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

章

这个

黛

玉

白

净

善

奔

东边日出,贾宝玉因酒醉又被胡媚儿吸血,处于昏迷状态,躺在地上,仍在呼呼大睡。

这时,住在在两厢房里的歪死缠、闷棍李、时万财等人已经醒来,忽见紫竹院里的华屋花厅都消失了,他们睡在一片荒芜的草地上。最早醒来的歪死缠拍拍闷棍李喊道:“兄弟,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睡在外边地上了?”

闷棍李是个流浪汉,常年睡在野外,见此情形一点也不慌张,摸了模草叶上的霜露,觉得好玩,他拍拍时万财打趣说:“兄弟,你这个江洋大盗,真是长本事了,昨夜竟把我们住的房子偷掉了?”

时万财揉揉惺忪的眼睛,见他与众兄弟都睡在草地里,心里明白,这是狐大仙搞的鬼,便说:“我能把房子偷了,那我比我先人时迁盗祖本事还大了。”

这时,歪死缠忽然跳起来,喊道:“不好,宝玉兄弟住的花厅好像也没了!”

他们仨赶快奔过去,过了石拱桥,见宝玉睡在三根紫竹子旁边,周围是个荒院,原来这里的华屋厅堂都不翼而飞了,消失得一个不剩,那些厨子、丫头、门卫以及总管雪鹜,一个个也都不见了。

大家惊慌,连忙来推宝玉,想把他推醒,问过究竟。但是,不管大家又嚷又推,宝玉就是不醒,还是歪死缠脑子灵,从小河里提来一桶水,猛浇宝玉脑袋,宝玉这才被冷水激醒,懵懵懂懂问:“兄弟们,怎么了?”

待他清醒过来,时万财告诉他:“你遇到狐大仙了,只有狐大仙才有摄房子的本领。”

这位呆公子听不明白,他问:“林妹妹呢,她哪去了,她不会被狐大仙摄去吧?”

众人大笑,闷棍李说:“九弟,你那个林妹妹就是狐大仙变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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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那里会相信,我千里来找她,她会化作狐狸精来骗我?他头摇得像个货郎鼓。他说:"这个妹妹有学识,又懂诗词又会对对子,还与我讲苏小妹夜戏秦少游的故事,这样一个又漂亮又斯文的女孩子,怎么是狐狸精呢?”

众人也没办法说服他,喜欢抬桩子的闷棍李说:“管她是不是狐狸精,反正房子没有了,我们住哪?”

时万财望望后院,断墙残垣,两进三房还在,他说:“那里恐怕是原来的住宅,要么我们到那里去住。”

歪死缠思量良久,他是团伙里的老二,不敢作主,说:“出这么大的事,应向大哥报告,回寺庙吧!大哥说怎么办就怎办,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都说歪死缠说得有理,便收拾铺盖,回到大湾镇寺。

他们进了方丈小院,七嘴八舌,把他们送宝玉去紫竹院成亲,在松林里如何被绑,强盗们如何窃了衣服,箱子,扬长而去,后来,雪鹜又是如何带人来救,说是那伙强盗原来是老堆头的妖怪所化,冒充贾宝玉去林黛玉那里骗婚,后被黛玉识破,轰了出去,说了一遍。

王二爷问宝玉:“九弟,你说说是怎么回事,怎么夜里搂着美人睡觉,第二天亮,就睡在外边草地上了呢?”

贾宝玉一脸尴尬,心里委屈,他想,他寻黛玉是一片诚心,千里迢迢一路走来,风餐露宿,不知受了多少辛苦,才把黛玉找到,未曾想这个黛玉是个假冒的。但她装得那么像,盘诘他,考问他,还口口声声说怕他是假冒者,原来,她自己才是个假冒者,是个狐狸精,真是不可思议。他把到紫竹院去成亲的前后遭遇对王二爷说了,然后说:“大哥,我本想带个媳妇回来……这怎么办呢?”

王二爷听了众人的报告,又听了宝玉的一番话,他很同情他。王二爷扫了众人一眼,晓得他们是来讨主意的,他想这事先要给歪死缠的面子,便张着花瓶嘴笑道:“二弟,你看怎么处理,总不能叫九弟白受这个窝囊气吧?”

歪死缠晓得这是大哥在给他面子,他带兄弟们陪宝玉去成亲,在松林被人捆了,现在又遭到狐大仙的欺骗,实在是颜面丢尽,所以,他不敢自作主张,回来请示老大,现在,老大客气,他说:“我不便作主,听大哥的示下。”

王二爷又问闷棍李:“老三,你说这事如何处置?”

闷棍李将棍子挟在腋下,晃一晃粗壮的肩膀,闷声闷气说:“我看去一帮兄弟,把老堆头的妖怪巢穴给捅了,那装扮成林黛玉的狐狸精肯定也在老堆头,一道把她捉了,扒她的皮,抽她的筋,把她的皮给九弟做个背心,以此报复那帮妖怪。”

王二爷心中早有了主意,但他不说,他要听兄弟们的主意,然后再拿定主意,从这一点说,王二爷就是有领袖风范的人物。他从破落户子弟流浪街头,到占了庙宇做了叫花子团伙的头儿,现在又是开了盐行,拥有几十辆独轮车和十几辆马车,一个运输船队,就是与他勤转心轴,善于团结兄弟有关。这时,他问宝玉:“九弟,三弟的主意去老堆头报仇,泄泄愤,你看怎样?”

