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怎么看上去有点不开心？”新德上司开玩笑道，“是不是你表哥对你招待不好？或者是欺负你了？”这人说话的语气很坦然，像个长辈，看不出丝毫的轻浮之举。

或许，他若知道婧婧是做小姐的，那眼神可能会有另外一种意念。

“不好意思，方总，她是跟男朋友吵架翻脸到上海来散心的。她男朋友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跟他吵架，那男的竟然动手打了她。一气之下，她离开石家庄到了上海，但心情一直很沉闷。我跟她说了多少遍天涯何处无芳草也没用。”新德介绍上司时说他姓方，因此我叫他方总。

“这么看来，”方总笑着说：“需要劝导的不是新德的朋友，而是心得朋友的表妹了？”

“是啊，新德说方总做人的思想工作很有一套，另外也介绍我认识您，有机会一起喝喝酒。”

“喝酒是绝对开心的事，不过这思想工作嘛……我做的都是工作上的思想，从没做过情感上的思想工作，更何况是位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婧婧明白自己是在演戏，也知道自己说话水平不够高，因此始终微低着头，一言不发。

但没关系，也许这样效果更好。

这场戏的头开得不错，应该有好的下文。

酒菜上来了，我把四个漂亮的玻璃杯放在一起，打开一瓶五十二度的五粮液，很平均地在每个杯中倒入二两半，一瓶酒正好倒光。然后叫服务生拿来三钱一盅的小高脚酒杯，开始自己斟自己杯中的酒。

新德说：“方总先为我们来段开场白吧！”

方总端起酒杯，略加思考，很爽快地道：“好，那我就先说两句，谈不上是开场白，算是喝酒助兴吧。”他给了我和新德一人一支软中华，自己也很潇洒地点上烟，然后面带微笑地问道：“我还不知道这位表妹的名字，不知该如何称呼呢？”

“她叫婧婧，女字偏旁加一个青春的青。”我说道。

方总“噢”了一声，开始说道：

“婧婧，这个名字很不错。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不爱一个人，请放手，好让别人有机会去爱他；如果你爱的人放弃了你，请放开自己，好让自己有机会爱别人；有的东西你再喜欢也不会属于你，有的东西你再留恋也注定要放弃！人生就像一杯茶，不会苦一辈子，但总会苦一阵子&86；&86；&86；&86；&86；&86；

“&86；&86；&86；&86；&86；&86；这位表妹，苦难是生活最好的老师，它会让你明白幸福的存在。俄罗斯文学之父普希金有一篇小诗，就是写给一位小女孩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忧郁；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更何况，上帝没有亏待你，让你拥有如此美丽的容貌&86；&86；&86；&86；&86；&86；

“&86；&86；&86；&86；&86；&86；要知道，漂亮是一个女性一生中最大的固定资产！来，为了表妹早日恢复灿烂的笑容，我敬各位一杯！”方总举杯一干而净。

我一直在默默地观察，这位方总尽管说话坦然又坦荡，但他在发挥，在表现自己；这种表现欲的产生，跟眼前的条件反射不无关系。

表现欲越强，意味着我们的计谋越有希望。

然而事实是，他说的这番话，婧婧能听懂一半就很不错了。

“婧婧，还不敬敬方总，方总这些话在外面是很难听得到的。”我说。

婧婧端起酒杯，露出浅浅的略带收敛的微笑说：“谢谢方总！”

“我告诉你们，”新德插话道：“我们方总每次在外面吃饭，总会让人感悟到一点东西。有些好学的年轻人还用笔作记录呢。”

“哪里哪里，别抬举我了！喝酒，喝酒，干！干！”

气氛融洽以后，干杯的速度就加快了。一瓶五粮液一会就没了。我提议改喝啤酒，方总和新德都不表示反对。

婧婧不说话，但我知道她有酒量，没问题。

“方总，像你们当老总的整天在外面吃喝，您感到是累呢，还是一种享受？”我没话找话，带着请教的语气问道。

“这怎么说呢，”他喝了一大口啤酒，略有所思的道：“应该说，饭局是享受，应酬是忍受；因为饭局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应酬是一种生存方式。”

这人说话确实有水平，难怪可以当老总。

大凡喜欢喝酒的人都有一种体验，喝过白酒，啤酒特别能冲，感觉很爽。有时冲出自己的酒量之外还毫无察觉。

我们喝得很尽兴。

对方总来说，可能是秀色可餐；对我和新德来说，为计划进行得顺利而高兴。

我提议：“饭后去，让嗓子嚎几声，有压力的减压，有痛苦的发泄，让今天的快乐时光延长。”

方总不肯去，说酒多了要回家休息。新德借着酒兴死皮赖脸的劝他一起去，说酒多了更需要发泄醒酒，那样人生才有意义。反正嫂子不在家，一个人早回去了也没劲。

没想到的是，婧婧开口了：“方总去吧，听了你的话，我心情好多了，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玩很有意思。”

婧婧这一开口，让方总难以推辞了，稍加犹豫后，说：“好吧，那就去嚎几声。不过我声明，我的歌很蹩脚，你们别见笑。”（未完待续）