的栗子”。

根据中央军ei和志愿军首长关于全力“加紧歼灭被围之敌”的指示，鉴于东线之敌开始拼命突围南撤的情况，第9兵团首长决定采取围追堵截的战术，全力以赴，歼灭长津湖地区敌人。其部署为：以第7军和第0军之第59师，迅速歼灭柳潭里突围之美军；令第6军由长津以北文岳里、袂物里地区南下，接替第0军攻击下碣隅里的任务；令第0军第60、第58师至黄草岭地区，第89师留一部于社仓里警戒，师主力前出至黄草岭以南上通里、下通里地区，阻止美军南逃北援。

根据志愿军第9兵团的部署，第7军令第59师坚决扼守囦水里以南149.5高地和西兴里、死鹰岭阵地，阻止柳潭里之敌与下碣隅里之敌会合；令第79师主力由柳潭里以西山区攻占154高地，该师第6团由北向南压缩；令第94师主力攻占囦水里以西高地，尔后向南进攻，从而对柳潭里、囦水里之敌构成包围之势，力争在运动中歼灭敌人。看来中国军队不准备强攻要点，而是让敌人出逃，在动中歼敌。据说，1月1日，北京的广播电台播出了“歼灭美军陆战1师只是时间问题！”的报道。

（三）向南突围与跑“龙套”

1月1日晨，美第5团的第1、营，阻止了中国第79师从北面的进攻。第5团第营占领柳潭里西南的194高地，阻止了中国军队从西面的进攻。第7团第1营在占领176高地附近掩护西侧的同时，为预定在1日夜向德洞山口前进做了准备位置。个团战斗群的管理部队和炮兵等都忙于做乘车行军的准备。

8时，第5团第营，接着，9时0分，第5团第1营都按预定计划开始撤退收缩。第营在G连的掩护下有条不紊地后退，G连最后的阻击阵地在18高地，为了有效地制止中国军队向柳潭里的进攻，美军采取地面与志愿军进行手榴弹战，空中飞机对地面超低空攻击飞行，不发射实弹的方法，防止危害已方部队，而威吓并迟滞中国军队，G连趁机后撤。当G连后退到安全位置后，根据前进航空控制人员的指示，飞机使用实弹对地面进行攻击。美炮兵前进观察员也和飞机协调，用105毫米榴弹炮对企图迫近G连的中国军队实施射击，G连圆满地完成了撤退。第5团第1营也在其B连的掩护下井然有序地撤退。第5团B连作为最后的掩护部队在140高地进行防御。这个连和G连不同，它为了隐蔽企图，悄悄地撤退，不要任何支援火力，利用建制的轻机枪的掩护射击撤退了。美军说，由于方法得当，担任掩护任务的G连和B连的最后撤退都实现了无一伤亡效果。

按照作战计划，为了控制撤退道路两侧的要点，1月1日上午9时，美第7团第营以主力对道路西侧的154高地发起了进攻，以H连对道路东侧1419高地实施攻击，同时为掩护前卫营向南进攻创造条件。然而，由于中国军队在这两个高地上的构筑了坚固阵地，进行顽强的抵抗，所以，美军的进攻几乎始终未取得进展。

下午15时，担任前卫任务的第5团第营，在美军夺取154和1419两个高地失败的情况下，沿道路向南方开始进攻了。第7团第1营原计划于黄昏在1419高地超越该团的H连，利用夜暗秘密突破中国军队阵地的间隙占领德洞山口。由于1419高地久攻不下，为了尽快夺取该高地，第7团第1营加入战斗，在中午投入了A连，接着下午又投入了B连实施进攻，在飞机、榴弹炮和迫击炮的支援下美军于19时0分占领了1419高地。这样，美第5团第1营在长津湖西南端，第营在176高地，第7团第营在154高地占领阵地，形成全长5.1公里长的收容阵地。在这次进攻中，第7团第1营伤亡很大，第7团团长将H连就地配属给这个营。因此，第1营就指挥A、B、C和H4个步兵连了。1时许，该营调整完组织向德洞山口出发了。

