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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疯子

等到蒋津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医生和护士都围在他的身旁,看到蒋津睁开眼睛之后,医生和护士都笑了。

蒋津当时还真有些感动,他从小就没了亲人,这个世界上似乎所有人都不喜欢他,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对他有过丝毫的关心,但是今天在医院里,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这让他差一点就哭出来了。

不过医生接下来的话的确让他哭出来了:“蒋先生,您醒了就好了。您的问题不是很大,休息一下,下午就可以出院了。您看医药费是不是应该先结清一下。”

蒋津愣了一下,他足足用了一分钟来回忆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他迷迷糊糊地记得自己好像是出了车祸,但因为什么原因让自己操作失误导致了事故的发生他却有点记不起来了。

蒋津痛苦地说:“什么医药费?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医生依然保持微笑说:“您除了车祸,间歇性的失忆只不过是暂时的,很快您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不过我可以给您讲一下您之前的遭遇。今天上午您驾驶的车撞倒了隔离带上,幸亏车上的气囊救了您一命。”

蒋津想起来了,但他也是替别人做事,他辩解说:“对啊,我是出了车祸,可车不是我的,我也是替别人去干活儿,再说车应该上了保险,医药费应该去找保险公司才对啊。”

医生礼貌地解释说:“不好意思蒋先生,是我表达方式的问题让您误会了。您说的没错,出事的那台车是您朋友的,他今天早些时候已经来过了,但是您还在昏迷当中,不过他已经垫付了您全部的医药费,但是那台车是您朋友单位的,他单位的领导在医院里就已经批评过您的朋友擅离职守的问题了,他现在已经回到单位去接受处罚了。”

蒋津听到自己的医药费已经被他的那个朋友垫付了,他的心也就放下来了。他小声嘀咕说:“算他还有点良心。”但是蒋津又想到,既然自己的医药费都结清了,这个医生为什么还要他再结一次医药费呢?他纳闷儿地问:“我的朋友不是付过医药费了吗?我为什么还要交钱呢?”

医生似乎早就知道蒋津会这样问,他微笑说:“您要结清的不是您的医药费,而是您的朋友的医药费。”

蒋津又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了,他一边揉着脑袋一边问:“大夫,您等一等,我现在脑子的反应有点慢,你是不是说我的朋友?”

医生点了点头。

蒋津说:“首先,我的朋友挺少了,可以说我没有真正的朋友,其次,就算是我有朋友,可我为什么要替他付医药费呢?”

医生说:“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释,因为出事的时候您的这位朋友也在车上,您的那位司机朋友只付您的医药费,并没有支付您的另一位朋友的医药费,而且您的那位朋友说他只认识您一个人,他又没有钱只付自己的治疗费用,所以我们只能向您收取了。”

蒋津听得头都大了,他心里在想这个医生该不会是个相声演员吧,怎么说话跟说绕口令似的。蒋津说:“大夫,您是开玩笑的吧?您应该知道我当时开的车是什么车,车里除了我之外就只剩下三具尸体,我的确是出了车祸,可难不成尸体也会受伤吗?您不要以为我现在脑子有点混乱就能骗我。”

医生的笑容有点勉强了,他想了想,说:“不如我带您去看一下吧,或许您能想的起来。”

蒋津心想看就看,难道车上有没有其他人自己还能记错不成?

医生带着蒋津来到了隔壁的病房,病房里只有一个年轻的男人,那个人坐在病床上吃着一根香蕉,看到蒋津走进来之后露出了一个有些痴傻的笑容。

蒋津看了看那个人,又看了看医生,满脸都写满了诧异二字,他问:“这……这是谁啊?”

医生说:“这位就是吴先生,要怎么解释他的存在呢,说出来可能您会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蒋津这个时候已经认定这个医生很有可能是在骗他,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多付医药费,他心里冷笑连连,想着看看这个医生会使出什么拙劣的把戏,他说:“没关系,我扛得住。”

但医生一开口蒋津就无法淡定了,医生说:“这位吴先生就是您那一辆灵车当中拉着的三具尸体之一。”

蒋津难以置信地说:“见……见鬼了?”