宝玉摇摇头,他感到胡媚儿虽然骗了他,但毕竟与他谈了一场令人回味的恋爱,满足了他寻找林妹妹的愿望,现在怎么可以去捣她巢穴,捉她来抽筋剥皮呢?这万万不可。他说:“大哥,胡媚儿是善良的,她对我恩深情意长,不可去伤害她。”

众人大笑,都认为贾宝玉是个痴情汉,呆公子,这位九爷是个好玩的角色。

王二爷又问时万财:“四弟,你有什么想法?”

时万财个子瘦小,从闷棍李腋下拱过来,认认真真地说:“大哥,各位哥哥,我的想法是要报复的,不报复老堆头那帮妖怪还会来作怪,他们会偷钱会摄物,对我们的盐行构成威胁。不过,我们对他们的报复是有限度的,捣捣他们的巢穴,捉两个小妖拷问拷问,贴一张布告警示他们也就是了。”

王二爷鼓掌,说道:“别看四弟个子小,他的主意容量大,我很赞成。照四弟的办法去报复一下,不可太重,同时问问胡媚儿在哪,就说九弟想她,大家还可以来往吗,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众人拍手赞成,于是吵嚷起来,讨论如何去老堆头报复,找狗獾怪算账。

这时,忽有人喊道:“让开,让开路。”

众人转身,原来是和尚道士二仙来了。他俩仍像过去一样,风尘扑扑,腰间挂着酒葫芦,袈裟道袍飘飘,鞋破帽破,十分腌臜。他俩谈笑风生,旁若无人。王二爷起身迎接,说:“二仙来了,请上坐。”

和尚说:“来了来了,不来不了。”

道士说:“我掐指一算,你们要去找胡媚儿算账,我就来了。”

他二人落坐后,王二爷请教说:“二仙,我们宝玉兄弟吃这么大的亏,受骗上当,十分难堪,你们说怎么办呢?请示教一二。”

道士说:“受骗上当算什么,她本来要吃了贾宝玉,后来因我喷在‘通灵宝玉’上的咒语起了作用,她才落荒而逃。”

歪死缠瞪大眼睛:“宝玉兄弟,你不是说那狐狸精善良吗?她要吃了你呢!”

宝玉摇头,他是不相信道士说的话的,那个像黛玉一般文雅的姑娘怎么会吃了他,这道士是在吓人。

和尚说:“你们可能不相信道友的话,去把狐狸精抓来一问便知怎的。”

接着,他们讨论要进住紫竹院里的旧房子,以防院子荒芜,妖怪狐仙再来占领。王二爷吩咐闷棍李和时万财负责旧房修茸,和尚道士说他们要去云游,于是,决定李、时和二仙去紫竹院居住,加快修善工程。歪死缠与贾宝玉留在寺里,负责外联业务,扩大盐业买卖,然后,大家合力去是堆头找妖怪算账,替宝玉报仇雪恨。。

闷棍李和时万财到了紫竹院,他们放下铺盖,找些瓦匠泥工砌补颓塌的院墙瓦当,翻修房屋,里里外外漆刷一新。他们让包工头监工,他们带些小厮去老堆头探察,准备报复狗獾怪。

闷棍李和歪死缠他们到了老堆头,抬头望去,夕阳下,老堆头像条苍龙躺在运河湾里,树木森森,荒野广袤。老堆约三里来长,五十丈来宽,它是古代开挖大运河的遗物,在它的左边是大水洼芦苇地,再往西则是大运河和高高的河堤,河堤在这里打个大湾子,夕阳红色的光辉从那弧形的河堤上斜射过来,把河湾水洼照染成一片金色。老堆头东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草原,初冬的草地呈现出一片片枯黄,但仍有大片的绿色,那分布在草原上众多的小水塘在夕阳下发出亮光,像一只只巨眼在眨闪,民间传说水塘通海,海龙王和王子来荷下街玩,就是从水塘里钻出来的。

这里还有许多有关狐仙妖怪的传说,给老堆头增加了神秘兮兮的色彩。这片草原和众多的水塘离海不远,是荷下街外一个美丽的所在。

可是,在这美丽而又神秘的近海的草原上,没有人烟,长久以来就是鸟兽的天堂。它们在此一代又一代繁衍生息,常有杰出者修成正果,可以幻化成人。不过,在它们能幻化成人的杰出者中,有的学人类优良的一面,追求人类美好的生活,也有的学人类恶劣的一面,混迹江湖东游西荡,常常闹出一些事来,狗獾怪就是其中的一员。它在老堆头称霸,表面上对白兔怪、牡丹花精等等善良者呼友称朋,实际上常常进行欺压,平时,它常到荷下街码头酒家混吃混喝,还想占胡媚儿的便宜。这回他是闯了祸了,谁叫他胆大妄为冒充贾宝玉的呢?

