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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背景复杂的人

要怎么形容当时的我,我还真没想好,但不可否认的是,张百麟真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我情不自禁地就被他带入到他所讲的那段经历当中。就好像我亲身经历了那场血腥的杀戮一样,我甚至看到了那些被他的子弹击中的人一个个在我的面前倒下。

他是一个被黑道势力耽误了的演说家。

不仅仅是我,张百麟似乎也沉浸在那段回忆中无法自拔。他用手做出了一个枪的样子,他神态癫狂地指着我,嘴里还不断发出“叭叭叭”的声音,他狞笑着说:“我就是这样,一枪一枪打在他们的身上,背叛我的人都是要死的!叭!叭!叭!”

那一刻我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张百麟这几枪全部都打在了我的身上。我听得冷汗涔涔,看到张百麟那副痴狂的样子,我更是心惊胆战。我现在还真是有点分清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有病啊,他刚才说的一切到底是活生生发生过的事情,还是他脑子里臆想出来的故事?我一时之间很难判断,但不能否认的是,他手下的那些保镖打手是切实存在的。

我想起来他平日里经常和律师模样的人见面,要是他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来这里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杀人却不用负刑事责任的理由和身份。毕竟一个精神病患者是不需要背负牢狱之灾的,他在这里或许不是为了治病,而是逃避法律的制裁。如果是那样的话,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我颤颤巍巍地说:“张……张先生,您是开玩笑的吧?”

我的话打断了张百麟的回忆,他愣了一下,之前那副癫狂的神情在他的脸上消失了,他又变回了那个儒雅淡定的张先生。

张百麟笑笑说:“你觉得是故事那就是故事吧,但你记住,我对朋友是不会有任何隐瞒的,这就是我。”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说::“对,我们是朋友,是朋友……”

张百麟冷笑,说:“那你说,他们是不是该死,我做的有错吗?”

我郑重地点头,说:“没错,那对父子,还有那个律师,他们都是坏人。如果是我的话,可能……可能……”我有点说不下去了,好在张百麟并不在意我的。

张百麟耸了耸肩,说:“我们这样的人哪里有资格用好坏来评价,我之所以打死他们,是因为他们背叛了我,背叛朋友的人就应该是这个下场。”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开始忍不住颤抖,或许是我内心里对面前这个男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我急忙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发抖的手,我坐在那里如坐针毡。

就在我不知是该找个借口离开,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留在这里的时候。

这时候这间病房的门开了,张百麟的一个手下走了进来,他趴在张百麟的耳朵旁轻声耳语了几句。张百麟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志江,今天和你聊得很开心,我现在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现在我让人送你回去,希望以后经常有机会和你说说话。”

我心里长长松了口气,但我表面上还要保持足够的镇定,我冲他笑了笑,说:“好,以后你有空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聊天。”

这时候张百麟手下的保镖走过来要带着我离开,我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迈了一步差一点摔倒,我的腿还在颤颤巍巍地发着抖,真是丢死人了。

突然,张百麟毫无征兆地叫住了我:“志江。”

我差点又把自己绊了一跤,我急忙回过头,挤出了一个笑容问:“怎么了,百麟?”

不瞒你说,我真怕这家伙突然拿出一支枪冲着我扣动扳机,我是真的被他的故事给吓到了。

张百麟说:“以后在这个医院里没人可以欺负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尽管说,我对朋友会两肋插刀。”

我想说“谢谢”,但对这种江湖气还很重的社团大哥,如果我表现的太客气,他肯定会不高兴的,所以我想了想,然后笑着说:“我知道了百麟,你放心,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出面,我是不会客气的。”

张百麟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然后用眼神送我离开。

我被保镖带着走出了房间,我看到胖护士在门口倚着墙直打瞌睡,保镖过去叫醒了胖护士,然后就不再理我了。

胖护士睡眼惺忪地走到我身边,她擦了擦口水,说:“你总算是出来了,那走吧。”

我点了点头,说实话我一分钟都不想再在这个病房里待了,能离开我自然求之不得。

我跟着胖护士向我的病房走去,走着走着,我就发现这不是通向病房的路,胖护士还不等我问,她就直接告诉我说:“是副院长想见你。”

我的头瞬间变得老大,刚离开了猛虎,却逃不过这饿狼。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在院长的办公室里,副院长悠闲地翻着一份病例,看到我之后就让胖护士出去了。

副院长对我摆了摆手,说:“来了,先坐吧。”说着,他起身给我泡了两杯咖啡,递给了我一杯。

说实话这副院长在国外生活了多年,身上的一些习惯和外国人一样,我有点不太适应,我倒是更喜欢之前的院长,虽然他老气横秋的样子和他的年纪不太相符,但和他在一起相处并没有太多的压力,这一点是来自一个人与生俱来的亲和力。

我坐在沙发上心慌意乱,我实在是猜不出这个变态的副院长想对我做什么。总不会是想请我喝下午茶吧。

副院长坐在我的对面的沙发上,说:“你和张先生认识了吧?”