医生赶紧解释说:“是这样,吴先生当时应该只是没有了生命体征,其实那并不是医学意义上的死亡,只不过当时那间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并没有认真核实,所以草率地把吴先生和另外两个已经死亡的病人混在了一起。当您驾驶的那辆车出了意外之后,猛烈的撞击让吴先生的身体受到了刺激,从而让一部分生体机能得到恢复。在救护车到达现场的时候,您能已经昏迷了,但是吴先生自己从裹尸袋里爬了出来,尽管他的身体状态也很差,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没有真正地死亡。”

蒋津还是受到了车祸的影响,一时之间根本就没办法完全理解医生的讲述,他问:“既然没有死,那他为什么会被当成尸体拉上灵车呢?”

医生说:“救护车带着吴先生到医院的时候,我们先是给他洗了胃,在他的胃中我们发现了大量的药物,根据那些还没有完全溶解的药品来看,那些都是治疗精神类疾病的药物,不过肯定不会是吴先生日常服用的药物,因为那些药品都是治疗不同疾病的,一个人根本就不会得那么多的精神疾病,还有就是药的剂量,那么多的药,吃进肚子里,无论是治疗什么疾病的,都会变得致命。所以吴先生应该是误服了药物进入了一种假死状态,但如果再耽搁一段时间,等这些药物全部溶解在吴先生的胃里,假死也会变成真死的。”

蒋津这回总算是大致地听懂了,他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哥们儿的命可真大!”

但蒋津还是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医生说:“吴先生他知道您的名字,还有您身份证的号码。在您昏迷的时候,为了尽快确认您的身份,我们也查看了您的证件,吴先生说的没错,所以可以认定吴先生和您是相识的,再加上我们又联系不到吴先生的其他亲人或者朋友,所以只能找到您了。”

蒋津模模糊糊地想起了这么一件事,他在昏迷的状态之中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钱包,他当时以为是幻觉,现在看来摸自己钱包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姓吴的疯子。否则的话他怎么会连蒋津的身份证号码都一清二楚,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合乎逻辑的事情,就算是两个再要好的朋友,也不会连对方的身份证号码都清楚地记得。

蒋津苦笑不止,他真的算是倒霉在家了,前一晚不但输光了自己所有的钱,早上还得去帮别人运尸体,这本来就够晦气的了,没想到中途还遭遇了车祸,自己没把命丢了就算不错了,可他怎么也没有预料到会多了这么一个累赘。

蒋津露出了他的无赖本色。他嚷嚷说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而且自己也没钱,他绝对不会替这个姓吴的家伙付医药费的。

医生似乎也累了,他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了。他冷淡地说:“蒋先生,您确定这就是您最后的态度吗?”

蒋津说:“没错,要钱没有,要命的话也不给,我凭什么要替别人把命搭上?”

说着蒋津就要走,可还没走出病房就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住了。

医生冷笑一声,说:“蒋先生,这些年我见过想要赖账的患者并不少,说实话您不算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不过如果您以为可以在我们医院赖账的话,我想您肯定是找错门儿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我也换一种方式和您沟通吧。”

蒋津立刻就懂了,这个刚才还和蔼的简直想如沐春风一样的大夫要翻脸了。瞧着门口的这几个保安凶神恶煞的,肯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要是被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自己会遭遇什么连他也想象不到,事到如今只能是破财免灾了。蒋津把自己用命换来的那几张钞票都给了医生,当然还差了好多,他又打了几个电话,好话说了一箩筐这才凑够了那个姓吴的家伙的医药费。

蒋津的身体状况倒是没什么,随时都可以出院。但是那个姓吴的身体状况就比较复杂了,医生建议在医院里多住一晚,观察一下情况,如果真的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不过蒋津当场就拒绝了,多住一晚就意味着多花一晚的钱,他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实在无力担负住院费了。

蒋津带着姓吴的病人走出了医院,蒋津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疯子”。这个外号倒也还算是准确,因为疯子整个人时常疯疯癫癫的,只有偶尔才会正常一些,正常的时候他会和蒋津说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比如自己的姓名之类的,但是一旦不正常的时候他就只是冲着蒋津傻笑,有时候笑得蒋津心里都发毛。

蒋津带着疯子走了好远来到一家面馆,他们简单吃了点东西,倒不是因为这家面馆的食物有多美味,而是因为这里的老板是蒋津的一个亲戚开到,蒋津在这里可以赊账。

吃饱了肚子,蒋津开始犯了愁,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而这个疯子显然是赖上他了,无论蒋津走到哪里,疯子就要跟到哪里。自己一个人的开销就已经够让蒋津犯愁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拖油瓶,这让蒋津感到绝望。

