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电车难题（上）

1

彩玉在椅子上悠悠转醒，她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里，等她的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之后这才发现，在这个空间有限的房间里，她的前面有一扇铁门，而房间左右两边的墙壁上各有一个玻璃窗。

彩玉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很可能被绑架了，她慌里慌张地站起身来，不知道是谁把她关在这里，但这个人似乎并有限制彩玉的行动，因为她的手脚并没有被捆住。

直到这时，彩玉才想起来逃走，她走到门口用力推了推铁门，厚重的大门纹丝未动。

“喂！有人吗？”彩玉在房间里大喊大叫，可除了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这里之外，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彩玉开始回忆，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一天下午。她和闺蜜西西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两个人聊了一这周来的琐事，女孩子在一起总是喜欢聊些八卦。

走出咖啡馆大概是傍晚前后，彩玉和西西告别准备回到学校复习考研的资料，可还没走出那条街，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捂住的自己的鼻子，一股刺鼻的味道涌进她的鼻腔里，她觉得呼吸都困难了，紧接着她眼前一黑，然后剩下的事情就完全没有印象了。在这里没有时钟，而自己所有物品此时都不见了。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大概多久，她更想不通是谁要这样捉弄她。

在冗长的寂静中，彩玉开始用各种想象来给自己施加压力，好在自己的衣服还算完整，应该不是那种变态的色情狂劫持了她，这让她安心不少。

彩玉又想起新闻里经常报道那些专门偷盗人体器官的团伙，在把别人弄晕之后，然后切割人体器官卖给黑市。她急忙查看自己的身体，万幸的是没发现任何手术过的痕迹。

可越是这样，彩玉就越想不通，到底是谁绑架了她，目的又是什么呢？总不会是绑架她勒索赎金吧？彩玉想想就觉得这一点绝对不可能，就算绑匪真的是为了赎金，可她的父母也绝对拿不出一点钱来。

虽然在学校里，彩玉努力把自己打扮的时尚又高贵，但实际上她的家庭在这个城市郊外的农村，彩玉有意隐藏自己的真实情况，所以就连她的闺蜜西西都不知情。在不明真相的同学的眼中，大家还都以为彩玉是家境殷实的富家女，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一套昂贵的护肤品，她要成吃俭用好几个月才行。

就在彩玉靠在这个房间的墙壁上困顿萎靡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墙壁上传来了一阵丝丝拉拉的电流声。

彩玉睁大了眼睛，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你醒了？”从墙壁的上方传来了一个十分古怪的声音，应该是用了变声器的缘故，彩玉竟然完全无法分辨那个声音是男是女。

这样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里出现，让彩玉觉得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仔细观察下，彩玉终于看清，那声音是从墙壁上一个扬声器里传出来的，只不过网格的位置被粉刷成了和墙壁一样的颜色。扬声器旁边有一个亮着的小红灯，彩玉的直觉告诉她那一定是一个摄像头，有人在别的地方监视着她。她冲着扬声器大喊：“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扬声器里又传出了那个绑匪的声音：“哦？难道这么久了，你还没想出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吗？”

彩玉急得大喊：“废话，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变态在想什么？我警告你尽快放我出去，否则的话我会对你不客气。”

扬声器里的声音笑了一会儿，才说：“你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我倒是很好奇你会怎么对我不客气？”

“我……我……”彩玉一时语塞，她现在清楚自己的境地，显然虚张声势对那个躲在幕后的人没有任何作用。

彩玉想了想，说：“你不就是为了钱吗？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放我出去，并且不伤害我。”

扬声器里的声音轻蔑地说：“钱？你有吗？你银行卡里的余额恐怕只剩下三位数了吧。”

彩玉瞪大了眼睛，问：“你……你怎么知道？”

扬声器里又是一阵大笑，说：“你在等家里买了今年的粮食好给你汇生活费，对吧？可惜啊，可惜……”

彩玉最忌讳别人提起自己的家庭，显然这个人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她的脸羞得通红，她大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有种就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扬声器里突然传出了那个绑匪阴测测的声音，说：“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你考虑清楚了吗？”

彩玉听出了这句话里弄弄的威胁意味，她缓和了语气，哀求说：“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会给你钱的，哦对，我的男朋友他很有钱的，他一定能为我付出赎金的。”

扬声器里的绑匪意味深长地说：“你是说阿源？嗯……他的确有钱，和你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不一样，他是货真价实的富家公子。你也算是有一套了，能傍上那个家伙。”

这句话像一个巴掌一样重重地打在了彩玉的脸上，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激怒这个变态，于是讨好似的说：“既然你知道我的男朋友是谁，那么你应该相信他付得起赎金吧，不如你先放了我，我这就去联系他好不好？”

扬声器里的人冷笑了一声，说：“彩玉同学，不要用你那点小伎俩来侮辱我的智商好吗？阿源确实可以付得起赎金，不过可惜啊，可惜……”

彩玉脱口问：“可惜什么？”

那个古怪的绑匪并没有回答彩玉的问题，而是答非所问地说：“放过你也很容易，只要你和我玩一场有趣的游戏。”

2

彩玉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即将要面对的竟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抉择。

彩玉反复追问，到底是什么游戏。突然，她看到房间里左边的窗户亮起了灯光，三个穿着土里土气的人缩在，三个人中一对中年男女，看样子像是夫妻，还有一个年纪不是很大的男孩，应该是他们的儿子。

彩玉愣愣地走到窗子前，惊讶地说：“爸、妈、弟弟？”

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当绑架她的人在提起她的家庭的时候，连说了几声可惜，原来指的并不是家里拿不出赎金，而是因为她的家人也被绑匪绑架到了这里，他们也成了人质，自然没办法赎她出去了，果然可惜得很。

彩玉用力地拍打着窗子，可厚重的玻璃看起来并不比钢铁大门的质量逊色多少，彩玉用力的击打只是发出沉闷的声音。

而里面的三个人似乎一点声音都听到，依旧互相抱着瑟瑟发抖。彩玉知道，有一种玻璃隔音效果非常好，而且可以透过玻璃看到房间里面的情形，而里面的人却看不到外面的人。

毕竟是家人，彩玉怒不可遏，她冲着扬声器大喊：“你到底要干什么？有本事就冲我一个人来，不要动我的家人。”

扬声器里传来了绑匪一丝慵懒的声音：“我说过了，我只是想和你玩一场游戏，希望你对家人的关心能一直坚持到最后。”

彩玉尖叫着喊道：“你这个疯子，要是你敢伤害他们，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没想到扬声器里传来了一阵大笑，紧接着那个人说：“只怕到最后伤害他们的人是你啊。”