贾宝玉现在也不是好欺侮的了,他在大湾镇寺有一帮饮血为盟的把兄弟。这回,一向喜欢打打杀杀的闷棍李,他要利用这次机会显示他打闷棍的威风,也要彰显他为宝玉兄弟报仇雪恨的义气,而歪死缠认为贾宝玉学讨饭是他带出来的,盐行里他俩是最亲密的兄弟,他要利用这次报仇的机会好好为宝玉出把力,出些好主意,与闷棍李一文一武要在老堆头打杀一场。歪死缠以“主意罐子”闻名,是王二爷的半个军师,他想闷棍李是个莽夫,没有他的主意在老堆头会一败涂地。

确实,老准头的妖怪精灵们早就得到情报,说大湾镇的人来替宝玉报仇,有些受狗獾怪欺侮的精灵妖怪已作了准备,欢迎闷棍李歪死缠带队前来。

这一天,闷棍李歪死缠经过荒芜的草原,穿过森林和芦苇荡,来到老堆头。老堆头在他们的印象中是一条废弃的古老的河堤,千疮百孔,草木丛生,是没有亮点的地方。现在他们举目望去,在堤下缺口树丛中有华屋庭院,在土洞后面也有村舍俨然。这是怎么回事呢?他俩弄不明白。

歪死缠派一小厮前去打听,一会儿小厮回来报告说:“二爷,一位又白又苗条的小姐说,欢迎我们去她那里坐坐。”

闷棍李抢先道:“好哇,咱们就去她那里摸摸情况。"

歪死缠想了一想,这里是非常之地,一切不可鲁莽,说道:“兄弟,到了那里,你们不可乱来,大家一定要听我的命令行事。”

他们来到堤下,见一座两进带廊房的别墅,白墙黑瓦,甚是宽敞。门口站着一个驼背的老头子,在他们走进时,他邀请他们入内。这个院子最大特点就是有一片片绿草,除了曲径别无他物装点,处处生满绿草。

歪死缠问:“这院里怎么连一株花也没有,光长青草?”

仆人答道:“主人白小姐喜欢。”

歪死缠一歪嘴,闷棍李晓得他对这院子有感觉,但二爷感觉到什么他不明白。其实,歪死缠感到这里是白兔怪的巢穴,他想小姐姓白,可能是白兔所幻化,兔子爱吃草,所以理当种满绿草了。

歪死缠心里这样想着,已经来到了客厅。白小姐坐在红木嵌白石的椅子上,旁边站一个白衣丫头和一位老家人,歪死缠问:“白小姐叫我们来有何吩咐?”

白小姐身材高挑,那裹在裙子里的两条腿显明较长,一双大腿十分好看,可那嘴唇就不能让人恭维,嘴拱而裂。她说话时露出一排白牙:“你们来不是探察狗獾怪情况的吗?我告诉你,狗獾怪是老堆头一霸,你们能把他除掉或者赶走,那就皆大欢喜,老堆头就太平了。”

闷棍李将棍在地上捣得“咚咚”响,大声说道:“我们找他,就是给他一些教训,小姐,你能诉我他在哪吗?”

白小姐:“狗獾怪自在紫竹院出了丑以来,他大概怕你们来找他算账,很少幻化人形,带着一帮酒肉朋友终日东躲西藏,一般不住人屋,钻在洞穴里面。”

歪死缠在一边观察,他确定白小姐就是白兔怪,因为受狗獾怪的侵扰,所以欢迎他们来围剿。这时,他笑笑说:“谢谢白小姐指点,我们去了。”

他们出来后,走不多远,又有老妪来请,她说:“你们来找狗獾怪算账,我家主人丹丹小姐请你到舍下一叙,以表热忱欢迎之意。”

歪死缠见这老妪一身花衣,连鞋子也绣上红花,便问:“请问嬷嬷,你家丹丹小姐为何请我们去,仅仅是为了表示一下对待狗獾怪的态度吗?”

嬷嬷说:“不必多问,见了小姐便知。”

他们来到一座高地,前有莽莽树林,后有清清水塘,墙院比白小姐家高大,里面楼台亭阁散布,颇有格局。嬷嬷把他们领到一座台榭之旁,丹丹小姐正在那里观鱼。

丹丹小姐体态丰盈,脸色彤红,光彩照人,她见他们来,微微一笑,说道:“我前几天被狗獾怪强迫,参加他与黛玉小姐们婚礼,想不到竟是一场闹剧。你们来找他算账,是理所当然的事,我表示支持。”

歪死缠问:“丹丹小姐,你怎么支持我们,我们想找到狗獾怪呢?”

丹丹小姐微胖,她一笑,下巴就显出厚度来,如果说胡媚儿是西施型的美人,那么,丹丹就是杨贵妃型美人。她说:“狗獾怪自紫竹院败下阵来后,在老堆头深居简出,一般他不化作人形,钻在洞里不出来,你们只要在他洞口埋下伏兵,用干草点火烟熏,他是不会不出来的。”

闷棍李说:“狗獾怪洞穴一定很大,我们到哪弄那许多干草?”