蒋津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在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他决定还是应该在赌局上碰碰运气,大不了输了就记账好了,反正自己也欠了好多,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地下室里,赌局照常进行,那些人看到蒋津带了一个陌生的人来都觉得意外,蒋津也没有解释更没有介绍,只是把疯子丢在一边,自己就加入到赌局当中,疯子也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乱走动,乖乖地瞪着蒋津。

说来也怪,那一晚蒋津运气好得简直发烫,他大杀四方,赢了个盆满钵满。他赌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满载而归。

赢了钱之后,蒋津就带着疯子去一家高档的饭店吃了顿饭,他觉得这个疯子虽然精神上有些问题,但起码给他带来了赌运。对于赌徒来说,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能让他赢到钱,那就是好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蒋津打着饱嗝带着疯子走出饭店,他们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又回到了地下室里,蒋津打算趁着自己的手气好得让人眼红,决定趁热打铁,多赢一些才好,这也是赌徒的心心理,永远都不知道满足。

这一次蒋津失算了,他不但把之前赢来的钱全部输光,而且又欠了一些赌债。

走出地下室的时候,蒋津有一种被人从天堂一脚踢到了地狱里的感觉。

蒋健看着身后跟着的疯子,越想越气,他认为是疯子给他的赌运都赶走了,只剩下了霉运。

他越想越气,忍不住痛打了一顿疯子来出气。

开始疯子还怪叫着求饶,打着打着,疯子突然冷静地说了一声:“好了,别打了。”

蒋津知道,疯子这个时候又变得正常了,这个人一旦正常的时候总是显得很沉稳。

蒋津举到半空的手放下了,他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也不能全怪疯子,自己要是能克制住贪念,不再赌下去就好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输了的钱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疯子这个时候开口说:“不就是钱吗,我有。”

蒋津垂头丧气地说:“别吹牛了,你有没有钱我还不清楚吗?”

这句话倒是真的,蒋津早就把疯子的口袋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根本就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疯子说:“我真的有钱,不过不在身上,而是藏在了一个地方。”

蒋津随口问:“什么地方啊,你能有多少钱?”他根本就没在意,而且他也不相信一个精神病人能有什么钱。

疯子皱着眉想了想,说:“应该有一吨多重吧。”

蒋津一听忽然就来了兴趣,他问:“一吨多重?是什么东西啊,要是紧俏的货只要找对了销路,或许真的能赚上一笔,到底是什么货?”

疯子淡淡地说:“金子。”

一路上蒋津都在追问疯子关于金子的情况,疯子说得很少,因为他也不是很清楚。当然蒋津是不相信的,可是金子的魅力实在太大了,大到可以扭转他的认知,他原意碰碰运气,万一疯子说得是真的呢,况且现在的疯子应该是正常状态下的疯子。

疯子让蒋津拿出手机,打开了导航地图,疯子说出了经纬度的坐标。那个地点是在郊外的树林里,是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即使跟着导航的指挥,疯子和蒋津也走了好久好久。

终于到了那个坐标定位的地点。

眼前是一片被杂草和枯枝覆盖的小土包。但是疯子拨开了杂草,露出了下面的绿色幔布,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没办法发现这里。

蒋津和疯子扯下了幔布,这下面竟然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的房子。蒋津和疯子对望了一眼。

蒋津想,这里还真有东西,把这个房子藏得这么隐蔽,里面存放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玩意儿,搞不好真的会是疯子所说的金子。

可是当蒋津和疯子进入到房子里之后,两个人都失望了,这里面的空间倒是比想象的还要大,但是里面黑洞洞的,却空空如也,别说是什么金子,就连垃圾都没有。

蒋津问疯子:“金子呢?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疯子也歪着头,纳闷地嘟囔:“是啊,金子呢?明明就是应该在这里才对,我爸是不会骗我的。

蒋津懊恼地说:“我可真是傻,怎么会相信你一个疯子说得话,浪费了这一天,要是去玩两手的话,或许已经赢不少钱呢。”

疯子歪着头思考了好久,突然他爆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哭声,他想起来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他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失踪了好久,就在他以为父亲已经死掉了的时候,突然有人找到他,说他的父亲想要见他一面,他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的经过,原来父亲并没有死,也不是失踪,而是被关在了一间精神病院里,说是他和一起重大的案子有关,他是唯一的证人,也是目前唯一的嫌疑人。可是他疯了,这就把一切的线索都弄断了。