1月1日11时志愿军第7军94师接军电报：“柳潭敌南窜”94师奉命投入追击，80团在前，8团跟进。第80团由柳潭公路，沿大桥向囦水里方向攻击，战斗打响后，约个小时未有进展。1月1日晚7时，80团接替6团的140、18、194三个高地的防御，1月日5时许，80团因听错命令又撤至柳潭北山。8团于日进至1446高地，于日9时许又接军的命令：“80团迅速占领德洞山，配合59师，攻歼西兴里之敌。8团由现地向167.5高地前进，以靠拢80团。”日16时半又接军令：“部队停止前进守住现有阵地。”直至4日14时接军令：“敌均向新兴里方向逃跑，我80团归81师指挥，师率8团沿公路左侧向死鹰岭、西兴里方向前进。”4日17时又接到军电：“师至柳潭东一带休息待命”。战斗结束后，经统计，战斗减员580人，非战斗减员010人，其中冻伤转院74人。这样在东线战事如此严峻的情况下，由于指挥和行动失误，第94师跑了“龙套”。

（四）炮管捆着尸体后撤

1月1日15时，担任美前卫营的第5团第营，超越第7团第营，沿道路开始向南突围。这个营在美军仁川登陆作战中，作为师先遣队首先进入月尾岛的，此次继续在先头前进。前卫营将1辆坦克放在前面，其后是以辆推土机（在坦克不能行动时，用推土机将其推除路外，防止阻碍车辆纵队的前进），接着按第5团H连的1个排、A工兵连的1个排、H连主力、营主力的顺序在道路上前进。对道路两侧控制地点的中国军队，以个连分别在道路的左右展开，一面进攻一面连夜前进。深夜，中国军队在迫击炮支援下开始猛烈的进攻，与前卫营中间部队发生激烈的战斗，美前卫营受了很大损失。为了补充兵力，日晨，美军将第7团第营D、E混合连（由在战斗中D连和E连的生存者合编而成）配属给前卫营（第5团第营），前卫营以D、E混合连在道路上，G连在左侧（东），H连在右侧（西）攻击前进。美军采取边战斗、边修路、边前进的方式缓慢前行，日时，摸黑才到达巴伯连（F连）西方约1公里的地点。

美车辆纵队在前卫和后卫营之间，先是第5、第7团指挥所，团辎重队，尔后是各种补给和维修部队，炮兵第营（欠H连）、炮兵第1营（105榴弹炮0门）和炮兵第4营（155榴弹炮18门）的车炮。总计火炮48门，车辆400－500台。车辆纵队跟在前卫营的后面缓慢前进。由于美军强有力的航空攻击，中国军队不能集结兵力进行大规模的进攻，但是，小规模的分散攻击一直不断，美军的车辆屡次停止，伤兵和炮兵都必须进行自卫战斗。日夜，美军遇到被破坏的桥梁修建迂回路期间，车辆纵队停了下来等待。中国军队通过美军步兵的间隙，进攻炮兵第营，破坏了火炮1门，车辆数台。

1月1日夜，从柳潭里撤退的美第5、第7团战斗群主力，围绕着道路上的车辆纵队实施防御，自西向东依次为第7团第营（欠H连）、第5团第营、第5团第1营，与来自北方的中国军队作战。

中国军队从1月1日深夜至翌日晨，对前卫营和部队展开了猛烈的进攻。美军长长的车辆纵队，暴露在道路上，105毫米榴弹炮已无弹药，由于美军阵亡人员的尸体无处可放，美军只好将18门155榴弹炮炮管上都捆着尸体后撤，所有辎重车辆都满载伤员，终日战斗的步兵已疲惫不堪，而且由于夜暗，不能指望飞机的支援。这种情况，对最擅于夜战的中国军队来说，的确是一举全歼主力个团战斗群的绝好机会。

中国军队首先对前卫营（第5团第营）实施猛烈攻击，给予重大杀伤，使I连只剩下0人。志愿军第79师第5团，从1日午夜至翌日早晨，对154高地东斜面的美第7团第营开始了进攻，在接近敌阵地前5米时，在迫击炮支援下开始突击。美军被击退到114高地和公路之间的斜面上防御。根据中国军队的记录，在此处“总共杀伤了100人”，而美军公布死伤共约0人。

18高地的争夺战空前残酷，中美双方的士兵在高地上反复争夺拉锯达7次之多。在第7次争夺战后，18高地上只剩下两个中国士兵，一个是班长陈忠贤，一个是弹药手小黄。美军最后的冲锋开始了，小黄中弹倒下，陈忠贤在冲天的火焰中端着一挺机枪站起来，向密集的美军士兵愤怒地横扫，美军士兵再次退了下去。这次退下，美军就再也没能组织起对这个高地的进攻，因为他们发现，柳潭里的美军已经撤光，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在美后卫营的东北方是第5团第1营，该营面向北方占领了阵地，主要任务是对付来自柳潭里盆地和长津湖上的进攻，对车辆纵队实施翼侧掩护。1月1日1时，约100名中国士兵渡过结冰的湖面进攻过来，美军用迫击炮和炮兵火力于凌晨1时将其击退。但是，中国军队的小部队渗透却整夜未断。第5团第1营在日中午撤退，负责掩护主力纵队的左翼。