彩玉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看到房间另一边的窗子也亮了起来。在那个房间里只有一个人，显然那个人也是刚从昏迷的状态下醒来，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彩玉再一次看到惊讶不已，她脱口叫道：“阿源！”

那正是彩玉刚才提到的那个富二代的男友，也是她的同学阿源。

其实彩玉早应该想到的，因为那个变态绑匪在提到阿源的时候，也说了一句可惜，果然现在这个唯一能救自己的人也成了人质。

不过看到了这样的局面，彩玉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不过她在心里祈祷，希望她的担忧不要真的发生才好。

这个时候，扬声器里传来了绑匪的声音：“现在你最亲近的人都在这里了，是不是没那么害怕了？”

彩玉迅速冷静了下来，她对绑匪说：“你知不知道阿源的爸爸是谁？如果你敢伤害他的儿子，他就算是倾尽所有也会找到你，用最残忍的方式报复你。”

绑匪又是一阵大笑，说：“薛老板我当然知道，你的恐吓很管用，我当然不会伤害阿源，只怕伤害他的人会是你。”

彩玉冷笑，说：“你果然是个疯子，我怎么会伤害我的男朋友？”

绑匪问：“那你爱他吗？”

彩玉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当然了，我当然爱他！”

绑匪轻蔑地说：“或许只有你自己才最清楚，你爱的究竟是他的人还是他的财富。”

彩玉想破口大骂，但她考虑了一下，还是商量一样地说：“不要再说废话了，如果你现在放我们出去，我就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可以吗？”

绑匪想了想，说：“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真正限制过你的自由，如果你想的话，随时都可以离开。”

彩玉的心理防线几乎要崩溃了，她知道绑匪是在消遣她。她大喊：“你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让我怎么离开？”

绑匪笑了笑，说：“你别急啊，我现在就跟你介绍一下游戏的规则。”

彩玉不再理会绑匪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坐在地上哭。而房间两侧的房间里，彩玉的家人和阿源都十分茫然地坐在地上，显然并不清楚自己即将要遭受的一切。

绑匪说：“在墙壁两侧的玻璃窗下，有一个按钮，我想你一定是忽略了，按下这个按钮，这个房间的门自然就开了，你也可以自由离开。”

彩玉猛地抬头，去寻找墙上的按钮，果然在玻璃窗下的一个隐蔽位置发现了按钮，她狐疑地大声问：“就这么简单？”

绑匪说：“就这么简单，按下按钮，门就会打开。”

彩玉虽然并不相信绑匪的话，但她还是想试一试，她伸出手，颤颤巍巍地向离她最近的家人房间玻璃下的按钮按去。

“等一等！”扬声器里传来了绑匪恶作剧似的声音。

彩玉像触电了一样急忙缩回了手，然后怒视着墙上的扬声器。

绑匪强忍笑意，说：“抱歉，我忘了对你说按下按钮的代价了，这个按钮的确是打开你房间里那扇大门的开关，但也同时是相对应的房间里释放毒气的开关，所以你如果想出去的话，只有按下按钮，但同时也要杀死那个房间里的人才行。”

彩玉呆呆地听完绑匪的话，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泪不由自主地从她的双眼中溢出，她痴痴地说：“这……这算什么……”

绑匪乐不可支地说：“我说过了，我要和你玩一场游戏，而无论是你的家人还是你的男朋友我都不会去伤害他们，只是如果你想出去就一定要杀死一个人或者三个人，所以伤害他们的人是你啊。”

彩玉不住地摇头，说：“不，我不玩，我才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绑匪沉吟了一下，然后轻蔑地说：“哼，你会玩的，你一定会做出你的选择，我了解你，你不爱贫穷的家人，也不爱富有的男朋友，你从始至终最爱的只是你自己而已。”

彩玉的脸火辣辣的，她觉得自己仿佛是被绑匪看到了骨子里。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她觉得自己猜出了绑匪的身份了。

彩玉站起身，大声质问：“你是东野？”

82电车难题（中）

3

东野是彩玉在学校里众多的追求者之一，也是最执着的那一个。毫不起眼的东野是彩玉第一个拒绝的对象。

彩玉刚一入学的时候就成了所有男同学关注的焦点，她靓丽的容貌和时尚的穿着瞬间盖住了所有学校里所有女同学的风头，成了当之无愧的“校花”。

而追求彩玉的人也想苍蝇一样多，甚至赶都赶不走，这成了彩玉欣喜的苦恼。

作为一个贫苦家庭出身的女孩，彩玉最清楚只有通过考取更高的学历才有可能摆脱她自认为耻辱的过去，她想要的生活是一种富足、奢靡的生活状态。所以她在过去的十几年中发奋读书，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在摆脱自己的家乡，甚至是家庭。

或许是在大学这个阶段，彩玉的眼界开阔了许多，也真正见识过这个世界真正的游戏规则，她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所走的路是一条笨拙的弯路，眼前有一条现成的捷径，自己何必还要去靠苦苦读书而达到目的呢？

所谓捷径，也不过是人而已。

在彩玉众多的追求者中，不乏学习优异的男同学，也有长得帅气的校草，更多的是家境比较富足的富家子弟，只不过这些都不是彩玉所看重的。

学习优异的同学大多数比较木讷，更重要的是大部分人的家境比较一般，和彩玉最初的想法一样，试图通过努力学习来改变生活现状。这不是彩玉想要的，成功有时候不单单靠努力就可以获得，运气也很重要。彩玉不想再去和命运博弈，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她比同龄人更早地体会过生活的艰辛。

而帅气的同学彩玉也喜欢，不过从小见识过生活的现实，彩玉也早早地变得成熟，她知道对于生活的琐碎来说，男人的容貌是最无用的，毕竟靠男人的脸无法支付奢侈品的账单，也换不来一餐上等的饭菜。

对那些家境比较富足的同学，彩玉的态度拒绝的更加坚决，倒不是她不喜欢钱，而恰恰相反，彩玉喜欢钱喜欢得可以不择手段，但她看重的只是足够来建设她想象中的未来的财富，而不是那些蝇头小利，从这一点来看，彩玉和那种在她这个年纪大多数迷茫又不知所措的年轻人不同，她很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样的人要么聪明得可怕，要么冷血得吓人。

就在这个时候，阿源的出现让彩玉有一种发现了猎物的喜悦。

阿源的父亲算是富豪的那一偶雷人，他家族在众多富豪排行榜上都是常客，作为独子的阿源是这个家族的继承人。而和一般骄纵跋扈的富二代不同，阿源为人低调谦和，和班里的同学关系相处得都很不错，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很富有，是能帮助彩玉实现一切虚荣愿望的富有。