过了这么久,突然传来了父亲的消息,这让疯子怎么能不激动。尽管他并不清楚传信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可即使信息是假的,他也必须要去验证一下,否则的话他会遗憾终身的。

传信的人对疯子说,他可以安排疯子和父亲见一面,但是时间和地点都要保密,只是说让疯子准备一下。既然是有求于人,疯子自然对那个传信的人言听计从。大概过了几天,传信的人给他发了信息,只是给他发了一个坐标位置,疯子根据手机上的地图找到了那里,但那是一片巨大的胡泊,一眼几乎望不到头,看坐标的位置应该是在湖的中心。就在疯子犯愁的时候,他注意到了湖边有一艘充气船,他想这很有可能也是传信的人有意安排的,他也就不再犹豫,坐上了充气船朝着坐标位置划了过去。

一直划到疯子感觉到筋疲力尽了,他总算是划到了坐标的位置,他在湖面上飘来飘去,等待着传信的人下一步指令。只是没有等到他想要的信息,他却看到在湖的另一边,也有一艘充气船正慢慢地朝着他这边划过来。

疯子的心忽然就提了起来。他隐约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不亲眼看到的话,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知道那艘充气船划到了自己身边,疯子才终于可以确认,那就是他的父亲吴鹏涛。

疯子激动地喊了一声:“爸!”这一声他已经足足有好久都没有喊出口了。隔了这么久,他再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这让他觉得一切都是那样不真实。

吴鹏涛疲惫地摇摇头,说:“什么也别说,我的时间很有限,现在我说你听,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我说的一切都记下来。千万要记住。”

疯子有太多的话想对父亲说,可是被父亲打断了,他只好冲着父亲点头,说:“好,我明白,可是我好想您。”

吴鹏涛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悲痛的神情,他又何尝不思念自己的儿子,可是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眼前这个局面,他想回头也没有退路了。

吴鹏涛首先对儿子说出了一个经纬度的坐标,然后叮嘱他说:“你记住这个位置,等一下我们结束谈话之后,你回去要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找到那里。那个地方我藏了些东西给你。”

疯子几乎是无意识地问:“是什么东西?”

吴鹏涛盯着儿子的眼睛,说:“是金子,足足有一吨多重的金子。”

那一刻疯子还没有意识到一吨多重的金子代表着什么,他对那么多的金子完全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只是懵懂地点了点头,疯子问:“爸,这么多金子我该怎么处理?”

吴鹏涛说:“那些金子你要想办法融掉,然后分批卖掉,换成钱才可以。不过这个过程你千万要小心,我知道外面盯着的你的眼睛何止成百上千?”

疯子这个时候才想起问:“爸,您现在在什么地方?过得好吗?”

吴鹏涛说:“我在一家精神病院里,没有人知道我在那里,我过得好不好已经不重要了,本来我也是想随你妈妈而去的。只是我还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所以我不能死去。”

疯子的泪水再一次喷薄而出,他哭喊着说:“爸,您别这么说,您一定要活下去。等我把金子换成钱,我一定想办法把您救出去。”

吴鹏涛阻止他说:“千万不要管我,你把金子换成钱之后一定要想方设法离开这里,去越远的地方越好,最好是地球的另一面。或许那样你才会安全。”

疯子说:“那怎么能行,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离开,要走的话我们一起走。”

吴鹏涛语重心长地说:“我杀了人,又把那么多金子藏了起来,那些人不会轻易地让我离开的。”

疯子想了想,说:“爸,我们现在就走吧,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艘船,就算是有人来追肯定也没那么容易,现在是我们逃走的最佳时机。”

如果说吴鹏涛对这个提议没动心过那是假话,可吴鹏涛也清楚那个邬院长的为人,他既然敢让自己一个人来和儿子见面,自然就有他的道理,如果自己冒然和儿子逃走,他想不到这会有什么后果,也许不但自己没有成功逃走,反而还会把儿子也连累了,那样的话他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吴鹏涛估计了一下时间,和那个邬院长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吴鹏涛让儿子再重复一次那个坐标的位置。

疯子准确地复述了一遍,吴鹏涛这才放下心来。他说:“儿子,这是爸爸在这个世界上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你要好好地活下去,这样才算是对得起爸爸。虽然我不想这样说,但今天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

