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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露营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之前一直很不解,到底是多么无耻的人才会说出这句话。可当我在雾隐医院里生活了这么久之后,才越发觉得这句话充满了了解人性的智慧。

我看着护工在活动区域里紧张地忙碌着,一顶顶帐篷很快就支了起来。

我有些不知所以,就问邬先生:“大爷,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邬先生阴沉着脸,好半天才喃喃地说:“看来你说的那个外国人不简单啊,喜顺的秘密藏不住了。”

我赶紧说:“是啊,那个家伙看样子就很难缠,本来他应该是来找我取走张百麟留在我这里的一件东西,可我把东西交给他,他却不接下,还说什么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先做完,总之他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邬先生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狰狞,他说:“既然不想走,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好了。”

我吓了一跳,我从没见到邬先生流露出这么可怕的眼神,我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我说:“大爷,留这样一个人在我们身边就像是把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枕在身下一样危险,我们应该想办法把这个人驱赶出雾隐医院。”

邬先生看了我一眼,幽幽地说:“小伙子,别在浪费时间了,就像那个乔纳森说的,他肯定要先做完他认为最重要的那件事之后才会离开。”

我说:“我只要一想到又那样一个家伙在这里,我想我连睡觉都不会安稳的。”

邬先生还是持悲观的态度,说:“小伙子,听我的,暂时不要再和那个人有任何冲突。他不是我们的目标,别让这个人打乱我们的计划。”

我也来了倔脾气,我觉得邬先生是因为年纪大了,遇到什么事首先想到的都是如何息事宁人。其实我之前也是这种性格,可吃过亏太多了之后,就会明白什么叫人善被人欺。这一次我不想听邬先生的,我要自己想办法,我对他说:“大爷,我还是想再最后试一次。”

邬先生摇了摇头,说:“那随便你好了,晚上我们再见吧,到时候我会给你讲一讲你想听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说:“大爷,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邬先生又变成了那个慈祥的老者,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背着手向稍微开阔一点的地方走去,现在这里实在太拥挤了,对邬先生来说,这样的环境聒噪得让人抓狂。

我突然想起来刚才邬先生说晚上见,晚上我们怎么见?雾隐医院从来都不会让病人在入夜后走出病房的。

可邬先生已经走远了,他自然不会再回答我。我也顾不得那么多,我找到了青胭,对她说:“快带我我去见副院长,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青胭有些为难也有些担忧地问:“你没事吧?找他干吗?”

我说:“这件事太复杂了,我和你在这里说不清楚,你只要带我去找他就好。”

青胭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请示一下他,我很快就回来。”

我点了点头,说:“好,我就在这里等你,一定要快。”

青胭走了之后我又变得焦虑起来,我有些不确定自己这么做到底有没有效,可不做的话肯定就不会改变什么。

好在很快青胭就回来了,她气喘吁吁地跟我说:“副院长现在可以见你,不过止呕十分钟,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是在帮你还是害你。”

在副院长的办公室里,副院长一见到我似乎很开心,他说:“志江,听说你要见我,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我微微一愣,这个变态的家伙没有叫我小许,也没有叫我二十一号,而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志江。这么亲切的称呼还是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我说:“我是为了之前我们谈过的那件事来的。”

副院长看了看手表,然后漫不经心地问:“哦,我们之前谈过什么吗?”

我不解地问:“就是乔纳森的事情。您不是要求我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他离开吗?”

副院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你是说这件事啊,我想起来了。”

我继续说:“我现在知道他是谁了,他就是张百麟的手下,本来他拿到应该拿到的东西就会离开的,但是不知道为了什么他改变了主意,所以现在我也没办法了,我想如果要让他离开医院,或许只有您才能做到了。”

副院长放下手里的笔,把面前的那份文件推到一边,他靠在椅背上笑吟吟地看着我,说:“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此时已经没心思去拿捏和副院长谈话时语气的分寸了,我急着说:“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如何想办法弄走乔纳森。”

副院长说:“你好像很害怕这个人。”

我实话实话:“我的确有点怕他,昨天他可是杀掉了一个人,而且还想杀我,让这样一个危险的家伙住在医院里,对大家都是个威胁。”

副院长说:“昨天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乔纳森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他现在是病人,留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大为意外,副院长这个态度转变的也太突然了,之前还是一副不把乔纳森赶在誓不罢休的样子,怎么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就突然默许了乔纳森留下来了。

我问:“您怎么改主意了?”