让彩玉感到欣慰的是，阿源也是她的追求者之一。尽管这样的优质男身边绝对不会缺少爱慕者，但彩玉仅用一种若即若离的朦胧就牢牢拴住了阿源的心。

和阿源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她立即切断了和其他男同学暧昧的联系，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一个新的也是最致命的问题。

彩玉最清楚，像她这样一没家世二没背景的女孩要想嫁入阿源的豪门家族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她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得到更高的学历，只有用知识来武装自己，让自己变成某个领域的精英，或许才配得上阿源的家族背景。只不过这样的话她面临的情况又回到了原点，她找到了人生的捷径却依然需要刻苦学习，只不过这一次是有的放矢。

可彩玉这段时间因为自己的原因，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纯粹了，她没办法静下心学习了，而且落下的功课也不是一天两天补得回来的，如果错过这次考试，她实在没有信心在明年重新来过，况且阿源真的会等她吗？像阿源这样优秀的男人，不知道外面多少女孩在盯着他，彩玉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自己可以放松的阶段。

于是彩玉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她找到了当初自己的一个追求者东野，他的成绩优异，据说这次学校里保送研究生的名额已经基本确定属于他的了。

彩玉打算利用东野来为自己补习落下的课程，其实她更主要的目的是希望阿源能配合她在考试的过程中作弊。

当彩玉找到东野，并且主动向他示好的时候，东野受宠若惊。

只不过那种兴奋和惊喜的神情转瞬即逝，他有些赌气一样地问：“你不是已经和薛公子在一起了吗？”

彩玉早就料到东野会这么问，她也已经想好了说辞，她解释说：“别听外面那些人胡说，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吗？在我眼里真正优秀的男孩子是有真才实学的那种，像你一样。”

东野半信半疑地问：“可是有人见到你们在谈恋爱。”

彩玉面不改色地说：“那是有人在泼我的脏水，无非就是被我拒绝的男人和嫉妒我的女人而已，你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对我有敌意吧？”

东野急忙说：“不会不会，我只是……只是……”说着说着，东野竟然哽咽了起来，眼里也泛起了喜悦的泪花。

彩玉说：“别可是了，我其实是喜欢你的，当初我拒绝你的时候只不过是不想影响你的学业，不过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我们在一次不一定就会影响你，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一起学习。”

东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偷偷掐了自己一下，生怕这是梦里的场景。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彩玉刻意安排好和每一个人相处的时间，白天的时候和阿源在一起，晚上的时候和东野在图书馆里彻夜复习资料，彩玉是个精明的女孩，她总是可以游刃有余地处理好与两个男人相处的时机，竟然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丝纰漏。

有时候自以为很努力，其实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一段时间下来，彩玉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成绩进步得有多厉害。彩玉虽然很刻苦地在复习，但成绩不但没有一丝进步，反而越来越不乐观。

彩玉伤心地对东野说：“看来我没办法考上研究生了，我不能耽误你，不如我们分手吧。”

东野急了，他说什么也不希望和彩玉分手，他哀求说：“你不要灰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彩玉趁势提出了希望东野帮她作弊的想法，东野起初了犹豫的，但架不住彩玉苦苦哀求和以分为为借口的胁迫。东野放弃了保送研究生的名额，只是为了帮助彩玉作弊。

在考试的那一天，东野用最快的速度答完了题，然后走出考场，用无线接收设备把答案传给了考场之内的彩玉，就这样，她如愿考研成功。

在这之后，东野渐渐意识到自己和彩玉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就好像是彩玉有意在避开他一样，直到彩玉不再和他见面，也不再接他的电话，东野这才想明白，彩玉是要和自己分手，只是他想不通，最难熬的那段日子两个人都挺过来了，为什么苦尽甘来之后，彩玉竟然要选择分手呢？

对于现实的复杂，还沉浸在象牙塔中憧憬未来的东野很难体会那种血淋淋的残酷。

终于，当东野发现彩玉已经搬出了女生寝室的时候，他开始隐约想到自己很可能就要失去彩玉了。

东野不甘心也舍不得，他一定想和彩玉见一面，当面听一听她的想法，即使是真的要分手，他也需要一个理由才能让自己安心。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东野听到别的同学酸溜溜地提起了彩玉的事情，说她和阿源一起去婚纱店里订购了一套昂贵的婚纱。直到这时，东野依然觉得这是嫉妒彩玉的人制造出来的谣言，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东野像是发疯了一样在满世界地寻找彩玉，但彩玉总是可以轻易地避开他，和心机深重的彩玉相比，东野实在太单纯了。

东野在那段时间里绝望又颓废，他整日靠酒精麻醉自己才能入睡。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彩玉了，然而他通过一条朋友圈发现了彩玉的踪迹。

那是彩玉的闺蜜西西的一条朋友圈，她在一家咖啡店里等待彩玉的时候拍了一张店内的照片。

东野的直觉告诉他，西西等待的人很可能就是彩玉，这也许是他最后可能见到彩玉的机会了，他放大了手机里的照片，开始认真比对和分析，终于确定了那家咖啡馆正是这个城市里最高端的那个。

在咖啡馆的橱窗外，东野果然看到了在里面有说有笑的彩玉，这一次再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这让东野隐约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彩玉显然也看到了橱窗外的东野，惊慌的神色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毕竟在内心的深处她还是觉得自己愧对东野，不过在这间咖啡馆里，她已经避无可避了，索性面对面和东野说个明白也好。

东野本以为自己再见到彩玉的时候，会有一肚子的怨言和怒火要发泄出来，可没想到真的到了彩玉面前，自己竟然像是那个犯了错的人，他局促不安，甚至不敢看彩玉的眼睛。

彩玉先发制人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东野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好久没见你了，你最近还好吗？”

彩玉冷笑，说：“咱把这些不必要的寒暄都省了吧，这段时间你应该能明白，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东野不解地问：“为什么？”

彩玉轻蔑地说：“当然是我配不上你，我和你在一起只会托你的后腿！”

东野暗暗松了口气，他安慰似的说：“怎么会呢，我会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和你一起努力的，相信你也可以变得更优秀，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彩玉不等东野把这句话说完，就将手里的咖啡泼到了他的脸上，她冷嘲热讽地说：“够了，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是自知之明吗？你知道刚才那一杯咖啡有多贵吗？你根本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和我在一起了。”

彩玉的每句话都像是一颗钉子，把东野的心扎得千疮百孔。其实彩玉也清楚那杯咖啡贵的吓人，为了在婚前给阿源一个好印象，她从来都不要阿源的钱，约会吃饭也都是和阿源aa制，越是这样，阿源对她就越着迷。彩玉懂得什么是放长线钓大鱼。