疯子泪水连连,他拉住父亲的充气船,说:“爸,让我再看你一会儿,我不想离开你。”

吴鹏涛叹了口气,说:“儿子,有件事情其实折磨了爸爸很久,你有一个妹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她还活着,那么一定会很恨爸爸还有你妈妈,所以你有了钱之后要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妹妹,把这些钱分给她一些,也算是替爸爸还有妈妈弥补一些当年的过错。”

疯子点了点头,说:“我记住了爸,我会照做的。”

吴鹏涛强挤出点微笑,说:“好了,时间到了,我得回去了。记住爸爸交待你的事情,找个机会离开这里,然后好好活下去。”

疯子哭得几乎晕厥过去,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直到吴鹏涛的船越来越远,疯子这才擦干了眼泪朝着岸边划回去。

船刚一上岸,疯子就迫不及待地打算去父亲告诉他的那个坐标位置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的金子。

只是到岸上,疯子同时也收到了一条信息:在原地等我,我有办法让你的父亲重获自由,机会仅此一次,过期不候。

疯子只是犹豫了一下,他就决定在这里等着那个神秘的传信人,从种种细节来看,这个人的确神通广大,既然他说有办法让父亲重获自由,那肯定不是在说大话。当然,疯子也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让父亲重获自由,自然也需要相等的代价。疯子其实在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能让父亲回来,他宁愿拿出那一吨金子的一半交给那个神秘人,这些钱换父亲的命或许绰绰有余了。

疯子站在那里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大褂,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过来。这个场合其实有些怪异,但这老人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这让疯子情不自禁地对这个老人产生了一种信任感。

老人越走越近,而疯子也觉得老人的笑意也越来越浓,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开始疼起来,眼前的世界似乎也在扭曲,唯一不变的就是老人的笑意了,可是笑着笑着,温和的笑脸就变成了狞笑,就像是魔鬼的笑脸。疯子本来还想求救,想挣扎,想反抗。

可是当老人走到他的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之后,疯子就彻底失去了意识,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当疯子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就是蒋津开着的灵车里。

听完了疯子断断续续和逻辑模糊的讲述,蒋津似乎有些明白了,他问:“这么说来,你不是天生就是疯子,或者因为什么突然的变故而导致的精神失常,你是被人算计了才变成疯子的?”

疯子皱着眉看了蒋津一会儿,突然他裂开嘴嘿嘿死傻笑了两声。

蒋津也没辙了,看来疯子这是又犯病了,这个人的精神时好时坏,连蒋津此时也分不清刚才疯子的讲述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的。

假如真的像疯子说得那样,他意识清醒前最后见到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所谓的传信人。而根据疯子的描述,那个人的穿着打扮不就是一个医生的样子嘛。

而疯子的父亲刚好也是被关在一间精神病院里,那么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肯定就是那间精神病院里的人。

疯子的父亲告诉疯子,这里藏着重大一吨多的金子。可是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那么毫无疑问,那些金子自然也就落到了那个精神病院的医生的手里。

蒋津分析,那个医生或许没办法从疯子的父亲口中得到金子的下落,那么就只好想别的办法,疯子的父亲死死守住这个秘密自然不是为了把秘密带进棺材里,他肯定是要告诉最亲近的人,所以他才安排了疯子和父亲见面,结果自然如那个神秘人所料,疯子的父亲把一切都告诉了疯子,可是疯子没有来得及取走那批金子,而是被那个神秘人用了特殊的方法把疯子控制住,既然是精神病院的医生,那么精通催眠一类的方法自然合情合理。在被催眠的状态下,让疯子说出那些金子的所在肯定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通了这一切,不但没有让蒋津又半分成就感,他反而更加困惑,现在唯一要证明的就是这里到底是不是真的藏过那些金子。

疯子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疯子,他一点忙都帮不上蒋津。

蒋津只好自己一个人在这简易的空间里四处查看。

突然,他注意到一个不易被察觉的细节。在一片空地上,除了杂乱的脚印还有一个清晰的印记,那上面有一组数字编号,编号的伤疤还有重量的信息,而中间则是一家金融机构的名字和奥运会会徽的图案。

蒋津看到这个印记的时候,激动的直发抖,这个印记应该就是那批金子当中最下面的那块金条印出的痕迹,现在蒋津基本可以确定,这里的确曾经停放过金子。疯子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激动过后就是无尽的懊恼,如果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也就算了,但是他知道了金子的存在,但是被人捷足先登了,这就让他有一种被人从口袋里把钱偷走了的错觉。他认为那批金子他也应该有份才对。

他本想再问问疯子,想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关于金子的事情。可是疯子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病得是在太重了。

蒋津的叙述讲到这里,其实我已经听明白了,那个疯子果然就是吴鹏涛的儿子,而蒋津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果然从始至终都清楚关于金子的事情。那么他来这里就不仅仅是躲债那么简单,他应该对那批金子还不死心。

我问:“那个疯子后来怎么样了?”