丹丹小姐微微一笑:“我家后院有的是干草,你们拿去用好了,如果不够,白小姐的山林里也堆了几堆干草,她也会送些给你们的。”

歪死缠和闷棍李对丹丹小姐表示感谢,丹丹小姐又派了几个丫头嬷嬷,带路的带路,抱草的抱草,直奔老堆头的山林深处而来。

原来,狗獾怪在古树林里打了许多洞穴,经过多年的刨挖,洞洞相通,里面有藏粮洞,卧房洞,聚会洞,一洞连一洞。他在紫竹院被狐狸精骚臭屁轰回来以后,终日胆颤心惊,怕叫花子团伙来报复。他在洞里与几个徒弟喝闷酒,也不敢化成人形去荷下街大湾镇酒家去混吃混喝了。今天,他正在与几个徒弟喝得昏天黑地,忽有个巡防的小娄罗来报:"大王,大王,不好了,外面来了一伙人,带来干草在准备点火熏烟呢?”

狗獾怪听了哈哈大笑,说道:“惊慌什么!我有七十二洞府,怕它什么,洞洞相连,每洞又有三个通道,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另一个在顶上。这三个通道各个有用处,前面通道为行走道,后面通道为逃逸道,也兼防水道,他门灌水会从后门流出,顶上小道是冒烟道,如有人放烟进来,那顶上小道就派上用场了。现在,他用烟熏我,谈何容易?”

徒弟们听后,都放下心来。大徒弟举杯说:“纵然他们来攻,我自岿然不动。来,师父,兄弟们,喝。”

歪死缠在洞前观察,这里古树参天,丛林密集,如果把狗獾怪烟熏出来,他们躲进丛林也是很难找到的。他想,只有逼狗獾怪出来谈判,给他一些警告才能胜算。他令人点火,一时间火乘风势,浓烟滚滚,直灌洞穴。

一会,把守洞口的人来报:“二爷,老堆头上有好多洞口都在冒烟,我们这十几个人把守不了几个洞口,怎么办哪?”

歪死缠看去,树林里草丛中多处在冒烟,原来,狗獾怪很狡滑,挖了如此众多的洞穴和出烟洞口,他便令人回去叫些人来。同时,他又发现丹丹小姐和白小姐那里储备了许多柴草,她们早就准备用烟火与狗獾怪斗了,可是,她们两家的干草放久了,只冒火不起烟,怎么办?

闷棍李也想到这个问题,他指着堤下的水塘说:“二哥,要在草上洒些水,这样就起烟了。”

“对,三弟说得对。”歪死缠令人往柴草上洒水,再把半干半湿的柴草塞进洞口,点火燃烧。

烟火比起刚才大了,但烧了好一会也不见狗獾怪出来,闷棍李主张提水灌洞,双管齐下,歪死缠想还是先令洞里妖怪出来个谈判,然后再作打算。

于是,他们大声嚷嚷,要狗獾怪派代表出来谈判。

狗獾怪得到徒弟报告后,他笑了:“他奈我何?他求我来了,大徒弟,你去问问,他开什么条件两家可以息兵?去吧。”

大徒弟长得跟狗獾怪一模一样,据说是狗獾怪的私生子,他拐子脸,三角斜眼,一张呲着的大嘴,胸肥肚壮,这时,他说:“师父派我,好,我去。”

大徒弟来到洞口,被熏得连连咳嗽,他扇扇烟说:“我师父说了,我们洞穴几十只,洞道百里,洞口七十二,不怕进洞来打,不怕点火烟熏,不怕灌水来淹,你们要怎么的?”

闷棍李举棍喝道:“小妖怪,爷爷打死你!”

吓得大徒弟抱头鼠蹿,钻进洞里。歪死缠急忙喊道:“你不要走,我保证你的安全。”在大徒弟回到洞口,他说:“朋友,你回去告诉你家大王,我们谈判的条件是:一,你家大王冒充贾宝玉,得赔礼道歉。二、不得再到街上城里混吃混喝,招摇撞骗。三、不得欺侮老堆头的邻居。你们的大王如果承诺做到这三条,就来谈判,如果不同意这三条,我们不仅要火攻水灌,还要用毒气,请你们大王三思而后行,”

大徒弟点头,转身回到洞里,把歪死缠的三个件条作了回报,并说:"如果不答应,他们不仅用火攻,水灌,还要放毒气。"

狗獾怪听说要放毒气,他害怕了。他们如果把胡媚儿请来放个骚臊臭屁,他是受不了的,他必须对三个条件作出回应。他思量着,这三条其实就是第一条重要,那黛玉让我玩了一把,伤了他们,他们要面子,那么,可以答应。这第二条也可答应,我出去混吃混喝皆幻化成人形,谁知道是我狗獾怪?只是这第三条,如果耍了两面派,以后再欺讹白兔小姐牡丹她们,她们必去告状,又会惹麻烦,怎么办?嗯,我留一手,有条件答应他们,以后就好办了。狗獾怪想好了对策,他口念咒语,一转身便幻化成人形,人模狗样的出来谈判。

歪死缠和闷棍李一见洞里出来个人,两边小妖怪拿枪舞棍排成两行,颇有阵势。那人肚大腰圆,拐子脸,浓眉斜眼,鼻塌嘴阔,正是燕云楼常见的混吃混喝的那位朋友,他俩笑了,笑得狗獾怪一阵惊慌,就要逃跑。

闷棍李横着棍堵住去路,喝道:“既然出来了,不要装孬,要么谈判,要么打一架。”

狗獾怪说:“打架就打架,谁怕谁啊?不过,谈判好,你们的条件第一、第二条俺接受,这第三条嘛与你们无关,那是俺与白、丹二位小姐的纠葛,俺亲亲她们,她们装模作样不肯,你们说她俩个够不够意思,嗯?”