美第5团第营以176高地为核心构成防御阵地，其任务是在主力通过后担任后卫。1月日零时起，中国军队对176高地开始进攻。使用机枪和步枪，巧妙地以火力和机动相结合，接近并发起冲击，攻占了高地的部分棱线。美军要求夜间战斗机进行直接支援，在60毫米迫击炮黄磷弹的指示和前线航空控制人员的引导下，出动了5架夜间战斗机，在距美军第一线00米以外对地面进行了火箭突击。拂晓到中午，美第5团第营和中国军队反复争夺棱线，掩护车辆纵队通过道路。在一次为了保护一个殿后的陆战营的轰炸中，海盗式轰炸机就用汽油弹和500磅炸弹对一条山脊整整轰炸了5分钟，使之成为“世界上最无用的地皮之一”，接着，在海盗式飞机掩护下作为后卫的第5团第营逐步撤出。由于美军实施了夜间空中近距支援作战，志愿军部队的优势难以发挥，因此也无法实施有效的追击。

（五）145架次飞机昼夜掩护后撤

1月日晨，朝鲜东北部战场一带被15厘米厚的新雪覆盖，变成了美丽的银色世界。美前卫的第5团第营损失很大，无奈之下将D、E混合连编入G连继续向德洞山口接近。先期到达德洞山口的第7团第1营，通过点火诱骗中国军队的火力，判明德洞山口东面和南侧的防御阵地。日晨，美军第5团和第7团1营在50余架飞机掩护下，以坦克群为先导，从两面猛攻志愿军第59师177团死鹰岭、獐项里、西兴里一线阵地，用凝固汽油弹和火箭弹进行了猛烈攻击，倾全力进行突围。下碣隅里美军也以一部向西攻击，接应柳潭里的美军。第7军立即令第59师巩固占领阵地占领公路以南阵地，同时令第81师第4团控制西兴里、獐项里阵地，正面堵击美军。志愿军第59师177团腹背受敌，与敌人展开了激战，志愿军官兵冻在深雪里，手脚没有知觉仍顽强战斗，终因连日作战、弹药不济、冻伤及战斗减员较大，阵地被美军突破。日1时，美第5团前卫营到达德洞山口，与第7团第1营会合，这样，美军两个团战斗群主力也到达了最大的要点德洞山口附近，美军此次突围行动成功。美前卫营的兵力在4天内损失56%（个步枪连47人，剩下194人）,陆战师两个团战斗群主力损失1164人。

1月日，毛ze东致电彭德怀和9兵团：“对柳潭里地区之敌除歼灭其一部外，暂时保留一大部，围而不歼，让其日夜呼援，这样便可吸引援敌一定到来，使我有援可打，如果柳潭里地区之敌被我过早歼灭，则援敌一定不来了，他们将集中咸兴一带，阻我南进，对我下一次作战不利，以上意见是否可行，请宋覃就当面情况统筹决定为盼。”实际上，此时柳潭里之敌已逃出。

美主力的车辆纵队到达德洞山口后，收容了夺占要点营（第7团第营），前卫营（第5团第营），越野机动营（第7团第1营）和德洞山口的伤员。但是，车上的伤员满载为患，美军只好让车上的轻伤员下来腾出地方给其他的重伤员，卡车的车蓬和牵引车的护板等都坐满了伤兵，团长用的辆吉普车也载满了伤员。接着编队继续向下碣隅里前进，最前面是坦克分队、尔后是越野机动营（第7团第1营）、第5团第1营，及第5、第7团指挥所团辎重队、各种补给和维修部队，炮兵部队等。原来的前卫营（第5团第营）在4时前留在德洞山口，充当无线电中继站，以便在先头行进的第5、第7团团长与后卫营的通信联系。4时以后，担任中继的第5团第营撤出。此后，夺占要点营（第7团第营）让后卫营（第5团第营）超越，作为后卫在纵队的最后前进。由于车辆纵队是各兵种专业混合在一起前进的，每次停止，部队更加混乱。汽油没有了，又立即进行了空投，马上进行补充。

