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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直言顶撞

陆离有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之前还是个风尘仆仆的可怜儿,后来变成了内向腼腆的农家女,现在站在陆离面前,竟然笑得是那么调皮可爱。

她还是她,但是陆离觉得不是被自己救了的那个她。就像是有只精灵钻进了她的身体,她从一只蚕变成了蝴蝶。

她还在笑,笑得让陆离脸红到了耳根子。然后她问道:“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陆离。你呢?”

“我叫安星,不是安心的心,是星星的星。”

陆离有点糊涂了。安星瞅着他那傻样,又“扑哧”一声笑了。

远处传来了吕布的声音。“离兄弟,你找到她了吗?”

陆离慌忙答道:“哦,找到了,我们这就来了。”

陆离刚说完,安星便主动拉起了陆离的手。他们二人携手走了出去。

即便是走在路上,陆离还是在问:“到底是哪个心啊?”

“就是星星的那个星啦。”

三人走下山时,已是正午时分,虽是秋天的天气,却也显得闷热不堪。眼看着庐江城近在咫尺,突然冲出一队人马来。这可把陆离他们吓了一跳,吕布一个箭步拦在两个人身前保护他们。

队伍中为首一人骑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吕布还未问话,就见那人翻身下马,一直往他们这边走来。吕布以为这家伙是要直接动手,一戟就朝那人刺了过来。

那人反应也是很快的,见有兵器往自己身上招呼,第一反应就是想往边上躲避。可是吕布挥戟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只是一眨眼,戟头就要扎上那人的胸膛了。那人慌忙之中举剑格挡。只是一下,那人便觉得虎口发麻,剑也震飞出去。

吕布还要再刺的时候,陆离惊道:“陆雋大哥,你怎么来了。”

陆离的这一声叫的可是太及时了,再慢一点,来人可就要死于吕布的戟下了。

陆雋苦笑道:“陆离啊,还不是你这小子,半夜偷溜出城,天亮又不记得回来。太守和你姐都担心你,特地派我带了人来找你呢。”

陆离惭愧道:“真是让大家担心了。我有什么才能,竟劳烦太守如此兴师动众,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陆雋笑道:“兄弟你这话说得,你现在是我们所有庐江城百姓的英雄,你策划的那一仗给我们所有士兵都吃了一颗定心丸。你现在这命可金贵着呢,有什么闪失,我可担待不起啊。”

陆离道:“陆雋大哥,你就别挖苦我了。来,我来替你们介绍。这位勇士是吕大哥,这位小姐叫安星。”

吕布见陆离认识那人,而且口中称他为大哥,想是亲近之人,于是也对他极为有礼。吕布一抱拳,道:“在下姓吕名布,表字奉先,五原九原县人。”

陆雋瞧得那人仪表堂堂,非是凡人,又在他手下只是一招便败了下了,知道吕布是个有能之人。当下哈哈大笑道:“吕布兄好身手,多亏你手下留情,不然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啊!”

吕布道:“哪里,将军年纪轻轻,就能守护一方,实在是我们年轻人的榜样啊。”

几人寒暄了一阵,陆雋指着马上的安星问道:“这位姑娘和你们是?”

陆离脸上没来由的红了起来。吕布说道:“这位姑娘被贼寇追杀,被我们救了下来。”

陆雋“哦”了一声,也没有再问。陆离扯开话题道:“陆雋大哥,你带了人来找我们,想必我姐姐他们肯定很着急,我们还是速速进城吧。”然后他对吕布说道:“吕大哥,你也跟我们一起吧,庐江城此值危难之际,正需要你的援助。”

吕布笑道:“离兄弟的事,我吕布怎么能袖手旁观,反正我也是四海为家,就陪着兄弟与贼寇们斗上一斗。”

陆雋一听吕布愿意帮助他们守城,顿时大喜,立即下令士兵们回城。安星坐在马上,有些心急,问道:“那我呢?”

陆离有点为难,从内心来说,他是想把安星留在身边的,可是她跟自己非亲非故,还是个大姑娘,贸然带进城内恐怕惹来非议。他的心里正纠结着,吕布说话了。

“姑娘,你既然说你家就住在庐江,那么等会你就自己回家好了。”

马背上的安星突然眼眶就红了。她啜泣道:“我的家人早在贼寇们一开始打家劫舍的时候就被杀了,只有我因为上山采药去了,逃得一命。现在我无亲无故,你们要是不管我,恐怕我迟早得死在山贼们的乱刀之下。”

说罢,她竟然从马上下来,“扑通”一下跪在了他们跟前。

陆离赶紧想把她扶起。女人却是倔强得很,说道:“你们要是不带着我,我就跪死在这里,反正都是死,我也不要受那些人的侮辱。”

“这。。。。。。”陆离犹豫着,试探着向陆雋问道:“陆雋大哥,要不我们就带她一起进城?”