大家见狗獾怪一副厚颜无耻的样子,都说:“你想在老堆头称霸,不行!”

闷棍李:“那么,打一架?”说着,他就举棍来打。

狗獾怪急忙说:“打架动刀动棒可以,不可动用狐骚臭屁。”

大家听不明白:“什么狐骚臭屁?”

狗獾怪认真地说:“就是狐狸精放的屁,又骚又臭,臭还可忍,可她的屁里骚味实在可怕,闻了会上瘾,上瘾可就听她指挥成为她的奴仆了。要俺跟你们开打,可不准叫胡媚儿来放骚臭屁!”

歪死缠开始不明白,听了他这番话才明白前天夜里狗獾怪为啥逃跑,原来是被胡媚儿用屁轰出来的。他想狗獾怪原来最怕胡媚儿,可胡媚儿现藏到哪儿,谁也不知道,他怎么能请到她呢。他笑道:“我看,我们两家不必动刀枪,也不必用毒气弹。现在,我来问你,你为啥要欺侮白、丹等小姐呢,你能不能给个面子给我,不要再欺侮她们了?”

罗鼓听声,听话听音,狗獾怪觉得歪死缠是为了面子,便说:“那好吧,你们的三条规定,俺都遵守就是了。”

闷棍李收起大棒,说:“这还差不多,不过,你要耍滑头再欺侮白小姐她们,我可饶不了你,听见没有?!”

狗獾怪一副老油条的样子,嬉嬉一笑,将拐子脸一歪:“听见了,作们请回,不送。”

闷棍李临回时,点一把火,烧得乌烟瘴气,又与徒弟们舞了一阵棍棒,显一显威风,这才收兵回紫竹院。

歪死缠闷棍李回紫竹院继续装修房屋,老大准备把盐行门市开在紫竹院。暂时不表。

现在来说白兔怪和牡丹花精丹丹小姐,在歪死缠闷棍李带人来围剿狗獾怪以后,她们安逸了好几天,接着,就有小狗獾、大老鼠、水獭的精怪来讨要,勾引丫头,闹得很不像话。就在白小姐、丹丹小姐要找狗獾怪问个明日之时,狗獾怪的大徒弟登门拜访,请她们上轿去“狗獾王府玩玩”。她们哪里会答应,于是,狗獾怪会徒弟们抬天天花轿来请她们,她们不堪其扰,准备搬出老堆头,另找地方居住。

白兔怪牡丹精她俩也都是太虚幻境灵河岸边的绛珠草叶,她们像胡媚儿一样是瓣落叶,受神瑛侍者灌溉花草时滴下来的甘露所滋养,修练成能幻变成人形,被空空道人茫茫大士袖在袖中,撒在太空,然后一个落在白马湖边的白兔窝里,生出一个白兔怪来,一个落在运河边的曹州地界的牡丹之乡,被一株牡丹花蕊接住了,生成一棵红艳艳的牡丹花,能变人形,她仰慕人间生活,听说淮城荷下街乃大清繁华之地,便沿运河南下,在老堆头遇到白兔怪,两人结成姐妹,住了下来。现在,由于狗獾怪的骚扰,她提出移居躲避。

白兔怪问:“妹妹,哪里是咱们的安身之处呢?”

牡丹花精说:“这大运河南北百里都是繁华之地,盐运码头云集,酒楼馆驿遍地,哪里都有我们安身之处。不过,那扬州是以琼花闻名,我是不想去的。”

白兔怪又问:"移居之后,咱们是否还能做邻居?”

牡丹精想了想,说:“,我很想跟你作近邻,跟你学长跑,你那奔跑和急转弯的技巧令我陶醉,我真想学到手。不过,我要在高地上繁衍我的后代,以货其利,你选择的地方是大片泽地草原,恐怕我俩很难做邻居了。”

白兔怪想,她想找人恋爱,结婚生子。丹丹现在也不稚嫩了,她也想找人恋爱了?这样,大家分开居住,也许在与异性交往方面留有空间,会方便一点,于是,她说:“好呀,妹妹,,咱们今夜就搬家,以后再联系,如果联系不上,到燕云楼留言。”

这对姐妹情深,两人挥泪而别。

荷下街北到清江府,南到扬州府,约百余里地,在大运河沿岸散布着许多个小镇酒家,周围湖泊星罗棋布,草原广阔,树林芦苇遮天,由于江河时常泛滥,在这片土地上人烟不稠,往往几十里也不见村落,有的湖沼地区连一户人家也没有。这里正是妖怪精灵驰骋之地,占据之区。