为了自己的虚荣，她请闺蜜西西来这家高档的咖啡馆吃下午茶，其实几乎用了她全部的积蓄，好在过了这周，家里就能卖掉秋收的粮食给她汇生活费了。

被泼了一脸咖啡的东野面如死灰，那杯咖啡不仅仅浇灭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更熄灭了他心里的希望和最后的奢望。

东野没有再说一句话，咖啡顺着他的头发滴了下来，湿了他的眼眶。他转过身，缓缓地走出了咖啡馆。

其实人心都是肉长的，当东野转过身的那一刻，彩玉还是有些不忍心的，但是她绝对不能再让这个倔强又讨厌的男人对她纠缠不清下去了，如果让阿源发现就麻烦了，所以她宁愿这样折辱东野，也不能再给他任何希望。

橱窗外东野离开的方向并不是大学的方向，彩玉也懒得去想他要去哪儿，总之只要能摆脱这个人就好。

彩玉尴尬地对西西笑了笑，也没有做出过多的解释，好在西西好像也不在意，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咖啡馆里畅聊了一个下午，算了算时间，到了和阿源共进晚餐的时候了，她和西西道别，走出了咖啡馆，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其实人生比我们想象的更深邃，你永远不知道等待你的下一站是梦寐以求的天堂还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83电车难题（下）

4

听到彩玉提到了东野，扬声器里的绑匪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带着些许哀怨一样说：“你还记得东野，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彩玉认定了这个变态的绑匪就是东野，她大喊：“你这个变态，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我就是选择去死也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绑匪似乎毫不在意，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出奇地冷静，说：“我不希望你选择和东野在一起，你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他，也不希望你选择去死，我知道你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所以我希望你选择让这两个房间中其中一个房间里的人去死，这样你才会活着离开这个房间。”

听到绑匪的话，彩玉再一次感到困惑，这个绑匪用“他”来称呼东野，而不是“我”，也就是说明绑匪应该不是东野本人，那么这个人的身份让彩玉实在感到不解。显然绑匪并不是为了赎金，因为能为彩玉支付赎金的人都被绑匪绑架到这里了。

彩玉跪在地上，近乎于崩溃地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绑匪这一次没有调笑她，而是用冷冰冰地声音回答：“等你玩完这个只能活一个的游戏，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了，我也会把我这么做的原因告诉你，当然，如果你还感兴趣的话。”

彩玉失去了所有勇气，她摇着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不，我不玩……”

绑匪冷笑，说：“随便你，不过我奉劝你应该早做选择，或许你不知道，从你昏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天里你没吃过一点东西，如果你不做出选择的话，就算等到你饿死的时候也出不去这间屋子。”

这句话就像是带着魔力，唤醒了彩玉最原始的感觉。从她清醒到现在，一直处于一种极度恐惧和紧张的状态中，以至于让她忽略掉了许多身体上的问题。当绑匪提到了食物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饿得厉害，而且口干舌燥。她知道，这里没有食物和水，不吃东西的话倒还好，可是如果不喝水的话，她很可能支撑不了多久。

绑匪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玩味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又饿又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这么残忍的，我在门外为你准备了食物和水，快点打开门去吃吧，不过别吃的太多，小心会胖哦！”彩玉的心理上每一步变化都一直跟着绑匪的节奏走，彩玉想通这一点的时候，她面如死灰。她一直妄想着走出这个恐怖的房间，可到现在她甚至逃不出这个绑匪的手掌心。

彩玉慌了，不仅仅是心理上的恐惧，还有因为饥渴而感受到的惶恐，她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疑问，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和大多数人一样，总是侥幸地以为那些意外或者只有在故事里才存在的情节永远都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死亡对彩玉来说是个既陌生又遥远的词汇。

彩玉抬起头，眼神空洞又无助地去看了看被困在房间里的家人，又看了看另一个房间里的阿源。虽然她不愿意相信也没有勇气承认，但她的行动说明了一切，为了自己不被饿死在这个房间里，她要开始选择了。

扬声器里传来了绑匪一阵快意的笑声，然后揶揄说：“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彩玉流着泪喊道：“你能不能安静一下！”

绑匪善解人意地说：“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了，不过我劝你快一些，我不想等到你饿得连按下按钮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那样的话就算你想选择也没机会了。”

彩玉走到家人的那个房间前，透过窗子她看到爸爸妈妈和弟弟依然不知所措地相互依偎在一起，弟弟虽然已经长大了，可在父母的眼里始终还是孩子，弟弟的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爸爸和妈妈不停地在说着什么，隔着厚重的玻璃彩玉听不到任何声音，但彩玉知道，那一定是爸爸和妈妈在安慰着弟弟。曾几何时，她是也父母的掌上明珠，虽然拮据的生活常常让她感受到命运的冷漠，但至少父母会扛起所有的重担，姐弟俩并没有承受过什么委屈。是她嫌弃了父母还有这个家，父母似乎也理解了女儿的做法，所以只有在秋收之后把卖完粮食的钱只留一些一家人的吃穿用度所需要的费用，其余的全部寄给彩玉，他们平时也很少会给彩玉打电话，生怕会令女儿感到厌恶，父母用卑微的爱在努力维系着已经十分薄弱的亲情。彩玉也清楚，在人生今后的道路上再也遇不到这样无私的情感了。

虽然他们的发丝间、脸上甚至是指甲里都藏着尘土，那是常年劳作下，已经嵌入到了灵魂里的泥垢，但彩玉之前嫌弃，可现在却丝毫不觉得脏，她看到他们即使身处逆境，对接下来的一切都感到未知和无所适从，不过一家人始终能在一起彼此相拥，这一点另彩玉无比羡慕，离开家这么久了，她反而变成了这个家的外人，可一切又能怪得了谁？这正是她有意制造出来的关系，曾经还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而沾沾自喜，现在她觉得比贫穷更可怜的是无助。

绑匪食言了，在彩玉准备做出选择的时候，并没有保持沉默，而是继续添油加醋地说：“好久没见到家人了吧？也好久没见到这么令人感动的亲情画面了吧，只是那份亲情已经不属于你了，并不是你的家人孤立了你，而是你抛弃了你的家人。现在他们之所以被我关在这里，其实都是因为你。”

彩玉用手捂住脸，她哭着喊：“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绑匪笑着说：“那你快点选择呀，等你出去之后就不用听我的唠叨了。”

彩玉擦了擦眼泪，走到了阿源房间的窗子前，阿源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这个男人无论任何时候都可以保持镇定，这是他的家族几代人在商海中打拼沉淀出基因，也正是拥有这样强大的心理素质，他的父亲在很早的时候就做出决定，选定他作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