我坐在那里拘谨地点了点头,说:“嗯,算是吧。”

副院长问:“你们聊得还算开心吗?”

俗话说听话听音儿,我似乎听懂了副院长的弦外之音,我急忙说:“哦哦,那位张先生和我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他说他杀了……”

副院长的手腕突然抖了一下,他急忙制止住了我说:“别,别说了!”

我一头雾水地问:“怎么了,我以为您想了解一下我们谈话的内容。”

副院长冷笑了一声说:“鬼才想知道他的事情,你难道不明白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吗?我还想多活些日子,至少要把我这个‘副院长’熬到‘院长’才行啊,你说对不对?”说着他冲了眨了眨眼睛。

我尴尬地笑了笑,只能随声附和说:“是是,我明白。”

副院长一边搅动着自己手里的咖啡,一边像是很随意地说:“张先生这个人的背景很复杂,我对他都没办法,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更不要招惹他,我这是为你好。”

我急忙说:“您放心,这个我懂,我会掌握好这个分寸。”我心说,这还用你提醒我,要是能重新来过,就算邬先生跪下求我,我肯定都不会主动去和那家伙打交道的。

其实到现在我也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几个月前我还想着要从这里逃出去,但是这段时间我听到的,见到的,还有亲身经历过的种种事情,都让我明白这座医院并没有我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至少不像我以为的那么纯粹,这里的人都有着各种各样我难以想象的背景,这些人拔下一根汗毛可能都要比我的腰还粗,所以我现在的心态也在慢慢改变,说出来都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只想本本分分地做一个合格的精神病患者。

副院长似乎很满意我的态度,他问:“昨晚是老邬让你去救他的?老邬的目的是什么?”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想了解关于邬先生的一些信息,我的脑子里开始飞快运转,我到底是应该实话实说,还是找一个借口搪塞过去。

我本能地觉得这件事儿我还是应该实话实说,毕竟见识过副院长折磨人的手段之后,那种震慑力简直刻骨铭心,但话到嘴边,我却脱口说:“不,不是邬先生授意的,是我自己决定这样做的,阿花的房间离我不远,算是我的邻居了,我不想看到阿花受到伤害,所以就挺身而出那样做了。”

这几乎是下意识地谎言,我虽然说的无比真诚,但其实这个解释漏洞百出,比如阿花为什么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安静下来,我又是怎么知道说什么会让阿花安静下来,这些都是瑕疵。说完我立刻就意识到了,也立刻就后悔了,我在考虑该怎么解释才能把这个明显的谎话圆得至少合理一些。

但副院长的心思似乎并没有用在分析我的回答是否合理上,他就像是很随意地挑起了一个话题,其实并不在意我回答的是什么。

果然,他终于问到了重点,他问:“这段日子,老邬怎么样?”

我说:“哦,您问邬先生?他还不错吧,精神状态看起来还可以,身体恢复的也比较快,看他的样子估计下周就可以不用拄着拐杖走路了。”

我有点纳闷儿,把邬先生弄得只剩下半条命的人不就是我眼前这变态家伙吗?他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邬先生的情况了,这个人做事是在太让人难以捉摸了。

副院长依然在搅拌他手里的咖啡,我估计咖啡都凉了,但他从始至终也没喝一口,我也急忙把咖啡放到了茶几上,这家伙该不会是在咖啡里下毒了吧?但我很快就释然了,这个人想要折磨我的话,他或许有一万种更简单的方式,犯不着用这样的手段。

副院长略有深意地说:“那老邬他和你说什么了吗?”

我故作沉思,然后说:“邬先生他最近比较沉默,或许是他身上的伤的缘故吧,总之他这段时间并不是太喜欢说话。”我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说:“哦哦,我们可再也没有谋划着要离开这里过,这一点我可以和您保证。”

副院长笑着摆了摆手,说:“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想问他提到过什么人吗?”