白兔怪与牡丹精从老堆头搬出,白兔怪搬得不远。她在大运河东岸找到一片湖沼荒原,便摄来一座庭院,在那里安家。为了寻找丹丹小姐,她常去燕云楼打听,有一回她与歪死缠不期而遇,歪死缠告诉她贾宝玉准备南下,去扬州寻找林黛玉,白兔怪一听机会来了,她想结婚生子,贾宝玉是个不错的人选。但她缺少谈恋爱的经验,便设案焚香,祷告嫦娥,请她指点。

白兔怪遇事便拜月,这是兔族的传统。白兔怪在院中设案,摆上几盘水果,菊花一篮,中间置一刻寿字的铜香炉,焚一炉香,四边点大红腊烛,几个丫头婆姨也净手敬香,立于花园廊下,气氛甚是隆重。白兔怪这回心里特别虔诚,她跪在案前,对东墙上升起的明月,嘴里念念有辞,她说:“嫦娥天仙,你大慈大悲,下凡莅临指教弟子来吧。”

接着,她就背诵拜月诗,这是她祖父教她的:“淮城郊外运河水,中间多少儿女泪。抬头殷殷望明月,低头盼盼见天仙。”背诵完毕,她默祷三遍,抬头用她迷离的大眼睛看时,嫦娥从蓝天上忽忽悠悠飘然而下,她身穿素色罗裙,溢着药香。嫦娥说:“我路过这里,见一白兔跪拜,也就来了,你求我做什么?”

白兔怪惊喜,立刻脚下扑朔一阵,又拜,请嫦娥坐下,她说:“我原是灵河岸上一叶降珠草,自投胎白兔生出以来,现已十八年了,我想与贾宝玉了却一段姻缘,生儿育女,但由于缺乏历练,不敢擅趟爱河,因而在运河岸边徘徊,请嫦娥爱情教主指点迷津。”

嫦娥教导说:“白兔怪,你很可爱,你想恋爱生育,本是好事,如果大家都像胡媚儿那样,只想在情场上玩一把,望梅止渴,那人类如何繁衍!你要恋爱生育,我要助你。”接着,嫦娥念起经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白兔怪一句也听不懂,她递一杯香茗给嫦娥,打断她“咕噜咕噜”念经,说:“月仙,你能不能根据你的体验给我指明方向?”

嫦娥道:“我虽是爱情教主,可我体验到的爱情婚姻是痛苦的,自偷吃了飞升之药到月宫里,我又体验到寂寞之苦,可以说吃苦与选择同行,你任何一项选择先要想到吃苦,有了这样的思想准备你也就敢于前行了。”嫦娥见她又要问话,做个阻止的手势说:“你不必多言,明天有个道士来,你尽可求他。”接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锦袋,从中取出香气扑鼻的三粒药丸,她将三粒药丸放置桌上,说:“这三粒仙丹你要服下,如何服法,那道士仙翁会告诉你的。”

白兔怪十分感激,又是跪下。

嫦娥说:“我去也。”

白兔怪闻到一阵浓烈的药香,只见嫦娥月仙素衣长裙飘拂,升空朝明月而去,瞬忽之间,不见踪影。她领院中丫头婆姨等人又是一阵跪拜,再表谢忱。

早晨,白兔怪坐在花厅,要总管丫头灰巧儿带领仆人撤去昨夜留在院里的香案,到外边去打听,一旦有道士来化缘立刻报告,不得有误。

白色怪的住处在大运河东堤之下,周围是杨柳林,东边是一片荒原草地,河西是波浪滔天的湖泊。白兔怪之所以选择这里居住,就是看中这里野草丰茂,将来生出多少后代都有草吃。白兔怪年幼在大观园住过一段时间,对贾宝玉有所了解,但她不像胡媚儿那么仰慕宝玉,她只觉得贾宝玉是个美男子,身强力壮,可以跟她生出许多孩子。白兔怪由于家族遗传,对生育十分强烈,而她不但想与兔子交配生出一群群的兔子来,也想与人****,生出一个个人兔来,吃草不吃粮,是生物界新品种,优秀人。她的这个奇特的想法根据是她不是一般的兔子,而是一个神兔,是个兔仙。

白兔怪坐在花厅里想入非非,她这个年龄正处于想入非非的青春季。她要生出兔人这个大胆而又浪漫的梦想,在她搬家前就产生了,现在,她在等待道士仙翁来指点迷津,如何到达这个梦想的彼岸。

傍晚时分,忽闻外边鼙鼓声,灰巧儿跑来报告:“小姐,道士来了,他说他会算命测字。”

“好,叫他进来。”

空空道人扛着“算挂测字”的幌子,拍着单皮鼓进来,坐下来叫道:“奉茶来!”

