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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丽丽,你吃饭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吃了太多的药缘故,导致了我的记忆出现了一些或多或少的问题。我忘记了太多的东西,比如我的过去,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可我却清楚的记得,好像曾经有谁对我说过一句话——人这一辈子能平平安安活到去世,那是一件特别不容易的事情。

我一直都嗤之以鼻,总觉得这是危言耸听,毕竟我活到现在不也是好端端的吗?可自打在雾隐医院里生活了这么久,我才深切的明白,人其实生来就是为了受罪的。

和邬先生的谈话不但没纾解我的心结,反而让我的心情更沉重了。我现在不仅仅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更有一种错觉,就好有一把刀就悬在我的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砍下来。

我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着,我眯着眼睛,看着那些在活动区域里自由活动的精神病患者,我分不清这里面谁是哪一个是无害的病人,哪一个是想要我命的杀手。

这时候我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坐到我的旁边,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我现在就像是惊弓之鸟稍微有一些风吹草动就能把我吓得半死。

等我平复下心情之后才发现那是缘缘。我没好气地说:“小妹妹,人吓人吓死人的。”

缘缘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她就是在那里安静地坐着,没有表现出歉疚也没有生气,就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样。

我忘了,这是个有自闭症的孩子,她平时连话都不会说。

大概过了有一会儿,我坐得有些无聊,想去别的地方活动活动身体,正要起身的时候,缘缘突然说了一句:“你在害怕什么?”

我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这是在和我说话,我四下看了看,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在,难怪这个小姑娘会开口说话。

我叹了口气说:“我遇到麻烦了,到现在我都不清楚是真的有人盯上我了,还是我自己在吓唬自己。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毕竟想象不会变成危险。”

缘缘像是在思考,然后她支起了手里的画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我说:“画画。”

我错愕了一下,心想这倒是个办法。缘缘对我来说是个挺矛盾的存在,一来她还是个孩子,按道理说我不应该把一个孩子的话或者是画当真,但通过仅有的几次接触,我总会潜移默化地把她的行为当真。其实相比于邬先生,在我的心理或许更相信缘缘笔下的画。

我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心甘情愿地做缘缘的模特。

这是这一次的二十几分钟我如坐针毡,那颗心忐忑得就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我上一次有这种感觉,那还是我小学时代家长会前夕老师公布成绩的时候……

咳咳,说远了,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缘缘已经收起了画笔。

我迫不及待地走到画板前,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幅画,我不太懂艺术,但我觉得把素描画出了印象派的感觉也就只有缘缘了。

画上,依旧是两个人,不用猜我也知道,他们中的其中一个叫许志江,另一个也叫许志江。我是不是该托副院长弄一副眼镜给缘缘,能把我一个人看成两个人,这视力还画什么画?我懒得去讽刺,我看到画上的两个人的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太阳。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奇怪的太阳,本来阳光在画里应该是代表着光明和温暖,可在这幅画里,这个太阳给我感觉除了诡异还有一言难尽的阴冷。

不知道缘缘是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还是她想到了什么,她夹着画板离开之前还特意对我小声说了一句:“那不是太阳……”

这句话比我这前半生听过的任何一个恐怖故事都让我感到恐惧。

我盯着那幅画左看看又看看,不是太阳那会是什么?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这一天我都习惯这突如其来的惊吓了,特别是看到了缘缘的这幅画之后,我的神经好像突然变得不那么敏感了。我慢慢回过头,看到了一个穿着护工制服的年轻女人。

女人看到我之后,笑眯眯地问:“你就是二十一号病人?”

我有点意外,不是意外她找我,而是她竟然冲我笑,这里的护工不对病人拳打脚踢就算是心情好了,对一个病人露出笑容,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我懵懂地点了点头。我估计这个女护工应该是新来的那一批人当中的一个,也就是副院长口中所谓的背景深厚的一批人。

女人又问:“你就是许志江?”

我又点了点头,我心说这女人到底是谁?既然知道我是二十一号,我自然就是许志江。何必又明知故问呢?

女人好像是十万个为什么,她继续问:“那你一定也认识张百麟了?”