绑匪这个时候又说道：“阿源这个人确实足够优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贵族气质，是你这种人无论怎样伪装都伪装不出的自然。不过如果被他知道，他之所以会被绑架到这里，其实都是被你连累的，你猜他会怎么想？即使他愿意原谅你，他的家族会接受你吗？一个在商界举足轻重的豪门家族会允许他们的继承人娶一个麻烦进来吗？”

彩玉惊恐地抬起头望着扬声器，她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求求你不要告诉他！”

绑匪像是在假装思考一样，好一会儿才说：“好吧，既然你不希望我把真相告诉他，那我就不说好了，我只想看戏，对其他的都不感兴趣。不过你还是应该快点做出选择，万一我看得无聊了，很可能会改变主意。”

彩玉痛苦地说：“我不知道要怎么选！”

绑匪说：“那我给你一点提示吧，不如你按下阿源房间的按钮吧，毕竟他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外人，和生你养你的父母不同。”

彩玉觉得绑匪说的有道理，她伸出手，正缓缓准备去按下阿源房间窗下的按钮，但很快她就把手指缩了回来，她不住地在心里问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杀掉阿源就相当于同时杀死了自己的未来。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被绑架了，等她毕业之后就会直接和阿源结婚，然后顺利进入到阿源家族的企业里，用不了多久她也可以成为股东之一了 。这才是她想要的未来，阿源就是她通往人生巅峰的门票。或许结婚之后，她会和自己的家庭切割得更彻底，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有一个这样贫穷不堪的家庭，如果想嫁入豪门，那么在她的履历上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污点，尽管家庭出身并不是她能左右的。

绑匪发出了一声失望的叹息，说：“好可惜啊，差一点你就能做出选择了，看样子你并不想杀了阿源，我想这并不是出于爱吧？如果阿源是个穷光蛋，或许你早就已经按下了按钮。”

彩玉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她又变成了那个高傲有倔强的彩玉，她不理会绑匪的冷嘲热讽，她固执地说：“随你怎么说，我就是爱他，所以我不会杀死他。”

绑匪不屑地哼了一声，问：“不杀死阿源就意味着杀死你的家人，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彩玉缓缓地走向家人所在房间的窗子前，说：“阿源能给我家人三辈子也给不了我的东西，我不会为了没用的家人就去毁掉自己的前程。”

绑匪有些意外，显然是没想到彩玉会这么直接地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愣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可他们是生你养你的父母啊！”

彩玉用力地拍了一下窗子上的玻璃，大声喊：“自己明明已经过得像条可怜虫，为什么还要生下我？生下我也就算了，为什么不努力去改变现状，给我一个更好的生活？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不是我，恰恰是甘于现状的他们！”

绑匪似乎也对彩玉这样的态度既愤怒又惊讶，绑匪大声问：“可是如果他们死了的话，你也要背负着内疚过一辈子吧？接下来的日子你要怎么生活呢？”

彩玉哽咽着冷笑，说：“不，只有他们死掉了我才能更好的生活，那样的话就没有人会再去记得我耻辱的过去，别说内疚这样幼稚的话了，所有人都忘记我贫穷的出身，那样我才会安心地活下去。”

绑匪忽然冷静了下来，缓缓地问：“你……该不会是真的想要他们死吧？”

彩玉冷漠地擦掉留下的泪，说：“其实在我心里，他们早就死掉了。这么多年来，我总是在想方设法回避他们，其实每年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家人可以消失。”

绑匪不解地问：“可是他们有三个人啊，你为了让一个人活下来，就要杀掉三个人吗？”

彩玉大声喊：“我不管，有这样贫穷的家人就是我的耻辱，无论是杀掉三个人还是三十个人、三百个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源才是我未来的保证，也只有他才能给我想要的一切，谁都不能破坏掉我今后的生活。”

扬声器里传来了拍巴掌的声音，绑匪感慨说：“真实令人惊讶地坦白呀，既然这样的话，我想你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彩玉颤抖着伸出手，虽然她说的无比决绝，可真的要亲手杀死家人，这对她来说还是太难了，她的确幻想过家人全部消失，可到头来真的迎来了这样一天，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竟然要自己亲自动手。

绑匪这个时候突然再一次开口，说：“实在抱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彩玉缩回手，她暗暗松了口气，或许让家人多活一会儿可以多少减轻一些负疚感吧，她冷静地回答：“问吧。”

绑匪说：“如果阿源知道你为了救他，或者说为了保证自己未来可以拥有优越的生活而杀死了自己的家人，你说他会怎么想？”

彩玉咬着嘴唇，说：“他一定会更爱我，因为我为了他舍弃了自己的一切。”

绑匪笑了，说：“可是你我都清楚，你的选择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你自己，阿源虽然是富家公子，但他还没有完全蜕变成一个只讲利益的商人，他心中还有一些你一直不屑的正义，所以如果被他知道你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又冷酷无情的女人，我想你一定会被他果断地抛弃。到了那一天，你希望得到的财富和你不耻的家人就都不见了。”

彩玉的眼中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她大声问：“你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的对不对？”

绑匪问：“哦？为什么呢？”

彩玉硬着头皮说：“你只想看戏，看我做出选择，所以阿源是不是知道真相对你来说没有意义。”

绑匪笑得很大声，说：“好吧好吧，看来我已经被你看穿了，我答应你，我绝不亲口告诉阿源，这下你放心了吧？”

彩玉长出了一口气，她欣慰地说：“谢谢你。”

绑匪说：“我帮你保守秘密，你也帮帮我，我都已经等不及看你做出的选择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这是一种很难说清的情感，面对要为她保守秘密的绑匪，彩玉却出言感谢，前提是她要杀死自己的家人，仅仅是取悦绑匪变态的兴趣。或许在她看来，家人的生死还没有阿源对她的印象更重要。

5

这一次，彩玉没有任何犹豫地按下了按钮，她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她知道自己唯一的家人就要死在毒气之下了。

当彩玉按下按钮的同时，那个房间瞬间变得一片黑暗，彩玉看不到房间里的情形。她急得大声喊：“怎么了？为什么关灯？”

绑匪说：“难道你想亲眼看到家人死在毒气下的惨状吗？呵呵，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冷血。”

彩玉恍然大悟，她觉得是绑匪不想她看到家人死亡的场景，所以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她竟然隐约在心中对绑匪有了一丝感激。

可绑匪却还在继续说着：“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给你讲讲死在毒气下的人会是一种怎样的遭遇。首先在吸入毒气之后，会七窍流血，接触到毒气的皮肤也会开始溃烂……”

绑匪滔滔不绝地讲述这毒气的可怕，彩玉捂住耳朵大叫：“我不听，我不听……”