白兔怪令丫头献茶奉果,拿眼瞅着道士,他鞋帽虽破,道袍虽旧,但面如红光,眼若亮星,黑须长髯满胸,神采奕奕。她想,这必是神仙下凡,且听他怎么教我。

道士喝了茶,吃了果子,说道:“白小姐算命的话报上生辰八字来,测字的话,摇筒取字即可。”

白兔怪想,她生于草丛之中,父母从未讲过她的生辰时间,那里说得出来?她嫣然一笑,说:“老神仙,我测字。”说着,摇一摇竹筒,从中拣个“星”字来,递给道士。

道士用他流星一般的眼睛,将那“星”字照了一照,掐了一会手指头,然后嗨嗨一笑,说道:“小姐好运气,你生日那天,必有星运。出远门,学仙术,然后再回此处。”

白兔怪问道:“仙翁,我如何才能得到星运呢?”道士令她再摇拣一字,她拣得“升”字。道土掐算一下说:“小姐,要得星运,你得吃药飞升。”

白兔怪听不明白,她过生日那天要飞升,出远门去学仙术,她学什么仙术呢?她问:“我学何仙术,为何要去学仙术呢?小女子愚顿,请老神仙告知一二。”

道士又忙掐指头,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只能告诉你学的是生养之仙术,你将来的儿孙子数不可限量,哈哈哈……小姐,你的生日是何日?”

白兔怪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她不知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她想不说是不行的,便撒谎说:“是冬至那天。”

“啊,是冬至?快到了。”道士晓得她在瞎说,但很严肃地告诉她:“到了你生日那天,你会激动不安,那时,你必须服下嫦娥给你的一粒药丸,懂吗?”

白兔怪想,他怎么知道嫦娥给了我药丸,他必是与嫦娥商量好来的,想必他什么都知道,于是,她问道:“老神仙,我想与贾宝玉相识相恋,你给我算算,怎否成功?”

道士捋着长髯朗朗大笑:“那又是一章书了,你的恋爱运是无人可比的。”

“到底如何呢?”白兔怪追问。

“天机不可泄漏,我已说得够多的了。”

道士不肯多说,收拾幌子术具准备离开,连一文钱都不要,他边走边歌曰:

“走走走,游游游,

我沿着运河往南游。

我没有愁,我没有忧,

那年青埂峰下拾块玉,

玩了一阵子往下界丢,

未曾想,这一丢可惹了祸,惹了祸呀,

…………”

道士疯疯癫癫,道袍飘忽,挥霍说话,唱歌而行,一会就不见了。

白兔怪想道士是来喻示我的,我要做些准备,随时要吃药丸升天出远门。

她在屋前房后巡视,想在飞升之后,把这个家弄得更完善一些。白兔怪善长于奔跑,她的武打功夫练得不够,在拳击、剑术方面都不及胡媚儿,但在摄物移物方面的仙术跟胡媚儿不相上下。她在选中这里草滩之后,摄来太湖边的一座别墅花园,镂空花墙四处有洞,十分便于白兔怪跳进跳出,中厅后堂及两侧廊房水榭,都很完整,梁柱多为楠木,家具一律是红木,朝南门扇用的印花玻璃,这是十分时尚的装饰品。不过,白兔怪不满意坐凳子杌子椅子,她因人高腿长,那些坐具都嫌矮了点,因此,她厅堂里的座椅杌子与躺床都是订做的,比一般人家用的要高要长了许多。

白兔怪平常不幻化成人形,而她的丫头、婆姨、门卫等也都是小兔精和老鼠精,平常也不幻化成人形。平时,她们食草的食草,吃野果子的吃野果子,因此,她们不开伙,后院那间厨房不冒烟。只有来客的时候,白兔怪家才烧饭做菜,不过,她们喜于素色,烧的多是白菜汤。

白兔怪巡视一番之后,找灰巧儿来,问道:“灰总管,我这个家房屋家具,院里院外,四处环境,你觉得有什么不足之处吗?”

灰巧儿是个灰毛老鼠精,生得小样,细眼尖嘴,喜欢磨牙。她没有武功,却会讨巧献媚。她眯眼一笑,说道:“这里草原湖泊,形如凤凰待翔,这里运河长堤如龙潜伏,我们这座院子精美大方,雅致时尚。要说还有不足之处的话,小姐,你说呢?”

白兔怪晓得她乖巧,责问道:“我晓得,还来问你?你但说无妨。”

灰鼠精嘻嘻一笑,说:“这里是龙凤之地,需要画龙点睛呀。”

白兔怪一听,立即醒悟,说道:“你说我这院子少个题匾,对,请人题个匾,可是题个啥好呢?”她陷入沉思。

这次灰巧儿不敢说话了,她晓得如果她说出匾额的名字来,小姐绝不会接受,甚至 还会责怪她,小姐心强好胜,她沉默不语了。

白兔怪聪明,大眼睛一转,想出一个主意来:“何不搞个征匾名活动,一方面可以征得好匾额,同时,也可引丹丹来应征,这样就可以找到她了。"她令灰巧儿写个告示,贴到燕云楼酒家去。告示要求应征者,将匾名题在告示上,一旦录用,酬银五两。

一时,文人雅士纷纷响应,告示上很快就题满了匾名,后来,有的人把题名写在墙上。在众多题名中,“月宫"题名最为白兔怪所欣赏。她正在找书家写匾,忽有邮人送来一摞表好的匾来,一律红木涂金粉框子,白绢作布,有的写“月宫人家”有的写“广寒松下“,有的写“婵娟深居”等等,落款皆为怡红公子。白兔怪不知怡红公子为何人,但其字娟秀俊逸,其中“广寒松下”题名也不错。正在她鉴赏挑选时,丫头来报:“丹丹小姐来了。”