副院长难掩内心的窃喜,说:“志江啊,我和你也算是朋友了,我也就不瞒你,人家刚刚送给了我的一份见面礼,我收下了这份大礼转眼就要赶人家出去,这有点不合规矩啊。”

我在心里骂了副院长一万遍,这个市侩的小人,为了一点利益难道就可以置原则不顾吗?我冷着脸问:“您是说昨晚他杀掉的那个人吗?”

副院长大大方方地承认,说:“没错,就是那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面无表情地说:“知道,喜顺。”

副院长拍了拍手说:“没错,看来你也是了解内情的人,这个本来就失踪的病人,老邬当院长的时候没有解决,我的师兄也就是前任院长在任的时候也没有解决,现在在我主持工作的期间彻底解决了这件几乎传得玄而又玄的失踪事件。这是多漂亮的成绩啊。”

我哼了一声,说:“我觉得您不应该是仅仅得到了这样的虚名就感到开心的人,您应该更务实才对。”

副院长哈哈大笑,说:“志江啊,还是你了解我。你说得对,找到这个失踪的病人其实只是手段而已,而且我也不在乎喜顺是死是活。”说着,副院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继续对我说:“这个才是最终的目的。”

我下意识地问:“那是什么?”

副院长或许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今天兴致很高,对我几次略带冒犯的语气都不以为意,还耐心解释说:“这是上面对我工作调动的通知。因为我解决了前几任院长遗留的问题,所以我被正式认命为了雾隐医院的代理院长。”

我一时之间没弄清这里面的关系,我问:“您之前不就已经在这里主持工作了吗?”

副院长一摆手说:“不,那不一样。之前我是以副院长的身份暂时接替院长的职位,主持医院里的大小事务。但那不过是正常了工作流程,是在上面委任新的院长人选之前的暂时继任而已。但是现在不同了,有了这张纸我就已经算是半个真正的院长了。”

我问:“怎么会是半个?”

副院长说:“现在上面也在确认前任院长是不是还有能力继续院长的工作,不过根据我的经验,我的师兄回来的可能性基本为零,那可是老邬的手笔,他想要害的人,没有一个能康复的。”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飞速地在回忆当时和前任院长交流时的场景。

副院长见我不说就,就继续说道:“其实志江啊,我能有今天也多亏了有你的帮忙。”

我低下头,刻意地躲闪着副院长的目光。我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副院长说:“你我就不需要再藏着掖着了,如果没有你的直接参与,老邬的计划根本不会那么顺利,我的师兄也不会轻易就上当,所以我也就不会得到现在这个机会,成为真正的院长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我心说这顶帽子太大了吧,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脑袋去顶着。

副院长突然转变了话锋,他阴鸷地看了我一眼,说:“其实我还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在师兄的脑袋里按了那颗‘思想炸弹’。”

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甚至都不清楚思想炸弹到底是什么东西。

副院长轻蔑地笑了,说:“好了,好了。我明白,你肯定是不了解内情的,你不过就是老邬手里的枪,就是被他利用了而已。我还是想提醒你,当有一天你没有了利用的价值,老邬干掉你就像是丢掉垃圾一样简单。”

这个拙劣的离间计也能奏效的话,那我可能真的就是三岁的孩子了。可我表面上还是认真地点头,说:“我会认真考虑您的提醒的。”

副院长点了点头,他又看了看手表,说:“很好,那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呵呵,好像除了我之外,每个人都有很重要的事情。既然副院长下了逐客令,我也只好起身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副院长叫住我说:“对了,乔纳森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和他直接沟通,至于他要办得事情,但愿和我们都没有关系。”

我说:“明白了,我会远离这个人的。”

走出副院长的办公室,护工并没有带着我回到我的病房里,而是再一次把我带到了自由活动的区域里。

这时候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事情,医院里有好多陌生的人在来回穿梭,看衣服既不是病人也不是护工,反倒像是建筑工人。但在病房大楼里能有什么样的工程需要到建筑工人?而且还是这么多人。