绑匪说：“随便你，我只是想让你了解一下死于毒气是多么地痛苦，是你亲手把这份痛苦施加到了家人的身上，只是他们不知道凶手是你而已，如果你在梦里见到了三个血肉模糊的人来找你索命的话，你千万不要感到陌生，因为那就是你的家人啊！哈哈哈……”

彩玉捂着耳朵大叫不止，这时候她突然想到，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听这个疯子胡言乱语的，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也就是说她可以出去了。

彩玉不顾一切地朝着房间的铁门冲去，她用力推了推，铁门依然纹丝未动，她仔细查看了一番，门上既没有从里面可以打开的锁，也不是自己的力气太小的缘故，而是这扇门依然紧闭着。

彩玉愣愣地看着门，然后她猛地转过身，冲着墙上的扬声器歇斯底里地叫喊：“开门！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为什么不开门？快点把门打开，你这个疯子！”

绑匪装傻一样说：“开什么门？”

彩玉知道，自己被这个变态的绑匪戏耍了，她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哭喊着：“为什么，我都杀死了我的家人，你为什么不开门？”

绑匪呵呵笑了两声，说：“彩玉同学，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规则的确是按下按钮，房间里的人死于毒气，你面前的铁门也会开启，但是你不会是以为仅仅按一个按钮门就会开吧？”

彩玉脸色惨白地问：“什么意思？”

绑匪说：“意思就是你需要按下两个按钮，门才会打开。但也就意味着另一个房间里的人也会被杀死。”

彩玉尖叫道：“你刚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你这个死变态，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绑匪尴尬地笑了笑，说：“被你戳穿了，好吧好吧，我刚才的确不是这样说的，但是看到你毫不犹豫就杀死了自己的家人，我实在感到好奇，想看你会不会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杀了阿源呢？”

彩玉愤恨地一拳砸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说：“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杀掉阿源的，你不要再白费心机了。”

绑匪说：“那太遗憾了，看来你是想让阿源活下去，那样的话就只能是牺牲你自己了，不过这也算是你自私的人生最后的一点救赎了，等你饿死之后我再为你收尸吧，我现在去放阿源离开，不过算是为了补偿我之前的失约，我会对阿源说，是你牺牲了自己救了他，至于你是如何杀掉你的家人这件事我就不提了，免得阿源会厌恶你。那你不是白死了么，呵呵。”

彩玉听到一阵稀稀落落的响动，好像绑匪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声音。她急忙大声喊：“等一等！”

扬声器里传来了绑匪坐回到椅子上的声音，绑匪问：“怎么？改主意了？”

彩玉既愤怒又害怕，她笑声说：“能……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

绑匪犹豫了一下，说：“好吧，不过不要太久哦，如果我失去了兴趣，你们很可能都没办法活着出去了。”

彩玉只好一边点头一边捂着嘴无声地哭泣着，她再一次抱怨命运的不公平，把她降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也就算了，可是她已经靠着自己的努力摆脱了家庭的影响，她似乎已经搭上了理想未来的列车，可偏偏在这样紧要的关头竟然让她遭受了这样地狱一般的折磨。

彩玉在心里快速地权衡了一下，如果阿源死掉，那么自己的前程也就随之断送了，可如果自己死掉的话，那么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包括刚刚在她手中失去了生命的家人们。

所以无论如何彩玉都觉得自己不能死。她攥起拳头，骨节都因为她太过用力而发白，长长的指甲刺进手心里，她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她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留下一点殷红的血迹。

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彩玉说：“我不能死！”

绑匪像是在戏耍她一样，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彩玉仰起头，咆哮说：“我不想死，也不能死！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不能死在这里。”

绑匪仿佛是在劝说一样，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要杀死阿源了，那样的话那张你已经握在手里的豪门的‘入场券’也就失效了，你舍得吗？”

彩玉叫道：“什么舍不舍得，如果我死了，舍不舍得还重要吗？况且谁能保证他在遇到更好、更漂亮的女人之后他不会甩掉我呢？即使他真的娶了我，在他事业辉煌的时候，谁又能保证他能经受得住诱惑，不出轨呢？所以对我来说，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

绑匪说：“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你之前说过呀，阿源的家族的背景足以让任何人仰视，如果你杀了阿源，他的爸爸是不会放过你的！”

彩玉显然被绑匪的话吓到了，她辩解说：“明明是你绑架他的，和我无关的。”

绑匪说：“你说的对，他的确是我绑来的，可杀死他的人是你，那个释放毒气的按钮就在那里，如果你想活下去就要亲手按下，所以你才是凶手。”

彩玉想了想，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犀利，她低声说：“就算是隐姓埋名过完下半辈子，也好过现在就死在这里。”

房间里，阿源依旧茫然地坐在椅子上，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丝毫没有意识到在隔壁的房间里他曾经深爱的女人正在决定着他是生是死。

绑匪说：“嗯，你的想法很现实，的确能多活一天就算是赚一天。可是你刚才还不是口口声声地说爱着他吗？难道爱一个人不应该爱到为他而死吗？”

彩玉恶狠狠地说：“废话，谁规定爱一个人就要为他死去呢？况且我爱他的钱胜过他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值得我去为他而死！”

绑匪叹了口气，说：“如果阿源听到了这番话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彩玉说：“怎么想都不重要，反正他都是要死的人了，我连自己的家人都可以杀掉，难道还会在一个外人的看法吗？只要我能活下去，谁死都不重要。”

扬声器里传来了绑匪想笑却又强忍着的声音，彩玉不清楚为什么绑匪要这样做，难道是最后的戏谑吗？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为了可以活下去，什么都可以放下。

绑匪幽幽地说了一句：“其实啊，死亡不是最残酷的惩罚，也不是最可怕的结果，有时会背负着生命难以承受的重担活下去才是难以想象的折磨。”

彩玉强撑着站起身来，她拖着已经虚弱不堪的身子一边朝着阿源的房间上的窗子走去，一边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想听懂，我只希望在我按下按钮之后，你能遵守你的诺言，放我离开。”

绑匪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我用人格担保，这一次一定会遵守我的承诺。”

彩玉也清楚，一个变态的绑匪的人格毫无什么信誉可言，可是事到如今，自己除了相信这句话之外又能做什么呢？

几乎是挪着步子走到了窗子前，彩玉看着里面的阿源，这个男人干净得就像是一张白纸，他对彩玉照顾的无微不至，为朋友也可以两肋插刀，即使是陌生人他依然能保持微笑和礼貌，和他在一起确实让彩玉自惭形秽，最重要的是他背后的财富是大部分人想都不敢想象的数字，彩玉本以为已经唾手可得了，没想到在这里鸡飞蛋打。

