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劲地冲了出去，却发现季沐已经半身入海，一步一步地往海里走去！

“季沐！”我尖叫着冲了过去，也借此想要分散特警的注意，而特警竟是一点都没有被声音吸引到，只见举枪朝季沐发射子弹，“进海啊！”

季沐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一般，套着那件被血染红了的风衣直直地朝海里倒去。

“彭”的一声，水花飞溅。我的脑中仿佛被炸了一般，一点点的思考能里都没有了。重心不稳的我就这样倒了下去。江一航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游到季沐旁边把她往岸上拖着。特警仿佛也发现了不对劲打错了人，互相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步履不稳但是飞快地跑了过去，季沐的身上已经被血给染红了，身上的伤口在海水的作用下不断地让季沐哼出了声。

“小沐，忍忍，我带你去医院，不远的，你忍忍。”江一航想要拦腰抱起季沐，却不知道为什么慌乱得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哽咽地想要帮忙，却被江一航一巴掌给挥开了。

“要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遭这份罪，你就不能安分一点么！”江一航朝我咆哮道，终于是在愤怒的作用下抱起了季沐一点点地想要朝医院挪去。

“等一下，就是那个女人！是她！”我在后面一点点地跟着，特警的声音却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只见那黑色的枪口已经在我的面前竖了起来，朝我准备开枪。

我绝望地一笑，闭上了眼睛。

对，一切的麻烦都起源于我，这样的我留在世界上到底有什么用？还不如死了算了。

然而我久久等待着的枪声却并未响起，睁开眼睛才发现秦朝歌正站在我的面前，见我睁眼之后，慢慢抚上我的脸颊，用着复杂的神色看着我。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我头一次拉下了他的手臂，然后一步一步地朝医院的方向走去。

江一航和季沐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去医院了。我得快点赶过去。

这样一想，我立马加快了虚浮的脚步，却一下子不知道为什么摔倒在了地上。

“去医院么？”秦朝歌连忙将我抱了起来，往车里走。

我看了那群面面相觑的特警，嘲讽地笑了笑，但是仍旧点点头。秦朝歌往我身上套了一件他的大衣之后才是将我放进了车内。

一路无言，没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医院。急救室的外面坐着眼神已经失去了焦距的江一航。

我屏着自己内心的难受坐在了江一航的身边。江一航也是有感觉的，虽然并没有说什么，我仍旧能够感觉到他对我的埋怨。

“对不起......”我哽咽地说出这三个字，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一阵推力朝我袭来，我控制不住地撞在了墙上，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江一航正扼着我的脖子把我抵在墙上，手还在不断地使力，仿佛想要将我给掐死。

“都是你！都特么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江一航朝我咆哮到，手上的力量大到我已经无法呼吸了。

但是我并不想做什么挣扎，对，再用力，掐死我吧，我就是个罪人，我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特么在干什么！”秦朝歌却突然朝江一航挥了一拳。

我虚弱地靠在墙壁上，泣不成声地趴在座位上哭，而两个男人就在急救室门口这样打了起来。

“还有你！你为什么不提防着点，为什么不好好处理你祖父和那个谁的事情？你到底有什么样的底气保证所有的人都不会收到伤害！”江一航喘着粗气松开了拎着秦朝歌领子的手，“秦朝歌，你以为你就天下无敌，你以为你的计划就完美无缺么？！如果真的是这样，里面的躺着的人你怎么解释？！”

“如果不是季沐，躺在里面的人就应该是她！”江一航猛然转过来看我，大步朝我走来，“是你！”

声音如雷一般在我的心里传开，给我的心灵不断地施压。脑子越来越胀，我全身心充满了悲哀与愧疚。

是啊，如果没有季沐，躺在里面的就是我。不，躺在里面的本来就应该是我！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趴在椅子上毫无顾忌地哭号着，仿佛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小孩，悲戚而又无助。