不知道最近是不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整个人都变得疑神疑鬼起来,我本能地感觉医院里出现这么多陌生的建筑工人还有活动区域里搭建的那些帐篷,这一系列看起来毫不搭边的事情或许都和乔纳森昨晚做的事有关。

我还想再仔细看看,多了解一些情况,但是身后的护工不断催促我,我只好作罢。

和我一样,其他病人也都在活动区域里自由活动着。而在这里忙碌着搭建帐篷的护工也还在紧张了工作着,但是大部分的帐篷都已经搭建完毕了,几个护士正在帐篷前粘贴什么东西,我靠近了一看,原来是每个病人的病号。

我心里直纳闷儿,难道今天晚上要住在这里吗?

吃过了晚饭,天都已经黑了下去,我们再一次被带到了活动区域里的帐篷群前。

果然不出我所料,今天晚上大家都要露宿室外了。护士根据帐篷上的病号在安排病人进入到帐篷里。

现在是临时活动时间,我找个机会凑到了邬先生身边,小声说:“大爷,又让您说中了,现在副院长很有可能会变成正院长,而且他现在似乎对乔纳森的态度也有所改观。”

邬先生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结局,他感慨说:“我的这个学生功利心太重了。”

我说:“如果一定要比较的话,副院长比原来的院长更可恨。如果真的被他当成了院长,我们的日子可能会更艰难。”

其实我是想说我们这次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为了照顾邬先生的面子,我还是用了这么委婉的方式说出来。

邬先生似乎并没有为此而担忧,他说:“以他的性格和手段,他早晚也能坐到院长的职位上。这一次我们也算是帮了他一把。”

我没想到邬先生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我只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爷,现在不但没办法弄走乔纳森,甚至副院长更加如日中天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邬先生看了看我,他动了动嘴角想笑出来,但很可能是顾及到我的情绪就没表现得那么明显,总之他很轻松地说:“小伙子,把心放肚子里,天塌不下来。”

我说:“副院长都已经得到正式的认命了,天已经塌了。”

邬先生说:“你没听过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吗?”

虽然邬先生说的云淡风轻,可我依然觉得这是他的一厢情愿。我还想再说一些我的担忧,可邬先生却摆了摆手,说:“不聊这个了,以后你会明白了,还是说说那个乔……乔……”

我赶紧说:“乔纳森。”

邬先生一拍脑门儿说:“对,乔纳森,还是先解决这个人的问题吧。”

我四下张望了一圈,根本没有看到乔纳森的踪迹。我说:“他没在这里,这不应该呀。”

邬先生说:“他不在这里,也就是说他有不在这里出现的理由。”

我想起了今天下午在医院里看到的情形,就说:“对了大爷,我今天注意到医院里来了一批施工队,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看到邬先生的表情变得微微沉重了些,他说:“真是果断啊,这么快就动手了。”

我问:“大爷,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邬先生说:“今晚你找个机会,务必要和我待在一起,你感兴趣的任何事我都会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来不及和邬先生再沟通些东西,医院的护工就已经把所有的病人都集合了起来。

然后把这些病人根据病号都疏导进了帐篷里。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一些病情并不是那么严重的病人会安排两个病人住在一个帐篷里,我想这和帐篷的数量有限有关。

但是一些严重点的病人就只能一个人住,因为在夜里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为了保险起见,让这些人一个人休息即能保证他们的情绪不受外界影响,又便于看管。

让我觉得不舒服的事是我被安排进了一个单人帐篷里,虽然我喜欢一个人独处,但是他们竟然把我归纳为严重的病人,这让我觉得有些愤怒。连阿花都能和缘缘住在一个帐篷里,凭什么我就危险了?

这一夜其实比我想象的更热闹,这还是雾隐医院第一次让这么多病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区域里休息。哭闹、自言自语、怪笑、胡话的声音像是夏夜里永远都不知道疲倦的虫子一样此起彼伏。

护工已经忙作了一团,他们肯定也不好受。所以在对待那些犯了病的病人的时候显得特别粗暴。

我想起了邬先生的交待,现在我要开始想办法接近邬先生了。

我伸出一根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伸进了我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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