按钮就在彩玉的面前，可她也迟迟按不下去，倒不是心疼阿源，她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而感到惋惜，她知道，这个按钮一旦按下，就等于她亲手葬送了自己在儿时就开始幻想过的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

绑匪有些不耐烦地说：“怎么不按？是良心发现了吗？还是已经饿得没了力气？”

彩玉只是心疼地摇头，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绑匪轻笑了一声说：“如果你下不了决心的话，不如让我来帮你一下吧。”

彩玉知道，无论绑匪用什么方法帮她，都不会一个正常人想得出来的办法。

果然，绑匪说完之后，她突然看到墙壁上的一个小孔里喷出了一阵浓浓的烟雾。

绑匪笑着说：“这种毒气和你左右两边的房间里的毒气一样，估计用不了五分钟这个房间里就会充满这种毒气，还记得我对你描述过的吗，死在毒气之下的人是怎样的惨状，你看你这么漂亮，真是可惜了。”

彩玉大惊失色，她急忙捂住鼻子，指着阿源，问：“你为什么不对他的房间里释放毒气？”

绑匪说：“原因显而易见啊，就像你之前威胁我的那样，我担心阿源的父亲薛老板会对我进行报复，我可没有你的勇气和信心能躲过他的追杀。”

彩玉已经能感觉到刺鼻的味道了，她大声说：“你好卑鄙！”

绑匪故作惊讶地说：“你怎么才知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不过你有力气骂我还不如赶紧做出决定，是按下按钮从这里出去，还是你自己死在毒气之后，我放过阿源。”

彩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用力按下了窗子下的按钮，和之前一样，当她按下按钮之后，阿源那个房间的灯就熄灭了，她的眼前一片黑暗。

6

这一天下来，总算有一件事可以让彩玉感到开心了，她按下了代表着杀死了阿源的按钮之后，房间里那扇厚重的铁门果然像绑匪承诺过的那样，瞬间打开了，清新的空气涌进了房间里，把那股刺鼻的味道冲散了不少。

彩玉想也没想，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外面，和自由相比，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家人死了没关系，反正彩玉一直觉得家人是累赘，贫穷的家庭更是耻辱、是污点。

阿源死了没关系，有钱有势的男人有的是，况且自己还有高学历，等待她的人生依然充满了机遇。

彩玉在昏暗的房间里待了太久，外面明亮的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睛，等她适应了光线之后，发现外面果然摆放了好多食物，她现在又渴又饿，也顾不得许多了，她连滚带爬跑到了那堆食物前，抓起一块面包就往嘴里塞，面包噎得她差点窒息过去。

她又急忙拧开了一瓶矿泉水大口喝起来，总算是缓了过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眼前的一切，也明白了绑匪的那句话：死亡不是最残酷的惩罚，也不是最可怕的结果，有时会背负着生命难以承受的重担活下去才是难以想象的折磨。

彩玉看到本应该被自己杀死的爸爸、妈妈、弟弟还有阿源就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他们双手双脚被牢牢绑在了椅子上，嘴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

彩玉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好半天她都没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这是一间废弃的工厂，在工厂的正中有人搭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彩玉注意到这间屋子明显是新建的，上面的水泥还没有干透。而房子上方有一块大屏幕，里面正是彩玉刚才待的那间房子里的景象。

彩玉瞪大了眼睛，难道刚才自己说的和做的一切都被家人和阿源看到了吗？那一瞬间，她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她将一个真实的自己、自私的自己、丑恶的自己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了这四个人的面前。

彩玉的父母垂着头，他们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在决定杀死他们的时候是那样的自然，而弟弟看着她的眼神更像是一把刀子，恨不得将彩玉碎尸万段。

而阿源也惊讶地看着彩玉，眼泪在他的眼眶里不住地溢出，他想象不到自己一直深爱着的女人竟然让他感到这样陌生，这样可怕。

彩玉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了这些人没有死而感到开心，还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真实的自己而感到愧疚。

很快一大群提着相机的记者涌进了这家工厂。

后来彩玉才知道，看到了她所作所为的不仅仅是家人和阿源，绑匪把彩玉在房间里的样子通过直播的方式在网络上发布，数以亿计的人看到了彩玉可怕的样子。

绑匪在彩玉走出房间之后，就爆出了这里的地址，附近的记者立刻感到了这里。

心如死灰的彩玉面对着镜头甚至忘记了闪躲，闪光灯把她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她愣愣地把手里的面包送进嘴里，她现在只是觉得饿，饿而已。

7

随着彩玉的事件在网络上曝光之后，她的名字迅速占领了各种社交平台的热搜榜。各路专家开始对彩玉品头论足，从心理学到医学再到玄学，把彩玉心理生理都分析个遍。

所有网友也对彩玉的情况展开了讨论，但是和以往爆发出的事件往往伴随着争议不同，这一次舆论一边倒似的开始谴责彩玉的自私和冷酷。

唯一没有谴责彩玉的就是她的父母了，彩玉的父母或许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的镜头，这对老实巴交的农民夫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记者的提问，但是他们清楚，这是唯一可以和女儿通话的机会，他们面对镜头对女儿说，他们不恨女儿，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他们从小对女儿的成长忽略了太多，没有尽到父母应尽的责任，也没有给予女儿一个富足的童年，他们唯一希望的就是女儿能出现，回到这个家里，他们永远都不会在提起女儿当时的选择。

事与愿违的是，舆论不但没有朝着彩玉父母希望的那样平息，而是对彩玉的谴责更加犀利，他们说彩玉这样的人渣根本配不上这么厚道的父母。

面对镜头，彩玉的弟弟直言不讳地表达了对姐姐的恨意，他很直接地希望姐姐去死。

在阿源得救之后，他只接受了一家最权威的媒体的采访，在采访的过程中，阿源一直很理智也很克制，全部的访谈下来，他没有对彩玉表达出更多的责怪，唯一让他失望的是，彩玉没有选择让她的父母活下来。从始至终阿源都没笑过，或许这个曾经爱笑又谦和的人以后会笑得更少，待人也会更加警惕吧。

访谈节目播出后，阿源的家族企业股价连连飙升，或许他才是这个事件中最大的获益者，但财富的增加并不能弥补这个男人心中的伤痛，那是这辈子都无法抚平的痕迹了。

彩玉的名字几乎在一夜之间家喻户晓，而她本人也好像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样。

有人说彩玉已经去了国外做了整容手术，用另一个身份苟延残喘地生活着；有人说亲眼看到彩玉去了深山的尼姑庵中出家了，青灯古佛下诵读一卷卷佛教，或许只有佛祖的包容才能净化这个人肮脏的灵魂；也有人说曾经看到彩玉在悬崖边上纵身跳到悬崖之下，轻生了……