我如实回答:“人?没有吧,您是指谁?”

副院长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止住了话头,他说:“算了,他要是没说的话就当我没问,不过你记得,如果以后他和你聊天的时候,偶然提起了某一个陌生的人的名字和情况,你一定要记得告诉我,这是我对你唯一的指示,也是你唯一的任务,听懂了吗?”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我听懂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当然听懂了,我又不是真的精神病。

副院长说:“那我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去了,和你聊天真的很开心。”

我尴尬地笑了笑,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这样的恭维了。这些大人物都喜欢和我聊天,但我现在只想自己静一静。

走出了办公室,我如释重负。

在回我自己病房的路上,我真担心会再被人叫住和我聊一会儿,我现在头疼的厉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脑子里钻出来一样。

好在这一路上并没有在发生什么,我如愿以偿地回到了我自己的病房里,我从来都没觉得这间简陋又清冷地病房像今天这亲切。真是没出息,我什么时候沦落到只能要安心回到病房都成了一种奢望。

我关上了门,享受这难得的安宁,可我脑子里好像有无数种声音同时响起,我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一样,我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儿,我恍惚中好像坠入了一片虚无之中,周围只有无尽的黑暗。

我仿佛听到了邬先生对我说:“只有我能带你出去,所以你要听话。”

我急着表态说:“大爷,您说我的都照办了,难道还不够听话吗?”

邬先生冷笑,说:“不听话的下场你不会想知道的,不信的话你看她……”说着,邬先生指了指黑暗之中。

胖护士从黑暗里露出了她肥胖的身体,我好像又听到了胖护士的话:“不,我不能再吃了……”

胖护士的声音刚落下,缘缘突然在我的背后说:“他叫许志江,你也叫许志江……”我回过头,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幅画,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画出来的我。

缘缘的脸慢慢变成了阿花,阿花对我说:“女儿啊,妈妈想你了,你到底在哪儿呀?”

我正想告诉阿花,我不是她的女儿,这一切都是邬先生布置的假象,是他让我假装成阿花的女儿。

可阿花又渐渐消失了,许久没有露面的院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问:“小许,你知道我脑子里的那颗炸弹是谁放进去的,对不对?”

我急忙摆手,说:“不是我,不是我,你要找就去找邬先生吧……”

院长摇着头对我说:“不是你,也不是老师,你猜猜这颗炸弹是谁放进去的?”

我的头更疼了,这个问题是在太难了。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把院长拉进了浓稠的阴影了,副院长缓缓走了出来,他笑着问:“邬先生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你没有和我说实话!”

我跌坐在地上,狼狈地向后退着,我哭着说:“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像折磨邬先生一样折磨我,求求你了。”

副院长依旧阴测测地冲我笑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我走了过来,就在他俯**子想拉着我的衣领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

副院长的头就在我的眼前被子弹打中,子弹从他的眉心射入,四散飞溅的鲜血溅到了我的脸上,恍惚之中我甚至感觉了到鲜血的温度。

副院长在我面前直愣愣地倒了下去,张百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支精致的猎枪,枪口还冒着一缕轻烟。

张百麟对地上的尸体视而不见,他神色癫狂地对我说:“这回你明白了吧,我就是这样把那些背叛的人,一枪、一枪、一枪地打死了,真是痛快啊!你不会背叛我把?”

这些人真的太复杂了,我用尽力气从幻想中挣脱出来,我晃了晃脑袋,想要把这些想象出来的景象从脑子里晃出去,但我总是能感觉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我耳边一直嗡嗡作响,脑子里还回荡着张百麟那副疯狂的样子,我总是能想起他用手做出枪形状的样子,然后嘴里模仿枪声:“叭!叭!叭!”

我发誓那是我见过的在一个人脸上出现的最可怕的样子,我甚至能想象得到,他当时杀掉那些人的时候,脸上浮现的一定也是这样令人感到恐惧的样子。

我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趴在马桶前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我想把心里的恐惧都吐出去,但我却只把刚才吃的宫保鸡丁都吐了出去,但这似乎还不足以让我舒服下来,我把胆汁都吐了出来,直到我的胃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出来的时候,我的眼前一黑,势不可挡地晕了过去。

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是生不如死,有时候,晕倒更像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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