“快请。”白兔怪说着,步出花厅。

丹丹仍穿大朵花衣,头戴红花,脚踩绣花鞋,一身富贵相。她在观赏院子和房屋,赞道:“真是精美,这在方圆几十里可算手屈一指了。”白兔怪把她引进花厅,她又在观看厅里陈设,紫檀木雕玻璃长案上放着高大的青铜古鼎,墙上悬挂着吴道子的山水士逸图,两边一溜十几张楠木高背椅,后面墙上挂着乌木联牌。墙边设一对梅花洋漆小几,左边几上置香盒,右边几上置着美人觚,在椅子底下,皆放脚踏,旁有一对高几,放着玉碗,玻璃插花瓶。在过桥花隔里边的墙边床榻上,叠着红缎被褥,绿绒金线靠枕。这花厅陈设与院子都显富贵之气,丹丹说:“你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太奢华了!”

白兔怪心里得意:“是吗?”

“不过,那院墙多洞窗,这里坐椅腿高背阔,好像是后来配置改装的?”

“丹丹妹好眼力,晓得什么是适合我兔子的。”接着,她令丫头奉茶,问道:“丹丹妹,我到燕云楼,留下地址也未见你回音。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喝茶。”

“还不是你的征匾名告示惹的,我的小姐妹小菊到燕云楼去买糕点,她告诉我你在搞这个名堂。”

“我没署本名,署的是‘白娴公主,‘你怎知道那就是我呢?”

丹丹用手指头隔空点她道:“你呀,你是个不安稳的姑娘,除了爱在草原上练长跑,就是爱搞花样,你署名‘白娴公主’我读出来就是‘不闲公主’,那不是你是谁?”

白兔怪闪着迷离的大眼睛,张着上翘的嘴巴笑了:“你呀,丹丹妹,你不仅拥有拥容华贵姣美的容貌,还有一颗聪明的心啊。”接着她问道:“众多人的题名和怡红公子送来的匾额,你觉得哪个好,丹丹妹,你帮我选选?”

丹丹出生在牡丹花园,从小就见那些游园的文人墨客题诗作词,她的文化要比出身在野草丛里的白兔怪高多了,她一边看一边摇头,然后说:“你知道这个怡红公子是谁吗?”

“不知道,可能是位轻浮的青年,见我署名公主他就署名公子,是有意来挑逗我的吧?”

“不是。”丹丹笑道:“他是你羡慕的贾宝玉呀,他在大观园住的地方叫怡红院,你忘了。”

白兔怪脸一红:“啊,是啊,你不提起我倒忘了。他怎么会来应征,是不是狐狸精走了,他寂寞了,又来跟女孩纠缠……这样看来,他送来的匾额一个也不能丢弃,得找个地方挂上。丹丹妹,你觉得他送的匾中,那一块可作为这座别墅大门的题名匾?”

丹丹想了一想:“没有,没有一块是合适的。”

“为什么?”

“你想,你是兔子精,大门上标出‘月宫人家’之类的门匾,这不是告知路人你跟嫦娥的兔子精是一帮吗?你想想。”

白兔怪想不明白,但觉得丹丹说得深刻。她说:“哪怎办,你给写一块大门匾名?”

丹丹笑了,说:“我是来应征的,想好了匾名了。我想,你兔子精跟草有关,而人家见匾也不会联想到兔子,所以,我想可以从白居易诗里取意。白诗曰:‘青青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这别墅又在草原之上,叫‘原上草堂’如何?”

众人一听,真是画龙点睛之笔,灰巧儿见白小姐笑了,连忙拍手。

白兔怪撇着大嘴巴说:“丹丹小姐学识高,这个题名太适合了,既点出环境,又很谦和。唐代大诗人的住处都称草堂,我这里称草堂就高攀了。”于是,她令灰巧儿等人磨墨铺纸,请丹丹题写。

丹丹笔法不俗,她仿元代大书法家赵孟頫的行草书写,龙飞凤舞,丰腴抚媚,落款为“牡园主人",钤上小篆印。

白兔怪喜欢得不得了,立即令人请装裱师装裱,配框,放一挂鞭,挂在大门上首。

丹丹被白兔怪留住了两天,她说她得回去了,她有一批花卉闺友,她们在等她去聚会呢。其实,丹丹觉得在此不方便,她在夜里修行要将双脚插在土里吸收土壤里的养份,她要从植物花卉修行成动物,人类美女,现在,她的修行道行不到家,所以,她急着要回牡丹园去。白兔怪依依不舍,她想告诉丹丹道士算挂的话,但没有说出,她只是说:“丹丹妹,我要出趟远门,如我不在,请你照顾这个门庭。”

丹丹答应她,便回去了。

丹丹走后,白兔怪开始辞退人员,只留下驼子爷,还有灰巧儿等几个精怪。她关照她们,她一旦出远门,她们有事可去找丹丹小姐帮忙。于是,她天天把嫦娥送的三粒药丸藏在身上,准备随时吞吃升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