我说:“是,他是我朋友。”

女人笑得跟朵花似的,她一拳打在了我的肩膀上,开心地说:“我就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不一样,你果然就是那个许志江。”

被她打了一拳,虽然不疼,但是吓了一跳,我心说她这衣服是不是穿错了?应该给她穿一套病号服才合适,这丫头疯疯癫癫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假装揉着肩膀来缓解自己的窘迫。那个女护工靠近了我,压低声音问:“那你也一定认识一个姓邬的老人家喽?”

我不耐烦地指了指邬先生的方向,那老家伙现在还坐在椅子上钓鱼呢,我说:“那位就是邬先生,你到底是找他还是找我?还有,你到底是谁呀?”

那个女护工大大咧咧地搂着我的脖子说:“怪我怪我,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当然是来找你的,那么一个糟老头子,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找他干吗呀!”

这个时候,护工的领导看到了我们之后,立刻过来制止了那个女人的动作,她这样的动作是工作条例中明令禁止的,而且对她自己来说也是很危险的行为。

被训斥了之后,女护工只好松开我的脖子,她冲我吐了吐舌头,说:“你好,我叫青胭,是新来的实习生,以后请你多指教。”

说着,这个叫青胭的女护工竟然对着我伸出了手。我当场就僵在了那里,她竟然想和我握手。

那一刻我心里其实有一种久违的感动,在这里我都忘记上一次被别人当成一个人来看待是什么时候了,我在这里早就把尊严丢进了马桶里了。现在这个女人对我表示出了一种在我看来是起码的平等的时候,我真的想哭出来了。

或许是看到了我的眼圈发红,青胭也有点慌了手脚,说:“哎呦,是不是我刚才弄疼你了?我真是该死,对不起对不起!”

我急忙摆了摆手,说:“没有没有,是刚才风太大,沙子吹进我眼睛里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青胭靠近了我,神秘兮兮地说:“这还用说嘛,你现在可是名人,以后有的是人会讨好你。不过我不许你和别人交朋友,你只能做我一个人的朋友。”

我真想去摸摸她的脑袋,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丫头可能是真傻,竟然会和一个精神病患者交朋友,还是以实习护工的身份,我有点搞不懂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青胭这一上午几乎就围着我转了,她不是打听着就是打听那,弄得我都有点烦了,不过我觉得这个丫头的性格挺单纯的,至少没有让我感觉出有什么阴谋,我甚至猜测,她或许是张百麟安排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照顾我。

这一上午说漫长也漫长,说快的话转眼就过去了。青胭带着我向食堂那里走去。她说一边走一边说:“又到了吃饭的时间,这几天在食堂吃得我都要感觉自己的味蕾失灵了,那些菜根本不是人吃得嘛。”

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看来在对食堂饭菜的质量上,我和青胭的判断是一致的。

青胭对我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在宿舍里储备了好多零食,等有机会我偷偷拿给你。”

我受宠若惊地问:“你这是?”

青胭大方地说:“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当然要肝胆相照了。”

不管她是不是真心的,我都觉得这些花让我的心里暖烘烘的,我站下,冲她伸出了手,说:“刚才还没有和你握手,我很高兴认识你。”

青胭握了握我的手,然后笑哈哈地说:“这就对了嘛!”

我在食堂里吃了点东西,有几个护工就坐在我隔壁的餐位,他们都是生面孔,我猜和青胭一样,他们也都是新来的实习生。不过这些人的眼睛都在有意无意地盯着我,看得我有些不自在。

同样是被人盯着,我宁愿是青胭,毕竟被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盯着看,总好过被一群男人虎视眈眈的看着。

不过青胭说到做到,午饭快吃完的时候她果然拿来了一堆小零食,有饼干、软糖,还有一袋牛奶。我没出息地流了口水,我来到这里这么久,除了在张百麟那里吃过一次宫保鸡丁之外,这还是唯一一次有过年的感觉。

我把零食都放进了口袋里,小声说:“谢谢你啦。”

青胭捶了我一拳,说:“跟我还客气啥?以后大家就是好哥们儿,等我转正之后,我会关照你的。”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是心安了一些,或许这个姑娘看着我比较投缘吧,所以把我当成了哥们儿,这也是最好的结果,要不然她做出的这一切总不会是因为喜欢我吧?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收起了零食准备回到房间里慢慢享用,那一袋牛奶我打算明天给邬先生拿去,他年纪大了,牛奶或许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午饭过后,青胭送我回病房。回去的路上,青胭像是很随意地问:“你和姓邬的老人家很熟吧?”