江一航这时候才是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你够了。这件事情是我没有想到，是我没有弄周全。但是你也不至于对一个女人施压吧？！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可能让她的下半生活在阴影之中！”秦朝歌一边说着一边捂住了我的耳朵。

“我就是要这样，我就是要让你看看！你的一步走错会带来多大的影响！我拿一个实例我告诉你！疯？疯有什么，季沐都快死了！她只是疯而已？！”江一航狂躁的声音穿过了秦朝歌的手再一次地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猛然起身，朝江一航走去，抓着他的衣服发着疯：“我求你了，你杀了我吧，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我一遍一遍地恳求着。

江一航只是嘲讽一笑甩开了我的手：“杀了你？我要你这辈子都生不如死！”

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而我们更期待的是后面推着病床的医生，可是等了许久，都并没有出现。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中弹太多且几颗都在重要部位，大出血......”未等医生说完，江一航便是一拳挥了上去。

一场喧闹就此开始，护士怎么拦也拦不住。秦朝歌立马过去制服，不知道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他才跌跌撞撞地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过的浑浑噩噩，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

秦朝歌就躺在我的身边，我颤抖着抱紧了他，手脚的冰凉却仍旧没有任何的好转。

秦朝歌这时候也醒了，两只眼睛幽幽地看着我，见我紧张而又无助的模样，无奈地抱紧了我，小声地安慰着：“别怕，我在的。没事了，睡了，睡了......”

我点点头，想要睡觉，却睡不着，眼泪一滴滴地留下来，最终变成了一条河。

我死命地用被子擦干，但是没有一点用处，以至于最后床单都已经湿了，秦朝歌也睡着了，而我还在哭，不停的哭。

不知道是不是哭累了，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了。

而这时候，眼前又浮现出了季沐踏进海中的一幕。我浑身冒着冷汗，想要过去制止。

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历史重演，我猛地跪在了地上。

“不要！”惊叫一声，我从梦中醒了过来，这时候也只是四点半。

我虚脱地躺在了床上，眼神失焦地看着天花板。

秦朝歌宽厚的臂膀搂住了，却也让他打了一个冷颤，他应该没有想过我的身体竟然会这么凉，冷汗也在一直地往外冒。秦朝歌用被子盖住我的身体，帮我取暖，但是我却觉得特别热，想要挥开。

“一会儿就好，乖。”秦朝歌强硬地抱着我，我却一个劲地想要和他做对，扭来扭去的就是不好好睡。其实也的确是因为我太热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热，明明冷汗是那么多。

秦朝歌将手贴到了我的额头上，对我身体的压制稍微放松了一些，我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下。

“发烧了。”秦朝歌下了这样的判断，虽然短短的几个字，我却能听出他内心的焦躁和不安，“牧晚，你忍忍，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秦朝歌披上了一件衣服就带着我往医院赶，去了急诊打了针。

我的眼睛红肿着想要闭上，但是精神却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根本睡不着，我也不想睡着，我怕一睡着出现的就是我不想面对的一幕。如果这只是一个梦多好。

“牧晚，别再担心了，你不会有事的，乖。”秦朝歌摸了摸我的头。

医院里现在空无一人，他的声音不断地回响着，有着催眠的意思。

“可是我希望的是季沐没事。”我的声音非常嘶哑，哭多了之后我发现说一句话都是非常费力的。

秦朝歌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死了，为你死的，那么你就要为了她给你的这条命好好活下去。好不好？”他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安慰着我。

虽然有点用处，但是却比不过亲眼看着季沐被血染红的场景。

“你说，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季沐不能好好活下去呢？”我喃喃道。

秦朝歌终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慢慢抱住我，一下又一下不轻不重地拍打着。我渐渐地入睡了，但是也只是浅层睡眠，意识还有着一点点的清醒。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醒来的时候竟然躺在了病房里，秦朝歌趴在我的身边睡着了。

我看了一眼窗外明亮的太阳，撇过了头去。新的一天到来了，没有季沐的日子仿佛还是在继续，但是我的心已经有了一层不能揭开的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