美军后撤纵队上空不断有架观测机飞行，通报中国军队位置，海盗式飞机对纵队的前方和两侧进行对地攻击予以支援和掩护。仅日一天，美海军陆战队战斗机6个中队（其中个夜间战斗机队）以主要力量进行了145架次出击掩护纵队。白天，由于有强大的航空支援，美军没有遇到较大的袭扰。前卫营在距下碣隅里4公里之间的要点上占领了阵地，进行掩护。下午16时0分，师长命令下碣隅里的英国部队前往接应。

日黄昏，志愿军第59师部队收拢前进，发现死鹰岭上的177团1营却一直没有撤下来，电话中177团政委伤心地报告说：官兵的脚都冻坏了，手也肿得像馒头，爬也爬不下来……。师长火了，不等团政委说完，对着电话喊道：“给我抬……抬……抬……”，师政委更急了，抢过电话说：“我来处理”。59师将师司令部和政治部的科长、参谋、干事和管理员集合起来直奔死鹰岭1519主峰，和177团派来的救护人员，把冻伤的同志和伤员全部背了下来……坚守阵地从不动摇的钢铁汉子都掉下了眼泪！

（六）阿尔蒙德将军哭了

日19时50分，美主力先头第7团第1营进至距下碣隅里环形阵地入口500米停止。美军说，第1营在此整理了队伍，井然有序地进入环形阵地。满脸胡须、面容憔悴的士兵，以整齐步伐昂首挺胸行进。随后是步行的患者，再后面是满载伤员的车辆跟进。伤员得到治疗，全部人员进入暖帐蓬，8天以来第一次吃上热食。但是，长长的纵队还在后面边战斗边前进中。

日时，志愿军第4团进至指定位置，对正向西逃窜的美军展开冲击，截断美军队伍，迫敌退回西兴里地域。4日，西兴里与下碣隅里的美军，在飞机、坦克的支援下，对志愿军第4团阵地两面夹击。志愿军第4团与敌反复争夺西兴里以北高地，予敌大量杀伤，终因力量单薄、主力赶到过迟，阵地被敌突破。美军在付出重大伤亡后，丢弃大部重装备，夺路逃往下碣隅里。

美后卫的第7团第营，于1月4日的14时完全进入下碣隅里环形阵地。为了突破柳潭里至下碣隅里约为公里的路，先头部队用了59小时，最后尾部队用了77小时。1小时前进约86至70米，前进1公里需要小时40分至小时0分。伤病员约1500人（其中约600人为担架后头的患者），全部带了回来。其三分之一是非战斗减员，主要是冻伤患者。飞往下碣隅里采访过的《纽约先驱论坛报》记者马加列德·布金斯在其著作《朝鲜战记》引用默里中校（第5团团长）的话说：“象是做了一场恶梦在打开血路的五天五夜，是海军陆战队里不曾有过的最坏的时候。……在柳潭里附近，我每天晚上都想大概不会再见天明了”。

美军认为此次撤退行动十分成功，在总结战术上成功的原因时，美师长史密斯少将说：一是早期坚守了最大的要点德洞山口。即巴伯连五天五夜守住了德洞山口环形阵地，牵制了中国军队两个团。二是第7团第1营以旺盛的斗志，以出乎中国军队的意料，不顾夜间、严寒积雪，在险峻的山中渗透穿行，同巴伯连一起坚守了山口的要点。三是在主力前进之际，采取夺取隘路左右的要点，从那里边掩护道路上的车辆纵队边前进的可靠战法。四是飞机的直接支援和空中补给发挥了很大作用。美很快就明白，中国军队的一次典型的夜袭不管有多大的破坏性，多么让人丧失斗志，造成的损失多么巨大，只要能坚守阵地到天亮，那么，他们就能够得救。能见度一恢复，有地面支援的飞机和配备观测员的大炮以及迫击炮的炮火就会立刻迫使中国人躲藏起来。

师长史密斯少将认为，从结果来看，中国军队分散了兵力，而没有集中全部力量进攻下碣隅里。我认为这与其说是宋时轮将军没有认识到下碣隅里的重要性和脆弱性，倒不如说是因为难以集中战斗力对下碣隅里实施进攻。即使中国军队靠这险峻的山路迅速推进，形成和发挥战斗力也是极其困难的，为此，不得不从最近的柳潭里进行逐次进攻。这天下午，阿尔蒙德将军飞抵史密斯将军的指挥部与他商议突围计划。他给史密斯、利曾伯格、默里以及亲自营救了费斯特遣队许多官兵的奥林·比尔炮兵中校颁发了优异服务十字勋章。阿尔蒙德将军表情悲痛，甚至伤心的哭了起来，为过去几个星期中部队的严重伤亡而非常难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