只是接触了一个上午,我就对青胭产生了一种亲近感,少了那份对护工的抵触,我的语气也随意了很多,我笑着说:“我和邬先生是过命的交情,你说熟不熟?”

青胭露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说:“那就厉害了,不如有时间的话你把邬先生介绍给我认识好啦。”

我说:“你是这间医院里的员工啊,想见谁不都是你的自由吗?干吗需要我介绍?”

青胭说:“来这里的第一天,副院长在给我们培训的时候,交待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允许随意和一位姓邬的病人接触,他说那个人很危险,所以我不能自己去接触他。”

我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难道这个姑娘接近我就是为了找邬先生?

青胭看到我不说话,就问我:“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有什么目的吧?”

我还是不说话。

青胭又锤了我一拳,说:“你这人真没良心,我这不是想照顾一下和你走得比较近的朋友吗。这样他也会领你一个人情,我都是为了你啊。你要是不想介绍就算了,我还懒得多事呢。”

我听到她这样说,心里立刻就觉得愧疚了起来,我急忙说:“我也没说不介绍,等明天我再见到邬先生的时候,我和他说一下。”

青胭这才转怒为喜地说:“这才对嘛,我等你的消息哈。”

回到病房里我心里有点喜滋滋的,我一边吃着青胭给我拿来的零食,一边在想这个姑娘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来找我做朋友。

在病房里度过了一个下午,晚饭的时候是胖护士带我去的,我的心情瞬间就低落了下来。在我旁敲侧击地询问之下,胖护士才告诉我,新来的实习生下午都没有安排工作,所以青胭应该是下班了。

我胡乱地吃完了饭就回到病房里,我想早早地睡觉,因为我想睡一觉起来之后又能看到青胭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上了这个姑娘,但我敢肯定自己在这里太寂寞了,我需要一个能和我说话的人。

我早早就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有了睡意,不想一翻身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硌到了我的胸口,我有些生气地把手伸进了病号服上衣的口袋里,我从里面拿出了一张胡乱叠起来的纸。

我忽然想了起来,这是今天上午的时候,缘缘给我画的那幅画。还没等我研究出这幅画的细节的时候,就被青胭给搅合了。我只好把这张画纸顺手放进了上衣口袋里。

我躺在床上借着走廊外的灯光再次展开了画纸,我依然觉得看不明白这幅画,只是那种诡异的感觉消散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心情大好的缘故。

我索性把画纸丢到一边,既然想不明白干脆就不要想,等明天找个机会好好问问缘缘不就好了?

我翻个身,继续着我的睡眠。

就在我似睡未睡的时候,好像有什么声音响起,但声音的大小恰到好处,只是让我有了一丝察觉,但还不足以惊醒我。

大概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大了另外一个人的呼吸,那是因为极度紧张而导致的呼吸急促,这一下我再也睡不踏实了,我猛地就睁开了眼睛。

可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就看到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劈头盖脸地压了下来,然后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捂住了我的脸,紧接着就是刺鼻的气味霸道了钻进了我的鼻腔里,窒息感和眩晕感同时出现,我甚至来不及大喊一声,就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的那一秒,我竟然想到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我终于明白了那幅画里向太阳又不是太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那是一只眼睛!一只巨大的眼珠在画里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许志江……们。

难怪我会觉得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因为那种杀气腾腾的神色在画里已经难以掩饰了,看来连缘缘都感觉到我被人盯上了,这幅画和我此时的境遇不谋而合。

第二件事就更要命了,我被人捂住了鼻子和嘴巴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可能要完了,我还记得邬先生曾经提醒过我,我当时并没有当真,他还告诉过我一句咒语,说关键的时候这句话可以保命。

那句话是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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