陆雋爽朗一笑。“没事,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这些贫苦百姓嘛。来,走咯。”

一行人进了城,早就有人通报了太守。陆离让陆雋给安星安排好了住处,便带着吕布去见太守。

陆康此时也正等着陆离,一见二人进来,大喝一声,就要把陆离绑了军法处置。

陆离知道陆康不会真的杀了自己,也知道自己所犯的错误何在。他老老实实地向陆康认错请罪,并介绍了吕布,把二人一路上遇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他一边汇报情况,一边观察陆康的脸色。陆康先是满面怒容,后来是眉头紧锁,然后是眼睛一亮,最后则又是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在听陆离说话。

陆离此时被人五花大绑着,还有两个士兵拽着他的衣领,只要太守一发话,马上就会把他拖走。过了好长时间,陆康说话了。

“陆离,你可知罪?”

陆离一听这话,赶紧甩着膀子松开了两个士兵的束缚,然后单膝下跪,抱拳道:“小人知罪,小人不应该没有得到太守的指令就随意外出。”

陆康见他认错态度良好,本来就没有打算治他的罪,但又必须要让他吃点苦头。有了这么个想法,他便故意板着脸,冷哼一声,说道:“你擅离职守,不服管教,目无军纪,理当问斩。不过嘛,念在你年纪尚小,尚未在军中担任职务,严格说来也不受这军级处分,而且你又给本官引荐了吕壮士这样一位豪杰,有过错也有功劳,死罪就不必了。但是——”

陆离曾经听一位哲学家说过,但是之前的话都是屁话。果然,这陆康太守话锋一转,说道:“你虽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现罚你禁足三日,面壁思过,并抄写《孙子兵书》《孙膑兵法》《吴子》《六韬》《尉缭子》这些兵家大书各一遍,你可愿意?”

陆离听到太守这样罚自己,心里暗暗叫苦。禁足三日倒也罢了,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抄写什么兵书,这陆离哪里会啊!他前世一个当兵的大老爷们,学的都是现代化的信息技术,这些古书他虽也有看过,可根本就是一知半解,更别提全部抄写一遍了。他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可又不敢说个不字,万一老头子一发怒,真把自己砍了也说不定。

他在心里叫苦不迭,但也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了陆康对自己的惩罚。

吕布站在一边,心里觉得这叔侄俩有趣得很。陆康对他拱了拱手,说道:“吕布兄弟武艺高强而又心怀善念,能够不顾个人生死安危协助我等共同抵御贼寇入侵。在这里,我陆康,先替庐江郡的百姓们谢过您了。”说完,俯身便要行礼。

吕布连忙扶起太守,凛然道:“当今天下混乱,朝廷无道,奸佞横行,老百姓们都吃尽了苦头。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受村子里好心人的布施长大,深知我们这些贫苦人儿生活的艰辛。我现在来到这里,既然知道有山贼捣乱,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老百姓们受苦呢?”

陆康被这年轻人的一番话所感染,连声叫好。这位已到知天命之年的太守大人神情激动,朝着洛阳方向拜了一拜,朗声说道:“吕布兄弟,你可真是一位胸怀大志的豪杰。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当今天下,宦官执政,以曹节张让为首的阉人不断设计残害忠良,蒙蔽圣听,从而导致各地山贼四起,横行乡野。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要铲除这些罪魁祸首,还我们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吕布却是撇了撇嘴,说道:“太守大人,这宦官是的确可恶,可是当今天子也不是什么英明仁君,甚至说他荒淫无道也不为过。古有商纣王建酒池肉林,现在的这位卖官鬻爵,大肆敛财,还在后宫开设什么集市,他的这些行为哪一项不是民声载道,怨声四起?大汉有这样的皇帝,天下何来太平呢?”

陆康听了,怒不可遏,大喝道:“大胆,你是要造反吗?”

陆离赶紧上来打圆场说道:“叔父,我吕大哥他只是为老百姓们鸣不平,一时激愤说错了话。其实您心里也知道,现在朝廷里一片乌烟罩气,圣上又禁锢名流,宠信宦官,所以像吕大哥这样的敢于直言的人才更加难能可贵啊!”

他一边说话,一边朝吕布使眼色。吕布也知道自己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不仅自己难逃一死,也会连累了陆离他们。他对着陆康拜了一拜,道:“大人莫要生气,是小的一时嘴快,说错了话,请大人责罚。”

陆康看着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心里极不痛快。莫不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真想一下子把吕布给砍了。有火却发不出,只能狠狠瞪了吕布一眼,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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