总是网络就是一面可以不用负责任的面具，说什么的都有。

那一天夜里，彩玉曾经的闺蜜西西走到这城市最阴暗的角落里，满身污垢的彩玉正躲在垃圾堆里寻找食物。

西西俯**看着彩玉的惨状，问：“我说的没错吧，死亡对你来说不是最残酷的惩罚。”

彩玉痴痴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她觉得女孩有点面熟，女孩说的那句话好像也在哪里听到过，可是她的思维再也无法连贯地去思考一件事情了，因为她疯了。

8

这件事儿还得从头说。

在学校里，彩玉相当孤僻。嫉妒她的人讨厌她，所以不会和她做朋友，看穿了她的人厌恶她，所以不屑于和她做朋友，西西性格温顺，成绩马马虎虎，还算说得过去，相貌虽然不算多么漂亮，但十分乖巧，像是邻家妹妹那样亲切，所以只有心地善良的西西成了彩玉唯一的朋友。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彩玉既不需要担心自己的风头被抢走，也不需要提防她在暗中给自己使绊子。

其实彩玉也不是真的喜欢这个闺蜜，而是她希望让别人知道自己并不孤单，至少还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当彩玉毫不顾忌地在西西面前提到东野的时候，语言中满是讥讽和不屑，彩玉觉得像东野那样的人怎么会配和自己在一起。

那是西西第一次听到东野的名字，她竟然对东野产生了好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西西有意无意从侧面观察过东野，她发现东野并没有像彩玉说的那样一无是处。单纯就是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不知不觉中，西西竟然发现自己爱上了痴情的东野，可这个男人一门心思全都用在了彩玉的身上。

我爱着你，你却爱着她。这是红尘男女最无法说清的缘。

当彩玉利用完东野之后，像是丢掉垃圾一样抛弃了东野，东野开始变得颓废，西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于是她主动约彩玉出来，然后在朋友圈里故意发了一条动态，她希望能给东野营造一个和彩玉见面的机会，虽然在心里她并不希望东野再对彩玉产生任何幻想了，但她更不愿看到东野伤心。

果然东野注意到了动态中图片的细节，找到了她和彩玉见面的咖啡馆。

在咖啡馆里，东野被彩玉百般羞辱，甚至被彩玉浇了一头的咖啡。那一刻西西虽然面带微笑，但她已经气得发抖了，她不去看东野，她知道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被践踏尊严，却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或许在他的心里真的很爱彩玉吧。

东野就这样消失了，西西非常想结束这场约会，她想第一时间去安慰一下东野，但彩玉似乎对刚才的行为毫不在意，她继续和西西讲着关于阿源的趣事，尽管西西对阿源一点都不感兴趣。

西西一边礼貌地回应着彩玉，一边很随意地刷着微博，突然她注意到同城的新闻博主的微博里出现了一条新闻：一个年轻的男人在不久之前跳进了河里，被好心人捞上来之后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经过警方初步勘察基本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虽然微博图片上，男人的尸体被打了马赛克，但西西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东野的衣服，在东野离开咖啡馆的时候，他选择了死亡。

那一刻西西是自责的，如果自己不自作聪明制造了这次见面的话，或许东野会就此颓废下去，但至少不至于死掉。

彩玉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她依旧眉飞色舞地向西西描绘着自己未来的生活应该多么美好。

看着彩玉的样子，西西第一次感到恶心，她知道，在杀死东野的凶手中，彩玉是责任最大的那一个，于是在那个下午，西西在彩玉面前暗暗制定了一个为东野报仇的计划。

好在她的包里还有为实验而准备却还没来得及送回实验室的乙醚，她也就是用这个东西弄晕了刚刚和她在咖啡馆前分手的彩玉。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西西让彩玉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并且她在郊区的废弃工厂里建造了一个简易的房间。

西西通过匿名短信的方式，以彩玉生病为借口，分别骗来了彩玉的家人和阿源，并把他们困在了一个房间里，然后用摄像机分别录下了他们在房间里的样子。

当西西得到了影像资料之后，就把他们都带出了房间，绑在了房间外的椅子上，然后西西把昏迷的彩玉放进了房间里，在房间外，西西准备了一个大屏幕，上面刚好可以看到彩玉在房间中的情景。

与此同时，西西还利用网络直播平台，向外界同步直播房间内正在上演这的人性闹剧。

当彩玉醒来的时候，全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当她看到墙壁两边出现的景像，还以为她的家人还有阿源在她隔壁两边的房间里。其实那不过是西西提前录好的影像视频，她在房间墙壁的两边都安装了一个大屏幕，屏幕前是宽大的玻璃窗，经过简单的视觉处理，让彩玉觉得那是一面真正的窗子。

精神极度紧张之下，彩玉果然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在房间外，彩玉的家人和阿源一直观看着里面去情形，彩玉开始了她一个人的演出。

彩玉在西西伪装成的绑匪一步步的引导之下，渐渐露出了一个真实又冷漠的自己，在面对生与死的抉择中，她为了得到更优质的生活不惜杀死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弟弟，又在你死我活的选项下，为了生存选择杀掉一直深爱她的男朋友。

其实这个自私的女人，除了她自己之外并不关心任何人的死活。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彩玉自以为是的以为安全了，可没想到等待自己的会是一场比死亡更难挨的批判盛宴。

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她理所当然的疯掉，也没人再清楚她的下落。

警方例行公事一样作了一番调查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在这个离奇的绑架案里。没有人勒索，也没有人死亡，有的只是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一个看似清纯可人的女孩的内心竟然如此丑恶，仅此而已。

事件一定会被更新的事件所取代，人性究竟有多可怕，这样的话题也会在时间的沉淀下终究会褪去炙热的讨论度，我们所处的就是这样一个病态的时代，这里不缺事件，也不缺坏人。

在东野的坟墓前，西西放下了一支鲜花。也许东野并不希望彩玉最终得到了这样一个结局，但是西西却固执地认为善良的人不可以被这样欺负，人的尊严也不该被那样践踏。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惩罚彩玉。不仅仅是为东野，更是为了她自己，人性在任何一个时代都需要一种救赎的方式。

那天下午，西西哪儿也没去，在东野的墓碑前她聊了一个下午，说一说现在网上讨论最激烈的热点，也聊了聊他们的同学阿源现在已经是富豪排行榜上最年轻的企业家了。她刻意没去谈彩玉，她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已经不陪出现在东野的面前了。

离开墓地的时候，起风了，西西裹紧了自己的外衣，她回头看了一眼东野的墓碑，静谧得一如既往。她清楚，今晚又是寒冷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