蒋津摊了摊手,说:“不知道。”

我又问:“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收留他了吗?”

蒋津古怪地看着我说:“我说兄弟,你没事吧,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整天把一个疯疯癫癫的家伙带在身边吗?”

我狐疑地问:“你把他丢下了?”

蒋津说:“那倒没有,我再没人性也不能做这样的缺德事啊。从那片树林回来,我就一直在想着金子的事情。我连赌两把的心思都没了。到了晚上我才想起来,我们两个人加在一起也就只剩下两个硬币,住旅馆都不够,我们就在天桥下的空地上睡了一夜。反正那个家伙是疯子,对这些也没什么挑剔的。等我第二天起来之后,发现那个疯子不见了。”

我说:“不见了?你没有找找吗?”

蒋津轻声笑了一下,说:“找?我当时应该找的是饭辙,而不是一个累赘、一个疯子。他走丢了到也好,这让我的良心好过了许多。”

我冷着脸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蒋津丝毫不以为意,他说:“兄弟,你没有站在我的角度,就没办法体会我的难处。”

我冷哼了一声,说:“你怕是还惦记着那些金子吧,那个疯子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了,所以你根本不关心他的死活。”

蒋津恬不知耻地说:“这话说的不错,金子人人都喜欢,而且对我来说,除了我自己的死活之外,我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

我直截了当地说:“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当初你拉走三具尸体的医院就是这里吧?”

蒋津笑着说:“没错,和聪明人聊天就是痛快,虽然那个疯子没有再告诉我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我是在这里把他拉走的,所以他当时应该就在雾隐医院里生活过,而且那个把他害成疯子的医生也应该就是这里的医生。”

我说:“这么说,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那批金子喽?”

蒋津压低声音说:“没错,但是事情没那么简单,我需要帮手,你就是最好的人选,我们联手怎么样?拿到金子之后我们二八分账,你二我八。”

我没好气地说:“你才二呢,我不干。”

看来邬先生说的没错,外面的人像苍蝇一样盯着那批金子,无论过了多久都挥之不去。

蒋津可能是以为我对分账的比例不满意,他像个奸商一样说:“别急啊兄弟,我们一切都好商量,二八不行就三七,要不四六?”

见我还是不同意,他就一咬牙说:“得,你也不是外人,我们就说定了,五五分成。到时候得到的金子我们一人一半。”

我都被气笑了,说:“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你就一人一半,金子在什么地方?况且都过了这么久,金子还在不在都不一定,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找金子?”

蒋津说:“你以为我想等啊,当时我就发动了一切我的关系去调查这批金子,零八年还真有一批纪念金条失窃了,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这件事情被封锁消息了。所有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但是想要得到这批金子的势力也不在少数,本来这件事情成了一个无头的悬案,但是我这么已调查,那些已经沉寂的势力反而把矛头对准了我,那几天我去哪儿都感觉有人在跟踪我,要不是我激灵,恐怕我都没办法活到现在了。所以我只能放弃追踪这批金子的下落。要不是我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了,我也不想冒险来这里。”

我可没工夫听他跟我倒苦水。

我提醒他说:“金子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你要是想调查就自己想办法,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句忠告,有些钱有命拿没命花。”

蒋津说:“兄弟,你可别吓唬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我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说“内幕消息我倒是没有,不过我需要你告诉我一个消息。”

蒋津问:“什么消息?”

我说:“那个疯子,他叫什么?”

蒋津为难地说:“一个疯子,你关心他干吗呀?”

我说:“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他的名字,和这件事比起来,你刚才说的一切对我来说屁都不是。”

蒋津认真地想了一下,说:“我记得在裹尸袋上的名签上见过他的名字,好像叫……吴……吴……哦,对了,叫吴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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