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在穿书之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教科书，旁人常有的春心萌动于她而言只是天方夜谭，接受的一直是正经的唯物主义教育，坚定认为凡事都有因果以及其科学依据。

但有了这场无缘无故的经历，她意识到，为何发生并不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像她以前从来不知道为何自己即使知道颜行知是和自己两个世界的人，还纵容自己喜欢了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自己换了一副皮囊，颜行知还能认得出自己。

对上那双依旧温柔似水的眼睛，李瑾瑜也不知道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认为，颜行知就是知道李瑾瑜是李瑾瑜。

她也不想装下去。

李瑾瑜伸手抱住了颜行知，头埋进他的怀里，忽然大哭道：“颜行知，你他妈就是个混蛋知道吗？”眼泪如串珠不停地向外蹦，似要将这些日子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

颜行知微怔，下意识环住李瑾瑜的腰，又抱紧了几分，虽然听不懂李瑾瑜在说什么，但知道她在骂自己，只能不停安慰：“对不起……对不起……”

少女还在耳边不停地抱怨：“我本来打算不理你了，就算你说什么都不理你了，结果你就一两句话还有凭着这张脸让我原谅你了。”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自以为是地把我推出去，你知道血珠破的时候我有多痛吗！”

“对不起。”颜行知低声道歉，忍住眼睛里的酸涩。

李瑾瑜听出他话里的愧疚，那日他痛苦而决绝的面容映入脑海，她继续哭道：“你的狼心狗肺就算再难受又怎样，你又不能替我忍受那样的痛苦，还不如干脆做一个狠人，不至于你难受我也难受。”

颜行知赶紧道：“我也可以吞下血珠。”

李瑾瑜听他也想体验一遍，立刻驳回：“你不可以，我不允许。”

她觉得颜行知安慰人的情商着实低得可怜，边哭边气道：“你闭嘴，不要说话，让我好好哭，我这段时间委屈死了。”

“对不起……”

“道歉又有什么用，要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早就随便挑一个人走了，干脆就不要你了。”

“不可以。”颜行知抱紧了几分，手上的力道掐得李瑾瑜喘不过气。

李瑾瑜暂时中断哭泣，低声委屈道：“你松开一点，我没法好好哭了。”

“对不起。”颜行知依言松了松，“你不要走。”

李瑾瑜重新靠回颜行知怀里：“先不走，等我骂完。”

颜行知柔声应下：“嗯。”

李瑾瑜吸了吸鼻子，把脸贴向颜行知衣襟，掩饰自己鼻涕和眼泪一起蹭到颜行知衣服上的尴尬。

颜行知许久未听见李瑾瑜说话，奇怪地问：“怎么不骂了？”

李瑾瑜一抽一抽：“你的罪恶罄竹难书，我数不尽。”

其实只是哭累了，想要中途休息。

“对不起。”

李瑾瑜现在气上头，有些无赖：“你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而后又意识到是她让颜行知不好说话，顿了顿：“别说对不起了，让我安静抱你一会。”

李瑾瑜懒懒倚在颜行知胸膛，隔着一层薄衣裳听心脏的跳动。

“愧疚吗？”李瑾瑜问。

“嗯。”

“难受吗？”李瑾瑜又问。

“嗯。”

“后悔吗？”

不再应答。

看来是完全不后悔。

很好，骂混蛋不亏。

李瑾瑜：“……”枉费自己这么多眼泪。

可是计较过去没有什么意义，李瑾瑜亦不想把他们再束缚在过去走的一条又一条弯路。

李瑾瑜借颜行知的衣服擦干了脸上的不明液体，仰起脸认真道：“既然相认，误会解除，所有往事就让它随风过去，不再让它牵绊以后。”

颜行知轻轻抚摸她哭红的眼眶：“好。”

李瑾瑜秉承着和好之初，从沟通做起，解释道：“我刚才不敢看你，是怕你认出我，又要将我关起来。”

“对不起，我不会这么做了。”颜行知擦拭李瑾瑜脸上的泪痕，温柔道。

李瑾瑜却也没料到他这么快就开窍，不用说就能理解这种不健康手段有多么王八羔子，一时惊讶：“真的？”

“嗯，”颜行知见她眼里淬了喜意，煞是好看，也忍不住笑了，“关了也没有用，你还是会想逃。”

李瑾瑜听这话有点不对劲，似乎还有半句藏着没说，看着颜行知如桃花盛开动人的笑容，问：“所以？”

颜行知：“所以要彻底打消你离开我的想法才行。”

李瑾瑜狡辩：“我没有真正想离开你。”

颜行知澹笑，望着李瑾瑜无辜的眼睛，不说话。

李瑾瑜对上颜行知的眼睛，语气软了下来：“好吧，以前的确是回家的心情大过喜欢你的情意。”

“现在呢？”颜行知问。

李瑾瑜闪了闪眼睛，嘴唇微启又闭上，迟疑道：“我说谎你也看得出来，还是别问了。”

颜行知：“可你连说谎也不愿意。”

李瑾瑜：“你在无理取闹吗？”

“是。”颜行知毫不犹豫承认。

李瑾瑜一顿：“我亲你一下，你可以原谅我吗？”

颜行知：“一下应该不够。”

李瑾瑜：“那算了。”推开颜行知胸膛，装作要走。

颜行知立刻抓过李瑾瑜的双手，将她压在红墙上，对着觊觎许久的红唇咬去。

尖锐的牙齿刺破她的唇角，血的气息在唇齿之间流转。

李瑾瑜没有挣扎，任由颜行知发泄自己的情绪。

颜行知也不允许她动弹半分。

……

当悟智看到李瑾瑜惨不忍睹的嘴角，再转眼看毫发无损甚至几分得意的颜行知，惊讶道：“你，打输了？”

李瑾瑜看悟智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嫌弃道：“平手。”

“你们直接相认了？”

“嗯，”李瑾瑜点头，“我演技太烂，他又不想配合我表演。”

“确实有道理，”悟智不放过任何一个贬低李瑾瑜的点，“那你们谈妥了吗？”

“没有，不然我也不会回来。”

“太没用了，我还以为你能用美人计让他迷昏头脑，答应你的条件。”

李瑾瑜沉默一会后道：“如果要用美人计，也是颜行知对我用，我现在脑袋没有被迷到跟他一起走，你应该佩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